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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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今上崇诗尚礼，征采才能，降不世出之隆恩，凡世宦名家之女皆可报名。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薛夫人笑盈盈地说，话里很客气，给里里外外都备了厚礼不说，说到这次到京城是为了给薛宝钗选公主侍读而来，大家也都笑着点头。
照薛夫人的话，这次来的目的一是为了送薛宝钗待选，二为贾家、王家两门亲友走动，三因薛蟠要亲自入京核算旧年的账目。
宝玉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想：薛蟠来无非是要游览上国风景，来京都繁华所玩乐。想必后来应天府打死人的案子闹大了，薛姨妈要王子腾与贾家一起给薛家撑腰。住到荣国府里来，免不了是王子腾授意的，大树底下好乘凉。
宝玉此时与林黛玉站在老太太身旁的，老太太见他们无事可做，便说：“你们小的们去看看宝姑娘吧，她身子抱恙，还在房中等着呢。等她身子好了再来请安就是。”
宝玉本不想去，又碍着不能失了礼数。
宝玉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几步，想起回头问：“不知薛姨妈一家住在何处？”
王夫人笑道：“委屈他们到肖桂堂暂居。”
那又是何处？
王熙凤拉起宝玉的手往门口送，亲手打了帘子说：“就在梨香苑西处，来人，找两个伶俐的送宝玉跟几位姑娘们过去。”
宝玉拜别老太太、太太，以及邢夫人与薛夫人后，往肖桂堂走去。
“咱们府里什么时候有这处？”宝玉问前面带路的小丫头，小丫头回道：“也就是二爷住进梨香苑没几日收拾出来的。将有梨香苑一半大，就在西后方。临着二奶奶的处所。”
这么说宝玉知道了，原本就是几间放杂货的屋子，平日里院子堆满了没用的东西。左右六七间屋子。
“那他们怎么住的过来。好歹也是三口人，听说薛兄弟最是喜欢人在身边伺候着。”宝玉说完看了黛玉一眼，黛玉垂头看路，没理会。
薛蟠身边除了香菱外，还另有两个女子与两个男人。荤素不吝，宝玉一时说秃噜嘴，平白脏了姑娘们的耳朵。
探春看出他的尴尬，向前快了一步，圆着话说：“太太让人把舍栏拆了，叫人日夜加急赶了几间小屋出来。怕是下人们与那些人们一起住的吧。”
宝玉忙捂着她的嘴，笑道：“我嘴上没拦的，你还跟着一气儿说。羞不羞。”
惜春笑闹着拉着探春的手帮腔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你先说了脏话的。哈哈哈。”
到了肖桂堂，屋子里薛蟠正陪着宝钗说话。他早些时候已经跟老太太、太太们请过安，现让宝钗一同把京都的账目分出好过手的帮他一起找出来，他也好多弄些银子花花。
宝钗耳聪目明，听到外头有脚步声，接着有人通传。收拾东西的莺儿随后也跑进屋来：“大爷、姑娘，是贾府的宝二爷带着一众姑娘们过来了。”
薛蟠早就想结交贾宝玉，赶紧抱着匣子把账目扔了进去，快步走到外面装模作样回避到自己屋子里。还不忘跟莺儿说：“宝兄弟要是来了让他来我这里。明儿，不叫他请我吃酒，我请他吃去。”
宝玉进院子听到他说的这些也没做声。迎春等人先进的宝钗屋子，宝玉等了一会儿才同黛玉一起进去。黛玉用手帕捂着嘴笑道：“说到底那也是你的姐姐呀。”
宝玉‘哼’了一声，在宫里的那位才是他正经姐姐，别的不算。
宝钗让妹妹们坐下了，又让宝玉往炕沿上坐，命莺儿斟茶来。问了姐妹们好。
宝钗一面看着宝玉头上戴着累丝嵌宝紫金冠，额上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身上穿着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系着五色蝴蝶鸾绦，项上挂着长命锁、记名符，另外有一块落草时衔下来的宝玉。
果真是一位如宝似玉的公府公子。
宝玉胸口一热，他借着姐妹们说话无人看管他，偷偷打开通灵玉。
‘因美色动人，薛宝钗好感度增加1000’
宝玉：......
说好的稳重平和的大姐姐呢？
怎么觉得不对劲。
“宝兄弟，快出来吧，我早神交已久，仰慕啊仰慕。”薛蟠在外等待的急，他想见宝兄弟很久。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细细一看就知道没读过什么书。
屋子里三春们笑成一团，黛玉揶揄道：“快去跟你的神交挚友去见面吧。”
宝钗端起茶盏微微一笑。
宝玉胸口再次发热。他走到堂屋，薛蟠碍于姑娘们多没有进门，宝玉又一次打开通灵玉查看。
‘与薛蟠神交，薛宝钗好感度增加500’
宝玉：......
这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啊。什么叫神交？这还能涨好感度？
宝玉原以为薛蟠长得又蠢又笨的模样，真见了也是一愣。虽不至于惊为天人，倒是也比普通男子端正有棱角。倒是身材魁梧高大，要不是说经商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武夫。
好歹穿戴不菲，压下去不少凶暴气质，显得人也能憨俊些。
薛蟠在金陵自诩见过不少绝色佳人，就说他屋子里的香菱，在金陵也是说一不二的美人，现到了京都，进了荣国府的府门，莺莺燕燕一比，倒是不那么出众了。
眼前又见到宝玉，呆在哪里，眼睛直勾勾地瞪的好大。就瞧着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眼若秋波，色如春晓之花，怒时若笑、即嗔视而又情，世间绝妙公子非他莫属。不管不顾地嘴里说：“妙啊妙，人间绝妙之人。这鼻子眼睛嘴无一不是画龙点睛之笔啊。”
他粗陋，不学无术，自然吐不出象牙。呸。宝玉侧过身避过直勾勾的目光，不耐烦地很。
看到宝玉如此待客，薛蟠不光不恼，反而想，贾宝玉长成这副天底下绝有的好样貌，确实有嫌弃别的东西长得丑的资格。
薛蟠自惭形秽，羞涩地摸摸鼻子，上前邀请道：“上京前得了些好东西，如今舍不得吃还留着呢。我要是自己吃了怕是折福，左思右想，惟有你还配吃，明日不如宝兄弟咱们一起吃上一杯？”
他又怕宝玉不同意，哄着：“可巧着，唱曲儿的一个小子来了，我同你一起乐上一天如何？”
宝玉瞥他一眼，薛蟠高他一个头，他也不怕，直说：“我还要上家学去，奉陪不了。”他不愿跟薛蟠像书中所说的搅合在一起整日玩乐去。
见宝玉拂袖而去，薛蟠也没气恼，揉揉鼻子也不跟谁说话，找小厮要了马出去玩了。
第二日大清早，贾政面前宝玉乖溜溜的站着。贾政问了几句课业的事，问的也不算多难，宝玉都应付过去了。贾政板着脸说：“去了学堂别以为管不住你，不过都是混玩。”
宝玉早就痛改前非，马上说：“儿子知道，定会把《四书》讲明背会。”
贾政面上不显，心里还是高兴的。边上的清客趁机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宝玉养病归来这是开了悟了。”
“是啊是啊。”
“将来指日可待啊。”
贾政抚着美须，唇角微微勾起，“问得也不过是些书面上的简单话，到底还得看他学不学的进去，懂不懂其中的道理。你可明白？”
“儿子定会刻苦。”宝玉现在知道，只要胸口上的通灵玉一热，那就是正对面的人对他更喜欢了几分。能得到父亲的夸赞，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正要走，门口又进来一个人，他一看，呵，薛大呆子。
贾政哪里想跟这样的人说话，随便问了两句打发了。
薛蟠器宇轩昂地走在宝玉身旁，兴奋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起这么早去学堂。不知道学堂里睡觉会不会被打。”
“要是被打你就不去了？”宝玉侧头挑眼看他，头冠上的宝珠随着动作颤动，薛蟠竟觉得颤到了自己的心坎里。
他去学堂哪里是真读书，无非是想缠着‘绝妙’的宝兄弟。等到下学不管对方同不同意都要拉扯着一起去吃酒快活。
\"有什么不敢去的，只怕我手下没轻重打了先生。\"
宝玉由茗烟和墨雨两个小厮，前后八个家丁护送去的。薛蟠见了宝玉阵势看着眼红，又叫了四个家丁也凑到八个家丁一起去。
“这样跟宝兄弟才相配。”
骑马跟在后头的茗烟听到薛蟠的话，翻了个白眼。
宝玉的马额头一点红，通身雪白，四足踏墨，十打十的汗血宝马。薛蟠见了欣喜，待宝玉要下马时也不顾身份先帮宝玉把缰绳牵着。
“有失体面。”宝玉轻皱着眉。
薛蟠完全是见了宝兄弟喜欢，发自肺腑地疼，根本不在意被人怎么看。茗烟比宝玉懂学堂里面的乌烟瘴气的氛围，连忙上前陪着笑脸把缰绳牵了回来。
墨雨扶着宝玉下马，宝玉瞪了薛蟠一眼没等他直接往里走去。
薛蟠日日在贾代儒上课时睡觉，下课时顽劣，一来二去居然让他熬下了两个月。
今日又是赶着跟宝玉一起进了学堂，宝玉习惯被他牵了缰绳也叫茗烟不要跟他争了。茗烟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二爷是最干净的主子，哪里能想明白在学堂里面薛大爷都有了香怜和玉爱在左右眉来眼去。昨日，金荣找了香怜的茬儿，就因为薛大爷这两日不搭理他了。
说起来一屋子的混账东西，二爷跟他们一起读书，简直是草棚子里落了个金锭子，那些人眼睛都发绿，一个个都盘算着盯着金锭子似的二爷呢。
说是都是主子爷，这学堂里真正姓贾的也就宝玉、贾环、贾兰、贾蔷、贾菌等人。余下的不是远方亲戚就是拐着几道弯的不知哪来的后院亲属。
就说那金荣，他的姑姑嫁给了贾府的贾璜，她靠着巴结尤氏和王熙凤给金荣谋到了贾府上学的机会。
金荣母亲常对金荣说：“人家学里茶也是现成的，随喝随有。饭也是现成的，一日两顿。你这二年在那里念书，家里省下好大的嚼用。省出来的你又爱穿鲜明的衣服。哎。”
茗烟把缰绳递给底下人，给宝玉侍奉笔墨。看到二爷颇有长进的功课，欣慰地想：难得二爷愿意读书，咱们底下人也不能给二爷丢人。回头我也要练练字。
贾代儒进来后，小厮们全都退到外面候着。秦钟慌慌忙忙赶来，进门时不小心落了东西。
茗烟退出去后，看到薛蟠的小厮拿起秦钟落下的物品，大大咧咧地问：“哎，这是谁掉的金鸟啊？”
薛蟠的小厮看茗烟瞧过来，笑嘻嘻的把捡来的东西放到茗烟手上，客气地说：“还真是精巧，会不会是宝二爷的？你细瞧瞧。”
茗烟没见过，在手里掂了掂说：“还是足金的啊，那肯定不是我们二爷的。我们二爷嫌金子累得慌，平日里出门也都带着银票。偶尔赏人的碎银子，也不过是押荷包的。”
“你们家宝二爷当真是个妙人啊。”薛蟠小厮叫做杏奴，刚说出口，茗烟拧着他的耳朵说：“别他妈在我面前阴阳怪气的，二爷性子好，不知道话里腌臜意思，我们底下人什么脏的臭的没见过，别怪哥哥我下手没轻重，让你今天有气，明儿就没了！”
“茗大爷饶命，饶命啊！”杏奴祈求着，茗烟把东西丢到他怀里往不远处亭子歇息去了。
什么玩意儿。
金荣姗姗来迟，他与杏奴关系好，平日特意交际过。见他揉着耳朵龇牙咧嘴地便嘘寒问暖：“要是不舒服就到后面歇着，天马上就凉下来了，别病了。”
杏奴避过不谈被茗烟教训的事，只道：“也不知那位公子丢了个金鸟，刚茗烟说是足金的呢。我就守在这里，回头他们散了，我就挨个问去。”
金荣伸出手，杏奴把金鸟递给金荣。金荣仔细看了看，‘咔嚓’按开了怀表，巧夺天工的设计让他移不开眼睛，“问了宝二爷没有？”
“茗烟说了不是宝二爷的，平日没见宝二爷用。”
“那肯定是你们爷的。”金荣不等杏奴说话，把金鸟，应该是小金鸡怀表把玩一番说：“此等昂贵的西洋物件，除了你们爷还有谁能有呢。”
他话音刚落，进门的秦钟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看到他拿着小金鸡怀表就要抢。金荣早就看他不顺眼，手腕子一甩，躲了过去，瞪着眼睛问：“又不是你的东西，你抢个什么？”
话说完自己先愣了，那不成是薛大爷赏给秦钟的？
秦钟跟宝二爷走的近，大家也都不说什么。谁不知道宝二爷是个干净人，如今又赖到薛大爷身边，还得了个这么好的玩意，呵呵。
金荣眼红，指着秦钟说：“好哇，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怪不得你能进来读书，原来是傍了高枝。他平时得了稀奇的东西总是要给我的，就算不给也是要我过目的，怎么就到了你的手里，你说，是不是你偷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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