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夙夜降》八百里花腔

40、回家

　　寒假顾寒露到家发现，韩丽梅鲜的没有在打麻将，而是在床上躺着。

　　床头还是放着她最爱的香水百合，看见顾寒露到家了才从床上慢慢爬起来：“露露，怎么样，路上堵嘛？你爸爸老早就去车站等你了，可把他给着急坏了。”

　　顾寒露看到韩丽梅那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一惊：“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没有多大的事，可能是前几天连夜打麻将给熬夜熬的，你知道你刘阿姨烟瘾大的要死，给你妈给熏的要死。”

　　刚才顾寒露还是满满的心疼，现在心里又忍不住翻白眼，又把那窗户推了丝缝隙。

　　“你就不能好好爱护你的身体嘛？你又不是还三十多岁，现在这么熬夜打麻将，以后肯定要病着。”

　　“说什么呢？露露，你就不能盼着你妈点好。”顾平林端着刚洗好的草莓进来。

　　“我没有………”

　　“行了行了，你爸开玩笑的，快过来吃草莓。”

　　“丽丽，你别吃，这个凉，我给你盛一碗猪脚汤，好不好？”

　　一听有猪脚汤，顾寒露立刻兴奋起来了。

　　“爸爸，有猪脚汤嘛？真的吗？能不能给我也来一碗！”

　　“怎么了，这是在学校看不到荤，就想来点油腻的了？”韩丽梅调笑她。

　　“还是我们露露现在知道养颜美容了？”

　　顾寒露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自己就是馋了…

　　“奇怪，我记得你以前最不喜欢猪蹄啊！现在转性了？”顾平林嘟囔的转身去厨房盛汤。

　　“露露，去帮着你爸爸，你看看你想吃哪块，自己挑，快去。”韩丽梅催促到。

　　“哦。”顾寒露放下草莓，去厨房帮她爸端汤了。

　　“草莓就帮你收起来了啊！马上吃那个油腻，再多吃凉的，得吐了。”

　　“好，妈妈，你先帮我放着。”

　　顾寒露在家美滋滋啊！想吃什么吃什么，这放着葱花的猪脚汤可真的香啊！现在虽然没有在学校那样能天天出去转悠，见见陆北阳。但是，现在在家也过得不错。

　　晚上 ，顾寒露非要展示一下作为大学生的自觉性，要进厨房帮她爸一起忙活。后来搞得一番鸡飞狗跳后，被顾平林给轰出来了。

　　然后她躺在陆北阳发信息。

　　顾：陆北阳，你干嘛呢！

　　陆：刚吃完，躺着呢！

　　顾：这么快？

　　陆：对啊！我妈今晚罢工，我和我爸上阵。

　　顾：怎么了？

　　陆：也没有怎么的，她就是耍耍小孩子脾气，不就是占着自己的漂亮脸蛋嘛？不过说回来，我和我爸配合起来，都可以下乡给流水酒席掌勺了。你都不知道，我妈今天晚上，光米饭就吃了两碗，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因为实在吃不下去自己做的饭，才故意和我爸闹别扭的。

　　顾：……………

　　陆：你呢？

　　顾：还没吃呢？我爸还在做饭。我刚刚帮他，被他赶出来了。

　　陆：咋啦？

　　顾：我帮他杀鱼，把鱼胆给弄破了…………

　　陆：………，你真棒。

　　顾：谢谢夸奖，技术还有待提高。

　　陆：以后咱俩婚后，还得我承包做饭，你没事就帮我嗑瓜子，我就喜欢吃瓜子仁。

　　顾：想的美，你就不会买现成的啊？

　　陆：我们老师说了，那些现场的瓜子仁都是老头老太磕出来加工的，电视上新闻都放了。

　　顾：咦………陆北阳…算了，不说了。

　　陆：怎么了…

　　顾：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了。

　　陆：我也是，距离咱分开已经约632分钟了。

　　顾：哎，那你好好保重，等回去，我给你带一点我们这的特产。

　　陆：我等着……

　　“露露，吃饭了。”

　　顾：待会聊，我爸喊我吃饭了。

　　饭桌上。

　　韩丽梅突然说：“露露啊！上个月我和你爸陪你去看的那个小区，你喜欢嘛？”

　　“挺不错的。”顾寒露低头喝粥。

　　“什么叫挺不错的，那是你以后要自己住的。”

　　“妈，我真的不懂，你们生活经验比我丰富，你们就帮我看呗。”

　　“丽丽，孩子还小，懂什么啊！我看咱最后看的那个小区就不错，绿化也好，楼与楼之间隔的也远，离地铁站也近。附近也有不少学校。以后露露想留下，找个靠近的考编，就挺不错的。”

　　韩丽梅瞟了眼顾平林，也不说话，就继续吃饭了。

　　“露露，奶奶喊你回家吃顿午饭，明天周末，咱回吧！再说，你考上大学也没有摆桌子，回去请一些家里亲戚来聚聚，也不应该的。”

　　“不能在县里找个酒店嘛？回去多麻烦啊！”韩丽梅说到。

　　“老人家心意，咱家这一辈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家里也想沾点喜气。”

　　“好了，我知道了，回头我包几个红包送给小辈，吉利一点。”

　　“老婆，还是你好，真贴心。”

　　“行了，行了，我还不是为了咱女儿，再说………”

　　“妈，你尝尝这个，我觉得我爸今天的厨艺绝了。”顾寒露感觉打断她妈，因为她知道，她妈要说的无非是，奶奶不喜欢这孙女，嫌顾平林几个兄弟家都有男孩，而他们家第一胎就是女孩子，公务员又不能生二胎，所以自己坐月子时候都没有来看着，还都是娘家来人照顾的。

　　顾寒露知道她妈委屈，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老人家年龄也大了，有些事情能不计较就不计较了，毕竟自己最爱的还不是妈妈嘛。

　　吃完饭后，顾寒露裹着围巾和爸妈出去散步，路过了，她上小学和中学都要经过的大桥，她又想起了生物老师说的海豚。这条看着满是泥沙的河，却让她充满浪漫的想象。

　　晚上顾寒露躺在被窝里给陆北阳发信息。

　　顾：陆北阳，我和你说，我们小城西面有一条河，河里面有野生海豚的。我还看到过几次海豚后背。

　　陆：真的吗？我还没有看过野生海豚呢！

　　顾：是真的，可惜这两年环境越来越不好了，现在海豚都应该不愿意出来了。等有一天你要是能来我们小城，找个好的天气，咱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撞上呢！

　　陆：真的嘛！说的我都跃跃欲试了。

　　顾：我和你说，前一段时间，我们这里的海边还搁浅了一头大鲸鱼，好大好大啊！政府都派武警去保护了，附近的好心人也有给鲸鱼送水的，但是还是有无良饭店之类的趁着天黑去割鲸鱼肉。当时，我妈妈打电话和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们能多爱护环境一点，那这些生命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份罪。我们从小就学习要爱护环境，可是越长大，这份意识就越薄弱，难道长大就是要把人的纯性与善良都给丢失了吗？

　　陆：露露，上天就派你这种天使去做老师选的真对啊！对了，那个大鲸鱼最后怎么样了。

　　顾：还是死掉了，我妈妈他们也去看了，真的好大，本来它可以在大海上生活的很的好的…………

　　陆：也许它只是换了个地方遨游………换了个合适自己频率的地方。

　　……………………………～

　　第二天上午，顾寒露一家开车回了小镇。一大家子都在忙活午饭，孩子们在门口跳皮筋，喊姐姐来帮她们撑着。

　　“哥，来帮我抬个桌子。”顾寒露三叔喊到。

　　“丽丽，我先过去了啊！你先坐。”

　　“你去吧，我去帮大嫂他们洗菜。”

　　“哎，天冷，别忘了先带个皮手套啊！”

　　“行了，行了，你快去忙活吧！露露，进来帮妈妈一起理菜。”

　　“哦，知道了………”

　　“来，你们先自己撑着，姐姐要先进去了。”

　　“哟，露露怎么也进来了啊！没有出去玩嘛？”顾寒露三娘问。

　　“在外面也没有事做，就是陪着弟弟妹妹们跳皮筋。”

　　“死孩子，快期末考试了，还在这里玩，就趁着今天大人们忙，不管他们，就成天皮。”说着就放下手中的韭菜，往门口跑去。顾寒露只听一声大吼，孩子们鸟兽作散。然后她三娘就一阵风一样的进来了。

　　“露露啊，说实话，你真厉害，考上了师范，为咱家长脸了，你奶奶逢人就说，说咱家又有文曲星了。也为弟弟妹妹们做了个好榜样。”

　　“害，我们露露学习上也是个死脑筋，哪如下面几个小的脑子活啊！我看他们以后比露露强多了。”

　　“二嫂，你真谦虚，露露考的好，还不是你们教的好，你和二哥都是文化人，不像咱………”

　　“老三媳妇，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咱妯娌之间还有什么区别嘛！要说区别，还是你做姑娘的时候长的俊，当时瞧亲的时候，我就想，坏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能看上我们家老三嘛！结果最后还真的结成了。”

　　这话，给顾寒露三娘听得一阵不好意思，说要去看看锅里的肘子烀的怎么样了。

　　“妈，我觉得你最近讲话怎么不对劲了？”顾寒露凑近韩丽梅，悄悄的说。

　　“还能怎么样，现在看你不错了，想拉关系了呗！那咱也不能冷着啊！一会上桌机灵点，多给你爸点面子。”

　　“哎，知道了。”

　　那天午饭，家族里的重要亲戚，差不多都来了。

　　顾寒露奶奶坐在正中间，旁边依次按辈分、年龄坐着。顾寒露坐在下席，顾平林没有按着顺序坐，而是坐在顾寒露旁边。

　　韩丽梅和家里的婶娘带着孩子坐在不喝酒的那一桌。

　　“真喜庆，咱家又出了一个大学生，露露，以后家里弟弟妹妹还要仰仗你啦！”说着话的的顾寒露大伯，仿佛喝的有点高。

　　“可惜，我们家得了个你大哥这个不成器的，幸亏你接的好，给弟弟妹妹带了个好头，来大伯敬你。”

　　顾平林赶紧喊到：“大哥，大哥，这可使不得，应该是咱露露敬你，快坐下，坐下，来露露起来给你大伯敬一杯酒，你就用这个果汁。”

　　“平林，你这命就是好，得了个这么好的女儿………”说着她大伯就有点哽咽。

　　顾寒露听着有点心酸，她知道她大伯一辈子劳碌命，又摊上个好赌的儿子，半辈子都过得不顺畅。

　　“寒露亲定了嘛？”说这话的是她奶奶。

　　顾寒露一惊，她知道老家这里结婚早，他们初中和她同班的校花，在学校好多人追，结果高中一毕业就和家里安排的男生先谈着了。

　　“妈，露露还小呢！早着呢！”

　　“也不小了，当年我十八岁的时候，你大哥………”

　　“那她现在还读书呢！怎么也得毕业以后再说吧！再说，现在读书的结婚的都迟。”

　　顾寒露就在这酒气中吃了顿家常的“升学宴”。

　　回头，韩丽梅开的车，顾平林在后车座躺着，顾寒露坐在副驾驶。

　　顾平林喝的有点高，但是还是揉着鼻梁问道：“丽丽，走的时候，你给咱妈留钱了嘛！”

　　“留了，给了五千呢！”

　　“那她包给露露多少钱。”

　　“爸，奶奶给了我两千。”

　　“这么多？”

　　“当时，露露不肯要，我让她收着了，就怕老太太会多想。”

　　“剩下这三千，估计又要贴给大哥家那边了。”

　　“那可不是，刚才在席间，大哥儿媳妇抱着孩子就哭了，哪有那么容易的呢？”

　　“是露露大哥不长记性，可怜咱妈，这么大年龄还要跟着他们受罪。”

　　“你别担心了，过关时候，我再给老太太塞一点，好让她能给小辈们包个好看的红包。”

　　“丽丽，麻烦你了。娶到你真好。”

　　“美的吧你。对了，咱妈今天席上提露露亲事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有人给说什么，我听说咱镇子今年有个上南大的小孩。”

　　“我就知道。哎，露露，你那个高高的、白白的、长的特别好看的同桌考的怎么样啊？”

　　“啊？”顾寒露心想，坏了，她妈问的应该是陆北阳。

　　“就是那个每次开家长会，爹妈都不来的那一个。”

　　“他考得还不错，D大建筑系………全国排名挺高的。”

　　“哦哦，那还好，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妈…………”

　　“干嘛，就你们这点小九九，你妈我还能看不出来啊！”

　　“对了，他们家家世怎么样啊？”

　　“妈，你怎么越扯越远啊？”顾寒露有点不好意思，她暑假去陆北阳家，人家和她谈话一点都没有问她家里状况之类的，反而是现在是她妈，什么都没有确定呢！就要问这么多。

　　“就不兴我问问呐！”

　　“还不错，父亲是公务员，是个什么处长，妈妈是我们那里的历史老师。”

　　“那还真的不错，如果有可能，你就先处着，妈这边没什么意见，我看那个男孩也不错。就不要找老家这边的人了。”

　　顾寒露臊的慌，同时又在心里鄙夷她妈世俗。

　　“我转弯了啊，你坐好了啊！”

　　“没事，我系着安全带呢！”

　　后来只听后面轰隆一声，醉着的人从后座翻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