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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   【第五章】

      宁阑珊睡得很熟,侧着身子,一只胳膊露在外面,手指微微蜷缩着,身侧突然一沉,又有一只不安分的手握住了自己露在外面的手指,宁阑珊惊醒之后,便察觉到江云深的存在,但她并没有反抗,而是很平静的和他说起话来。

      “我们的婚事不宜过早,我还要和他们周旋一段时间,得迫于无奈才可以让他们相信!”宁阑珊对于江云深的触碰虽然抵触,但她已经决定要顺应父亲的遗嘱嫁给他了,他们同床共枕的日子自然是躲不掉,慢慢适应了总好过被他强硬对待。

      宁阑珊没有反抗,江云深便大胆了一些,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凑在她的耳朵边告诫她,“倘若你在想别的出路,我劝你趁早打消那些念头,就算你心不甘情不愿,到最后还是要跟我成亲,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让我觉得你有价值,值得我护着!”

      江云深是个极其霸道的主,宁阑珊委身与他也只是想得到他的保护,她笃定宁远衡对他有恩,他不会对自己太糟糕,“我值不值得你护着,你心中早有衡量!”

      江云深倒是很喜欢她此刻像只温顺的小猫,依偎着他,但想起凌少白,始终心有介忌,想知道他们之前到底有什么关系,便刻意同她说,“昨天在码头上的那个男人还在泉港!”

      “你说他呀,是我日本的同学,回国要坐轮渡,鱼龙混杂的,我一个弱女子,自然身边有个男人才不会有人起歹意,不过他也确实难缠……”提到凌少白,宁阑珊变得很慌,在她心里,多少对凌少白还存着爱意,虽然有恨,但不至于陷他于死地。

      凌少白留在泉港,一定会来找她,倘若被江云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作为她将来的丈夫,江云深断不会轻饶了他,于是她只能想尽借口去解释。

      “提到他,你倒是话多了起来!”可这些借口,在江云深听来,全是替凌少白的开脱,他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不知是真讨厌,还是在担心我找他麻烦!”

      她默不作声,紧张的绷紧了身体,江云深感觉她在恐惧自己,便从她的床上离开,走的时候,为了掩盖自己的生气,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出了房间,江云深便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护栏上,他生气的不光是宁阑珊和凌少白有私情,而是觉得自己正在重蹈覆辙,极有可能在将来,变成那个他恨极的男人。

      李寅棠站在大厅的楼梯口,轻咳了几声,才引来江云深的注意,李管家对宁家忠心耿耿,这一点他很清楚,但在李管家眼中,自己现在还是个外人。

      李寅棠一直等在楼梯口听着房间的动静,担心江云深表面君子,对小姐有越轨之举。

      “江先生,你和小姐的婚事,如果定下来,我会帮着准备,但现在,小姐还未出闺阁,你随意进出她的卧室,让旁人看见了不好!”虽然有些依仗自己是宁家的老人,但把话同江云深说明了,李寅棠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我担心阑珊心切,竟忘了男女之防,确有不当!”江云深知道李寅棠的担忧,便巧妙地表达了自己的甘愿为婿入赘的态度,“李叔,还是和以前那般称呼我就好,我也算入赘宁家了,是宁家的姑爷,不用与我太客套!”

      “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也有了底!”李寅棠本还顾虑他做了帮主,这宁家便要转了姓,他要认江云深做老爷,认自家小姐做夫人,他如今表明了态度,李寅棠也安心了不少。

      江云深从不纵酒,也不涉秦楼烟馆,在绍九看来,他是个极其自律的人,可今天却不知在哪着了魔,居然在自己家嗜起酒来。

      江云深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世,只说自己是江淮人,因家庭变故才流落到闽南来,事实上,他是有家难回。

      他的父亲江鹤骞是江淮一带大名鼎鼎的军阀大帅,娶了好几房的太太,他的母亲原在戏园唱戏,是位花旦,被江鹤骞强娶过门,生下他后,也一直被大房夫人和其他的太太欺负。

      因为偶遇了昔日的恋人,萌生出了要私奔的念头,江鹤骞获知了这个消息,将他们二人捉了回来,当着江府所有人的面,开枪打死了他们,虽说是杀鸡儆猴,要让其他的女人也断了这个念头,可江鹤骞忘了,他也在他们之中。

      他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他恨透了那个专权霸道的江鹤骞,他要彻底离开他的控制,于是趁着江鹤骞外出打猎,家里守备松散,他逃了出来。

      虽然这一路他遭遇了很多磨难,但终究江鹤骞没有找到他,亦或许从来都没有找过他。

      他今日之所以难过,只是在宁阑珊身上看到的母亲的缩影,勾起了过往的伤心事,他恐惧着自己将来和那个人一样,会因为她的背叛,盛怒之下,会对她痛下杀手。

      宁阑珊表面上附诚他,却打心里轻视他,这激起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胜负心,他要让宁阑珊认定,这世上除了他,没有人可以依靠。

      江云深走后,宁阑珊睡得并不踏实,钦云帮在泉港势力遮天,凌少白如今落脚的地方,想必江云深早已经知晓,方才是在试探她,而她却轻易的表露她与凌少白关系的不一般。

      尽管他走时表现的风轻云淡,可她知道,他自尊心和胜负心都极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今日的失言,或许会让凌少白陷入险境。

      翌日,宁阑珊刚吃过早饭,管事们家的女眷都打着来探望的幌子,来旁敲侧击的说服宁阑珊把婚事应承下来。

      她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和丈夫结了婚,此后一生,无论苦难都不脱离夫家,所以在她们眼中,宁阑珊不尊遗嘱,便是不孝。

      宁阑珊也想拖延婚事一段时间,所以强硬的表现出对包办婚姻的不满,下了逐客令,才把她们给送了出去。

      凌少白昨日跟着送殡队伍很长一段路,但由于陵园有人把守,他未能靠近,只能折返回客栈,向客栈老板问了宁宅的地址。

      由于脸上淤青未消,他便又等了一晚,直到今日才着西服正装前往宁宅,还在客栈对面买了一束鲜花,做足了去见宁阑珊的准备。

      岂料他刚出客栈,老板便谴伙计去向绍九通了口信,绍九没耽误,踩着单车就到了江云深的住所,虽是他当帮主的第一天,却因昨日的宿醉,到此时才转醒。

      江云深正在院内洗漱,墙头突然冒出一个脑袋,缘是绍九怕他仍在睡,敲门无人应,这才翻墙,两人打了照面,绍九索性就从墙头跳了下来。

      “深哥,那小子往宅子去了!”虽然江云深当了帮主,本该尊称一下,但绍九和他称兄道弟惯了,也还是习惯性的这样称呼他。

      “开车,去宁宅!”江云深洗了把脸,简单的理了下头发,将钥匙扔给绍九,不做逗留,就朝院外走了出去。

      开车路过集市,绍九想起了凌少白买了鲜花,便替江云深出主意,让他也带着东西给宁阑珊,好讨她欢心,“深哥,你要不给小姐带点礼物,那小子可是买了花呢!”

      “停车!”江云深听绍九这么说,便让他停了车,在路边的小排挡买了一包麦芽糖。

      绍九对他买的礼物并不满意,“就买这个呀!”

      “我记得一直她很喜欢吃这个!”江云深不缺钱,他当然可以买鲜花和金银首饰,但他知道宁阑珊不是那么庸俗的人。

      他还记得那时候,每次随她上街,她都会买麦芽糖,她注重回忆,这份礼物,不会差过一束鲜花。

      绍九和江云深还是赶在凌少白之前到了宁宅,李管家正在修剪花圃,看到有车来,才歇下手里的活,过来给他们开门。

      江云深刚下车,便向李寅棠问了宁阑珊的位置,“李叔,阑珊呢?”

      “小姐在后院练枪呢!”李寅棠话刚说完,江云深便斥责起了他,“她连枪都端不直,你也不怕她伤着自己!”

      “枪里的子弹,我都拆出来了,都是空枪!”李寅棠自然是护着宁阑珊的,早就把枪里的子弹都退了出来,给宁阑珊练习的枪,不过是个空壳子。

      然而江云深却不等他说完,便径直朝后院走了过去,还未走近,便见得宁阑珊端着长枪正在四下瞄准,白色锦纹短衫和月蓝纱裙衬的她身姿曼妙,她束起了往日披肩的长发,眉眼专注的模样,颇有些英气。

      江云深一双手从身后绕过来握住她双手时,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这个男人总是一声不吭的靠近,她有些嗔怒,“你干什么?”

      “教你练枪啊,要先拉枪栓,然后手放在这里,托住枪身,另一只手放在扳机这,用食指勾住,枪有后坐力,你力气不够,就会往上抬,所以瞄准时,要稍往靶心下面点,这样射出去,才能正中靶心!”明明就是耍流氓,可江云深却冠冕堂皇的声称是为了教她练枪,将她禁锢在自己胸前,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教她如何使枪。

      江云深教了她一次,她也算摸到了门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自己练了起来,因为没有子弹,始终没有真实感,她不由抱怨起来,“李叔把子弹都拆掉的,我怎么知道你教我这些,能不能打中目标!”

      “现在可以了!”江云深随即便将脖子上挂着的子弹拽了下来,塞进枪里,还替她拉好了枪栓后才递给她。

      宁阑珊刚刚接过来,还没有定好目标,李寅棠便从前院走了过来,同她说,“小姐,外面有位姓凌的先生要见你!”

      宁阑珊心下一惊,抬眸望了一眼江云深,随即表明态度,谴李管家赶凌少白走,“我与他不熟,也不想见他,你赶他走吧!”

      “既然人都找上门了,不去见见,岂不是太可惜了!”江云深却不罢休,伸手便强硬的拽着她往前院走,他要让宁阑珊自己同那人作别,让他死心,也让宁阑珊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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