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侍]我是九命猫》安矣

5、古一

　　说找小鲤鱼就找小鲤鱼，珀莉为此跑遍了唐人街，终于买回来一条颜色鲜亮的红鲤，吃掉眼睛，开膛破肚，架锅清蒸，下筷子的气势看起来似乎恨不得在什么人身上戳几个透风的窟窿。

　　一顿饭吃得心气不平，胃都要痛了。

　　最近珀莉的力量上涨得飞快，第八条尾巴己经有了条虚影。要知道，失去一条命后，想要再修炼出相对应的那条尾巴要比之前困难得多，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是长足的进步了。

　　她看着等身镜前自己的影像，身后七条尾巴张扬肆意，而被灯光投射到墙上的影子里，却有八条黑影在摇晃，显出几分诡异。

　　珀莉满意地点头，用猩红舌尖舔舔锋利尖牙，紧接着收起尾巴，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穿在身上，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夜晚降临，隐藏在璀璨耀眼的霓虹灯光后是污浊的物欲横流，即使再繁华的城市也不缺少黑暗，这种黑暗就隐藏在藏污纳垢的角落里，在垃圾堆叠的小巷、在有脱衣舞娘的酒吧、在弥漫贪婪的地下赌场，更甚至就在每个人身边。

　　同样的，每个城市也不缺少神秘的都市传说，比如有被海盗船长守护着的宝藏的自由岛，比如纽约削肾客，再比如……能变成美丽少女食人灵魂的黑猫。

　　波西米亚风的浅色碎花长裙搭配小开衫外套，黑发扎成花苞头，还有不施粉黛的素净的脸。瞧，多么乖巧可人的装扮，一看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轻易就能勾起人心里的阴暗面。毕竟，真正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清纯灵动的女孩走在漆黑的小巷子里，她看起来有些紧张，细长的手指攥紧了裙摆，迈着小碎步快速在巷子中来去穿梭。

　　“嘿，小美人，留下来陪哥几个玩玩？”

　　走过一个拐角，几个靠墙站着抽烟的男人冲着女孩吹了声口哨，随后其中两个拦住了女孩的路，肮脏下流的目光如下水道里黏腻的鼻涕虫一样，流连在女孩丰满的胸部和漂亮的脸蛋上。

　　男人们的穿着流里流气，身上散发着烟酒的臭味。女孩隐藏在黑暗里的眉毛下意识颦起，随后抬起头，露出一双奇异的蓝金色异瞳，一对猫眼眼尾上挑，显示出几分妩媚的愉悦。

　　真轻松，这就上钩了。

　　只听珀莉轻笑着说：“好啊。”

　　随着话音轻轻落下，七条尾巴如花瓣般在身后展开，墙上，是一只站立着的猫的影子。

　　男人们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他们吓软了腿——当然也包括第三条腿——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想要张开嘴喊叫，嗓子里却只能发出奇怪的“嗬嗬”气声。

　　“虽然很嫌弃你们的灵魂，但是没办法，也只有选择你们这种人才能放心，谁让你们是一群人渣呢？自认倒霉吧。”

　　珀莉将所有人的一小部分灵魂强行抽离，团巴团巴一口塞进嘴里囫囵咽下——反正灵魂也没什么可嚼的，又不会噎到或者塞牙。

　　自韦德消失后的这段时间，珀莉仗着妖怪强悍的行动力逛遍了纽约的大街小巷，先后吃了近百人的一小部分灵魂——当然不能是全部灵魂，否则那些人立刻就死了。在这种科技发达的时代，她可没把握能彻底洗清自己的杀人嫌疑。

　　那些失去小部分灵魂的人不会记住遇到她的事情，而后在这之后的一个月内，他们会因为各种原因暴毙，或急病、或意外、或自杀、或猝死……不一而足。

　　反正都是些黑到骨子里的污泥人渣和社会败类，作为一只妖怪，珀莉不仅没有一点杀人的负罪感，反而莫名还有一种替天.行道伸张正义的骄傲。

　　当然也别和她提什么她没资格代替法律来惩罚他人，她会遵守人类社会的律法仅仅是为了减少麻烦，但她不是人，妖怪自有一套行事规则，互相厮杀吞噬更是常见，珀莉只能保证自己不会随意杀戮，做一只常规意义上的社会主义好妖。

　　而身为妖怪，即使曾经是家养喵，她对人命依旧看得比较淡漠。毕竟比起作为宠物，她成为妖怪的时间更长。

　　你不能要求一个以人类灵魂为食来补充能量的妖怪去可怜同情ta的食物，就像人类也不会可怜同情作为自己口粮的生物一样。

　　借着远处的灯光和月光，投射在粗糙墙面的尾巴影子逐渐变成八条，借由人类灵魂作为养料，珀莉终于恢复了八尾的力量。

　　猫妖小姐欣赏了一圈自己的八条长尾，漆黑的皮毛柔顺发亮，在月光下似乎有一层浅淡的金光，像是反射的月光，又像是她本身具有的光芒，看起来圣洁而诡异。

　　“如果你想要借助这种方法恢复力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什么人！”珀莉心下大惊，她完全没发现有人靠近，哪怕此刻。

　　一个高挑的人影从黑暗角落中走出，一身黄色衣袍，戴着兜帽，但珀莉能在昏暗的环境中看清这是一个光头女人，有一张淡泊的脸。

　　“我是古一。”

　　“古一？”

　　“一个法师。”

　　珀莉立刻后退想要拉开距离：“捉妖师？”她的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吼。

　　“不。”古一脱下兜帽微笑，“我是来阻止你误入歧途的。”

　　“那不还是捉妖？”动物对于危险的感知十分敏锐，珀莉没想和古一打，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在说话的同时，她在寻找逃跑路线。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算错。”

　　古一话音未落，珀莉已化为原形隐身想要跑路。

　　下一瞬，一道金色光圈凭空在她脚下打开，一声凄厉猫叫响起，珀莉免费体验了一把自由落体半小时的刺激感觉。

　　等她终于落地时，古一脸上微笑不变，将黑猫形态的她抱进怀里顺毛，语气仿佛波澜不惊的冰冻湖面：“我有能让你恢复力量的方法，不需要人的灵魂，想学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小的黑猫抬起爪子按在女人手背上，不情愿地口吐人言：“……学！”

　　于是珀莉成为了古一的徒弟，加入了卡玛泰姬这个大家庭。

　　如果当初X教授如古一一般采用武力使她就范，或许珀莉如今已经是变种人的一员了。但一切如果都只是假设，X教授不可能使用这种手段，最终珀莉成为了史上第一个以妖怪身份成就法师道路的职业画师。

　　起初，我们的猫妖小姐是迫于威胁，但很快，她就心甘情愿沉迷于秘术的玄妙世界。

　　其实妖怪和人看待世界的眼光是不同的，身为妖，珀莉能看到更多普通人无法觉察的东西。她本以为自己所知已然很多，但古一向她展现了一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全新世界。

　　直到此刻，珀莉真正认古一为“师”。

　　但她对排斥待在卡玛泰姬的态度的转变还要更早，早在她在这里吃上第一顿饭的时候。

　　啊，香港，啊，祖国，感谢王让她吃到了久违的美味中餐！纽约唐人街的中餐厅真是又贵又难吃，自己做还麻烦得要死，有时食材都买不齐！

　　吃着正宗的港式早茶，珀莉觉得自己喵生无比幸福，几乎就要让她遗忘掉被铲屎官抛弃的残酷事实。

　　这让她对先前几乎被自己戳成筛子的红鲤鱼产生了一丝拉细微的愧疚之情。于是为表补偿，珀莉从厨房里顺来一个大号石臼，简单洗刷之后在里面画了一幅树脂画，将那条被她吃掉的红鲤鱼一比一复刻了进去，还描绘出睡莲、落花来增加观赏性。

　　“这逼真程度，我都想吃一口。”猫妖小姐自恋地说道。

　　鲤鱼：大可不必。

　　王：你糍耙没了。

　　不苟言笑的王只会用食物来威胁珀莉不要捣蛋。

　　我才没有捣蛋。珀莉这样想。韦德就不会觉得这是捣蛋，他会把这当成是一个伟大的杰作来大肆赞扬。难道我画得不好看不逼真吗？

　　哦，韦德。

　　她又想起自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的男友，或许称之为前男友更准确一些。

　　我失恋了，我被人甩了。

　　真实感姗姗来迟。

　　真想告他弃养。

　　心情低落的猫妖小姐去厨房晃了一圈，于是养在水槽里的鱼全部都没了眼睛，可怜地蹦跶。

　　“嘿！珀莉！”

　　厨房中传来掌勺人的怒吼，而珀莉早已溜之大吉。

　　她变成猫来到会客室，跳进古一的怀里，享受对方手法娴熟的顺毛，翻身舒服地露出柔软的肚皮：“师父，我被人甩了。”

　　“嗯，所以呢？”古一温柔地点头，“你想要怎么做？”

　　“所以，我要开始寻找下一春。”她又翻了一次身，四肢发力跳到桌子上去喝杯子里的茶，“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猫妖小姐像模像样叹了口气：“曾经呀，我也是那紫禁城里有名有姓的御猫，毛发那叫一个油光水滑乌黑油亮，衣食住行都被皇帝细细过问，想追我的喵能从东六宫排到西六宫。”

　　古一哄孩子一样：“那你有没有喜欢的？”

　　“有啊，我最喜欢一只金丝虎。”珀莉说道，“他的皮毛就像金子做的，跑动时威风极了，是除我之外最受宠的猫。”

　　“后来呢？”

　　“后来——”珀莉沉默了一下，“后来，他发福了。”

　　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在路上。

　　古一轻笑，岔开话题：“珀莉，你马上就会有一个师弟了，准备好迎接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