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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接连 ...

  •   两人的词字摆到一起呈现给在座就,顿时引起一片哄笑,赞美的多数是给杨东卓的,还是被其他声音所掩。

      “这字写得什么玩意,小娃娃功夫尚未到家,快些回去练练罢。”自持高清的文人此时满是讥讽的嘴脸,像是在积极地撇清界限,完全失了风度。

      呼声一片倒,胜负明显,王尹浔站在原地等着杨东卓来搭话,后者果然过来手搭上了她的肩,当面安慰了一份:

      “小卫兄无需在意,那帮人只在形不看内,自是见不着你的好。”

      “是我学识尚浅,笔墨上不了台面。”杨东卓整日一副“邀你喝酒”的纨绔子弟,实则文采奕奕,洋洋洒洒写出的词,无不让人赞不绝口,仿若是另一个人。

      “小小年纪,怎就学尽了书生的酸味。”杨东卓啧然,不满意她的话,“管他输赢与否,玩得尽兴才是重要的,小爷今夜做东,带你喝花酒去,顺便聊聊王小姐要找的人,二公子近日安康。”

      最后一句压得极低,杨东卓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说着,卫方昀闯进来正好看到两人挨着的一幕。

      一个“王小姐”让王尹浔大吃一惊,猛然挣脱开来,退了几步,卫方昀的到来也没有注意,后背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

      卫方昀见她的反应之大,又结合刚刚那一幕,以为杨东卓非|礼了她,当即黑了脸,“杨公子喜好特殊卫某无所评价,只是家弟……还请断了念头。”

      喜好特殊?王尹浔从震惊中回神陷入了新一轮的迷惑,见杨东卓笑着望过来,“不过是与小卫兄投缘,想坐下来对酌一番,方才他已经应下,君子之约,可不能失约。”

      子乌虚有的东西在他嘴里一道一道儿的出来,王尹浔本想否认,又想到他刚刚已经说出了她的身份,迎着卫方昀质疑的目光,迟疑点头。

      “家弟自小体弱,出来这一会儿有些累了,卫某就此告辞了。”卫方昀用扇尖儿顶了她的腰一下,用了些许巧劲,疼得她直不起腰,一副又累又苦的样子像极了身娇体弱。

      “……”怎么觉着卫方昀变皮了?

      “跟护小姑娘似的,坐下来喝口酒都不愿。”王尹浔从屏风走出,仍听见杨东卓在后面嘀咕。

      二人向外走,忽见一半百老人从外边走来,双手揣在身前,步子迈得小,频率又极快,上半身挺直不动如山,形色神态像似宫里的公公。

      他目不斜视地从王尹浔身旁越过,转头望去,见他停在杨东卓跟前,语气刻不容缓:“老爷请大少爷即刻回府。”

      杨东卓拒绝的也是干脆,摆着手说道:“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儿,那老头总没事找事,尽会扫人雅兴。”

      “老爷说了,便是绑也得请大少爷走一回。”老人一摊手,淡然地威胁着。

      “罢,就去看看老头子又在整什么幺蛾子。”杨东卓合上扇子,面上看不出喜怒,抬布朝外走去。

      路过王尹浔时对上她的一副看戏脸,俯身对她说道:“看了今日是约不成了,小美人儿~”

      迎着卫方昀错愕的眼神,王尹浔无措地摸了摸后颈,“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小姐,你回来啦,需要吃的东西吗?”王尹浔回来时脸色不太好,尚荷忑忐
      地问道。

      “已经吃过了。”王尹浔解开腰带,扯着圆领往上,烦躁地脱下这身男装,“备好热水,我要沐浴。”

      两人备好一切,看着王尹浔入水,默默地退了出来,尚荷有些不安:“为霜姐,怎么……这么觉得小姐这次回来带有杀气。”

      为霜备好了换洗的衣服搭在木架上,瞥了尚荷一眼,“别想太多。”

      王尹浔心绪混乱,满脑子都是杨东卓的那道“王小姐”,自认为掩得很好,结果早就被摸清了而不自知。

      “都去歇着吧,今夜不要守了。”王尹浔自个儿吹熄了床边的灯,翻身躺下。

      为霜闻言,逐步吹熄了屋内其他的灯,剩下一盏拾起,轻手轻脚地回了偏房。

      眼前暗了下来,其他的感官强烈起来。

      现在不算夜深,租下的院进不大,左领右舍挨得近,各家的声响似远似近地传来,虽不成句,但也密集。

      入了辟州几日,跟个无头苍蝇一般撞了几日,找到了条鸡肋线索,事情办得毫无进展。

      隔壁那家夫妻不知因何事吵了起来,两人愈发激烈的争吵在逐渐静下来的夜里显得突兀,他们家的孩子被吓得大哭,硬是要挤进战区一角。

      王尹浔想得心烦,猛然坐起坐起待了一会儿,被冷的一哆嗦才摸索着下床,第一下脚落地没找着鞋,幸好铺了毯子,才没迎接一个钻心凉。

      这屋比王府住的小许多摆设也上不熟悉,王尹浔磕磕碰碰了好几处终于穿好了衣服。

      迅速地奔过小院,大门久年失修,纵使王尹浔再怎么小心,门还是咿咿呀呀地响着,惊得她回头望向偏房观看动静,想着这几日她们也是折腾累了,这么一会功夫便睡沉了。

      尚荷是睡得si沉si沉的,为霜躺下辗转几下,还是起来到厨房烧柴,想着王尹浔夜里饿了,能随时吃上一口。

      厨房后边就是吵架的那一家,柴火烧得噼里啪啦响,为霜注意着火候,晃着神去听那对夫妻把门开开合合,对到底该谁出去争论不休。

      并没有发觉王尹浔独自跑了出去。

      ……

      王尹浔匆匆向七星楼所在跑去,她要去找杨东卓探王临斌的下落。

      天气渐冷,街上的商贩打烊得早,平日热闹的街道冷清起来,零零落落地散着的大多也是在收拾回家。

      “哐当——”酒坛摔在了王尹浔的脚边,在厚重的雪地里打了个滚,又回去了摔酒坛的人那儿。

      两人堪堪而过的小门,里面是一间玲珑小店,酒品玲琅满目,溢出的酒香醇厚。门前散了一地的酒坛及碎瓷,门口白绫高挂,有人从里头摇摇晃晃走出来,眼神迷离涣散,手里拿着一坛女儿红,一见到王尹浔就迎了上来,倒了一碗酒递来,一口酒气:“客官来得正好,小店今日特开封的女儿红,莫要错过,莫要错过。”

      民间有一习俗,始于会稽,而后在各处传开:家有小女出生,父亲便在院里埋下女儿红,待女儿出嫁时欢喜宴客,得饮佳酿。

      店家自个嘬了一口,呛了喉将酒坛砸在地上,酒水溅湿王尹浔的裤脚,自言自语,“怎么无味?客官稍等。”

      酒香四溢,白白点点的糯米大部分隐入雪地里,一只脚踢起了细碎的瓷片,砸在了门上,王尹浔抬袖挡住被这一脚扬起的雪粒和碎瓷,见两油头肥耳的衙役冲着里头喝到:“小老儿在发什么疯,你女儿能嫁与商家大户,收了钱躲着偷笑罢,在这摆什么白事,真是晦气!”

      二人醉了酒,言语无所收敛,声音洪亮,上前推挪着要把店家塞进去。路过的寥寥几人侧目而视,又匆匆离去。

      推拉间店家被门槛绊倒,掌心手臂皆被碎片划破,血在地上淌了一小片,王尹浔看得惊心,大抵猜出店家女儿遭遇了什么,心生悯然,连忙掏出几两碎银上前塞进衙役手里:“几位官员今日酒肉尽兴。”

      辟州商人众多,不乏手脚阔气的。衙役平日得的油水颇多,见他们不为所动,王尹浔再掏出几两递过去,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王尹浔一身富贵公子穿着,俩衙役也是少见这般管闲事的,避免麻烦,收了好处麻溜地走了。

      王尹浔清了一小道,以便行走,怕昏迷倒地的店家受冷,想要扶他坐上靠椅,几经用力只挪了半分。邻铺还有未关门的,见状过来帮手,急时请来大夫,知情者连声叫着造孽。

      垂首给他净面的,是一个七旬老太,面容神情焦急又生着气,手劲大得擦得他面色红肿,见他还一口一声叫着女儿的名字,终是没憋住说了两句:“那破本子有什么东西让你们父女俩死活不肯拿出来,就是个乞食的乞丐,偏要说是京城……”
      话头说到一半,有个机灵的夺过她手里的布,趁机使了颜色。察觉有外人在,紧紧闭嘴,警觉地瞧了王尹浔一眼。

      亲属都来了王尹浔也不好再待,连忙告辞:“既已无事,我就不多待了,叨唠了。”

      一妇人知她刚刚又出银子又出力的,直接让她走了过意不去,一时又没拿得出手的东西相送,只好塞了个烤好的红薯进她冻得发紫的手里,王尹浔忽然被烫得手把红薯抛了抛去,妇人缅然笑着。

      ————————————

      王尹浔缩在寒风中步履维艰,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街上人烟萧瑟,舔了舔干裂的唇,只好往回走。

      辟州比不上韶京的雍容繁华,却是富庶有余,沿街人家点亮了烛火,隐隐传来朗朗笑声,王尹浔觉得脚底冻得失了知觉,心里一遍遍地骂着自己愚钝。

      强撑着拐入最后一条街,路过钱烽家门时看门口半掩,正欲替她掩了门,忽而听见里头物品沉重摔地的声音,心下一惊,推门而入正好见烛火熄灭,王尹浔快步入内。
      首入眼帘的是沾了鲜血的桌角,老婆婆倒地不起,头上的伤口不断有血渗出,在地上逐渐漫开。

      王尹浔踉跄一步扑上,探得鼻息已经没了气息,人体的温度迅速地凉了下去。

      背后推门声起,王尹浔惊得回头,来人站在暗处,他向前走了一步,王尹浔瞬间认出是杨东卓,正要开口质问,眼前一黑,竟是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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