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一段欢喜》小楼醉春红

22、022

　　放学之后，顾秋雨照例在拐角处等着赵欢喜，手里拿着两杯刚刚从小卖部里买的冰可乐，她低头抵在墙上，一直等到赵欢喜走到她面前，喊了一声。

　　“你每次都那么慢。”顾秋雨抱怨，将手里的可乐递给赵欢喜。

　　“谢谢。”赵欢喜接过可乐，伸手想要打开，顾秋雨突然拦住她：“回去再喝。”

　　“为什么？”赵欢喜笑了，但是她还是没开。

　　两人下了楼，顾秋雨时不时瞟上赵欢喜两眼，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你脸还疼吗？”

　　“什么？” 她声音实在太小，路上人流量大，赵欢喜是真的没听清楚顾秋雨说的什么，顾秋雨摇头，表示刚刚那句话不值得她说第二遍了，也可能她是不好意思。

　　“我也报名参加运动会了。”凝结的空气一瞬间被打破，赵欢喜说的很认真，顾秋雨听的也认真，不过她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听错了。

　　“挺好。”话到嘴边，顾秋雨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一大串心里话就变成了两个连个正规的观点都算不上的字眼，“什么项目？”她又问。

　　赵欢喜把玩着手里的可乐，“400接力。”

　　“你们班还有别的人参加吗？”顾秋雨又问。

　　赵欢喜摇头：“没有就算了吧，反正是学校荣誉，到时候和别的班凑一起也行。”

　　两人之间又一次陷入沉默，这种沉默伴随着两个人的小心思和不能宣泄的情感，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因为一次小别扭，两人之间就产生了一道莫名其妙的隔阂，有时候顾秋雨觉得是不是自己太任性了。

　　“如果我参加了，你还会想要退出吗？”明明已经是深秋的天气，可是白炽的路灯下，还是有一堆飞鹅，顾秋雨觉得手里的可乐冷的她三叉神经都痛，这是什么鬼问题，这让她怎么回答啊？

　　“怎么退出，老顾给我报名表都交上去了。”顾秋雨故意装作很无奈的样子，但是也不必这样，她说什么做什么，一个眼神，赵欢喜就知道。

　　“锻炼锻炼总不是坏事。”赵欢喜笑，“所以我来陪你了！”她拍了拍顾秋雨的肩膀。

　　顾秋雨转过头来打量她：“赵欢喜你吃错什么药了？这几天明显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赵欢喜说话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顾秋雨粗神经，压根就看不出什么，除了自己在心里揣摩一些乱七八糟的答案，也没有什么逾越的部分。

　　“好吧好吧，算你狠。”顾秋雨懒得谈这些，“参加就参加吧，不然的话，按照老顾的性格，没把我拆了就万事大吉了。”

　　赵欢喜笑了：“你知道就好。”

　　“那是，谁让我聪明呢。”

　　赵欢喜撇嘴：“别聪明过度就行。”

　　顾秋雨哼哼唧唧的跟上赵欢喜的脚步：“我妈让你去我家。”

　　赵欢喜头也不回：“是淓姨还是你啊？”

　　“有区别吗？”顾秋雨耍无赖，“都是一家人，谁邀请没差别。”

　　赵欢喜嗯了一声：“你邀请就有差别。”

　　顾秋雨：.........

　　其实老顾要是心里没底，也不敢给顾秋雨报那么多的醒目，主要就是他相信顾秋雨有这个能耐，偏偏顾秋雨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自己乐呵的，用老顾的话来说就是，做啥事都没有积极性，没有团结精神。

　　但是赵欢喜就不一样了，好学生就得好好学习，德智可以各种发展，体美就不在乎了，期末颁发的各种奖项上面写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压根就是幌子，对于班主任来说，让赵欢喜浪费时间去参加这种比赛还没有多做两套试卷来的实在。

　　所以每次隔壁班的体育委员来喊赵欢喜去训练的时候，各科老师的眼神绝对就是强烈的激光枪扫射，不仅是□□上的折磨，更是心灵上的创伤。

　　“欢喜，以后咱们还是固定一下时间吧，你们班的数学老师太可怕了。”六班的班长一米八的高个子大男孩硬生生被数学老师吓破了胆。

　　“好。”赵欢喜点头，“应该没几天了吧。”

　　“嗯，下周一。”男生算了算时间，“真没想到这次运动会居然是几个学校联合。对了，欢喜，教练让你选一组参加，你选了吗？”

　　“我还没想好。”赵欢喜摇摇头。

　　“你快点选一下，到时候一起准备一下。”

　　操场上人挺多，说是训练，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能够正大光明的逃课出来休息，毕竟比起在班级里听不懂的数学题不如撒开脚丫子在操场上狂奔来的快乐。

　　顾秋雨自然也是在的，不过比起往日，这是时候她显得挺不情愿的，毕竟老顾给她选了这么多，还真没有她的强项。

　　两人目光交汇了一下，顾秋雨手里拿着铅球，有些尴尬的来回掂量。

　　“欢喜你来，”教练朝着赵欢喜招了招手，赵欢喜原本打算上去跟顾秋雨说几句话的，这会儿也只能小跑去练练那儿。

　　“你跟一班一组，跑第三棒，可以吗？”

　　“老师，第三棒可重要了，干嘛要她来跑。”一班的同学不乐意，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不是自己班的同学，况且她们对只会学习的学生有一些偏离的意见。

　　“这样吧，娇娇爆发力强，跑第三棒，把欢喜换下来跑第二棒怎么样？”

　　“我都可以。”赵欢喜其实没有多在意跑哪一棒。

　　“行，那就这样。”教练伸手拍了一下赵欢喜的肩膀：“好好练，我去看看别的组。”

　　顾秋雨一直心不在焉的往赵欢喜这里瞟，虽然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是按照别人的眼神和表情，她知道赵欢喜不怎么受到待见。

　　一直到放学，顾秋雨都是蔫蔫的，倒是赵欢喜，几个来回跑下来，出了汗，身子轻飘飘的。

　　顾秋雨摸了两节课的球，手上沾了泥，脏了吧唧的蹲在一边搓，一边搓一边骂，骂老顾人老了，脑袋不好使，她正抱怨着，从上面倒出水来，浇在手上的还有一股子的凉意。

　　“你怎么还没走？”顾秋雨抬头，赵欢喜脸色公共，头发贴在额头上，一靠近表示满身的热气。

　　“等你。” 她认真的回答。

　　“不用等我，我自己可以。”顾秋雨搓干净手，随意在裤子上蹭了两把，“一班她们是不是不待见你啊？”

　　顾秋雨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顾虑，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就这么爱多管闲事，反正心里头一堆的话题，一堆的疑问。

　　“没有，挺好的。”赵欢喜拧紧瓶盖，丢进垃圾桶，“大家对我挺好的。”

　　“真不知道你非要来参加干什么。”

　　“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赵欢喜笑。

　　顾秋雨哼哼：“那你还让不让我们学渣活了。”

　　“你应该考虑你为什么是学渣。”赵欢喜说。

　　“成绩差呗。”顾秋雨来回甩胳膊，铅球太重遁的她胳膊疼。

　　“那你还不好好学？为什么成绩差心里没数？。”赵欢喜伸手打了一下她的后背。

　　顾秋雨不乐意了：“赵欢喜你听过一句话吗？”她凑过去，整个人都快要贴过去了，赵欢喜倒是镇定，盯着她问：“什么话？”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顾秋雨一板一眼的回答。

　　“所以你就是懒。”

　　“你才懒！”顾秋雨差点儿没跳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装睡？”

　　“为什么为什么，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比十万个为什么还为什么，你……我看你是疯了，闹心知道吗！”

　　赵欢喜眨眼摇头：“不知道。”

　　顾秋雨彻底瘫了：“算了，你除了学习还知道什么啊，我看你压根就是个机器人。”

　　“机器人没有感情。”

　　顾秋雨白了她一眼：“你有感情？”

　　“有。”赵欢喜说，“我有喜欢的人。”

　　顾秋雨心跟着颤了一下，眼神有些晃：“说的好像谁没有似的。”

　　“谁？”

　　“你管呢，我干嘛要告诉你，除非你告诉我你喜欢谁啊，不要总是试图去挖别人隐私，你知道吗……”

　　“你。”赵欢喜停下脚步，站在操场门口，夕阳打下来，暗橙色的光，铺满了露天的乒乓球桌，连着灰尘都看的一清二楚，赵欢喜从来都不是只知道学习，她的贸然和理智从来都不冲突，就像是这橙色的光，一半透到灰尘里，一半渗透在跑道上。

　　顾秋雨明显僵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告诉你了，你该告诉我了吧，你喜欢谁？”赵欢喜从来不去隐藏自己的内心，喜欢谁就喜欢谁。

　　后来很多时候，顾秋雨不知道有多喜欢她这种勇敢和横冲直撞。

　　“我……我开玩笑的，哈哈，你真逗。”顾秋雨故作轻松的去拉她，却连脸都不敢转过来，她害怕顾秋雨炙热的眼神，即使那个眼神里有温柔有欢喜，不过都是小孩子罢了，小孩子说的话永远不会作数，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没开玩笑。”赵欢喜说，如果说两人之间的对话里藏着表白，那么赵欢喜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顾秋雨不是傻，她是天生的没主见，她喜不喜欢自己赵欢喜不知道，但是她的每一次排斥都显得那么不自然，像是故意的一样，人的眼神从来不会骗人，重逢的那个表情里，赵欢喜看到，她眼里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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