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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纸扇书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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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楚一大早就去上班,照例是公司来得最早的员工,打完卡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做企划案。作为一个才二十五岁的女性,她能做到项目经理这个位置,实在是很不容易。
对比起男性与生俱来的天资和地位,作为女性,付出的代价和回报永远不成正比。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她只有加倍付出,才能获得微薄的回报。而公司上层对她抛出的红线,也被一一回绝,她不想叫人觉得,自己是靠别人,才获得现在这个位置的。她所付出的努力,容不得别人的半分诋毁。
走到相亲这一步,她也讲究个门当户对,主要她是工作狂,五年内不生孩子这一点,就能把大把大把的男生给刷走。她没办法忍受在自己的事业发展期,居然被一个莫须有的孩子给破坏掉所有计划,这实在太过恐怖。
工作到上班时间,老板姗姗来迟,走到沈楚办公桌前面说“沈楚,企划案下个星期前一定要交给我,我必须确保它的完美。”
沈楚抬头,妆容精致,橙花样式的耳环恰好与妆容相匹配,简洁大方又不失活力“好的,陆老板,星期六我就交给你。希望你在星期天以前就说出有什么地方不好,好让我可以修改掉。”
陆佻打一个响指,凑近沈楚说“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对了,上周面试的人的招聘名单出来了吗?下个星期就七月份了,要快啊~毕竟中旬来上班的人,少上半个月班呢!不划算。”
沈楚微笑,牙齿也露得恰到好处“出来了,发到你邮箱了,有图片和资料,合适的话,你就直接发到人事部,他们会通知那些人来上班。”
陆佻直起身,微笑说“好!”转身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邮箱,首当其冲就是温恍和她的资料,陆佻转动办公皮椅,摸了摸下巴,点击了发送键。
想来,很快就可以又见面,陆佻心下泛起喜意。摸出手机,翻通讯录翻到一个叫做苏矜的人的号码,想了想,还是拨通了。
“喂,苏矜,今天晚上有空吗?”
对面是一个偏妩媚的女生,娇娇地回答“怎么?想要我就打电话,不想就杳无音讯,当我不存在?”
“没有!怎么会嘛,我陆佻对你苏矜几分爱,几分不舍,你通通都知道啊!干嘛说这种伤我的话。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想我吗?”
“怎么会呢?我有空,只要是你天天都有空!”
陆佻心满意足地说“嗯,那我先忙工作了!”然后挂断电话,用鼠标在温恍的照片处圈了圈。
下班后,陆佻往苏矜家的方向开车驶去。熟练地向安保人员打招呼,按密码,陆佻下意识有些想自己的家人。
苏矜躺在沙发上,穿着一身蕾丝绸面睡衣,看起来很是顺滑,电视里放着莎士比亚的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陆佻换过鞋,轻轻走进去,手抚上苏矜的肩膀。苏矜回头,眼里含着泪,像是初春里积满雪的花草,雪被融化掉噙在花草上方不肯落下,泪也一样。
苏矜把手放在陆佻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把头别在他肩上,很有安全感,是从野兽身上得到的安全感。
油然而生地是想起自己在普江市孤身一人的落寞,是初遇陆佻时便埋下的祸根。她现在的方方面面,她的所有,通通被陆佻掌握着。陆佻给过她机会逃,叫她别做笼中的金丝雀,可女人就是蠢,她总是深信自己能改变陆佻,毕竟陆佻多年来也只有她一个女人不是吗?
泪渐渐润湿陆佻的肩,陆佻知道的,苏矜想结婚,她实在太过缺乏安全感了,可自己给不了。他对苏矜,实在是太过缺乏爱这一词,陆佻有自己的事要做,他比起结婚,更想要皈依佛门,可也要等他把事做完。
陆佻吻她的额,看她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看她的肩带顺着肩膀滑落,除却掉婚姻这一点,苏矜实在是个可爱女人。
吻她的泪水,像是绵延千里从高山泄下的雪水,冰冰凉凉,否决六月的温热。不同于沈楚的规范,苏矜要多一分柔情,手靠近她时会微微颤抖,感受到热气混合她泛粉的肌肤慢慢升腾。
将衣带渐宽,苏矜的眼神已迷离得不像样子,带着雾气,许是刚才哭过的缘故。
野兽般侵略,反复折磨,陆佻终于现出原形,他更为隐秘的残暴的一面。
势必要将自己的猎物刻上满满的属于自己的痕迹,划过她的肌肤,像是古老神话里巫师在吟咏神的赞歌,肃穆而庄严,叫人生畏。
陆佻很少试探,更多的是勇气带来的一往直前,不等到露水盖遍四野,就直接踏上征途。
最后,在四邻的烟火响彻云霄时,巫师也停下对神的祈祷,一切终会落幕,到底也会水落石出。
陆佻起身站在落地窗边,抹去雾霭凝结的霜露,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沈楚又待到十一点,想着时候不早,回了家。打开微信,陈方许发来一句“这个星期六有空吗?我想见你。”
小男生再明显不过的暗示,那自己要加把劲,把企划案快点做完。毕竟难得遇见这么优质的男生,自己也有好感。
为了方便来公司,沈楚家搬得离公司很近,有陆佻的一份功劳。沈楚对陆佻,纯粹是各取所需,但她没有索要过职务上的报酬,她相信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自己拿到。再者说,陆佻待人无非是需求罢了,拿到就等于可以抛弃了,她沈楚是不需要的。
走着回家,路过天桥,上面有很多夜晚才开始摆摊赚钱的人。城市的夜生活总比白天精彩,夜色笼盖了白天的苦痛和挣扎,人们得以遮住面目去喘息片刻。
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铺块黄布,站在天桥的对面。和热闹的景象分割开来,沈楚不自禁走向老人。
黄布上摆了三把扇子,左边的折扇上写着“应是凝眉望春水,怎料泪眼盛婆娑”,旁边画这个十七八的美人像;中间是个雌雄莫辩的长发美人,没有题句,是把团扇;右边也是把折扇,上面画着个白衣书生,雅致精美,书生眉眼带着少年意气,嘴角是温温笑意,旁边题着“英姿勃发好儿郎,状元得中美娇娘”,三把扇子都留了白,想是要题字时方便。
沈楚细细看完三把扇子,老人从怀里掏出个盒子,又从盒子里拿出支毛笔来,对着沈楚笑到“美娇娘终还是来了!”然后往右边的折扇留下的空白处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