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蔷薇》俗姝

5、第 5 章

　　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两人动作都是一顿。

　　皋月脸上露出一个近乎奇异的笑容：“比我想的要快多了嘛！”

　　苏舞夕没来得及注意皋月说了什么。

　　听见海莲娜的话，她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自然也想起来，人工智能如今已是众矢之的。

　　“你快走！”苏舞夕用力推身前的人，看对方依然岿然不动，焦急地压低声音催促，“皋月！你听到没有？我让你走啊！”

　　“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对你言听计从？”皋月傲然一笑，“士别三日，也当刮目相看，何况你我呢，主人。”

　　“别叫我主人！”这个称呼就像一根锋利无比的银针，狠狠刺在苏舞夕心上，尤其是以这样嘲讽的语气说出来。

　　不，这不是重点，苏舞夕摇了摇头，试图冷静下来，和对方讲道理：“皋月，这是启明宫，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们要销毁所有的人工智能？你怎么敢到这里来？！”

　　皋月嗤笑一声，似是毫不在乎：“我倒好奇得很，你说，他们要是知道咱俩的关系，会作何反应？”

　　说着，她竟然真的退到盥洗室出口处，作势就要打开门。

　　“皋月！”

　　“怎么，和我厮混在一起，让你觉得丢脸？”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舞夕从未觉得，对方的行为这样难以理解。

　　皋月转头看她，笑得极甜，突然高声道：“我想做的很简单啊，就是开门咯。”

　　海莲娜站在盥洗室外，一边等待，一边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信息安全部的动作很快，苏舞夕离开没多久，他们就锁定了视频上传的源地址。

　　谁都没想到，位置竟然就在这座城市里，一个不起眼小网吧中。

　　技术人员连忙调出昨晚的监控，只见那个机位上坐着的，竟是一个极为标致的棕发美人。

　　然而，对方从始至终都坦坦荡荡，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想要隐藏的意思，离开时，还特意扬起脸，冲着摄像头笑了一下，好像她做的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看着镜头里那张神采飞扬的面容，会议厅内有片刻的寂静。

　　难道是弄错了？众人心里不由这样想，因为实在是很难将这张天使般的面容，同机械主冷酷无情的形象联系起来。

　　理事长率先打破寂静道：“能够确定此人身份吗？”

　　技术人员回过神来，手指飞快动了几下，调出曾经记录在案的影像，而后激动地点头：“就是她！她就是机械主，两个背影几乎完全重合！”

　　大厅内一下子炸开了锅。

　　“这就是机械主？”

　　“终于找到她了。”

　　“竟然如此肆无忌惮！”

　　理事长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而后让技术人员调出机械主的身份信息。

　　然而，奇怪的是，技术人员匹配了各国的身份信息库，都没有找到这人一星半点的资料。

　　这样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此人身份信息的安全等级过高，才不会存放在资料库中，要么，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显然不可能是后者。

　　再联系到机械主非同一般的美貌，海莲娜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难道，机械主是某个国家秘密培养的特工？

　　在座的各位都不约而同想到这一层，几位常任理事国代表的表情，也终于难看起来。

　　事情发展实在是出乎意料，但国际安危为重，诸位代表只好把机械主的信息发回国家确认。

　　趁着这个空档，海莲娜溜出来寻找苏舞夕。

　　若机械主的身份真如猜想一般，恐怕国际形势又要生变……

　　她正靠在门边拧眉思考，忽然听见盥洗室内传来陌生女子的声音，似乎与苏舞夕有所争执。

　　海莲娜迅速意识到事情不对，她当即抽出腕表里藏着的银丝，准备破门而入，不料下一刻，门就自己开了。

　　门口亭亭而立之人，正是方才荧幕上投映出来的美丽面孔。

　　海莲娜心头一震，立刻看向盥洗室内，见苏舞夕仍然安全，才稍微放下心来。

　　她就势侧身往旁边一躲，闪进盥洗室中，护在苏舞夕身前，一边打算按下随身携带着的警报器。

　　“嘿，嘿，放轻松点，小美人鱼，”皋月不以为意地摆手，“我只是来见见故人，没有恶意。”

　　“你就是机械主？”海莲娜用的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皋月耸了耸肩，神色无辜：“显而易见。”

　　苏舞夕彻底愣在当场，想要阻止海莲娜的动作也僵在半空，不可能，皋月怎么可能是机械主？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她现在脑海里一团乱麻，线索就在眼前，却怎么也理不清楚。

　　就在苏舞夕愣神的片刻，海莲娜已经按下了警报。

　　而后她就听见苏舞夕的声音，在她身后，近乎茫然地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海莲娜意识到不对，侧头去看苏舞夕，便立时发现对方项上被噬咬过的痕迹。

　　苏教授不是最厌恶肢体接触的吗？如今看起来却似乎并不在意……

　　海莲娜想到刚才的对话，一时惊疑不定。

　　方才机械主说的是……故人？再看苏教授和机械主之间的情形，两人的关系竟真像是有些不一般！

　　旧相识摇身变成了机械主，这事凭谁遇见，恐怕都难以接受。

　　她看向苏舞夕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怜悯。

　　苏舞夕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拉住海莲娜：“不！莉娜，她绝不可能是机械主！她……”

　　海莲娜歉疚地打断苏舞夕：“抱歉，教授，我不能放她走。”

　　倒是皋月这个当事人，从头到尾都一脸的风轻云淡。

　　此刻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她终于忍不住出声讥讽道：“我既然能来，自然有办法全身而退，用不着你们在这儿替我操心。”

　　海莲娜闻言，带着苏舞夕又往后退了两步，堵在盥洗室的窗口前，想要断了皋月退路。

　　走廊里已经有脚步声传来，皋月却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看样子你们的人已经赶过来了，咱们不如出去说话，挤在这么个小破地方，未免有些失礼。”

　　说着竟然真的就这样率先出了盥洗室。

　　苏舞夕脑中一阵眩晕，她支手在洗漱台上，刚稳住身子就想抬脚跟出去，却被海莲娜一把拉住。

　　“莉娜，我必须出去！”苏舞夕急道。

　　海莲娜松开手，向镜子示意了一下：“教授，我想你还是先整理一下会比较好。”

　　苏舞夕下意识看向镜中，只见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十分明显，是高领衬衫也盖不住的醒目。

　　苏舞夕心里大为窘迫，又一阵感激，轻声道：“谢谢你，莉娜。”

　　说罢也不多扭捏，迅速整理好衣领，再放下头发做遮掩，就和海莲娜一起出了盥洗室。

　　看到走廊景象的一瞬间，苏舞夕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窒息。

　　宽阔的走廊如今挤满了人，两侧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全都拿着武器对准中间的皋月。

　　被包围的人却是悠哉游哉，好像她这会不是身陷敌方重地，而是在自家后里院闲庭信步。

　　“哦？这么快？”皋月意外地挑眉，“你们早知道我要来？”

　　站在特种兵身后的一众高层也有些诧异，显然这并不是他们的安排。

　　凯瑟琳站了出来，同时也是回答理事长：“是我事先把作战队调来的，以防万一。”

　　“你是谁？”皋月好奇道。

　　“我是司法部现任部长，凯瑟琳·沃恩。”

　　皋月意味深长地点头：“美人，我记住你了。”

　　在场众人心里皆是一寒，上任司法部部长，就是因为极力反对通过机器人权利法案，死于机械帝国的暗杀下。

　　小久保真菜站在一排特种兵身后，昂首高喝道：“口出狂言！机械主，你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能不能有点新意？你以为这是在拍上个世纪的警匪片吗？”皋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再说了，睁开你的小眼睛好好看清楚，我拿武器了吗？”

　　“别废话！”小久保看皋月空手而来，更是得意，“高队长，还不动手！”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特种兵闻声，持枪对准了皋月心口，沉声道：“别动！”

　　这个特种兵似乎有些面熟，只是一时间，苏舞夕却也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她也没有心思去想，此刻，苏舞夕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支银色的枪上。

　　那是专门用来对付人工智能的流电枪！

　　“是我劝你们别乱动。”皋月摇了摇头，悠然道，“凭这些就想拦住我，你们也太看不起我这个机械主了吧？”

　　小久保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有什么神通？”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过是在市中心的商贸大楼里，放了几枚小小的核弹，如果我没有完好无损地回去，或者我的人发现异常情况的话，就会立刻引爆它们。”

　　看到众人面色剧变，皋月满意地微笑，她继续道：“还是说，你们为了胜利，真的不在乎这么一点点民众的死活？”

　　“阁下来此，究竟有何目的？”理事长不顾众人阻拦，走上前和皋月对峙。

　　“ 放心，大叔，”皋月摊了摊手，“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她深深地看了苏舞夕一眼，随后粲然一笑：“我只是来看看老朋友，现在朋友也看过了，我这就告辞。”

　　说罢，行了个歪歪扭扭的礼，就要转身离开。

　　“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她走？”小久保气得声音都要变调。

　　远山未来也拧起眉头：“机会难得，可惜了。”

　　理事长面色肃然地摆手，示意士兵让路：“放她走。”

　　“对了，我还有个问题——”皋月走出重围后又突然回头。

　　小久保立刻噤声，众人也都屏息凝神，士兵们复又端起枪严阵以待。

　　皋月颇有兴致地开口：“你们这个地毯是哪里买的？花纹不错。”

　　“……”

　　凯瑟琳打破这阵可疑的沉默：“这是SERGE LESAGE品牌CLOUD系列的手工定制款。”

　　“谢了，美人！”皋月背过身摆摆手，大摇大摆地离开。

　　小久保见皋月走远，终于气急败坏道：“现在要怎么办？就这样竹篮打水？”

　　“也不是全无收获，走吧，回会议厅，”理事长若有所思地开口，“我想，苏教授有事情要和我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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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杀死吾爱这个文名不合要求，需要换掉，起名废来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想了几个：机械时代、恶仆、致命主仆，大家觉得哪个比较合适呀，或者有更好的意见也可以提哦，谢谢小天使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