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梦忘川》呦呦无鞋

12、闹市赚钱

　　清晨的阳光穿过薄雾淡淡地铺洒在街道两旁的店肆之上。繁华的街市上人流如潮，到处充满了叫卖声以及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这火族大部分的族人靠狩猎为生，只有居住在临近金族的这一片区域的人们长于经商。
　　绵长的小巷里，孟乐倚靠在墙壁上，双臂交叉于胸前，略显无聊地两侧游视着。片刻间，他突然缓缓垂下双臂，瞠目结舌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个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奇怪之人。
　　只见迎面走来一个身着脏兮兮的外衣，戴着一顶破烂不堪的帽子，光着脚丫，灰头土脸的小乞丐，只是那人大摇大摆、歪脖子晃脑的走路姿势像极了地痞流氓。
　　“你……”
　　孟乐话还未说完，怎想这小乞丐突然邪魅一笑，手臂一伸就把他圈在墙上，来了个霸气十足的壁咚。
　　孟乐愣愣地看着他，只见对方眼放光华，嘴角微微勾起，开口道：“咋样？哥帅不帅！”
　　这孟乐虽然对他没意思，但是毕竟现在这魏钱四长得实在妖气十足，使他不知不觉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喂，你脸红什么，我可对你不敢兴趣，”魏钱四拽了拽衣服，一脸认真地说道，转瞬间他傻笑着再次问孟乐，“你看我这个样子，够不够惨？”
　　孟乐面容僵硬，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没必要……这个样子吧，”他突然疑惑道，“还有——你这衣服哪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魏钱四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接着他满脸嫌弃地指着孟乐说道：“我穿成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
　　“我什么我，”他双手叉腰，目光犀利地围着孟乐转了一圈，“你看看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小白脸吗，还把自己弄这么黑，本想指望你赚钱，到头来还得我亲自出马。”
　　孟乐一脸不服气地样子回怼道：“喂，我本来没这么黑好不好，要不是陪你顶着大太阳在河里捉鱼……”
　　他瞬间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生气地说道：“哎~你这死孩子，我就算不黑也不能靠脸赚钱啊……”
　　这时，魏钱四突然把一根手指头抵在嘴唇上，示意孟乐先不要说话，他弓背驼腰地贴在墙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边小巷口的一个穿着缝制精致的黛青色锦缎长衫，腰间用一银带坠着白色玉佩的年轻男子。
　　孟乐见状，躲在他身后和他作出同样动作，一脸困惑地小声问道：“你干嘛呢？”
　　“当然是物色猎物了，不然本大爷穿成这个样子是为了过节呀，”见孟乐仍处在蒙圈的状态，他继续解释道，“只要这小巷口过来一个有钱人，我就冲过去死缠住他，让他拿钱才能走人。”
　　“那万一对方不给呢？”
　　“不——给？嘿嘿嘿，”他露出一脸奸笑，挥出两个拳头说道，“我们就来硬的。”
　　“那万一对方没带钱呢？”
　　“那就有啥留啥，多多益善。”他语气生硬地回复道。
　　“那……”
　　孟乐刚要开口就听魏钱四不耐烦地吼道：“够了！你怎么这么多万一！”
　　他顿时打了个寒颤，慢慢伸出手指了指巷口的那人，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小声说道：“我是想说，这个人……你为何不冲过去，看着挺有钱的。”
　　听到这句话，魏钱四立刻摆出一副小老师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穿的好不代表有钱啊。”
　　孟乐瞬间神态变得严肃起来，“你使用灵力了？”
　　这魏钱四现在是意灵，而意灵有一个特别之处，那便是借助灵力窥探人心。但是作为意灵，本身就要依靠灵力稳固在现在的身体里，所以能够取用的灵力并不多，稍微使用过度便会全身苍白无色，甚至消散死去。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谁会没事找死啊。”
　　听到魏钱四如此回复，孟乐顿时松了口气，心想：什么不傻，只是未傻到家而已。
　　“那你怎么知道那人没钱。”
　　“看的呗，”魏钱四背靠在墙上，侧脸看着巷口那人语速极快地说道，“你乍一看他确实像个腰缠万贯的富家公子，但你若细细打量，便可发现他的衣服边角处有许多磨损的痕迹，显然这衣服有些年头了，再看他腰上佩戴的玉佩，一点光泽都没有，指不定就是个假的，而且他贼眉鼠眼地四处张望，所以不用看了，我前世同行一枚，”他稍顿片刻，转过头去看着孟乐说了两个字，“小——偷——”
　　孟乐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只说了一句：“你眼神真好……”
　　不一会儿，便见魏钱四又双手扶墙，弯腰驼背地直勾勾盯着巷口处。
　　这次过来的是一个推着木板车的农夫，只见他的车里堆满了新鲜的大白菜。他停在巷口处正气喘吁吁地擦拭着脸上的汗渍。
　　魏钱四突然皱起眉头，面向墙壁，踢起了地上散落的土块。
　　这时孟乐再次不解地开口问道：“这次……又是为何？嫌他钱少？”
　　只见魏钱四一脸纠结地小声嘟囔道：“怎么可能，在本大爷这里，钱不分多少，只是……他看着比我还穷……若是我再拿他的钱……”
　　孟乐双臂交叉于胸前，望着巷口轻叹一口气后平淡地说道：“行了，别纠结了，人都走远了。”
　　“啥！”魏钱四瞬间活了过来，装模作样地张望着巷口，故作生气地样子指着孟乐呵斥道：“你说你，怎么不一掌推我过去呢，你灵力白长了。”
　　孟乐知道这家伙明明心软还不承认，便嘴角轻扬，摇了摇头。
　　这时巷口处再次走过来四个人，后面两人高头大马，一看便知是两个保镖，前面有一男一女，皆是衣着华美，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只见那男人胁肩谄笑地为旁边的女人扇着扇子，而那女人体态轻盈、千娇百媚，说她瑰姿艳逸倒也不过分，只是这“艳”的实在有些花枝招展。
　　魏钱四见状无奈地直摇头，还没等孟乐开口，他便知他又要问同样的问题，于是他直接答道：“这男人明显是个妻管严，我若是抱他的大腿，估计一分钱都捞不着，这女人倒是身上满是钱袋子，不过若是我抱她的大腿……”他像个算命的一样用手指托着下巴，摇头晃脑地好像能看穿一切，“那肯定会被后面那两位大哥一脚踹飞……所以……”
　　转瞬间，他突然咧嘴大笑，“哎！走了～”
　　正当他想要回头再次把任务失败的过错推给孟乐的时候，却只听“啊”的一声，魏钱四便腾空飞出。
　　而此时站在小巷里的孟乐，抬头望着天空，气呼呼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因为这魏钱四的衣服上实在太脏，接着，他只说了一句“自个玩吧！”，便转身潇洒离去。
　　当魏钱四顺利坐落在地上时，刚好是在一个迎面跑来的男子的一旁，他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双手紧紧抱住了人家的大腿。
　　他只见对方穿了一身白衣，便瞬间往脸上涂了点唾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大妹子啊！”殊不知对方其实——是个男的……
　　“大妹子啊！你可怜可怜我给点钱吧，我家已经穷了三代了，我以前还傻傻的认为穷不过三代的意思是，穷到第三代就不会再穷了，现在我才知道穷到第三代已经穷的连媳妇都娶不到了，哪还有第四代啊，呜呜呜！大妹子啊！……”
　　那人神色略显慌张，刚刚就好像在追赶什么人。他时而眉头紧蹙地张望着前方，时而低下头来无奈地看向魏钱四，从始至终一直想要拜托脚下的这个“怪物”。
　　在魏钱四的哭诉声中，四周围聚了一些乡民，这些“毫不知情”的人纷纷责备那男子心狠，说这小乞丐眼瞎又可怜，便有一些人在魏钱四的脚下丢了一些钱币。
　　最后男子实在没有办法了，便开口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带钱，我只有这个。”说话间，他便把一个用寒冰雕刻而成的小巧玲珑的飞鹤放在了魏钱四的手掌心。
　　见魏钱四微微松开了手，那人便迅速向前跑去，转瞬间消失在人群里。
　　而四周围观者也渐渐散去了，只留魏钱四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手心里寒冷透骨的冰鹤，脑袋里满是那人刚刚的那句话，而说话时的声音纯净柔和、似水如歌，让他不知不觉间想起了默夕。
　　他瞬间回转神来，朝着男子离开的方向望去，却已不见他的踪影。
　　他再次看了一眼手里的冰鹤，却丝毫不见它融化，便把它收了起来。随后，他苦笑一声，轻声叹气后，就蹲下身来眉开眼笑地拾他的钱币。
　　这时，他眼睛的余光突然瞄到面前多了好几双脚，便缓缓抬起头来，不由得心头一怔，“咕咚”咽了口唾沫。只见魏钱四的面前站了几个凶神恶煞、虎背熊腰的乞丐。
　　他干笑着慢悠悠地直起身来，歪着脑袋挥了挥手，和其中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子打了个招呼，“嗨～又见面了，好巧啊。”
　　那男子一脸生气地样子和身旁那人说道：“老大，就是他抢走了我衣服！”说完，他旁边几人便攥紧拳头，准备把魏钱四胖揍一顿。
　　在畏惧之下，他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声喊了声：“孟乐！”却殊不知如今的他不知道和孟乐隔了几条街。
　　他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才知自己已经不在原先的巷口处了。见大事不妙，他便咧嘴笑了笑，和那些人说道：“误会误会啊，你们听我……解释，其实……”
　　他突然停下后退的脚步，满脸笑容、眼睛放光地指着众人身后的那片天空喊道：“看！银锭子！”
　　那些乞丐果真傻乎乎地回头去看，可张望半天也不见什么银锭子，便知道自己被骗了。可当他们转过头来时，魏钱四已经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