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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秦钟惊慌失措,他素日按时点卯上课,下学未曾跟别人亲近枉顾君子礼教,忙撇开关系道:“是在门廊外面看到的,金灿灿在地上我就捡了起来。本来想着进了学堂里问问他们就知道了,哪想着又被我丢了。”

      金荣不管这一套,在他看来全是借口。他早就看秦钟与薛蟠眉来眼去的好几日了。连着这两天若是宝二爷不跟薛蟠一起,薛蟠定会找理由送秦钟回去。就连香怜和玉爱二人都冷落了。

      秦钟百口莫辩,薛蟠本性在那摆着,刻意与自己结交他不敢不周旋。这的确是自己的不是。

      金荣见他磕磕巴巴不说话,转念又道:“要不然就是你偷的,这可是足金足两的稀罕物,送到官府里你也不必念书了。”

      秦钟是王熙凤安排进来的,秦钟的父亲秦业给贾代儒送了二十四两银子做见礼希望贾代儒能好好教导秦钟。贾代儒是当今老儒,名头响亮,如果肯好生教导秦钟,秦钟的学业应该可以精进。归根结底,东拼西凑、恭恭敬敬送去束脩不过是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

      再则,贾家上上下下都是富贵眼睛,秦钟附学读书,如果不给贾代儒见面礼,秦业恐怕秦钟被先生不待见、吃了亏。

      “我真的是捡的!”秦钟焦急非常,他来这是真心想要读书的。父亲耳提面命,能进贾府的学堂是他的造化,莫要把心思花在别的地方,专心读书早日还了家中债务。这番苦心每日翻来覆去的在秦钟耳边说,秦钟哪里还敢不听。

      他嘴巴没金荣利索,被金荣三两句话顶了回来,自己默默地流眼泪。他知道金荣与薛蟠交好,是个惹不起的主,随便两句话送到薛蟠耳朵里怕是学堂他是呆不下去了。

      “真是个断手的东西,爷们家的东西也敢上手!”

      贾代儒的课沉闷得很,宝玉把要记背的地方读了读,他想着等到来年要不报个童生考考。说来也是丢人,他这个年纪还要去考童生,怪叫人没脸的。

      贾代儒离开后,他拿起笔把今日的重点写了下来,骤一抬笔,一句夹杂着一句谩骂从门廊外传来。

      茗烟看了大半天的热闹,唏嘘不已。要说都不是贾府的人,他也不必顶着宝玉的头衔给人出头。听到里面找他,小跑着进去。

      “外面是怎么了,不知这里是读书的地方?”宝玉不爽快,把笔往桌案上一扔。他头顶一个‘贾’字,就是这里的主子。

      茗烟马上说:“您可不知道,外面小秦相公跟金荣吵起来了。怕是一会儿就要动手。”

      宝玉知道秦钟是个体面内敛的人,当下起来往外面去,茗烟跟在他身边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遭,宝玉连声道:“金荣真是蠢货!”

      那分明就是他花了大笔好感度换回来的小金鸡啊。落在那样的人手里,怕是也不干净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薛蟠看宝玉黑着脸出去,也尾随着出来说:“宝兄弟,怎么脸色这么差?刚听你说金荣怎么地了?那个蠢货,要是惹到你,你就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看宝玉停下脚步瞪着自己,薛蟠给自己圆话说:”当然,要是你实在不喜欢,兄弟替你揍他去。”

      宝玉冷笑着:“知道的这里是家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结契的好地方!”

      这话说的薛蟠没脸,他最是其中契弟多的。宝玉话里就是讽刺他包庇金荣这样契弟,让金荣等人在家学里耀武扬威。

      茗烟知道是宝玉的物件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十步外还跟秦钟拉拉扯扯的金荣对薛蟠说:“怪叫你宠的货,拿了我们家宝二爷的东西还污蔑是小秦相公偷的。还说小秦相公跟你眉来眼去——”

      “他这个没脸的!!小秦相公是个体面人。”薛蟠大急,他万万不愿意再让宝玉听到他跟别人那档子事儿,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金荣面前一个大巴掌呼了过去。

      这一下使出了大力气,金荣一个趔跌摔到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

      杏奴还没反应过来,听薛蟠喊打,魂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动手,骑着金荣两手开弓招呼了上去。简直就是长年累月的神经反射。

      薛蟠把小金鸡怀表拿在手里一扫眼就知道是个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他用手帕擦了擦,又哈了一口气擦了擦,回头想要找宝玉还回去,结果宝玉站着远远地看着说:“这种玩意我多得是,脏了就扔了。”

      “这么个宝贝就这么不要了?”薛蟠心疼,知道宝玉生了气,薛蟠拉过还在哭的秦钟道:“好人,求你别哭了。宝二爷把这个送你了。”

      “我不要,你拿走。”秦钟拒不收。

      薛蟠没法,拉过他的手扣住硬塞给他说:“金荣冤枉你,这当做他的赔礼。”

      “这分明是宝二爷的。”秦钟说。

      薛蟠辩解道:“都是金荣污秽了此等宝贝,这个账我自然跟他算去。你拿着就是,留着也好,卖了也罢,你自己打算。要是还不要,就真扔到塘子里去。”

      秦钟被他扣住手腕,又听他这样说。知晓他们豪门贵族的公子骄奢淫逸,日食万钱的,想必真没把它放在眼里,要是薛蟠真上了脾气,说扔也就扔了,于是想了想才勉强收下。

      哪想到,他无心之举倒是被人看在眼里。

      香怜站在亭子里看着,玉爱扇着扇子细眉冷目的说着风凉话:“看着姓秦的不吭声不吭气的,原来是个厉害人。掉两滴眼泪看看把咱们薛大爷心疼的,金荣怕是在这儿呆不了了。”

      “我管他是谁,敢跟我抢人就要等着后果!”香怜嫉妒不已,远看就知道薛蟠送给秦钟一块金灿灿的玩意,想必价值不菲。他跟在薛蟠身边两月有余,也得了一些好处,断没有一大块金子来的痛快。

      香怜中午没在学堂里吃午饭,等下学时人姗姗而来。

      薛蟠下午跟宝玉、秦钟二人道歉,非要请他们去飞月楼吃上一顿。宝玉被他缠着心烦,就说:“去就去,别弄不三不四的人来。”

      秦钟不敢说话,他夹在在两位哥儿中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惜在学堂一下午坐如针毡,光是醋味都要把他腌透了。

      一位是国公府的二爷,一位是皇商薛家大爷,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把自己一个小人物夹在他们之间,横竖都是让人议论的。

      秦钟倒是想多了。宝玉答应去酒席是想着秦钟被人误会,这次怎么也要给他些脸面找补回来,一起吃顿酒别人以为他们亲近也就能给点面子。再就是回府说话不方便,他要敲打敲打薛蟠,不让他再弄这些契弟姐妹的,就说在金陵的祸事还没压下去,还嫌不够吗?

      薛蟠置办了好一桌山珍海味的酒席,“我的好兄弟,别跟哥哥生气了。你说的话哥哥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招惹别人的。”

      宝玉道:“这话你爱给谁说给谁说。我是不信的。”

      秦钟在酒席上听他们这样说话,做小母鸡抱窝状,窝在椅子上不敢吱声。夹菜也只敢夹面前的笋干吃,绝不将手多伸出一尺出去。

      “好,你是我哥哥行么?”薛蟠最爱跟宝玉说话,宝玉说的话他打心眼里爱听。想起金陵还没断完的案子,也计较着想:男人还是低调点好。就像宝兄弟,说话不显山露水的,可外人一看通身的气派就知道是国公府出来的掌上明珠,无人敢惹。

      金陵那种地方霸道也就算了,到了京都还是要跟宝兄弟多学学。

      薛蟠领教在心,又拿起酒壶给宝玉斟酒。他在酒桌上见不得别人不喝酒,看了秦钟默不吭声的样子,走过去搂着肩膀说:“小秦相公,我这回跟你赔不是了。来,我给你倒酒,咱们干了就过去了。”

      他喝酒嗓门大,殊不知边上包间里坐着香怜、玉爱以及三位壮汉。

      香怜明明是个白皙的公子哥,跟玉爱一样,喜欢做小女子打扮。眉毛修的细细的,一生气起来,眉毛都要立到天上去。

      “听听,往日都是咱们劝他喝酒,今儿倒好,不来不知道,他竟是给别人倒酒的。又是哄又是劝,还赔不是。真是变了性子。就在咱们面前当大爷。”玉爱添油加醋的说,看到香怜目光不善,立马道:“你下定决心了?”

      香怜气恼嫉妒之下找了三位大哥来,现在架在这里,听到玉爱拱火的话,当即咬着牙对请来的男子们说:“人就在隔壁,我们两个把二位爷抱住之后,你们只管把那小子的骨头都敲碎!”

      “脸也给划了!”玉爱说。

      “就那么几两银子还想要我们爷们做这样的事儿?”其中一位大胡子男人说:“楼下上来时我可看到他们身边都有家丁跟着。这事我可做不成。”

      他一说做不成,另外两个跟班自然也是不成。

      玉爱劝说半天,听到隔壁马上就要走了,忙给香怜使眼色。香怜看着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就厌恶,忍着大胡子身上的汗味骑坐在他身上,娇滴滴说:“只要哥哥们能帮弟弟办成...”

      “你怎么奖励啊?”大胡子的手不老实的在香怜屁股上掐了一把,又揉了揉想着到底值不值得他冒险。隔壁的三位公子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家里的,他得掂量掂量。

      香怜从怀里掏出荷包,里面有一个银锭子。他塞到大胡子怀里,搂住大胡子的脖子蹭了蹭说:“只要哥哥能帮弟弟办成,弟弟晚上就随便哥哥怎么办。”

      说完用嘴渡了口酒给大胡子饮下,大胡子心花怒放,抱着人胡啃了几口。香怜把他推开,眼里带着媚态,大胡子觉得裤子紧了。他本就是个走船的粗鄙汉子,当下起身招呼两个兄弟说:“好处都少不了,等办完事,咱们兄弟好好乐乐。”

      言下之意让香怜和玉爱同时作陪他们兄弟三人。

      宝玉拒绝了薛蟠再一次碰杯,推却道:“冷酒喝多了写字手抖,你也少喝些。”

      薛蟠酒量好,三五杯下去跟没事儿人一样,他灌了秦钟几杯,见秦钟喝多了从椅子上面往下溜,哈哈大笑。正是畅快时,门突然被陌生人推开了。

      “何人这般不懂规矩!”薛蟠被扰了性子当下恼怒起来,转头看到两个壮汉在门口走了进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宝玉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实际上已经掏出了防身的家伙。他想着边上就是窗户,只要他喊上一声,自然人都会上来。

      玉爱跟在后面被人挡住,等会儿他跟香怜要冲上去分别抱住薛蟠与宝玉,纯当做救人的样子保护俩位爷,再呼救。

      香怜打定主意,等秦钟被收拾妥当,让薛蟠看看秦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好打消心底的想法。那三个莽汉他跟玉爱咬死就说不认识,反正没有对证。

      上楼前,香怜先一步找到杏奴,让他与茗烟到别处歇歇,里面爷们由他跟玉爱伺候着。杏奴信以为真。

      茗烟还守在楼下说什么都不走,香怜无奈之下,留下一位壮汉守在楼梯口,不让茗烟冲上去。他想着,宝二爷终究不会有事,最后也不会跟他计较的。

      等茗烟听到楼上动静冲上去,守在楼梯口的壮汉出面堵着不让上。茗烟可不管他是谁家的人,一挥手,上十个家丁蜂拥而至,一人一下就把壮汉给扔到楼梯下面去了,整个昏迷不醒。

      茗烟心急如焚,包间的门被玉爱从里面锁上了。茗烟叫了两声,听到宝玉唤他,立马往门上倾撞,顾不得自己身上疼痛。

      可笑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屋里大胡子跟另外一个人居然围着薛蟠往死里殴打。

      原来大胡子其中一个兄弟认出薛蟠是薛家大东家,京都里他家供应铁器的掌柜怎么都不给他结银子,正巧就是薛家旗下的。

      “没了银子,老娘差点死去,要不是哥几个帮衬,我就没有娘了。”大汉抓住薛蟠的衣襟,不顾香怜苦苦哀求,一脚将他踹开。

      玉爱吓得要死,门外众人还在疯狂的撞门,屋顶上不停有人走动,怕是还要把屋顶掀了进来。他彻底怂了,明哲保身地打开门锁,躲到边角上去想要将功赎罪。

      宝玉看到薛蟠面前与他对打之人手上有什么东西银光一闪,他迅速掏出兑换的据说防卫效果一流的辣椒水。虽然不理解商标上‘玛卡巴卡’是什么意思,不耽误他冲上去救薛蟠。

      薛蟠以为下一秒自己会死,短短的一秒钟被拉的很长很长,以前胡闹的片段走马观花。面前的壮汉手起刀落的动作变的异常缓慢。

      “原来被人打杀是这种感觉。”弱小无助,等死。从前被自己欺辱过的人该多么绝望啊。

      薛蟠难得懊悔,可就在下一秒,一枚宝珠陡然出现在眼底。他立刻认出是宝玉,想要拉开宝玉,眼瞧着宝玉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对着壮汉喷了过去。壮汉被刺激的涕流满面,手下胡乱捅着。在壮汉倒地的前一秒,他反手把银色凶器对着他们袭来,像是最后的行刺。

      宝玉来不及躲闪,被猛地刺中腹部,‘啊!’惨叫一声,痛苦的向下摔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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