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招式很烂,有用就行 ...
-
二人离得很近,姚征和魏良安坐在他们的下首左右,又有琴音在响,不特别注意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觉他们是在眉目传情。
【你的人应该不会被抓到吧?】
【那位身边恐怕有叛徒。】
沈娆粘了一块糕点喂到齐瑾宸的唇边,侧身在人的身旁咬耳朵道。
齐瑾宸并不想进食,也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目光全然落在沈娆葱白的手指上,喉咙突然有了吞食的欲望。
先前的匕首已经被齐瑾宸从怀中转移到袖中,此时手指磨搓着刀柄,眼中的暗色深了几许。
忽略掉那一丝渴望,齐瑾宸稍稍错开了眼睛,薄唇微动,【你现在又开始担心了?】
【先前不是信誓旦旦?】
【不若扇子先还回来?】
最后一句齐瑾宸的唇角露出了些许挪余的笑。
沈娆一口咬掉没有送出去的那枚点心,【休想】。
【我可没有担心这个。】
【我只是担心我还能不能逮着一只大肥羊。】
点心对于沈娆这个南方口味偏淡的人来说还是过于甜了些,齁得慌。
沈娆拿起杯子便是抿了一大口的茶。
与此同时,沈娆将点心移到了齐瑾宸的面前。
太子殿下多正人君子的一个人,定不会吃她喂的点心,所以她也就没有勉强,做戏而已。
沈娆顺带连茶盏也放到齐瑾宸的手边,殷勤极了。
齐瑾宸:“……”。
到底还是抵不过沈娆的热情,齐瑾宸也粘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之后便放下。
终于明白沈娆为什么吃完点心之后要抿那么大一口茶,齐瑾宸同样也不嗜甜。
不过这茶跟点心倒是极其的搭配。
上好的雨前龙井,宫中供奉一年也不过是十罐左右。
皇帝两罐,太后宫中一罐,贵妃宫中一罐,东宫一罐,余下的偶赏得宠的皇子公主和朝廷重臣。
显然,听雨楼是在其列了。
从进门开始,齐瑾宸便已认出了这房间中摆的多数物件。
恐怕皇帝寝宫中也未必摆得这般奢华隆重。
都说如今皇帝盛宠穆贵妃,爱屋及乌更是宠爱极了穆贵妃所出的三皇子。
如今看来竟是比不得这里的半分了。
听雨楼的楼主谢依曾是镇国长公主身边的唯一亲信,这如今已经很少人知道了。
齐瑾宸却是清楚的。
宫中一切妃子和皇子的荣宠,如今看来,都比不过这位死去的镇国公主。
对于那位姑姑,齐瑾宸是有一丝印象的。
镇国公主,辅政八年,平定两王叛乱,收拾辅政大臣,远赴边关对战敌国。
这样的女子,可以说是巾帼不让须眉。
后来,怎么可能屈居于后宫之中。
然,最后却死于后宫之中。
齐瑾宸有听到过那则传言,都说皇帝为了镇国公主,贬了皇后,杀了贵妃。
在镇国公主死后更是令皇后与贵妃一同陪葬。
齐瑾宸却是清楚的,他的母后并未死于齐宫。
即使没有镇国公主,父皇与母后也不可能琴瑟和鸣,相伴到老,只会互生怨怼,拔刀相向。
齐瑾宸对这位镇国公主并无一丝的怨怼,甚至有些敬佩,以女子之身,带领大齐度过了最为艰难的几年。
可惜的是,镇国公主死于后宫的阴谋算计之中,太可惜了,
当时齐瑾宸还不到四岁,只记得那年冬天很冷很冷,漫天的大雪。
有一日,宫中上下忽然乱了起来,杀人,到处在杀人,台阶上,墙上,甬道上滴溅的都是血迹。
母后说他父皇疯了。
……
再次见到父皇已经是两年之后,两年之后,父皇才重新踏入了后宫。
小时候齐瑾宸不明白那天发生了什么,宫中所有人将那天发生的事视为禁忌。
直到掌权后,齐瑾宸才渐渐查探到一点当年发生的事。
他的那位父皇,所谓情深,到底又是为权利所惑做下错事自欺欺人,还是被逼无奈走至的凄惨境地,亦或者是一意孤行而导致的如今的后果?
齐瑾宸忽然觉得,沈娆这个少楼主的出现也许会给出一个答案。
以齐帝对那位的宠爱,沈娆预定的肥羊应该是可以宰定了。
不过,他倒是有了几分参与进来的兴趣了。
【若我帮你,三七分。】
【或者抵掉之前的赔偿。】
沈娆的眼睛瞬时瞪大了。
太子殿下你学坏了,你不是从来都视钱财如无物吗?
沈娆眼神幽怨的看着齐瑾宸,唇形一字一句的吐出几个字:不、用、你、帮、忙。
齐瑾宸的眉梢挑了挑,冰冷的容颜仿佛融化了几分,多了些许生动,道:“可是我的人已经来了。”
古筝之后是独舞,独舞之后是琵琶舞。
只见,一众舞女抱着琵琶队列呈三角一样进来。
为首的那名女子,无论是身高还是我见犹怜,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气质都更胜他人一筹。
若非齐瑾宸提醒,沈娆绝计认不出来这是商玉。
是张陌生的面容,面容修得十分的柔和,长发挽起做了一个灵蛇髻,上面簪了两根钗子和一根步摇。
浅粉色的衣裳上显腰细下显腿长,手臂挽着轻纱,后摆有一截拖地,看起来当真是曼妙无比。
再加上容貌相当秀美,妆容精致无比,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时候好像会说话似的。
这是花月楼的镇楼之宝对的吧!
沈娆感觉恍恍惚惚,手中粘着的一块点心直接全部塞进了口中,一口咬住,以免嘴巴因为震惊而张得太大。
甜甜甜甜甜甜,沈娆齁得直找茶杯。
齐瑾宸倒是一点儿也不为所动,无论这是“男/色”还是“女/色。”
顺手给看起来吃得急的沈娆递过了一杯茶。
沈娆的表情管理倒是挺到位的,并没有露出端倪,就是忍得很辛苦。
然而这会儿领头的那名舞女单手抱着琵琶时而拨动一下琴弦,时而做出几个引人注目的动作,脚步游走着,很快舞到了沈娆的面前。
那舞女的身体擦过沈娆的肩膀,因为先前知道了,这会儿沈娆能够特别清晰的感受到,对方手臂上的肌、肉。
肌、肉,沈娆已经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真的很难和眼前的这张柔美秀丽的脸对起来。
一口茶差点喷了出去,还好及时紧紧拽住了齐瑾宸的袖子这才忍住。
只是齐瑾宸的袖子恐怕要被他扯皱了。
商玉往沈娆身上舞是不在齐瑾宸计划范围内的。
齐瑾宸以眼神暗暗警告商玉:别想着这时候占人便宜。
商玉:老子牺牲这么大,你在这里温香暖玉在怀,还被奉为上宾,也太过分了吧!
老子是舞女,那舞讲究的就是妖娆,贴贴怎么了。
美女贴贴我的最爱。
商玉转了一圈,还围着沈娆打转。
在再一次要擦过沈娆的脖领的时候,齐瑾宸将人往过拉了一点。
沈娆本就紧紧拽着齐瑾宸的衣袖,这会儿被牵扯了一下,松开衣袖直接扑到了齐瑾宸的怀中去了。
商玉:“……”。
商玉只能尴尬的转向下一位。
沈娆和齐瑾宸当众“搂抱”一起,底下的人左看看,右看看,全装低头看不见。
雨萱和雨芷的等人:那白衣男子长得一副天上仙人的清冷模样,却是个勾引人的,连个舞女也不许亲近主子,真真是霸道极了。
姚征:若这少楼主真是公主殿下这可要怎么像皇上交代,年纪轻轻便养了宠侍,还是个爱吃醋的,将来要是招了驸马。
感觉未来会有操不完的心。
魏良安:这位少楼主倒是少年风流,权利果然是一个好东西,无论男女谁有了权利,都可以肆意风流。
只是,这少楼主的宠侍养得是否过于放肆了些,还敢将人揽过去,宣示主权。
……
最后的最后,还是齐瑾宸承担了全场的骂名。
暗地里喜提:磨人的小妖精、霸道宠侍称号。
其实沈娆并未真正落入齐瑾宸怀中,沈娆的手撑在了齐瑾宸的胸口上,两人中间还是隔了一点距离的。
沈娆只觉自己的手仿佛撑在了一块砖头上,对方的胸口好硬。
齐瑾宸则感觉胸前落了两朵软绵绵的云朵,触感是极好的,温暖柔软至极了。
然而那两朵云很快飘走了。
沈娆时刻谨记不能在越界了,意外意外都是意外。
只要我抽身得快,一切美好的、暧昧的瞬间都会像泡沫一样怦然碎裂。
沈娆正身回来,正襟危坐,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然而暧昧的气氛实际上还是在两人之间流转着的。
因为沈娆抽身得快,衣摆这些是来不及一起整理好的。
从不远处看,两个人的衣服好似交缠在一起一样,姿态亲密。
这样看沈娆抽身离开更像是欲拒还迎了。
然而这事一发生,沈娆与齐瑾宸一时间之间也没眼神交流和说话了。
只余暧昧几个泡泡和尴尬气氛。
忽然,一声东西落地的巨响打破了这样的暧昧泡泡,尴尬气氛。
两座位之间桌子倒了,上面的宫灯倒在了地上,流了一地灯油。
“快,快把火熄灭,别烧着了屏风。”
“那可是齐国开国皇帝给皇后的聘礼,乃御赐之物。”
雨萱大声喊道。
东西是魏良安碰倒的,本来他坐得好好的看表演,只是领头的舞女绕着他转时,勾人得紧,趁机去捞了人一把,对方滑溜溜的躲过了。
这也没什么,本就是情趣,可谁知道他身后的镇抚司卫像是吃错了药一样踉跄着扑倒了上来,使得他撞翻了桌子,碰倒了放置得好好的宫灯。
现下不管原因了,要是因他累及了此等御赐之物,即便是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魏良安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也是能认出那屏风不是凡品的。
这会儿一听对方说出名字一下子想起来了。
没错的,就是那件藏品。
断然不能因为他让这等贵重的屏风损坏了。
“水,泼水。”
雨萱急道。
“窗边的花瓶有水。”
魏良安离窗边最近,一个健步取了花瓶过来。
“不,不对,不能拿水泼,要拿东西盖住火。”雨萱忽然又喊道。
魏良安已经急得头昏眼花,直接将花瓶倒过来,水瞬间倾泻而下,火势瞬间增大。
沈娆和齐瑾宸已经从座位上起来,舞女们的衣服都是轻纱,更易烧着,顿时退到了门口边上,不给现场添乱。
这时,沈娆厉声道:“花瓶扣住火苗,别让它蔓延出去了。”
魏良安的理智也早已回来了,当即用花瓶扣住火苗。
其他人也已扑上前来帮忙。
隔开没烧着的油,用湿布将花瓶口围上一圈。
火势最终被灭,并未引起什么灾祸,只是损失了一些物件。
姚征在对面坐着才站起来,不紧不慢,冷眼看着这一幕发生。
只觉,最终都是逃不过的。
还好的是,这回的冤大头不是他而已。
没等魏良安请罪,姚征已经上前抱拳告罪。
“少楼主,抱歉。”
“不但打扰了少楼主的雅兴,还损毁了少楼主的东西。”
“谁损毁的则由谁来负责,并赔偿少楼主的损失,我等必定不会推脱责任的。”
沈娆冷着脸,并未回话。
姚征顿时对着魏良安厉声道:“魏副使,还不向少楼主请罪。”
没烧着屏风,魏良安并不是很在意。
“抱歉,少楼主,是魏某太不小心了,还请少楼主见谅。”
“魏某一定照价赔偿少楼主的损失。”
就一盏宫灯,一套茶碗和一个琉璃盏,再加上一个花瓶,顶破天能值几个钱。
这少楼主日后若是想交好他的话应该都没脸提出来赔偿。
魏良安如此想到,神色并不见慌张,还有几分自得。
姚征见此眼睛狠狠地闭了闭,再睁开,这一趟浑水到底是趟错了。
更后悔的是,带了这么一个蠢货出来。
原以为是个憨厚老实的,谁不知“憨”是真的“憨”,老实一点也没有,背后耍心眼。
正指挥使之下,六个副指挥使,估计也就这个最蠢了。
眼力劲没练到,就开始暗地里想着谋夺正使之位了。
姚征沉声地开口道:“若姚某没有看错的话,这灯是宣华八年所制的一盏琉璃宫灯,出自江南苑。”
“还有这花瓶,是上好的白瓷,乃宣和十六年南方进贡而来的一件贡品。”
“至于这套茶碗……”
魏良安越听越心惊,不过是些不起眼的物件而已,怎么会?
可依照听雨楼的背景,这确实是有可能……
但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要摆桌上,那屏风也就算了,不稀碎,这些瓷具,琉璃灯具……
魏良安有些怀疑的看着沈娆,都有些怀疑对方是故意的了。
还有这个无缘无故倒向他的护卫?
魏良安一脚踢在人的膝盖上,将人撂倒跪地,狠狠往人脸上打了一巴掌。
“说,你为什么要陷害本使?”
“是谁指使你的?”
那人也算是魏良安的心腹,本来摔倒碰到了魏良安就已经吓得战战兢兢,见此情状,更是吓得几乎屁滚尿流。
“属下,属下只是感到一时的腿软,便摔倒了。”
“刚才,分明是有人、有人暗中动了手脚的。”
无人指使,那人一时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怎么编,往谁的身上编。
只能下意识的据实说来。
此时,一旁的沈娆淡淡出声:“听起来倒像是个意外了。”
“魏大人也不必如此动怒。”
“这些东西早已经登记在册,既然是作为用具,就是拿来使用的,有损坏是必然的。”
“只是,若宫中问起来的话得给个说法而已。”
“姚大人看怎么说,我便命人怎么像宫中反馈。”
“原物赔偿就不必了。”
这件事要说法,不就相当于递了一个把柄到对方手中。
魏良安宁愿高价赔偿。
不过,此时他若不知道这便是沈娆设下的一个局就是大傻子了。
魏良安眼神冰冷愤恨的盯着沈娆,像是要将对方碎尸万段一样。
倒是小瞧她了,被算计了一把,这是何等的屈辱。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大人,我等已搜查完毕。”
魏良安面上无声的恶意散发开来,即使你手握把柄又怎么样?
比起与朝廷官员勾结,倒卖贡品这项重罪,这件事根本无足轻重。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招式很烂,有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