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文鉴》柯林弗迪

3、第 3 章

　　李镜廷揉着太阳穴，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吵架让她口干舌燥，她倾身往旁边的茶几上拿了瓶水。邱达看她手里又出现了可以用来扔的东西，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李镜廷看她那怂样，摇了摇头，气笑了：“你倒是跟我打一架啊，打完了说不定这事儿就过了。”
　　邱达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她：“能过吗？”
　　“不，能。”
　　“那不就得了，女人打架除了扔东西不就是扯头发...”邱达小声咕哝，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几年了？咱们几年没有因为这个人吵架了？”
　　“两...不对，三年了，你让我来西楼的时候口口声声跟我保证的，你不提她，我就不提她，你提她，我也不能提她...”
　　“所以呢？”
　　“所以什么？”
　　“所以你真的是刚刚才知道，救我的是乔勋然？还是你早知道了，但我不提你就不提？”想起刚才邱达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样子，估计她根本没做好让自己知道真相的准备。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早...但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毕竟当年是我......我的人查到宠物医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些监控录像我也找人处理掉了，还以为你就算查到宠物医院也没事，毕竟也没证据...但是！”邱达猛得举起手，伸出三根手指，”但是我发誓！我真的是刚刚才知道，那个季航原来是她女朋友！明明答应配合我的时候说的那么好听...大骗子！”
　　“你自己送上门还怪人家骗你？”李镜廷哭笑不得，“看来你也见过季航了。”

　　“嗯...她好漂亮...漂亮到我想把我的猫抱过去把今年的疫苗再打一遍...”邱达小声bb。

　　李镜廷：“......”那不是个只用漂亮就能形容的女人，她的气质，有一点，像那个人。

　　“医院的录像，给我看看，你不会一份底都没留吧？”
　　“我有，我留了。”邱达扭扭站累了的腰，“不过就是她在宠物医院大厅里，听见声音走出去，就那么几秒，监控正好录上她的脸了，你还有看的必要吗，你不如直接见见她好了...”
　　“见她？她想见我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李镜廷真想把手里的水倒在邱达头上给她洗洗脑子。
　　邱达叹了口气，咬了咬牙，“她想不想是她的事，你想不想？我...有她的电话...”
　　“你不用这样，”李镜廷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了，“不用设法弥补我，我不需要。”她跟乔勋然之前还有见面的必要吗，那么点儿事儿短到一张名片就能写明白，在这场车祸之前她觉得自己早就释怀了，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甚至她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

　　乔勋然，乔勋然，乔勋然。李镜廷在心里默念三遍，看吧，她什么情绪都没有。可她刚才还是那么顺其自然的跟邱达大吵一架，说是吵架，其实都是她单方面的嘶吼，邱达就等着她嚷，她嚷完了就完了。这段剧情在最初那几年，总是保持着一定频率准时发生，内容基本相同。

　　【你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些话？】
　　【你自己是个有正常伦理道德的人吗？你有资格要求她吗？】
　　【你知不知道我在等她开口？你都知道。可她都走远了，过了那么久，你来告诉我，她没说是因为你不让她说？！】
　　【你知不知道...】
　　我有多爱她。
　　这些话就像相声贯口一样，李镜廷熟读并背诵。情绪一到，就像配乐诗朗诵一样，给邱达演一遍。

　　看着窝在沙发里的，已经平静下来的李镜廷，再想想刚刚“梦回1937”的自己。邱达暗骂一声自己“狗改不了”，东窗事发的时候不都该躲着吗，她怎么还气喘吁吁过来送死呢？唉，成年人的生活怎么这么不容易，怎么偏偏就是你呢乔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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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丘！阿丘！”乔勋然猛打两个大喷嚏，放下手里的狗，脚一蹬，椅子转身带她去季航的桌子抽纸擤鼻涕。带着重重鼻音的声音从纸巾下面传来：“你这狗怎么老换毛啊。”
　　“你只是感冒了。”季航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看她。
　　“那我们分居一个星期吧。”

　　冬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乔勋然身上，镀给她半边脸金灿灿的绒毛。她还在扭她的鼻子，扭红了，还有点脱皮，季航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她指尖冰凉，乔勋然鼻头热热的，舒服。嗯，这种时候的她一点儿也不可恨了。

　　“你好歹装一下，什么‘啊宝贝那我们不能一起睡了，怎么办’之类的，你这满满期待的语气算怎么回事儿？”季航揪着她鼻子，拧了一下。
　　吃痛的乔勋然脚下一蹬，椅子又带她回到了狗身边。“阿丘！”又是一个喷嚏。

　　狗：？？？碰瓷吗？

　　“绝对是它掉毛！”乔勋然站起来愤愤地指着狗，舍弃“交通工具”步行回来拿纸。
　　“你要去哪儿睡？”季航不打算放过她。
　　“去哪儿？去楼下啊！我睡沙发还不行吗，宝贝。”乔勋然眨着她无辜的大眼睛，迅速学以致用。
　　“睡沙发这么高兴干嘛？”
　　“可以看电视嘿嘿嘿，大半夜偷偷摸摸的那种，偷偷摸摸还不怕被发现的那种，那种快乐你能体会吗？我小时候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偷偷看电视。”乔勋然说着就眉飞色舞起来，表情真的就像一个半夜偷偷打开电视的小鬼。
　　季航：“......”你是乔勋然，你智商130，可你的快乐怎么来的这么简单。

　　她还以为她说要分居是...要搬出去。因为那个女人，那个被无数人提起，被理所应当的提起，好像那么见不了光的事是发生在另外两个人的身上一样，被所有人习以为常回答‘啊，李镜廷和乔勋然，她们俩’的那个女人，她今天终于见到真的了。比媒体上的照片，更盛气凌人一些，哪怕吊着根胳膊。
　　见季航不说话走神儿，乔勋然捏了捏她的脸。
　　“就那么想看戏？”
　　季航摇摇头，嘴里却笑着说：“当然，你乔老板的戏，演一出少一出。”多少人等着呢。
　　“要不我喜欢你呢，就喜欢把人往外推，然后看人舔着脸吵着‘我不走我不走’，像你乔老板。”脸捏完了开始卷头发。
　　“然后像你一样玩儿脱了？人没了？”
　　乔勋然放下她手里的头发，宠溺地笑了笑，“学点儿好，宝贝。”还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我先走了。阿猫阿狗救不完，不如回家救治你的乔老板。”

　　根本没打算季航会有所回应，乔勋然插着兜直接走了。
　　季航盯着她的背影，默默算了算家里的酒够不够她今天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