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侍]我是九命猫》安矣

4、癌症晚期

　　韦德晕倒了，在圣诞节的当天。

　　高大的男人“咚”一声倒在地上，地板发出的那声沉闷声响就像是砸在珀莉心上。她六神无主地拨打911急救电话，在等待救护车的途中也不敢随意动他，只能自己坐在地上默默地掉眼泪。

　　珀莉觉得自己是那么没用，简直就是个废物，亏她还沾沾自喜于妖怪的身份，在心里鄙视无法化形的其他猫咪。但不论是她轻易被人捉住实验而丢掉了两条尾巴还是现在，她都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感到一阵有心无力。

　　每一次，每一次当她送走自己的铲屎官时，她都是这么伤心。但韦德又不同，他不只是铲屎官，还是自己选择的伴侣。

　　窗外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人们都在庆祝圣诞节的到来，而她跪坐在地上守着昏迷的韦德，心里一阵阵发冷。在等待救护车到来的过程中，她能做的仅仅是为韦德盖上一条厚实的毯子，然后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经过医院里一系列复杂的检查，韦德被确诊为癌症晚期。要知道晚期的癌症一般都没有救了，只能等死，医院里的治疗也不过是延缓死亡的时间而已，而且还很痛苦。

　　珀莉在病床边守了韦德一夜。她抓着韦德的手，明明那双手还是热的，可是她的眼前似乎已经看到了男人因癌症而离开人世的样子，苍白憔悴，骨瘦如柴，病入膏肓。甚至通过那双阴阳眼，她甚至看到韦德的灵魂都开始不稳定了，隐隐有消散的迹象。

　　怎么她之前就没发现呢？

　　你就是个废物。珀莉在心里对自己说。

　　往常话唠还喜欢说黄色笑话的男人此时的沉默让珀莉感到难受，她想找个人说说话，是谁都好，哪怕是此时最让人感到可怕的医生。但她最希望韦德能睁开双眼，活力满满地跟她开着不入流的粗俗玩笑。

　　病房内没有亮灯，珀莉一双猫眼在黑暗中发出莹绿的光，诡艳妖异，妖气四溢。她的指甲逐渐生长变长，锋利无匹，甚至能轻易穿透钢板，然后她长出利爪的一双手缓慢地扣住了病床上男人的脖子，慢慢收紧。

　　珀莉想，如果我现在杀了韦德，然后再复活他呢？她拥有这种能力，仅仅需要她舍弃一条尾巴、一条命，然后一命换一命。

　　可是她的能力无法消灭病毒，韦德复活后，癌症病毒依旧会在他的身体内肆虐，甚至因为复活过一次，病毒的活性会增加，会蔓延得更快。

　　病床上，昏迷的韦德因为窒息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用力地呼吸。这种变化让珀莉回过神来，于是她又缓缓收回手，轻声喊男人的名字。

　　“韦德？”

　　当然没有人回应。

　　这种“女主角深情呼唤昏迷的男主角的名字，然后男主角在呼唤下苏醒”的恶俗戏码只会出现在肥皂剧里。

　　韦德是在第二天清晨醒过来的，在这之前，珀莉回了趟家，为韦德拿来干净的换洗衣物。

　　医生将韦德的病情如实告知于他。东西方在这一点的处理很不相同。西方的医生认为病人有知情权，而东方的医生则会选择隐瞒病人，只告诉他们的家人，以此来减轻病人对死亡的恐惧。

　　韦德在得知自己患了癌症，并且还是晚期时大脑一片空白，旁边珀莉还在询问医生是否还有有效的救治方法，但韦德脑海里什么念头都不剩了，他只是一直盯着珀莉漂亮精致的侧脸看，看乌黑的长发，看纤长卷翘的睫毛，看高挺的鼻梁，看红润的嘴唇，看碧蓝如海、金黄如沙的一双眼睛。

　　他在努力记下这张脸的所有细节，就好像他第一次见到她，亦或是最后一次。

　　那双眼睛从初见时就为他带来了无数惊艳，他多么希望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绝不会是最后一次。”珀莉坚定地说，“肯定有办法治好你的病，即使人类中没有，但我是妖啊，我还能通过别的途径，总会有办法的。我暂时还不想换铲屎官。”

　　她挽着韦德的手臂走在回家的路上。

　　韦德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话说出来了。

　　“哥觉得没必要。”他听到自己这么说，“听着，你我都知道癌症就相当于完蛋，完蛋到极点，完蛋到不能更完蛋，我不可能让你卷进来。我应该离开你，我希望你能记得我，但不是一个憔悴不堪的我。”

　　珀莉都要被气笑了，可鼻子却有些泛酸：“记得你？你要离开还想让我记得你！我是妖怪，你知道我能活多久吗？百年、千年，甚至能一直活下去！一直记得你是要我一直折磨自己吗？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韦德·威尔逊，被留下的那个总是最痛苦的。”

　　“所以啊，我发誓，下辈子我还会去找你的。”韦德握住小姑娘的手，他舍不得，所以才会说出这般自私的请求，连他自己都开始唾弃自己。

　　韦德，你就像一滩烂泥，小水仙花待在你这里，会枯萎的。

　　所以他最终说：“甜心，你还是别记得我了。或许当初我们只是炮友会更好。”

　　“你说得好听，想得也挺美，可惜时间无法倒流，而作为雇佣兵的你也不会想要做亏本生意。简单的皮肉关系会让你愿意搭上自己的性命吗？”珀莉使劲想要甩开男人的手，但没甩掉。

　　她一口咬上男人宽大的手掌，双眼冒火质问道：“下辈子，你还是韦德·威尔逊吗？”

　　男人没有回答，但他心中对第一个问题有着明确的答案。他不能保证自己下辈子还是韦德·威尔逊，但是他的爱情比他一无是处的生命更加珍贵。

　　这是他的肋骨，他的夏娃，他最宝贵的小水仙花。

　　“哟，小情侣吵架了？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

　　陌生的声音插入，二人站在离家不到两条街的小巷子里，前后都被人围住了。

　　该死，刚刚被气疯了，珀莉都没有注意到这些陌生气息一直在跟着他们。

　　“你惹的麻烦？”她恶声恶气问。

　　韦德心虚地摸摸鼻子：“呃，也许是我上一单不小心暴露了目标？”

　　来人被珀莉二人旁若无人的聊天惹恼，拔出腰后的枪就瞄准了韦德扣动扳机。

　　但子弹落空了，是珀莉眼急手快拉开了韦德。

　　“混蛋，我看你们是活够了，一群没脑子的蠢货！”指甲变得比刀片还要锋利，妖气和杀气在周身汹涌地翻滚，珀莉一只手直接捅进了最近一人的胸膛，然后拔出，袭击者的血液溅了她半身。

　　“哇哦，你们惹恼了我家乖巧的小猫咪，要倒霉了，哥要你们的命。”韦德吹了声口哨，扭断旁边一人的脖子然后夺下了对方的枪。

　　枪上装了消.音.器，他一边开枪一边注意着珀莉那边的动静，猫妖小姐浑身杀气腾腾衣服上还沾有鲜血的样子看起来邪恶又性感，那双漂亮的猫眼似乎被怒火完全点燃了，璀璨而咄咄逼人。

　　“嘿宝贝儿，我们像不像史密斯夫妇？威尔逊夫妇！”

　　“你闭嘴！”

　　解决掉这几个人并没有用太多时间，珀莉将所有人的灵魂吃掉，然后扒下一具尸体上的外套擦手。

　　“宝贝儿？甜心？哥的小野猫？”

　　珀莉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丢掉外套拽着韦德闷头往家里走：“杀人了，你找人来扫尾。”

　　她“嘭”一声用力摔上门，然后背倚在门上，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咬牙发狠道：“韦德·威尔逊，从今天起你不要出门了，你只能待在家里，单子也不许接，我来养你。”

　　男人笑嘻嘻地问：“包养吗？”

　　“可以，反正你就是不许走。”猫妖小姐锁上门，颇为固执地挡在韦德面前威胁他，“实话跟你说，本来昨晚我想杀掉你的，但是后来又放弃了，你要是还想离开，我就真的杀了你然后吃掉你的灵魂。”

　　“那尸体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男人调笑道。

　　珀莉瞳孔缩成纤细的一条线：“这你别管。”

　　韦德不说话了。玩世不恭的男人收起了调笑，沉默了好一会才上前一步把小姑娘搂进怀里，哑着嗓子说：“那就让我们等到明年春天吧，如果那时候我还没死，我就不离开，如果我死了，你就吃掉我的灵魂。”

　　珀莉点点头，像是还不放心，又补充说：“你知道的吧，猫不是专情的动物，所以你最好一直待在我身边看着我。”

　　结果韦德答应得好好的，安静在家待了两天，还嚷着自己吃醋了将她贴烧饼一般翻来覆去摆弄，咬着她后颈的软肉让她保证不会移情别恋。弱点受制于人让珀莉只能在床上哭着点头，这才换来男人满意的热吻。

　　结果等到珀莉刚对韦德放心，他就失踪了，珀莉是在第二天一早醒过来后才发现身边位置已经空了的。

　　她将头埋进被子里，一侧的床被已经凉了，但是还有韦德身上的味道。她深深嗅着夹杂着血腥、汗水和烟草的属于韦德·威尔逊的独有气味，偷偷将眼睛哭成了一对水蜜桃。

　　珀莉其实完全能够顺着这个气味去寻找韦德，但是她没有。显而易见，韦德半夜偷溜明显是不想让她去找自己，于是她只沉默着爬起来做早餐，然后习惯性做了两人份并搭配上男人最喜欢的酸奶。

　　“操！”反应过来后，珀莉摔了盘子，嘴里冒出一串优美的中国话，“拔X无情、满嘴谎言的愚蠢人类！”

　　她决定，待会就去找那条小鲤鱼。

　　永远不要小瞧猫的报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