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尘剑歌》归期之城

1、游子将行

　　临近春节，千灯城最繁华的街，一位少年在路边摆摊，给人写着春联。
　　少年干净素雅，眉目清秀，束扎起的长发也抵不住那份潇洒，他的身后背负着一柄赤红色的长剑，一袭青白棉衣和千灯的皑皑白雪却也甚是相称，熙熙攘攘的街巷浸溢着过年的浓浓香味，少年字写的极好，顾客排起了长队。
　　城内，温婉的琴音撩拨着阁楼的酒客，浓浓的酒香浸溢在街巷，未入口，却已醉。少年嘴角微挑，写到：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
　　诗美，字也美。
　　少年搁下毛笔微微一笑，将春联递给身前的顾客：“您好，三两银子。”
　　一位面色和善的男子接过春联：“小兄弟，字写的不错啊。”
　　“先生过奖了”，少年有些不自然的微笑道，似是有些害羞了。
　　“小兄弟可吃过午饭？”男子问道。
　　少年起身摇摇头。
　　“那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午餐？”男子笑道。
　　“这？”少年略迟疑，“敢问先生您是？”少年拱拳。
　　“在下姜尘。”
　　少年单薄的小身板微微一震，目露惊色，赶紧鞠躬：“晚辈，，李，，李，，李白。”少年望着面前这位中年男子，身形魁梧，浓眉高鼻，眉宇间透着一份凛然霸气，似乎天地都得臣服在他的麾下。那自称是姜尘的男人微弯着双目带着一份暖暖的笑意盯着少年，让人很舒服，很贴切。少年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姜尘，千灯城城主，相较城主的身份，更令少年敬畏的，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所拥有的实力，足以令整个九州都动容！自己在外漂泊的岁月，便是经常听人传闻姜尘的名号。周遭路人略有些诧异的望着李白，不过看着李白那稚嫩的脸，细想是出门远游，方才没见过城主大人吧。
　　那一年，他十九岁，孤身一人在外游学了四年。他一边读书习武，一边给人干点短活补贴生活，四处游走，见识了不少风光和江湖事，也习得了一身的好功夫，好文采。
　　千灯城，位于九州大陆东部，牧南云洲与东华洲的交界处，一座不属于任何大洲的城市，曾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在短短数百年便发展为东部极其繁华的都城，高楼林立，商贾不绝，繁荣而又充满着活力，千灯城有着一股罕见的祥和之气，其律法严明，各司清政廉洁，百姓安居乐业，享有美誉现世长安之称。
　　数百年前的千灯城，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位处两大洲的交界之地，很多的恶势力集聚于此，千灯城混乱不堪，城内百姓民不聊生；时值寒冬飞雪之际，城外的四大恶势力联合抢城，百姓尽遭屠戮！恰逢姜尘大人路过此地，以一人之力将四大势力的首领斩杀于此，众贼溃散奔逃，千灯逃过此劫，众人挽留姜尘，推崇其为千灯城主，自此千灯发生翻天覆地之变，一举超越东部各大都城，如今仅次于东华洲逐日古城，而逐日古城乃是当今三大族之一的炎阳族所栖之地。
　　钟亭街，姜府。
　　李白跟着姜尘来到府上，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他与姜尘只是初见，不知道姜尘大人此举何意。
　　姜尘望着眼前一脸无措的少年，那充斥着书生气的面孔有着一股放荡不羁的味道，他笑道，“小兄弟文采不错，字体秀美，初见以为是一位书家子弟，不过我观小兄弟眉宇之间有着一份习武之人的侠气，筋骨亦是奇佳，想来小兄弟对武学也有着考究吧。”
　　听得姜尘大人的话，李白挠着后脑勺，道：“在姜尘大人面前我的武功不过是花拳绣腿，这考究二字李白不敢当，哈，哈，，”李白尬笑道，看着姜尘大人和善的面容，他沉吟片刻，说道，“不瞒姜尘大人，李白的夙愿是想成为向您一样的顶尖豪侠，游历九州，路见不平时管管闲事，闲云野鹤，诗酒临风，如果有缘，想探寻古籍中传世的印记！”李白声音不大，语气间自有几分洒脱，说起那传世印记之时多了几分憧憬，还有些许期待。
　　姜尘淡淡一笑，面前的少年有着同辈之中罕见的深厚内力，四年的在外游学，定是有着不同常人的际遇，也肯定有着常人所不及的韧性，“九州之上顶尖高手很多，各种武学都有着宗师般的大人物，小兄弟擅长什么？”
　　李白瞥了一眼身后的长剑，“我想成为一名剑客！一名绝世剑豪！”
　　姜尘点点头，李白眉宇间的那份潇洒正是一股傲视天地的剑意，“不知小兄弟可否露上一手？”
　　李白微愣，心中略有迟疑，当然，李白并非不想在姜尘大人面前施展剑术，有幸还能得其指点一二，而是怕自己剑术拙劣，惹得笑话。
　　“献丑了！”李白抱拳，旋即取下身后的长剑，即兴舞了一套剑法，这套剑法是他游历九州之时偶然所得，那年他方才十六，路过封城之外的终南山，在山脚之时遇到一位为夫寻药的盲眼女子，李白少年狭义，陪那女子上山寻药，这一路倒是有惊无险，而他手中的这柄长剑和所习的剑法皆是那次侥幸所得，这套剑法没有名字，剑招却是很灵活，时而如蛟龙戏海，时而如天马行空，时而如脱弦之箭，甚是潇洒飘逸，李白将其取名狂歌，倒也有几分诗意。
　　姜尘点头笑道：“豪放而又飘逸，小兄弟剑术不错，我有一个好朋友，极懂剑术，小兄弟若是能投在他的门下，一定能成为一位顶尖剑豪！”
　　李白双目异彩道：“不知是哪位高人？”
　　姜尘看着眼前的少年，“太玄！”
　　李白挠了挠头，九州上的大宗派他也是听说过，那些宗族内似乎并没有太玄这号人，而且他也没有听闻过半点关于这个所谓太玄的名号。若说当今剑术名家，那自然是大名鼎鼎的青霄阁主风尘前辈，其青霄剑诀举世无双，且手握千机兵谱排名第四的名剑浮世；再者便是东苏世家震天剑法还有千机族的小无量剑诀，当然千机族擅百家武学，乃是当今三大宗族之一。
　　姜尘自是看出了李白的疑惑，哈哈笑道：“小兄弟放心，虽然我这位朋友在九州上极少耳闻，不过他的剑法在九州上可是难寻敌手！”
　　“姜尘大人哪里话。”李白连忙说道，他自然不是怀疑姜尘大人的话，只是他很好奇，那位被称为太玄的前辈既然拥有如此实力，却为何在九州鲜有耳闻呢。
　　“不过，我那个朋友脾气古怪，从不收徒，就算是我的推荐，也不一定管用，不过，小兄弟你拿着我这玉佩去找他，他自是会看在我的一些薄面上，指点指点你的。”姜尘从怀里掏出一枚墨红色的玉佩递予李白。
　　“这？”李白有些为难，他与姜尘大人无缘无故，姜尘却如此帮自己，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
　　“我与小兄弟一见如故，你的身上有着同辈之中少有的侠气，这般才推荐小兄弟去试试。”姜尘道。
　　李白略思量，伸手收下玉佩，遂服跪而下，向姜尘行礼道：“姜尘大人的知遇之恩，李白没齿难忘！”
　　“小兄弟快快起身来，”姜尘扶起李白，“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待得明日动身，不过我那朋友的住处却不好寻，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不知是何处？”李白问道。
　　“棹泽天！”
　　听得姜尘所言，李白心头一骇，这棹泽天可是九死一生之地，莫说是他，就算是当今大宗族内怕也没几人能去的了那片沼泽湿地。
　　看着李白的表情，姜尘笑道，“这等天险，小兄弟可有信心。”说罢，姜尘便笑着离去了。
　　“棹泽天。”李白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这世间对棹泽天倒是有着不少传闻，李白倒是一直想着见识见识，此行倒也有趣！李白眉眼微挑，随着姜府的丫鬟朝着客房前去。

　　千灯城的夜，没有了白日里的纷扰，多了几分静谧。
　　室内，干净的茶几上杯中还有夹着茶香的热气，屋内没有点灯，月光铺下的纱衣轻轻披在一位白衣女子的肩上，窗外很安静，偶尔传来积雪压折枯枝的声音。
　　“夫人。”她的身后传来姜尘的声音，她正是姜尘的夫人。
　　“是他吗？”女子双手紧握，有些心慌意乱的道。
　　“嗯，那柄长剑与他所施展的剑法正如夫人所言，想必正是当年的少年。”姜尘道。
　　听得此言，女子缓了口气，“当年他为了帮我失足跌下悬崖，还以为他，”女子顿声，“三年前若不是他相助，依终南老人那倔脾气还真不一定能帮你寻来那药。”女子偏过脸，那张有些年岁的脸甚是秀美，可是眼神却没有一丝光泽，她是一位盲人！“夫君，你何不亲自教他，承了这份恩情？”
　　“夫人，你可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件事？”姜尘拾起一件绒衣走到女子身边披在她的肩上。
　　“嗯，”女子颔首轻点，“要不是为了我，夫君也不会受此重伤，那黑衣人来历神秘，实力高深莫测，想必不是九州之人！”
　　“是啊，曾经那被封印的力量似乎已经开始觉醒，当我见到李白之时，他给我一种非常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犹如那柄遗失已久的剑。”
　　“你是说，天玄！”女子身躯微动。
　　“不错！”姜尘道，“这也是我为何想让李白投在太玄门下，李白与那柄剑似是有着难以言说的渊源。而且那黑衣人所拥有的实力着实让我难安，如若那被封印的力量再次苏醒，那我们必须借助天玄的力量。若是太玄能收他为徒，也算是替我们还了李白一份恩情。”
　　“只是太玄所住的地方”女子面色有着一份忧色，“那棹泽天，位于九州南部牧南云洲江陵城西的昆墟山脚，那是一块极为辽阔的沼泽湿地，相传那是一块极其危险的地域，无论轻功有多高强，都无法穿越那棹泽湿地，而且棹泽深处充斥着肆虐的雷霆，就算是一些顶尖高手也难踏入那块腹地，更何况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女子有些担心的道。
　　“虽说棹泽湿地是唯有周天之外的强者方能踏足之地，不过夫人莫要担心，依你之言，李白自幼在外闯荡，他有着常人所不及的韧性与生存能力，而且棹泽天位处昆墟山脚，若是没有昆墟的同意，就算是我也得退避三分。”
　　“夫君的意思是，如若李白有着这份机缘，便必能过得了那棹泽天险？”女子疑惑道。
　　“哈哈哈，知我者莫若夫人也。”姜尘笑道。
　　女子颔首轻点，“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