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鬼纪事》下雪时

10、010

　　猗窝座完全没有想到，这都还没开打，他就先被鬼舞辻无惨反手捅了一刀。

　　“你会和其他的鬼交朋友吗？”星乃雪枝忽然问。

　　“我不需要朋友。”猗窝座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
　　脑海中不断传来鬼舞辻无惨的催促，让他对鬼舞辻无惨想要杀死星乃雪枝的迫切心情有了新的认知。

　　星乃雪枝垂下眸子，这么说她上次杀掉的鬼不是这只鬼的朋友？
　　原本以为眼前的鬼是来给和服鬼报仇的……如果不是的话，她才来这个世界几天，会有谁想要她死呢？
　　会是外挂君吗？

　　如果外挂君不仅能联系其他鬼，还能命令他们……他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了。
　　星乃雪枝在心里叹了口气，与此同时，挡在她前面的炭治郎喊道：“前面的鬼先生，我知道你不想杀我们，请你放我们走吧！”

　　“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星乃雪枝戳了戳炭治郎，“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杀我们？”

　　炭治郎小声说：“我从他身上闻到了犹豫的味道。”

　　猗窝座耳力极好，即使炭治郎的声音很小，他还是听到了，他听到也就意味着鬼舞辻无惨也听到了。

　　“哇”地一下，再次受到鬼舞辻无惨惩罚的猗窝座又吐血了。
　　五脏六腑都被鬼舞辻无惨的细胞破坏掉，脑海中充斥着他愤怒的喊声，猗窝座身体禁不住晃了晃。

　　哪怕以上弦的恢复能力，破坏掉的器官瞬间就能再生出来，可那种脏器爆炸的痛感是不会随之消失的。

　　不能再拖延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星乃雪枝还没死，他先被鬼舞辻无惨给弄死了。

　　猗窝座金色的眼里浮现出渐渐有字迹浮现出来，蓝色从刺青蔓延进入他的眼底，无形的力量在他周身暴涨，带动他身上的短衫飞舞起来。

　　“对，就是这样！杀了她！”鬼舞辻无惨在他脑子里叫嚣道，“还有那个戴花札耳饰的小子！把他也杀了！！！”

　　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强劲的压力，冷汗从炭治郎的额前滑落，他对星乃雪枝喊道：“星乃小姐你先走！”

　　星乃雪枝说：“他的目标是我。”

　　“没关系，你快走！赶紧走！只要能从这里逃出去，去找富冈先生，对，找到富冈先生，他一定有办法的……”

　　炭治郎急得有点语无伦次。

　　哪怕知道挡不住眼前的鬼，他还是坚定地站在星乃雪枝面前。

　　星乃雪枝的手从后面绕过来，捂住他的眼睛，轻轻地说：“闭上眼睛，不要偷看。”

　　到处都是狂暴和血腥的味道，这时候还要闭上眼睛，什么也看不到……难道是因为这样做，能让自己在死的时候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吗？
　　炭治郎紧张得都快站不稳了，然而捂住他眼睛的那只手没有丝毫的颤抖，她说话的气息也没有半点紊乱，仿佛站在对面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炭治郎没有看到，她的另一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银枪，她望着对面蓄势待发的猗窝座，忽然问：“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

　　“没有。”鬼无情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放过你的，不过我可以让你死得晚一点。”

　　“我会先杀了你前面这个少年。”

　　炭治郎身体抖了抖，他抓住星乃雪枝遮住眼睛的那只手，想要把她的手拉下来，不过星乃雪枝没有放开。
　　“别怕，没事的。”星乃雪枝一边安抚他，一边用枪瞄准猗窝座。

　　猗窝座察觉到危险，迅速向她冲去，然而这时，恰巧一道虹光从枪口飞出，直奔他预备落脚的地点。
　　他心里一惊，急忙往后跳，没想到又是光芒闪过，比他更快抵达，从旁边看去，就好像每次都是他自己往枪口上撞一样。

　　“预判……怎么可能……”

　　猗窝座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的反应速度不知道高出普通人多少倍，通常杀人的时候，他把人杀死了，人都未必能反应得过来，可今天，他这么快的动作竟然被星乃雪枝预料到了！
　　这让他根本无法靠近星乃雪枝！

　　“人类是有极限的……”

　　猗窝座似乎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星乃雪枝说：“是啊，所以我不做人啦！”

　　耳边传来了只有她才能听到的轻笑。

　　额前火焰印记亮起，略显虚幻的人影凭空出现在她的身后，那人身披深红羽织，腰间挂长刀，额前红色印记如火飞扬。
　　他伸出一只手搭在星乃雪枝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和她同时握住枪，修长的手指和她的重叠在一起。

　　他低下头，在星乃雪枝耳边轻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没有，时机正好。”星乃雪枝嘴角微微上扬。

　　她觉得这次的继国缘一可能是由风凝聚而成的半实体，继国缘一刚出现在她身后时，就让她感觉凉飕飕的，共同握抢的手甚至感觉到了继国缘一的力量在引导。

　　猗窝座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悄悄变成了继国缘一，他反复道：“不可能……人类怎么可能会比鬼更强大……”

　　“怎么可能做到……”

　　“猗窝座！”
　　他脑子里的鬼舞辻无惨和他共享视觉和听觉，却无法感受到那种致命的危险感，阴森森道：“你跳来跳去是在干什么？想放水吗？还不快把那两个人杀了！”

　　“我没——”

　　猗窝座刚做出回答，虹色光芒就直直地飞过来，没入了他的眉心。

　　具有毁灭性质的微粒子渗透到他的身体中，破坏了他体内的细胞，摧毁了控制神经，让他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披黑色羽织的中年人蓦地出现在他眼前，慈祥地望着他。

　　陌生的女人朝他露出微笑，让他倍感亲切的武者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些人是……？

　　遗忘的记忆重新涌上，猗窝座眼角不由自主流下泪水。

　　“原来……”

　　“我这么执着变强……是为了保护你们……”

　　猗窝座的音量越来越小，身体也逐渐化为灰烬，他的头部失去支撑，蓦地滚落到地上。

　　这时，在猗窝座还未彻底消散的头上，肉块突然蠕动起来，重新长出了嘴巴和喉咙，发出不属于他的声音。

　　“你明明说……没有太阳……充能……”

　　“就算手机电量还剩99%，我也会没有安全感啊。”

　　星乃雪枝对他说出这些话并没有惊讶，理直气壮地回道：“这是现代人的焦虑，我想你应该不会懂的。”

　　消散的速度仍未停止，继续往上蔓延，再次吞噬了刚生长出来的下巴和嘴。
　　猗窝座的头仍然对着星乃雪枝的方向，刻了字的金色眼睛里清晰地映出她和炭治郎的身影。

　　鬼舞辻无惨所在的无限城内，愤怒驱使着他在瞬间就摧毁了无数房间。
　　轰隆隆的倒塌声没有让他心里的怒气消失，反而越发的高涨。

　　尽管他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也不懂99%的电量是多少，可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星乃雪枝的嘲讽。

　　她骗了他！

　　又一次骗了他！

　　猗窝座那边，注视着星乃雪枝的画面持续传来，鬼舞辻无惨正要切掉，画面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披深红羽织的青年站在星乃雪枝身后，他亲密搂住星乃雪枝的肩膀，那张让鬼舞辻无惨无比恐惧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透过猗窝座的双眼，遥遥望向身处远方的鬼舞辻无惨，那双清透的红色眼睛亮如星辰。

　　那是——

　　“继国缘一……”

　　世界失去声音，所有的画面褪成灰黑。
　　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决堤而出，鬼舞辻无惨愤怒的表情刹那便转为恐慌，他跌坐到地上，彻底没了刚才摧毁无数房间的威风。

　　直到猗窝座那边的画面完全消失，他的身体也没有停止发抖，更不敢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