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生》念子海

37、解开过去

　　2008年以前，林韵安对自己的生活不敢有什么打算，那时的她只想妈妈能陪她更久一点，只想能早点找到有关弟弟林其琛的消息，哪怕见不到人，只要知道他还好好活着的消息就好。
　　2008年以后，除了继续找林其琛，林韵安更没什么打算了。2008年1月，南方多地都发生了雪灾。5月汶川发生了特大地震，死伤无数。3个月后，北京举办了奥运会，举国欢腾。而那一年，唯一还在林韵安身边的妈妈，因病离世了。
　　之后，来到S市的林韵安更不敢再有什么打算，能一个人本本分分、安安静静地过完一生，对她来说就很满意了，没想过会有人陪她过完这一生，也没想过要和什么样的人过一生。但是最好，能在最终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还能见到林其琛。
　　现在的林韵安，其实已经很知足了，老天好像对她还不错，让她这么快就找到了林其琛，尽管对方毫不知情。但另一个男人的出现，确实好像把另一个林韵安释放出来了。
　　她以为，是他的温暖，让她变得像个正常人了。她以为，这样的温暖会陪着她到很久很久。而这样的温暖，不过是一纸荒唐书。

　　自从林韵安那天借宿杜央年家后，两人似乎逐渐熟络了起来。杜央年时常会来找林韵安借东西，林韵安一直记得杜央年的帮助，偶尔做了些吃的，也会让杜央年拿回去尝尝。
　　林韵安倒是没多想，只是觉得杜央年这个邻居还不错，何况两人之前早就是职场的同事。
　　杜央年呢，发现林韵安和他了解到的完全不一样，他对林韵安越来越感兴趣，对张镇尧、林韵安、乔海三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感兴趣。

　　有天下着雨，正是下班高峰点，一群人在一楼等电梯。
　　林韵安和杜央年也回来了。
　　“hello，刚下班？”林韵安先看见了杜央年。
　　“嗯，今天雨有点儿大。”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一群人挤进了电梯，两人被推着也走了进去，
　　两个人被挤到了电梯最里面，电梯里面人贴着人，又特别安静，呼吸声都显得特别清楚。
　　林韵安站在杜央年前面，两个人也靠得非常近，杜央年都可以闻到林韵安洗发水的香味。
　　林韵安穿了件缝制有点稀疏的毛线衣，杜央年外面穿了件黑色皮衣，里面穿了件黑色衬衫，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没有系。
　　林韵安和杜央年住在高层，电梯里面人走得差不多了，林韵安想往前走一步，发现衣服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但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她没敢动。后来，电梯里只剩下她和杜央年了，她才敢回头看，发现毛衣挂在杜央年皮衣的拉链上了，她回头去解，脸对着杜央年隐隐约约露出来的胸肌，林韵安的脸一下就红了。杜央年帮忙把林韵安的毛衣从拉链上弄了下来。
　　“谢谢！”林韵安第一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
　　林韵安慌乱着想要转过头，手刚放下来就碰到了杜央年的手。林韵安想要拿开，杜央年却把她转了过来，杜央年的脸慢慢靠近她，越来越近，他的嘴唇放在了林韵安的嘴唇上，他试探着，抱了下林韵安，她并没有抗拒的意思。当时的林韵安，更多是被吓住了，不知道要作何反应，杜央年抱紧了林韵安，吻得用力了些，林韵安的心疯狂地跳个不停。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林韵安好像有点清醒了过来，推开杜央年，转过身跑出了电梯，家里电子门的密码输了两遍才输对。
　　林韵安关上门，整个人摊在门上，抱着包，脑子里都是杜央年刚刚抱她亲她的画面，心里跳个不停，她走到冰箱那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大口，没什么感觉，又喝了一大口，却还是没办法冷静下来。她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想东想西。
　　35岁的林韵安，却好像18岁的少女，她决定以后再也不穿那件毛线衣了，林韵安脱下它，准备把它收好，却拿起毛线衣闻了下，好像有一点杜央年身上的香水味。

　　第二天早上，两人出来上班，竟然还是遇上了。
　　电梯里的两人沉默了片刻，杜央年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昨晚对不起啊。”
　　“没事。”
　　“韵安，其实我...”
　　杜央年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就开了，进来了几个人，打断了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林韵安都算好时间，尽量不遇到杜央年。

　　直到9月10号，中秋节那天。
　　这个中秋，和往年差不多，林韵安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偷闲，乔海在国外过着第一个只有自己的中秋。第二天，“中秋乔海伦敦街头”的热度比前一天中秋晚会的热度还要高，还出了不少有关乔海悲惨身世的同人文。只有乔海自己最清楚，那些起起伏伏，那些离开的人，都已经变成他生活和记忆里的一部分，陪着他走到了更远的地方，现在的乔海并不孤独，只是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
　　杜央年走了几天，中秋当晚却赶了回来，他回到家里，却发现没有电，他以为停电了，但看了下对面的楼都亮着灯，他又开门出去了，果然在门上发现了催缴电费的通知单。以前在其他地方住的时候，都是助理帮杜央年缴电费的。他搬到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又不知道怎么用手机缴电费，只好去问林韵安。
　　杜央年走到林韵安家门口，小心谨慎地敲了两下门，没有动静，杜央年看了看门下面，觉得好像有光透出来，又敲了两下。
　　“不好意思，韵安，有点事想麻烦你。”
　　这才听见林韵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韵安打开了门，杜央年看到她红着眼睛，好像哭过。林韵安开完门，就把头扭了过去，尽管她在尽力掩饰，杜央年还是看得出她在擦眼泪。
　　“进来吧。”林韵安背对着杜央年，往里面走。
　　林韵安走向了客厅沙发前的茶几，她合上了放在茶几上面的影集，又把它放在了茶几的下面，杜央年一眼扫过去，还是看到了那本破旧的影集，貌似有些年头了。林韵安应该刚刚看过它吧，杜央年能察觉到，林韵安肯定有一段非同寻常的过去，而那段过去应该和乔海、张镇尧都有关。
　　“今天自己过中秋吗？”林韵安一边收拾，一边问杜央年。
　　“你不也是吗？”杜央年倒是毫不避讳。
　　“我还以为只有我会自己过呢。”林韵安用打趣的语气讲着。
　　“还有我呢。”
　　林韵安洗了几个水果，端给杜央年。
　　“不好意思，我家里只有这些吃的，没有月饼。”
　　“谢谢！”杜央年全然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中秋你都自己过吗？”杜央年问着林韵安。
　　“嗯，很多年了吧。”
　　“能问下为什么吗？”杜央年一直好奇，“如果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啊。”
　　“没关系，因为亲人都不在了。”林韵安的答案让杜央年感到震惊，杜央年的心里，顿时生出一丝心疼。
　　林韵安倒是很坦然，她看出了杜央年的震惊，也习惯了别人的这种震惊。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林韵安看着窗外的天空，感叹着。
　　“是啊，好圆。”
　　电视里主持人说着“月圆人团圆”。
　　“月圆人团圆，有点讽刺哈。”林韵安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大口。
　　杜央年坐了过来，“韵安，其实，我一直有话想跟你说。”
　　“啊？什么？”林韵安好像并没有做好准备。
　　“我喜欢你！”杜央年说完，林韵安愣住了。
　　“嗯...你要不要吃水饺？冰箱里好像还有水饺。”林韵安本以为可以逃过去。
　　“我认真的，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在一起吧。”杜央年又把林韵安拉了回来。
　　“我...”
　　杜央年没给林韵安思考的机会，抱住她吻了下去，林韵安微醺着，竟也回应着，两人抱得紧了些，杜央年开始要脱自己的衣服，林韵安推开了他。
　　“韵安，相信我，我真的是认真的。不是因为可怜你，也不是玩弄感情，从搬来的那天，你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就喜欢上你了，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但我很确定，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一直生活下去。”
　　杜央年又靠近过来，他吻了林韵安，她没有拒绝。杜央年试探着，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脱下了林韵安的睡衣，杜央年一边抱着林韵安，一边吻着她，走进了卧室。

　　林韵安第一次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一个男人，她终于不再对感情胆怯了，林韵安感觉到有些紧张，杜央年看着她，缓缓地，两人紧贴着身体。杜央年身上是成熟男性的味道，林韵安虽然早已步入30岁，却像少女一样一无所知，杜央年抚摸着她，她有一点不知所措，用手扶着杜央年的肩膀，林韵安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但又觉得或许这就是幸福。
　　杜央年抱着林韵安，林韵安第一次感觉到身边如果有一个人陪着，好像寂寞也会走远一些。
　　“能讲讲以前的故事吗？不想说的可以不说。”
　　林韵安拿来了那本破旧的相册，她告诉杜央年，哪个是弟弟，哪个是爸爸、妈妈和奶奶。当她翻到张镇尧小时候那一张，她停顿了一下。
　　“他叫张涛，后来也来到了S市，再后来他成了盛世的总裁张镇尧。”
　　正如林韵安所料，杜央年简直不敢相信。林韵安讲给他，张镇尧和林家的关系，讲起了那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小城，又讲到了和张镇尧重识，可惜没过几个月后，张镇尧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林韵安又指着林其琛，“我弟弟，你也认识。”
　　杜央年一脸懵。
　　“乔海，就是林其琛。”杜央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韵安把当年的煤矿事故，到林其琛走失，再到和乔海的相遇，变成乔海的黑粉，跟剧组发现乔海和林其琛重叠的记忆，还有乔海和林其琛锁骨下面的胎记，都说给了杜央年。

　　杜央年曾经设想了一万种可能，商业利益、老友、校友，甚至是远房亲戚，却万万没想到林韵安、乔海、张镇尧三个人会是这样的关系。似乎命运一开始，就对他们不太友善，才会让他们落得如今的境遇。而此时的杜央年却在担心一件事，张镇尧死在临深酒店的真相，林韵安一定不可以知道，杜央年应该对林韵安是动了心，但有些事，他必须要骗她到底。
　　以谎言开始的真爱，如何还能□□相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