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遇见你》照阳

37、阴谋（二）

　　KTV一到晚上，就热闹非凡，络绎不绝，是同学聚会，公司庆功的首选，沸点KTV名字起的一点不错，那真的是人声鼎沸，每一层的走廊，都能听见包间里的人们鬼哭狼嚎，灯光闪耀。沸点在清城市也是比较出名的KTV了，因为环境好，而且面积比较大，一共有四层，而每一层大概有十间包房，每个包房都以城市命名。此时四楼“京都”的包房里，是与别处喧闹截然不同的宁静，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也没有晃眼的灯光，只是平凡的白炽灯和平凡的沙发茶几，而沙发上却坐着两位并不平凡的人，进行着并不平凡的谈话。
　　“马局长，别来无恙啊。”万忠笑眯眯地同对面沙发上的人打招呼。
　　“万老板，你这么冒险地找我前来不是想和我聊家常吧。”马海帆说话并不客气，讽刺地说。
　　万忠也收起了笑容，开门见山地问：“于山那里你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可不是什么善茬。”
　　马海帆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他肯定有所察觉，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着实不好对付。”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我用钱可笼络不来他。”万忠挑着嘴角笑了笑，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精品毛尖，口感果然不错。
　　马海帆瞪了一眼万忠，又说:“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手里有没有什么证据，能怎么办？”
　　万忠冷哼了一声，放下茶杯，茶杯与玻璃的茶几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接着万忠说：“等他有了证据，我们现在应该在牢里喝茶了，马局长。”
　　马海帆皱了皱眉，“那你想怎么做？”
　　“你知道于山有个儿子吗？”
　　马海帆惊诧地看着万忠，“你想用他儿子威胁他？”
　　“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万忠问。
　　“可是…万一于山并没有怀疑呢？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你那样做岂不是不打自招？彻底和他撕破了脸了，而且如果他被惹急了，直接上报了怎么办？”马海帆还是觉得不妥。
　　万忠看着马海帆婆婆妈妈的就心烦，不耐烦地说：“万一？我他妈的不想要万一！如果他儿子在我手里，我就不信他敢上报，而且你一个公安局长怕什么，有什么动静你能不知道？”
　　马海帆心烦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冷静了一会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选个好下手的时候。”
　　跟了几天山羊发现，何嘉楠是真的和于燃住在了一起，绝对不是他老大的说的单纯的找于燃玩，不过他不准备告诉苏牧之让他添堵，毕竟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苏牧之最近心情很不好，而且另一方面他也觉得有何嘉楠在，于燃能更安全些。他最近也是累得够呛，早上七点就蹲到了林郡门口，因为清城一中八点上课，于燃他们大概七点半出门，他得守着，看着。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来了，经过了奥迪，瞥了一眼，心想：奥迪里的兄弟们也不容易，看那样子，又驻扎在这了啊。山羊啧啧两声，去小区门口的一家早餐店喝豆浆去了。
　　“老板！我又来了！”
　　“哎呦，小伙子又来了，老样子？”
　　“嗯！”
　　“好嘞！”
　　“老板，那车在这又是一夜没走？”山羊喝了口热乎乎的豆浆问。
　　“可不嘛，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站那也不走。无家可归到睡车上？”老板看稀罕似的说。
　　“哎呀，那他们可是喝不了这热乎豆浆啊，嗯~舒服~”山羊看似没心没肺，实则眼里都是鄙夷与警惕，这种情况下，那些王八蛋们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很准时，七点半，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从小区出来了，待他们走出不远，奥迪也发动了，山羊在桌子上放下现金，边出门边大声说：“老板，钱放桌子上了！明天见！”
　　“诶！好！”
　　山羊为了暗中保护于燃，特意找人借了辆小破自行车，毕竟次次坐出租车也太贵了。他骑着那辆小破车在黑车后面不紧不慢地晃悠着，没一会儿就到地方了。俩人停好车就进学校了，完全不知道有两波人跟着他们。他躲进小巷子里观察黑车，熄了火，看来又要在这等了，那没事，反正他们进不去，他就可以先回去了，毕竟中午十二点才放学。山羊说走就走，骑着嘎吱嘎吱响的小破车又上了路。
　　“老大我回来了。”山羊回了书店。
　　苏牧之又在看些山羊看不懂的书了，山羊也没在意，先是四处看了看，发现书店只有几个人在看书，然后看向苏牧之。
　　苏牧之也在看向他，没说话，意思很明显，山羊也懂，直接开始汇报，“跟前几天一样，早上跟到学校，中午跟回家，下午上学再跟过去，晚自习下课再回去，然后在小区外面呆一晚上。”
　　苏牧之点了点头，他已经可以断定越洋那伙人不是冲着他来的，不然不会这么久不下手，按照越洋的性格，如果针对的是他，在发现于燃和他的关系的第一天就会把于燃抓走，而不会只是跟着监视。他心里有个猜测，越洋针对的可能是那天载于燃回家的那个人，但是他又不可能直接去问于燃，否则肯定会被小孩儿当做跟踪狂，然后挨一顿他不敢还手的社会毒打……但是他无从查起那个人的来历，山羊既没记住车牌车型，也没记住人脸，所以他现在只能让山羊暗中保护于燃的同时不停地给越洋找点麻烦。
　　“好，继续跟吧，有什么不对劲就给我打电话。”苏牧之说。
　　检察院。
　　“据那天去沸点的兄弟说，沸点里面的人十分谨慎，他们佯装买家询问，服务员却装傻说没有，他们只好就装作遗憾的样子走了，但是，他们在出了沸点以后，却看到马局长从沸点的后门进去了。”唐文说。
　　“看清了吗？”于山皱着眉问。
　　“他们再三确认肯定就是，而且第二天早上，杨队长告诉我线人说他那天晚上看到了马局长进了万忠的包房。”
　　“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展开行动了，让线人关注一下近期万忠参与的交易，我要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然后人赃俱获。”于山语气冷冷地说。
　　“可是，万忠会亲自交易吗，万一又像之前一样……”唐文有些不放心。
　　“那我们就逼他不得不亲自交易。”
　　唐文有些不懂，“什么意思？”
　　“先借杨队长之手，暗中破坏他几场小行动，然后他必定会亲自看护大行动，到时候我们再一网打尽。”于山信心满满地说，却没有想到对方已经先一步发现了他的软肋。
　　于山这么说了，也确实这么做了，杨队长借检查的名义搜查了清城市大大小小的酒吧，KTV，连带着也搜了沸点好几次，而时间就恰巧与沸点黑暗交易的时间凑在了一起，越洋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对劲，给万忠去了电话。
　　“你知不知道这几次卖货都被警察搞黄了，还偏偏就是那几天！还成天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闹事，烦死了！”越洋满肚子火气，冲着电话喊了起来。
　　另一边的万忠把电话拿出老远，紧皱着眉头，等那边声音小了，才拿了回来，说：“行了，我知道了，看来于山是想逼我现身了，既然这样，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了，这周动手吧。”
　　越洋听了，悄悄冷静了一下，说:“周末吧，在学校没法下手。”
　　“废话！还用我教你？动作干净点。”万忠说。
　　“不用你说！”越洋啪的一下挂了电话。然后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周六，我要看到那个小孩儿在我面前！”
　　“是。”
　　周五下午放学，何嘉楠和于燃像往常一样拿了作业，背着书包就离校了，眼看着已经十月末了，马上就到何嘉楠生日了，两个人也都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何嘉楠蹬着车，问：“燃燃一会儿晚饭吃什么？”
　　“嗯…想吃面了，清汤面！”于燃坐在后面扶着何嘉楠的腰说。
　　“行啊，那楠哥给燃燃做面吃！”何嘉楠刻意加重了语气。
　　“好~~~”于燃笑着拖长音。
　　何嘉楠骑着车也笑了起来，故意骑车走着曲线，惹得于燃坐在后面心惊胆战，扶着何嘉楠的手都用着力，着急地说：“楠哥，你好好骑车！摔了怎么办！”
　　“不会的，有楠哥在，绝对不会让燃燃摔着的！”何嘉楠说。
　　即使何嘉楠这样说了，于燃也不放心，两只脚距离地面很近，做好了随时脚动刹车的准备，幸好何嘉楠还算靠谱，后面渐渐就恢复“正常”了，俩人平安到了家。
　　山羊骑着小破车跟在后面，看着青春正好的俩人骑着的几千块钱的高级车，暗自叹了口气，我真的太不容易了，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而当于燃真的出事的时候，山羊恨不得抽自己的乌鸦嘴。
　　山羊看着两人进了小区，黑车也停了下来，心想：又开始了，你们待着吧，我可是要走了，今天任务完成！于是山羊兴高采烈地骑着小破车回书店了。
　　“对了老大，你前几天晚上去哪了，那么晚回来？”自从山羊被苏家收留，就一直住在那里，平常苏牧之都会早早睡觉，可这几天都很晚才回来。
　　“沸点。”苏牧之捏了捏自己发酸的眼睛，他太困了。
　　“哦，你怎么整的那王八犊子啊？”山羊好奇地问。
　　“没什么，就是给钱让人去沸点闹了闹。”苏牧之心不在焉地说。
　　偏偏山羊好奇地很，追着问：“怎么闹的啊？”
　　苏牧之看了山羊一眼，想了想自己要是不满足他的好奇心，他能把自己烦死。
　　“站沸点门口喊黑心商家，酒里兑水，恶意收费，涉黄什么的。”
　　“哇哦！刺激！他们没被打啊？”山羊又问。
　　“没有，我看着呢，差不多就让他们撤了。”
　　山羊给苏牧之比了比大拇指，然后发现他老大精神很不好，疑惑地问：“老大，你没睡好吗？”
　　当然没有，苏牧之每天那么晚回去，每天想着法的整越洋，于燃那里却依旧有人定时定点的看着，而且他回去了以后也睡不好觉，梦里总是梦到妈妈去世的画面，还梦到于燃被越洋打的满身是血的样子，然后惊醒，反反复复，苏牧之都快受不住了，他这几天总是莫名地心悸，可能是关心则乱吧。
　　“没事。”苏牧之说。
　　此时黑车里的人不再只是两个人，而是增加到了五个。
　　小黑A：“那个旁边的人是谁啊？怎么总和他待在一起？也没听说于山有两个儿子啊？”
　　小黑B:“就是，成天和那个小孩儿待一起，又不是谈恋爱，还挺烦的，都让我想起来我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了”
　　小黑C:“哎呦呦，你还有青梅竹马呢，说说说说，长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接触啊哈哈哈哈。”
　　小黑D：“快说快说！”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听着他们唠唠叨叨，商商量量的在聊天，忍不住说：“你们他妈的在干嘛呢？等不住就直接干！不是让你们来聊天的。”
　　空气突然安静，紧接着四个人此起彼伏地说：“诶诶诶好嘞，我们注意我们注意，豹哥您休息您休息。”
　　这个名叫豹哥的人是越洋身边的人，这次是来确保任务万无一失的，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几个人傻了吧唧的，头疼……
　　那四个人也不敢吭声了，扒着车窗户盯着小区门口，期待着于燃能出门，不过不凑巧的是，等了一晚上，两人谁也没出来。
　　虽说是周末，两人也都起了早，何嘉楠是自己从小的习惯，于燃则是被何嘉楠逼着养成的习惯，何嘉楠说无论什么事都不能不吃早饭。
　　“吃饱了。”于燃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说。
　　何嘉楠看到于燃的动作笑了笑说：“吃饱了就歇一会儿，我去刷碗。”
　　“诶？不行不行，我要刷碗的。”于燃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收拾碗筷，不然何嘉楠总这样惯着他，他自己就更胖了，他上两天上了称发现自己胖了六斤！六斤啊！
　　“好吧。”何嘉楠耸了耸肩，随他去了。
　　待于燃刷完碗，何嘉楠已经坐在沙发上拿出了自己的书，还准备帮于燃也拿出作业。
　　“燃燃，我帮你把作业拿出来吧。”何嘉楠说。
　　于燃连忙跑过去抓过自己的书包，“我自己拿！！！”
　　何嘉楠没想到于燃反应这么大，看了看他的书包，随意问了一句：“怎么？燃燃都有小秘密不告诉我了？”
　　“啊…哈…没没有啊，就是书包太乱了，我自己找比较好。”
　　何嘉楠挑了挑眉，并没有提示于燃他自己是一个强迫症。
　　两人一起静下心来写作业就是效率高，也就不到一个小时，作业就都写完了。何嘉楠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开始做午饭吧。
　　“燃燃看会儿电视吧，我去做饭。”
　　“好哒！”于燃乖乖地点了点头说，看着茶几上的已经归置好的作业本，又看了看在沙发那头的书包，想：还是吃完午饭再收拾吧，先看电视。
　　何嘉楠揉了揉于燃的脑袋进了厨房。于燃就打开了电视，看起了果台的青春偶像剧。他正被剧里的黑心女二气得肝疼，就听见厨房里的何嘉楠大声地喊了一句：“燃燃，你帮我去超市买点盐好吗？家里没有了，我看着锅里的菜。”
　　“好的，我这就去。”于燃应了一声，拿着手机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