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逝》冬眠未眠

27、推测

　　“雪屏，之前要你查的若月那边的情况，查的怎么样了？”送走陆映月，染月忽而问起二姐若月的事情。
　　雪屏摇摇头，“她身边的丫鬟背景都非常清楚，没有可能和牙婆子这样的人牵扯。”
　　“定亲的夫家那边呢？什么情况？”
　　这事，雪屏大概也弄清楚了，不过有点疑虑，本想再彻查后再把所有情况一并告知染月，既然现在染月问起了，她就直接说了。
　　“二小姐定亲的是江夏吴家的独子。”
　　“江夏吴家？”陆染月没什么印象。
　　“那江夏吴家是做生意的，与陆府为朝廷办事，走的是大不同的路子。小姐可能不是很了解。听说是做药材生意，将北域的雪参倒卖到中原，又将中原的物资卖到北域。”
　　“爹爹平日里往来的人都是官员居多，到不知晓他与商人还有接触。”
　　“定下这门亲事的，不是老爷。据说，是夫人牵的线。那吴家，是夫人的远亲。”
　　“夫人？你是说咱们府里的夫人？母亲？”陆染月没料到何静绣会以这样的方式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
　　“是。”雪屏回答的笃定。
　　陆若月过去三次说亲都失败，二姨娘急地跟什么似的。夫人向来对庶女普普通通，何况几个姨娘里，她最不喜欢二姨娘，缘何对若月的亲事如此上心？
　　“我随后去查了那吴公子，那公子已然二十有五，按理说，男子这个年纪还没成婚也是少有，所以我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过吴家下人口风都很紧，没打听出个什么。倒是听江夏那边对吴氏夫妇的评价都极高，虽然是为商，却经常做善事。”
　　陆染月点点头，陆若月定亲是去年出事之后的事情，想来吴家牵扯其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又敏感地觉得其中或许有什么关联。
　　“吴家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不了。”染月呆呆盯着窗外，眼神模模糊糊像染上一层迷雾，她是在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片刻，她下定决心，“先不管若月这边了，查查映月身边的丫鬟吧？”
　　雪屏对她接下来的安排略感诧异，“我记得您讲那时候的事情，陆映月似乎并没什么关系。”
　　“是，过去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到平陵侯府之前，我还是这么想。但是，前两天，我听雅儿说到一些我死后陆府发生的事情……”
　　随即，染月讲映月与平陵侯的牵连、以及她的怀疑一并告诉了雪屏。
　　“这么说，小姐是觉得，她是有心于平陵侯世子，更因此，下手陷害臻月小姐？”
　　“我现在是这么怀疑着。”
　　再说，从她回府，映月对她就冷冰冰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而自平陵侯府小宴后，她的态度就变了，虽然不至于变得太多，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主动来她院里，就已经很是反常。
　　映月是不知道她便是过去那个陆稚月，若如此，想必谨慎如她，一定不会漏出这么大破绽。
　　染月斟酌一番，又继续道：“去年那件事，只有她与贤月完全置身事外，贤月在宫中，可以理解。可是同在府里的若月、绾月都牵扯进来，她以及她身边的丫鬟，都毫无关系，未免太干净了一点。”
　　“何况，当时站出来指认我的若月，与我与四姐，没有任何矛盾。若是三姐在暗中主导，然后以若月的亲事作为条件，诱使她站到明面来作伪证呢？”
　　以亲事为条件这个想法，是刚刚她听说若月的夫家与夫人沾亲带故，而后才想到的。
　　这样一来，所有的点都能串联上，所有的匪夷所思都变的有据可循。
　　可这也只是陆染月的揣测，她没有丁点儿的证据。
　　“这么说，似乎很合理。”雪屏认真思考了染月的话，“不过，陆若月的婚事迟迟未定，而臻月小姐却即将嫁入侯府。有没可能是她嫉妒四小姐而设计了一切？”
　　“……也不是全无可能。”
　　从染月记事起，若月总是一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样子，而那种胆小与陆稚月又不同，陆稚月是害羞所致，而若月，是对自己身处的状况看得太清晰所致。若真是她，那能掩藏十几年的真实性情，其城府心机，该有多深沉？
　　再说，陆府毕竟有何静绣这个主母坐镇，若月与二姨娘要绕过她、瞒着所有人，暗地里将事情做的这么缜密，太难。
　　染月虽言语之间没有直接否定雪屏的猜想，心中却觉得不太可能。
　　只是，无论哪种推论，似乎那个策划者的主要目标都是陆臻月，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陷害她？
　　染月始终想不透这点。自问她虽与四姐要好，却从未招惹得罪过其他姐妹。
　　“还有就是……如果是陆映月或者陆若月策划了一切，那陆绾月出来作证这事……”
　　雪屏知晓这是染月心里的一道坎。
　　被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指认，那种感受……
　　“或许是映月若月设计让绾月听到什么……白兰还有香儿都听到了，香儿是绾月的贴身丫鬟，白兰却是我的贴身丫鬟。”染月似是在解释，又似在宽慰自己。
　　想起那天在庄上见到白兰的样子，心中一阵心酸。
　　她去找白兰，不惜以鬼神之事吓她，就是想知道绾月仅仅是作证，还是参与其中……
　　“我相信白兰，也……相信绾月。”说出这句话，染月自己也长舒一口气，像是终于做出了一个异常重要的决定。
　　那，您要与她相认吗？雪屏曾想这样问，最终却没能开口。这种事情，想必小姐自有考量。她照小姐的吩咐，仔细调查便好。
　　雪屏将话题又引回到正事上来。
　　“陆映月院子里的丫鬟，还需麻烦小姐理一理清单给我，另外，您看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需要一并查查吗？”
　　“夫人身边的碧荷与映月身边的碧桃是亲姐妹，还是先查映月身边的，看看再说。”
　　这样一来，陆府的人都快被她们查了个底朝天……万幸她重生后，生在了林家，雪屏几个又个个是厉害的。
　　“雪屏，辛苦你了。”
　　“奴婢应该做的。”雪屏是听从林鹰飞的吩咐来护佑陆染月，必要时，可舍弃自己的性命。
　　“凡事小心一些，不要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陆染月又叮嘱道。
　　“是。”
　　雪屏能查到什么最好，查不到，也不用太过焦虑，她这边已经将诱饵放下，就看鱼儿咬钩与否。
　　若是映月真倾心于肖意慎，不惜陷害亲姐妹，那么对于她这个外府来的挡道者，映月也一定会不遗余力扫除。
　　就看她出不出手，何时出手了……
　　没想到，她现在十分厌恶的肖意慎，还有这样的利用价值……

　　这边，陆染月细致周密地布置一切，准备想办法查查陆映月。
　　那头，恒国公府高烜安排调查她的人，也带着消息从宁州回到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