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银子与桂子的武侠传奇》金色阳光

19、第十九训

　　一夜盛宴，第二日清晨，柳月山庄萧庄主便主动前来邀请贵客用早膳。结果竟是让他有幸见到这样的画面————
　　只见裘千仞在屋外院子里的大石上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嘴里正喷出一缕缕的烟雾，连续不断。
　　萧庄主也是武学名家的弟子，早年随师学艺之时，常听师父说起各家各派的高深武学，却从未曾听说口中能喷烟雾的，当下不敢再瞧，连连后退直到院外。
　　结果，他还没退到外面，只见裘千仞右手随意一挥，顷刻间，二十米外的大树拦腰割断，倒下去的树干发出了剧烈的响动。
　　萧庄主被裘千仞这一手震撼的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而裘千仞则仿佛此时才发现萧庄主的存在。
　　“萧庄主！一不小心弄坏了这院子，实在抱歉。”
　　即使这语气里面并没有多少歉意，但萧庄主却更加不敢有怨言。
　　“哪里哪里，裘帮主太客气了。不过是区区一棵树……不知道昨晚，可是住的习惯？”
　　“尚可。只是老夫习惯了每日早晨的练功。一时之间竟是忘了此刻并非在家中，实在惭愧啊。”
　　“裘帮主这么说就真的太折煞我了。帮主功力之深厚，实在是让我叹为观止。”
　　裘千仞只是淡淡一笑却并不言语，但萧庄主却分明感觉到他的失落，不禁小心翼翼问道。
　　“可是，我的话中有哪里不妥？”
　　“萧庄主多虑了。只不过，老夫心中有过啊。”
　　“帮主何过之有？”
　　裘千仞叹道：“当今学武之人虽多，但真正称得上有点功夫的，也只寥寥这么几个而已。武林中自来都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为天下之最。讲到功力深厚，确以中神通王重阳居首，另外四人嘛，也算各有独到之处。但有长必有短，只要明白了各人的短处，攻隙击弱，要制服他们却也不难。”
　　此言一出，萧庄主大吃一惊。这五人可以说是当今武林无人不晓的高手，然而裘千仞言语之间却带着一丝轻视，让萧庄主对他更加敬重的同时，免不了小心翼翼问道：“前辈为何在当年……”
　　裘千仞知道萧庄主想要问什么，当即轻抚长须，微叹道： “王重阳是已经过世了。那年华山论剑，我适逢家有要事，不能赴会，以致天下武功第一的名头给这老道士得了去。我也懒得跟人家争了。那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都是半斤八两，这些年来人人苦练，要争这天下第一的名头。等二次华山论剑，热闹是有得看的。二十五年一世啊。老的要死，年轻的英雄要出来。可是这些年中，武林中又有甚么后起之秀？眼见相争的还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唉，后继无人，看来武学衰微，却是一代不如一代的了。我这心里，苦啊。”
　　说着不住摇头，甚为感慨。
　　“前辈武力高强，得蒙前辈的指导，必然人才辈出。”
　　萧庄主尽力的恭维裘千仞，却见他不住的摇头。
　　“晚啦！晚啦！”
　　萧庄主知道这人隐姓埋名十余年，这时突然在江南出现，必是有所为而来。他是前辈高人，不便直言探问，只好旁敲打击问道：“前辈是有什么忧心之事，不妨说出来，小弟虽平凡无奇，但或许也能助力一两分？”
　　裘千仞却还是摇头：“不妥！不妥！”
　　“何处不妥？”
　　“若还是前些日子，或许老夫很乐意让萧庄主助力罢，但此刻，却是极为不妥。”
　　“请前辈指教！”
　　裘千仞轻轻一笑：“昨日你儿才娶的亲，还是多活几年罢。”
　　萧庄主心中大骇：“前辈何出此言？”
　　裘千仞负手背过萧庄主，昂头望天。
　　“你必然很好奇吧，隐居十余年的我为何突然出世。”
　　萧庄主自然是非常好奇的：“望前辈指教。”
　　“眼下有件大事，有关天下苍生气运，我若是贪图安逸，不出来登高一呼，免不得万民遭劫，生灵涂炭，实是无穷之祸。”
　　萧庄主大惊：“这……发生何事？”
　　“战争！战争！战火纷扰终究受苦受难的只有那些手无搏鸡之力的平民百姓。然而大宋的不作为使得金兵越发嚣张，长此下去，只会彻底沦为他国的阶下囚，刀下魂。我苦思良久，要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锦绣江山不致化为一片焦土，只有一条路。老夫不远千里来到江南，为的就是这件事”
　　“恳请前辈指教！！”
　　“只要人人都能练有一身武艺，何惧那些金兵走狗？”
　　“前辈的意思是天下皆武？这……”
　　“确实难实现。但是难，却并非不可能。”
　　裘千仞认真说道。
　　“所以，老夫打算走遍大江南北，召集那些因为战争而失去双亲的孩子，不管有天赋没天赋，我都要教导他们武艺，只为了在未来能够一同保卫我们的这片土地！”
　　萧庄主着实大为震撼，对着裘千仞深深一鞠躬：“前辈大义！！”
　　裘千仞扶起了萧庄主，微笑道：“这件事说来不易，却也不难，不外乎就是身外物。可即使如此，老夫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贯彻到底。”
　　萧庄主当即说道：“如前辈不嫌弃，还请允许小辈尽一份绵力！”
　　“庄主相助，老夫分外感激！便不必客套了！”

　　吃过早饭后，裘千仞便不再停留离开柳月山庄了。直到一路远走到再也看不见山庄的地方后，一把装模作样的声音叫住了裘千仞。
　　“呀，老爷爷好厉害————”
　　从路旁边突然窜出来的白头发少女一把勾住了裘千仞的脖子，顺手还探手进了他的胸襟。
　　裘千仞顿时大吃一惊，满脸黑线的拨开了对方的手。
　　“喂喂喂，女孩子家家的要点脸面啊！懂不懂矜持啊！！”
　　“就是说啊，银子姑娘，这种干巴巴的胸部有什么好摸的，不妨试试看在下的？在下每日都有进行锻炼，很结实的哦！”
　　不管是银时还是裘千仞皆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凝视着突然冒出的欧阳克，最后还是银时一把刀戳进了欧阳克的菊花里划上句号。
　　裘千仞脸色发青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欧阳克，任由银时拿出了他胸前的那些银票，高高兴兴的点算着。
　　“这不是超了不起的嘛，老爷子！果然赚钱还是要靠经验老道的老人家才行啊！”
　　“说什么赚钱呢！你这根本就是利用老人家给你坑挖拐骗吧！！”裘千仞瞪着银时毫不客气的吐槽了。
　　“你在说什么呢！！”银时故作不满，一边把银票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一边饶有介是说道，“反正你不要钱也要骗，我要钱也一样骗，那还不如要钱不是吗！而且我不是也帮忙了吗！多亏了银桑砍了那棵大树让你更加的有说服力哦！所以说到底银桑也是付出了劳动的！是银桑的劳动成果！”
　　“你到底是哪里来这么大的脸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啊！！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堕落成这个样子了吗？？！”
　　“也比不过一把年纪了才出来装绝世高手的你堕落吧！”
　　“谁……谁在装啊！我可是真的！真的很厉害的！！”
　　“嘴巴还是下半身？”
　　“当然是嘴巴————啊，不是！！你真的够了啊！！我会生气的哦！真的会生气的哦！！”
　　这边银时和裘千仞还在斗嘴，不远处的郭靖则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假……假的？老伯你那些功夫都是……假的？”
　　裘千仞见状，连忙收敛了刚才那个跟银时吵架的嘴脸，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老夫裘千仞，本就是真正的强者高手！”
　　“行了行了，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就别装了，拆穿了还装，果然老人家的脸皮就是橡皮啊！怎么扯都行！”
　　裘千仞已经知道跟银时进行口角争斗是赢不了的，当即也选择不再与之纠缠。
　　“总而言之，钱归你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就后会有期吧。”
　　说完，裘千仞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结果被银时再度勾住了脖子。
　　“哎呀，别这么冷漠嘛！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觉得，我们不是挺合拍的嘛！”
　　与银时那鬼畜的笑脸相比，裘千仞此刻是满脸黯然。
　　裘千仞几乎要抓狂了。
　　“那沓银票不是都给你了嘛！你还想怎样啊？”
　　银时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抠起鼻屎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啊，是吧？反正你也不打算收手继续骗下一家了，那么咱们‘白发神棍组合’不也应该继续发扬光大吗？”
　　“‘白发神棍组合’是什么鬼？谁是神棍啊！？因为我们两个都是白头发吗?”
　　“你不是为了显摆特地制造了不少道具吗？跟个神棍一样。所以叫神棍组合就好了。”
　　“你这家伙还真的是有够没有礼貌的！”
　　“不是我说，你也真心可以考虑一下啊！就你那破玩意道具，稍微上点心的人马上就会发现破绽的好吗？还不如真的让我来当你的助手，这样更能唬人不是吗？”
　　裘千仞被忽悠到了，当真开始犹豫起银时的建议。而银时也越发开始趁热打铁了。
　　“你肯定还要继续的对不对？身为这么厉害的大人物怎么能没有几个手下呢对不对？如果真的遇上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想要跟你打一场的话也可以推脱一声说‘我是大人物，打架这点事就交给小弟’，我说的对不对啊？”
　　裘千仞当真心动了。还不止一点的那种，但到底还是残留一些理智。
　　“你……你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嘛！说到底不就是为了生活嘛！”
　　看着双眼已经变成金钱图案的银时，裘千仞抽搐了一下脸皮，但终究还是从各方面的考虑，答应了银时的提案。
　　然后，在了解到这一事实的郭靖整个人都恍惚了。
　　“银姐，为什么你要做这个骗子的手下啊？明明就是个骗子……”
　　裘千仞在一旁叫嚣：“喂，死小鬼，你叫谁骗子呢！老夫才不是骗子呢！！”
　　“听好了，呆子，通常啊这种死不肯承认自己说谎的人都是极其自卑自大的，所以一般这种时候稍微在口头上奉承一两句他们就会高兴的找不到方向，继而对你言听计从了。这就是所谓的控制人心。”
　　清楚听见银时教授的裘千仞再次咆哮：“你在这里给小孩子灌输什么肮脏的思想呢！！天真的一代都要被你荼毒的彻底了！！还有，我没有说谎！！少在那里污蔑人！！！”
　　“可是，骗人的人都是人品低劣了，这是娘跟我说的！我不想跟着这样的人！”
　　裘千仞几乎要跳脚了：“都说了没骗人！！老夫没有骗人！！！”
　　“你看看人家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有几年可活呢？既然他就这点爱好，我们就秉着尊老爱幼的精神满足一下他，也同时满足一下我们，这样不好吗？”
　　裘千仞：“………………”
　　“我知道了，我听银姐的。”
　　银时点点头，转过身就看到裘千仞蹲在路旁抽泣着。
　　“你这是在干嘛？”
　　“不要你管！！”裘千仞闹脾气的喊道，“你一直说我骗人！我真的是没骗人！裘千仞很厉害的！”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好了，别摆出这样的样子，会被人发现的……啊，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裘千仞迅速整理表情，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模样。这变脸的速度，让郭靖目瞪口呆。还真产生了别样的佩服感。
　　就连银时也对裘千仞这一技巧佩服不已。
　　“你也挺厉害的啊！这是多少年的经验了？”
　　裘千仞瞪了银时一眼。
　　“不是说好了做老夫的手下吗？那称呼也该改改了！”
　　“是是，大老爷！”
　　“叫谁大老爷呢！要叫师傅！”
　　郭靖一听立即反对：“我已经有师傅了！才不要你这个骗子当我师傅！”
　　裘千仞再次跳脚：“都说了我不是骗子！有我裘千仞当你师傅，你那是三世修来的福分！”
　　“我才不要这种福分呢！”
　　“你——————”
　　“那阿呆就叫你师爷好了。简称阿爷，”
　　“这种简称也太简了吧！！”
　　“好的，阿爷！”
　　“你也别真就这么喊啊！！弄得你好像我孙子似的！！”
　　“让你白捡一个这么大的孙子，你该偷笑了。”
　　“反了吧！应该是他能多出一个这么厉害的爷爷真是上天的恩赐！！”
　　就这样，吵吵闹闹中，裘千仞加入银时的队伍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