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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板娘,你在发呆吗? ...

  •   第一章
      下午三点,冬季暖洋洋的日光打在人身上,苏若易坐在旅店门口的小马扎上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她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跑到这个小镇来,这里落后、破败,整个小镇被一层灰蒙蒙的雾霭笼罩着,看起来没有一点生命的活力,就连日光都很奢侈。

      她来了三天了,今天下午是第一次出太阳。

      她一边悠闲地晒着太阳,一边装作随意般打量着旅店隔壁那家杂货店的老板娘。

      今天应该是杂货店进货的日子,脏白色的面包车停在门口按了两声喇叭,那个女人立马从杂货店里探出了身子,她穿着一件最质朴的黑色长款羽绒服,一头长发随意挽在耳后,走到杂货店门口的时候顺手脱下了外罩的羽绒服,露出里面藏青色的修身毛衣和下/身一条黑色的直筒裤。

      苏若易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打量着她,她肤色极白,在冬日暖阳下白得像蒙了一层秋夜里皎洁的月光,透着一层朦朦胧胧的不真实感,弯眉杏眼,红唇微抿,即便脸上一点妆容也没有,却也足够让人移不开眼。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观察下来,苏若易发现,这个女人身上总有一种萧索的感觉,她不爱说话,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总穿着她那件长到小腿的黑色羽绒服,甚至她从来没见到这个女人笑过。

      就好比现在,她连个招呼也不和送货人打,径直走到了面包车后面,麻利地打开后备箱,沉默着从后备箱里取出东西。

      二十公斤一包的米,同样包装的面,大桶食用油,各种生活用品,以及一些苏若易从来没见过的包装花花绿绿的小袋零食。她明显有些费力,尽管在这样冷的冬天额角还是往外渗出了汗珠。

      苏若易看看她纤细却始终挺得笔直的腰,比例极好的细腿,又转眼看了看一直在车里翘着二郎腿抽着烟显然不打算下车帮忙的送货人,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

      真是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的男人。

      罢了,她从小马扎上直起身子,抬脚向那个女人走去,硬底马丁靴在地面上留下一串“嗒、嗒、嗒”的声音。

      “那个,”看着眼前眉眼似画的女人,苏若易突然有点局促,她清清嗓子,重新开口:“那个,我来帮你吧。”

      女人蓦地抬头快速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错愕,“不用了,会弄脏你衣服的。”

      原来她的声音是这样的啊,苏若易暗想,和她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看起来清冷的女人,声音竟然带着几分江南女人特有的甜,像她小时候特别爱吃的一种冰糕,外表凉凉的,吃进嘴里却格外甜。

      苏若易笑了一下,顺着她的眼光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大衣,“没关系,这些看起来很重的,你一个人搬起来很麻烦。”

      说完也不多耽误,直接弯下了身子,抱起了货物中看起来最重的一袋大米,跨步朝杂货店内走去。

      女人明显愣了一下,下一瞬便伸出手准备阻止苏若易,可是对方已经三两步走进了店内。

      女人的目光在苏若易的身后追寻着,对方看起来要比自己小上几岁,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羊绒大衣,浅红棕色的长卷发披在大衣后方,额角的碎发用一根珍珠发夹虚虚固定着,看起来年轻又明朗。

      她对这个女孩子有些印象,小镇上外来客不多,两三天前一个年轻漂亮的城市女孩突然在隔壁旅店住下,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

      这个女孩好像没什么事情做,常常一整天都搬个小马扎坐在旅店门口歪着头发呆,黑曜石一般璀璨的眸子熠熠生光,吸引着过路人朝她投向目光,她当然也不例外,偶尔站在店门口向外张望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向女孩那里打量一眼。

      不过也仅此而已。

      在她愣神的功夫,女孩已经来回搬了两趟,货物里看起来最重的两袋米已经全被她搬进了杂货店,女孩走到她旁边,又笑一下,右脸梨涡浅浅,声音悦耳:“老板娘,你在发呆吗?”

      余妍立马回了神,有些局促地扯了扯嘴角,准备开口说句客套话,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太久没说过这样的话了。

      还好女孩很是体贴,看她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马上晃了晃自己手里提着的东西,语调轻松,“那我先接着搬了哦。”

      余妍慢半拍地点点头,随手拎起一大包东西紧跟在她身后。余光里,她看到女孩提东西的那双手,白嫩修长,柔软又细腻,一看就是从来没干过活的手,一时间心思有些复杂。

      日头渐渐下落,江南冬天的日色短,周围慢慢暗了下来,两人终于搬完了大部分东西,苏若易提着手中最后一包小零食,心里想着搬完这包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哪知刚一跨进杂货店的门,突然被柜台旁的碎玻璃重重划了一下,划痕从大衣袖口顺延到手面,鲜血立马从手面上溢了出来。

      苏若易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徒劳地伸出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伤口,无措地站在原地。

      原本还在外面提东西的余妍听到动静立马从店门外跑了过来,麻利地伸手握住了苏若易的手,走到灯管下面,开了灯,甫一眼,便立刻皱紧了眉头。

      那双她刚刚还觉得白嫩柔软的手,现在就划了一道好几厘米的伤口,正在向着伤口外不停地渗着血,余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不起,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家找一下医药箱,马上就回来。”说完转头就要走。

      女孩突然用那只未受伤的手扯了扯她毛衣的衣袖,她回过头,艳丽的面庞上满是疑惑。

      苏若易看出她的疑惑,伸手指了指那件被她脱下的羽绒服,声音依旧悦耳柔和:“穿上羽绒服吧,日落了,外面很冷的。”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刚刚双手交握的那一瞬,她感觉到,余妍的手,很凉很凉。

      余妍怔在原地,那双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眸此刻微微闪了一下,像是揉入了一点点暖意,良久,她轻轻点头,嘴角缓缓勾起一点,“谢谢你。”然后不再停留,踏着门外落日的余晖一转眼就消失在街角。

      苏若易低头看着自己被划破的左手,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不再流血了,刚刚那些吓人的血迹也慢慢干了,好像伤得并没有多重,还麻烦女人跑一趟,有点小题大做了。

      正这样想着,女人已经提着医药箱跑了回来,她应该一路都是小跑着的,所以此刻面颊上带着一些不正常的红晕,修饰着她本来略有些苍白的面孔,竟然格外好看。

      余妍给伤口包扎得很认真,微低着头,浅抿着嘴唇,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大约是怕弄疼了自己。

      女孩也低下头,借着看伤口的空档打量着女人的包扎手法,她的动作虽然很小心,但是手法十分娴熟,苏若易仔细盯着那双手细看,心下渐渐了然,那双手的手型依旧是非常出挑的。手指细长,肤色白皙,指甲干净又圆润,让人只是看着便觉得十分赏心悦目,可它远没有主人那张不施粉黛的脸那般无懈可击,掌心和指腹上都带着薄薄的细茧,像是绝世美人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细纱,相比较言,略微欠缺了一点美感。

      应该是长年劳累留下的痕迹。

      “好了,包扎完了,这两三天不要沾水。”耳边传来那道甜润的声音,唤回了苏若易的失神。

      苏若易点点头,刚准备把手缩在大衣袖子里,蓦地被女人抓住了衣袖。

      女人的目光落在苏若易的大衣袖子上,好看的眉头轻蹙着,语调中带着一点自责,“袖子也划了一道。”

      女孩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宽慰道:“没事的,反正这衣服我也不太穿。”这话倒是不假,她一年四季衣服多得穿不过来,一两件衣服而已,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女人却依旧蹙着眉,虽然不知道这件大衣具体是什么牌子,可是这质地摸到手里就知道绝对是极好的料子,以她的性格,很难像女孩一样笑一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人沉默了半晌,女人率先开口:“你去旅店换一身衣服,把这件大衣交给我处理好吗?”

      “不用的,真的没什么关系。”女孩张张嘴,还准备再说,触及到对方坚定的目光后却缓缓闭上了嘴。

      苏若易换好衣服回杂货店的时候,女人已经把最后一点货物收拾妥当,正擦拭着门口的柜台,一看到她进门,便微微点了下头,迎到门前,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问:“今天晚上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嗯?”苏若易抬起头,表情有些讶异。

      女人慌忙摆摆手,“不是不是,就是感谢你下午帮忙搬东西,还害的你受了伤,所以想请你吃个饭。”

      女孩“噗”地笑了一声,明艳的面容在这样一个冬日的傍晚显得格外动人,“当然可以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夏带着新的故事来和大家见面啦。
    很温馨的冬日小故事,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写得更好的,希望大家喜欢。
    小可爱们冬天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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