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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冬月十八日 ...

  •   “叫你不要跟来,这下好了吧。”

      “还有你,你说你就往山脊下跑不好吗?就这么喜欢玩雪,非得蹲雪地里!身上还不带现银,想收买我都买不成。”

      我容易吗!
      太不容易了!
      一手拉着参客,一手拉着画师。
      被雪龙卷着都没有撒手,一直被冲到谷底才停下。

      画师的右手与参客的左腿各自扭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
      骨折,没跑了。
      其中参客更惨些,断骨刺破了皮肤,鲜血直流,已经陷入昏迷。
      在雪山里流血不止,会导致体温急剧下降,然后失温而死。

      本来我对救他并没有什么执念,
      但是!
      刚才我一直没放手,眼看着就能拿他换钱,就差一点点,他要是死在这里,那我可真是太不甘心了。

      画师精神挺好,听说自个儿的右手断了之后,他还长长舒了一口气:“可算不用被催稿了。”
      ……
      我从自个儿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团了团,递给他:
      “断骨要先帮你固定,会很疼,你咬着。”
      画师一脸嫌弃:“你这衣服都多久没洗了,杀猪杀羊的时候也穿着。”
      “真不咬?”
      “不咬!男子汉大丈夫,顶得住!”
      既然如此坚持,我也不想再劝。
      画师盘腿坐在对面,伸出胳膊:“动手吧。”
      “嘎嘣”一声脆响。

      画师痛极,身子一软,向我倒来,顺便张口咬在我的肩膀上。
      从来没听说替人正骨,会自己肩膀痛。
      早知道就应该把他先打晕。
      我拍拍他:“今天早上你刷牙了吗?刷干净了吗?之前有没有怕光怕水的症状?”
      画师这会儿根本就没空跟我说话,只顾伏在我的肩上痛得抽气。
      “不疼不疼,疼疼都飞走了。”我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轻轻说。
      画师直起腰:“哄小孩呐?”
      “嗯。”

      找了几根粗树枝给画师绑上,我处理了参客的腿。
      他的问题比较严重,止血正骨的过程中,他痛醒过来,见我正低着头,用力一咬牙,我不等他真的咬下去,赶紧抓住了他的下巴,在槽牙里探出一颗毒囊。
      “啧啧啧,高级货啊!没收了。”
      可贵可贵了,我根本都买不起。
      画师看着我,表情复杂。

      “等天亮咱们再回去。”我搓搓手。
      画师又打了几个喷嚏,走路的时候身上热,歇下来就冷了。
      我站起身:“你找点柴禾,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雪夜深山。
      几乎没有什么动物在活动。
      指的是草食类动物,肉食性动物还是很多的。
      比如狼。

      现在有一群狼包围着一只兔子。
      那兔子已经被吓得失去了反抗精神,蹲在地上,瑟缩着身体。
      我从高高的杉树上跳下来,抱起兔子,愤怒地指责群狼:“兔兔辣么可爱,怎么可以生吃兔兔!”
      趁它们还没反应过来我蹿上树,然后消失了。
      狼,是犬科。
      不会爬树,哦呵呵呵。

      回去的路上,还顺手抓了两只伏在树上睡觉的野鸡,够吃了。
      不得不说,画师真的是个充满艺术细胞的人。
      用石头摆了一个“心”形的火塘,篝火正在火塘里熊熊燃烧。
      之前我堆好的简单雪墙,被他用树枝浮雕出一组人像:安娜、艾尔莎、雪宝、鹿。

      我认真处理手里的野鸡和野兔,看着它们,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野鸡和野兔都没有什么油脂,容易烤糊不说,味道也没有那么好。
      愁人。
      画师一指参客:“他肯定有。”
      我扭头望了一眼,没错,参客的确身材壮硕,肚大腰圆,身上肥肉肯定不少。

      我有些为难,也不知道画师是怎么忽然失心疯想吃人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便迂回道:“听说人肉是酸的,人油胆固醇含量也太高,不健康。”

      画师半张着嘴:“谁说要吃人肉了!他身上肯定有防冻用的猪油!你去搜搜!”
      对了,听说关外猎户在严冬为了保护皮肤不被冻裂,会直接在身上涂猪油。
      “哦,一时忘记了。”
      “一时忘记也不能往人肉上拐啊!同类相食……”
      我以为他会说残忍、背德之类。

      “……会得疯牛病的!”
      呃,好吧,是我想太多了。

      从他的怀里,我翻出了一只褐色的布套,布套里装着小铁盒,铁盒中正是白花花的猪油。
      我将布套在他面前晃了晃:“谁给你做的?”
      参客扭头不语:“要杀就杀,哪这么多话。”
      我耸耸肩:“开什么玩笑,我杀人很贵的。”
      画师将布套接过:“针脚很密,但是没什么品味,可能是他妈缝的。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我摇头:“是他相好的。”
      画师不解:“为什么?”
      我:“他肯定已经不跟爹妈住了,海东族男子在猎杀第一头猎物之后,就视为长大成人,搬出父母家。他都能当间谍了,怎么着也该是长大成人了吧?”
      画师:“那你怎么知道他是海东族的?”
      我:“这不胸口纹了只秃头鸟么。”
      参客气坏了:“这是海东青!”
      我:“随便了。”
      画师:“那为什么不是他自己做的?”
      我:“就他这么个糙汉子,还给铁盒做套?你是不是太抬举他了?”
      我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布套,笑出声:“哎哟!!还是罗密欧跟茱丽叶呢!这是仇家的女儿给做的吧?”
      画师:“这也能知道?”
      我嘿嘿一笑。
      画师凑过来看,布套里藏着一张纸,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大概意思就是:你给我好好干活,等你回来之后,我做主,把古丽嫁给你,你们两家的大人肯定连屁都不敢放。

      难怪这么拼命,原来是有目标。
      哎嘿嘿嘿。

      肉香味慢慢飘出,差不多熟了。
      画师性急的将烤兔烤鸡从火上移开,伸手就去撕。
      “嗷!!!烫烫烫!!!”

      我捉住他的手,按在雪堆里降温:“你晚上没少吃啊!”
      画师:“谁说晚上吃饱了,就不能再来点的?”

      天气寒冷,很快烤肉就降到了合适的温度。
      画师兴冲冲的撕下一大块兔肉往嘴里塞,又嫌弃的吐出来:“没味道。”

      我从怀里掏出一只岩盐做成的小碗,又在碗里倒了些香料末,慢条斯理的撕了一块肉,在碗上一擦。
      画师看得眼睛都直了:“还有这种操作?!”
      我将那块肉递到画师嘴边:“尝尝。”
      “啊呜。”画师老实不客气的一口咬下,双眼放光,“好吃!”

      我又撕了一块递给参客:“来点?”
      参客冷冷地看着我:“何必假慈悲?”
      我冲他笑笑:“你跑不了,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大冷天的,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呗。怎么,怕下毒?”
      画师往嘴里继续塞肉:“有毒也是我先死。”
      参客冷哼一声:“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有毒?”

      要不怎么说酒桌上好谈生意呢……吃着吃着,参客也忘了自个儿的立场,跟我们聊high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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