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人语》普修斯

18、纸扇书生（七）

　　沈楚蹭蹭后，抱住书生，头靠在他肩膀上，忽然看见书生的衣角有一点红色。几乎是下意识的认定，这是血迹，沈楚油然生畏，手下抱得更紧了些。
　　书生还是开开心心的，给沈楚说笑话，讲故事，但是沈楚的笑容中总带着一丝勉强。
　　沈楚无眠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匆匆离去，无力地走在路上。
　　她起身时，也看见书生扇子上的血点，像是梅花绽开的样子，点点都缀着血光。
　　到了公司门口，一堆人聚在一起，警车鸣笛的声音掺杂着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警戒线拉到了公司门口。
　　沈楚推开人群，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有些晕。
　　地上十几个人脑铺陈，血液堆砌起来，令熟悉的公司门口成为炼狱。有的脑子还有齿痕，只剩一半，血腥味上浮，在热空气里回荡，带着腐臭。
　　人脑上带着血，由于天气热的缘故，被炙烤得冒出热气，熏向四面八方，血气热腾着，滚滚上浮，猩红色的烟雾带着嗤笑。人群都掩着口鼻，沈楚觉得这像是炼狱里的场景，众人都应受折磨，唯有鬼魅在笑。
　　几乎一瞬间，沈楚抬头，看见白衣飘飘掠过，只剩余影。看不清，那便只有无休止的揣测的猜忌。
　　包里的手机兀自振动起来，摸出一看，是陆佻的电话，点下接听键，沈楚还在慌神。
　　“沈楚，来公司了吗？”带着以前没有的焦急。
　　“听我说，打电话叫人事部，通知全体员工集合在二楼，这次我们惹上麻烦了。”
　　“嗯？我不是很懂，不就是发生命案了吗，关我们公司什么事？”沈楚恢复神智了，却带着迷茫问。
　　听得对面深深呼吸一下，才说“尸体找不到，血迹从公司十楼延下来的，你说，有没有关系？”
　　沈楚惊到失声，她明白，这次的事情必然是奔着她来的。孟儒生从来不似她想象的那般温柔，一切的源头是她买了一把扇子，然而现在，她无力回天，只能祈祷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说了句“好的!”，告知人事部经理来龙去脉，去到公司二楼。每一层都有警察驻守，血迹是暗红色，不难知道事情发生在昨晚。
　　陆佻坐在皮椅上转来转去，抽了根烟，烟雾缭绕在办公室的上空，把一切都衬得虚无起来。
　　陆佻看见沈楚进来，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抽着烟，烟灰抖落在烟灰缸外，这个男人还是慌了神。
　　温恍缓缓上楼，感受到空气中的森森鬼气，十几个人脑混着血液太过触目惊心。温恍知道，鬼气来自于和沈楚生活的那只鬼。果然，不论外貌多么光鲜亮丽，骨子里的邪性和残暴就是改不掉。
　　只看见陆佻的办公室里有人影，敲敲门，堂然入内。沈楚在里面，身上还有鬼气缭绕，脸色差劲，生命气息已经十分微弱。陆佻倒是安然抽着烟，只是担心此事对公司的影响罢了。
　　温恍问“是警方要排查公司内部人员吗？”
　　陆佻停止抽烟，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是，已经先去调过监控了。但是监控镜头一夜之间全部黑屏，没法看，不知道警方怎么想，但是这个案子十分恶性，必然要有个凶手来安抚人心。”
　　温恍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昨晚是星期天，监控要是内部人员搞鬼的话，也能做到黑屏，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
　　寇准从外面推开门进来说“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又见面了，温恍!”
　　陆佻脸色变了下，又镇定地说“寇队长好，有什么线索了吗？我的员工们，半小时之内，会全部集中在二楼，供您审讯。”
　　寇准点点头，没再和温恍寒暄，去到外面的椅子上，等待员工们的到来。这次的案子如此轰动，又发生在市中心这样的地段，委实是对警方的挑衅。
　　温恍出去，坐到寇准旁边问“有什么线索吗？还是只能排查，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
　　寇准抬头看温恍，无奈地说“难道又是鬼？我可抓不住它。”
　　温恍拍拍他肩膀说“没让你抓鬼，鬼没有媒介的情况下，连人也接触不到。这次的鬼，大概是借了别人的肉身作案。你会很容易抓到凶手的，只是尸体嘛，就可能比较难找。”
　　寇准吁了口气，放下心来，说“那就好，无形无实的东西，我可抓不住。”
　　温恍笑笑，公司的员工全部来到，寇准开始一个个的盘查。
　　盘查到最后，只有沈楚，还有一个名叫陈达的员工没有不正常证明。因为沈楚昨天一整天没有使用手机，无法根据ip地址追溯她的行踪，而陈达则是藏藏掩掩的，没办法说清楚自己的活动。
　　寇准从这两个人出发，查到沈楚去到咖啡厅后就失掉行踪，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而陈达则是乘坐出租车来到市中心，之后也是无法追溯踪迹。两人无法自证的这段时间，恰好是法医推定的案发时间。
　　沈楚和陈达就此受到警方的密切监视，回家也是专人护送。
　　由于案件太过离奇，各大报纸和网络信息通通被勒令删除，不得引起市民恐慌。只有亲眼见证过现场的人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