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凶小杀杀日记》月海妖后

48、冬月二十九日

　　冬月二十九日
　　雨
　　宜购物，不宜种花

　　年底了，云间国特使回去跟他的美人团圓啦，边城再一次恢复了和平与安宁。
　　只是边城恢复了和平与安宁，不是我，最近衙门里的事不少。
　　小偷工会的考核期比杀手组织要迟一点，所以他们最近在冲业绩，为了考核达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他们都干。

　　林家肉铺丢了五十斤香肠，五十斤呐，什么概念！
　　犯人很快被抓住了，主要是因为李捕头是林家肉铺的SVIP，发了月俸就去买一点，所以他隔着老远就能闻出林家铺子香肠的味道。
　　猪肉价格上涨让他已经很久没有舍得买香肠了，但是有一户人家却连续三天都能飘出那味儿。
　　在人类妒忌心的驱使下，李捕头循味走到嫌疑人家的门口。
　　然后……妒忌心终于得到了解脱……

　　李捕头将嫌疑人带回林家肉铺，嫌疑人很干脆的认罪了，认罪内容是：我真后悔啊，真的，那香肠也太难吃了，放的料酒不是好料，盐也放多了，那肉也不太新鲜的样子，每天吃着都要拉肚子……

　　林家铺子的掌柜给他这么一说，急了，急赤白脸地给自家香肠做辩解：“谁说的！我们家的香肠是边城头块牌子，五十年老店！不信大家都来尝尝！”
　　他将从小偷手里拿回来的贼赃煮了，分给往来街坊：“看看我家的香肠是不是特别好吃！”

　　我的兼职捕快工作算做完了，在人群里看热闹，等香肠煮好了，我吃完一块，觉得味道不错，于是买了两根回去，画师最喜欢吃林家香肠。

　　“现在的捕快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办案还拿人家东西。”我听见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起先我还没在意，后来又听见“呵，以为把官服脱了就没人认出来了，分明是心虚。”
　　李捕头这会儿还在那写结案报告书，其他三个全职捕快还在进行案件复盘，唯一一个脱了官服，还有可能被人认出是捕快的，就只有我了。
　　“这是我买的！”我解释道。
　　后面那两个窃窃私语的人露出不屑的表情：“就凭你一个穷捕快，还能买得起香肠？买的？怕不是一百文的香肠按一文钱卖给你的吧？”
　　尽管我的确借用了李捕头的svip黑卡打了个八五折，不过也不至于被这么黑吧。

　　不过与这些人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他们只相信自己逻辑里的事情，想向他们证明清白，那就输了。
　　上一个剖腹证明自己到底吃了一碗粉还是两碗粉的人，尸体还在乱坟岗里埋着呢。

　　回家之后，画师躺在床上，精神萎靡。
　　我问他怎么了，他指了指窗台上放着的白瓷盆。
　　里面空荡荡，只剩下了一团团的球茎，只剩下几把绿色的短茬，上面的叶子被剪刀一类的利器剪去了。

　　我记得那盆子里应该种着水仙，画师整天小心翼翼地供着，又是换水又是擦盆，晚上还精心测定炉子的温度，把水仙放在最合适的位置，说冻着人也不能冻着它。

　　昨天水仙们刚长出第五片叶子。

　　难道是画师求花不成，丧心病狂的将叶子都杀掉了？

　　我问道：“这花，怎么了？”
　　画师哭丧着脸：“叶子被人剪了！呜呜呜！”

　　谁这么无聊啊？
　　跑到倍受爱戴的画师家里偷剪水仙的叶子，这是图个啥？
　　为了让画师停止他的哭泣，我决定去找找凶手到底是谁。

　　首先，我想到的是那些整天蹲在门口催稿的书商们。
　　画师天天盯着水仙不画画，在传统观念里属于玩物丧志，很多人会认为只要把玩物干掉，他的志就回来。
　　当然，另一些人会认为，只要电一电，他就会恢复神志，而主动抛弃玩物。鉴于屋里有个我，电画师不太现实，还是干掉玩物来得比较容易。

　　但是书商们矢口否认：“画师大大那么脆弱，谁敢毁了他的心头好啊，万一受了打击，再也画不出来怎么办？”
　　“就是，现在慢归慢，起码还在画。”
　　“没错，万一开罪了大大，他一怒之下，把人气角色全灭，那可怎么办？”
　　“全灭倒还好了，至少是个让人难忘的悲剧，万一直接召唤陨石烂尾，那岂不是要命？”

　　书商们七嘴八舌说了一通，他们的语气十分恳切，他们的眼神十分真诚，他们的脸上满是虔诚，我相信他们的话是真的。

　　因为，他们的手指都很干净，没有出现红肿。
　　今天早上我离家的时候，失手把一包唐门毒粉洒在水仙瓷盘上，本来想擦，但是李捕头在门口跟催命似的叫我出去办香肠案，就没管它，反正画师到晚上才会搬动它。

　　果然不是书商。

　　也许是什么人路过窗口的时候临时起意？
　　随身带刀的会是什么人？
　　江湖游侠儿、衙门捕快、杀手、山贼、小偷……这些人不会对一盆小小的水仙下手。
　　走街蹿巷、带刀、不被人注意……
　　也许是卖针头线脑的货郎，还有卖瓜的水果贩。

　　我在街上四处寻找手指红肿的小贩，一无所获，只得去店铺问问。
　　问了好几家，也没有结果，前面还有一个钱庄，虽然不抱希望，不过来都来了，还是去问问吧。
　　今天是边城守军的发饷日，钱庄里坐着二十多个穿着便衣的士兵，我与他们曾在守城战中并肩作战，彼此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与老板交流了几句，还是没有结果，我刚准备离开，忽然听见有人大声叫嚷着：“快把银子都拿出来，否则要你们死！”

　　我一抬头，看见十个手持利刃的蒙面人冲进来。
　　他们的业务素质还可以，还留了两个人把门板给上了，让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二十几个士兵齐齐望向他们。
　　其中一个将钢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劝你们放聪明点，我们可都顶级杀手，动一动要你们小命送！”

　　我很茫然：“啊？你们是哪儿的杀手？”
　　“说了你也不知道！京都！黑云堂！”
　　“……”
　　这我就不服了，这帮一看就是战五渣的家伙，还能被评为顶级杀手，我比他们厉害多了，才是个影子。
　　他们动动嘴就是杀手了，我写了几万字的工作总结！

　　叔可忍，婶不可忍！
　　……
　　士兵甲：“太惨了。”
　　士兵乙：“太残酷了。”
　　士兵丙：“毫无人性。”
　　士兵丁：“令人发指。”

　　十个被打得亲妈都认不出来的血糊糊被扔到县衙的大堂上。
　　小白皱着眉头：“哎，我这地刚擦干净的。算了……来，谁先说说什么情况？”

　　十个人中只有一个求饶比较快的人，现在还有说话的能力，他向小白招供了实情：
　　他们是不事生产的流民，年底了想搞一笔大的。听说边城只有一个捕头三个捕快，守军平时不进城，安保实力非常薄弱，所以才会将主意打到边城的钱庄来。又听说黑云堂是个超厉害的杀手组织，因此想借名头吓吓他们，不动手就能拿到钱那是最好的。

　　“装什么不好，装杀手。”小白叹了口气。

　　这几只傻狍子耽误我去破水仙花的案子，生气。
　　不过，水仙花的案子很快自己也就破了。

　　一个货郎家忽然发生全家上吐下泻事件，去抓药的时候，药房伙计非常负责，他听说一家六口集体发病，担心有敌对势力潜入边城投毒，便向县衙报案。

　　案情调查结果：货郎路过画师的水仙，误当成了蒜苗，他寻思着今天可以少买一个菜了，随手用货担上的剪子将水仙叶给剪了下来，带回家炒了一锅，一家人每人夹了几筷子，无一幸免。

　　货郎被打了二十大板，但是水仙叶子是回不来了，画师还不知道要失魂落魄到什么时候。
　　愁人。

　　人群里有一个眉目如画的公子拉住我的衣袖：“我家有快要开的水仙，如果你不嫌弃，可以送一些给你。”
　　搓手手，这个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