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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被冷落的小脚原配(6) ...

  •   方愈前世学的是金融管理,毕业后去了银行,打拼十年,做到了某银行支行的行长。

      同他父亲奔走半月,他将方家的情况基本摸透了,田产几何,商铺几何,各有多少利润,利润的厚薄如何。雇员多少,雇员质量怎样,细数下来都是学问。

      当然方愈了解这些铺子的情况并不是真的打算继承家业,一辈子待在这小城中,而是打算找个机会说服方父把家产全部卖了。

      毕竟卖家产前,先得把家当清点一翻,估估价值,这般一换算,方家全部家产抵资能有十万美元。

      他当然没忘记,今年是民国二十年,也就是公元1931年,今年九月会发生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日本侵吞东北,紧随其后的便是明年的“一二八”淞沪会战,战火虽然暂时烧不到奉城,但再过六年,便是七七事变,日军全面侵华,整个华东地区都会被战火覆盖,南京上海成为交战的主战场。

      从地理位置来看,苏省紧临南京上海,一旦战争爆发,绝对会成为日军攻打南京上海的前沿阵地。

      介时三光过境,别说这偌大的家业了,便是人能不能平安活着都难说。

      不过现在却不能当着方父的面直接这么说,你要是直说“爹,快打仗了,咱们把家产卖了逃命吧!”

      估计方父会直接拿扫把把他赶出去,嘴里还要骂他不孝子。

      老一辈的人看重祖宗基业,要他们舍家弃业离开故土,比登天还难,除非战争灾难已经怼到人脸上来了,但战火一起,再想卷铺盖走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方愈准备曲线救国,把方家产业一点点剥离出去。

      当然他也完全可以带着李婉秋自己跑路,不管方家这一家子,但毕竟占着方愈的身体,他有义务护住方家。

      因此方愈便劝着方父干脆在上海投资建棉纺织厂,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也由于方伯成之前在本地建纺织厂的计划泡汤,他心有不甘,所以这事便变定了下来。

      一翻商量过后,方伯成决定由方愈携带家中的一部分资产前往上海,做前期铺路。

      一万元,不是一笔小数目,要是以前,方伯成是绝对没这胆量把这么大一笔移动资金交到方愈手上的。

      但经过半月的朝夕相处和考校,方伯成发现自己儿子的确是个商业奇才,待人接物老道,口才出众,半点不输他们这些老油条,因此方伯成对方愈十分放心,他却不知道他放心得有些早了。

      当然父子两的决议后宅的女人现在并不清楚,甚至出行计划也还未告知。

      方愈踏着月色回到家中,吃了晚饭,两位姨太太和小姑便拉着李婉秋打麻将。

      “仲卿,你先回房吧!我们女人打麻将可没你男人什么事?”二姨太捂着嘴笑道。

      “那你们玩,婉秋,别耽搁太晚了。”

      “知道了夫君”,李婉秋耷拉着脑袋,有些心不在焉,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

      因为在场还有几个女人,方愈也不好询问,所以便告辞离开,回了房。

      推开房门,房间里却不是空的,还有一个看着年岁不大的女孩,方愈对她有几分印象,是方母身边的丫鬟。

      “少爷,你回来了。”那丫鬟欢欣鼓舞地迎了过来。

      方愈往后退了一步,退出了门槛,他倒怀疑自己是不是进错门了。

      “你怎么在这?”

      “是太太让我过来伺候您的。”她脸上出现了几分红霞,看向他的眼神含情,倒是有几分姿色的女子。

      方愈:???

      方府上下有几个正当龄的丫鬟不想被少爷看上,纳入房中,不说飞上枝头变凤凰,由伺候人的变成被伺候的,便是少爷那俊俏的模样,便能让人春心荡漾。

      “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回去告诉我娘,让她少把乱七八糟的人往我这塞。”方愈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脸色,但声音有些冷。

      “可是少爷……”这丫鬟泫然欲泣。

      “给老子滚。”

      对方被方愈吓到了,可不敢在这时候触他眉头,忙躬着身子小步轻挪往外跑去。

      四周都安静下来后,方愈没有再回屋,而是转头去了书房。

      如果韩琳在这儿,知道方愈肯定是生气了,方愈看着性情中正平和,但那也只是因为能惹怒他的事情不多。可真要生气了,其实也挺虎的。

      韩琳平时在他头上撒泼打滚,折腾不停,但要真把他惹生气了,绝对乖巧得像只没有爪子的小猫,等他气过了,再继续作。

      ——

      “小姐,太太那是什么意思嘛?姑爷才刚回来没半个月,你都还没怀上身孕,她就急着往姑爷房里塞人。”李婉秋身后的小丫鬟愤懑地道。

      “柳柳,别乱说话,让人听见了不好。”李婉秋低声训斥道,心底的酸涩却在不断地翻涌着,让她禁不住想哭。

      柳柳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丫鬟,从小一起长大,算是知根知底,平日在方家也只有她才肯为自己说几句公道话,算是她最信任的人了。

      风一吹,灯笼里的烛火时明时灭,两人走在回房的道上,轻悄悄的,连脚步的声音都听不到。

      “小姐,你要早点怀上孩子才行,要是让那个贱人抢了先,你在家里的地位就不稳了。”

      “柳柳,我让你别说了。”李婉秋提震声音。

      夫君根本连碰都没碰过她,她怎么可能怀得上孩子。

      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李婉秋埋在被子里无声大哭。

      “哭有什么用,能帮你把丈夫唤回来吗?”

      在床侧哭得浑身颤抖的身体忽然不动了,方愈坐在了床边,静静看着她,那双眼睛幽深如深潭,一眼看不到底。

      李婉秋死死咬住手背,几声抑制不住的哽咽声从嘴里冒了出来。

      “今日母亲往我房里塞人的事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吧?”方愈问道。

      没有回答,却不妨碍他继续问:“你想和其他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李婉秋,告诉我你想不想。”方愈忽然倾身将她的身体掰了过来。

      李婉秋怔怔地看着她,眼泪却是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不想。”她摇着脑袋,声音被堵在嘴里,混沌着听不大清。

      “既然不想,为什么默认把我推到别的女人那里,你是对我太自信,还是对我不自信。”

      “不是……不是……呜呜……”

      方愈神情缓和下来,手指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好了,我吓唬你的,不哭了。”

      其实他一开始确实有些生气,气得不是方母往他房里塞人,气的是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半句话都不说。在书房里冷静了三个小时,平息了怒火。

      也是他太心急她能有所改变,所以对她太苛责了。如今大清虽然已经亡了,但遗毒不浅,像奉城这样的偏远小城同上海这样的大都市是完全割裂的两个世界。

      这里的人封闭保守,女子行为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百般苛责。

      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她又如何敢有所反抗。能突破时代的局限,活出自己,那样的人才是少之又少。

      今天她能说出不想这两个字就已经算是大进步了,毕竟传出去,免不了要落下几分善妒不贤的名声。

      方愈越劝她,她反倒哭得越厉害了,就像打开了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住。

      等她哭累了,方愈道:“今天就当给你吃个教训了。”

      “夫君没有把春喜收……收进房吗?”李婉秋哽咽着问道。

      “你希望我把她收进房。”

      她忙摇头。

      “婉秋,我出国留学四年,受的西式教育,在西方,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若是多娶了,便犯了重婚罪,是要被关进牢里的。”

      李婉秋张了张嘴,她的小脑瓜子显然理解不来,为什么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

      “我之前让你看的简爱,里面男主有妻子,虽然精神有问题,但如果他再娶简爱,同样也是犯法的是不是?所以呢,我只会有你一个妻子,不会再碰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之后我会跟母亲表明态度,她以后没机会再往我这里塞人的。”

      他人都跑不在家了,她想塞人确实没机会,而且方愈本来就不是什么孝子,忤逆父母那是基操,想来方母应该已经习惯了。

      李婉秋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过一会又暗淡了下来,她小心地扯着丈夫的衣袖,“那夫君为什么不碰我。”

      说完就把脑袋缩进了龟壳里头。

      方愈:……

      方愈何尝不是只万年老龟,他一直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所以很多时候,他宁愿把问题搁置,主动回避。

      她长了一副和女友韩琳同样的脸,可性格却截然不同,但有时候又能从她身上察觉到几分韩琳的影子,不经意间露出的狡黠,傻乎乎的憨笑。

      他和韩琳十六岁就早恋在一起,十五年的爱情长跑,原本就快踏进婚姻殿堂,一场车祸让两人彻底的天人永隔。

      方愈一蹶不振,颓废三年才被苦情系统绑定,看到了复活韩琳的希望。

      他需要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该以什么姿态和李婉秋过完这一段人生。

      要是被韩琳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床,哪怕那个女人和她模样相同,是她曾经演过的角色,估计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活了也能被他给气死。

  • 作者有话要说:  方愈和韩琳的感情史,可以写一本《亲爱的银行家》了。
    从校服到婚纱!噢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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