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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村中女子嫁太爷 ...

  •   “二位,粗茶淡饭,还望莫要嫌弃。”女主人申时敲了敲他们的房门,递给苏芩、龚凌二人两碗粥和一盘腌渍入味的萝卜干。
      女主人愿意收留他们两个,他们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会嫌弃伙食过于粗糙。苏芩笑着摇头,“不会的,多谢婶儿为我们备伙食。”
      女主人见他们都接了过去,便转身离去。

      不久,房门又被敲了下,两人手里端着碗,面面相觑,疑惑地用眼神询问对方。
      见对方都毫无头绪,龚凌放下碗筷,起身去开门,斜阳火红,从门缝缕缕漏进屋内,外边儿站着的女子模样清晰,她的眼儿明亮,双颊红晕却不如晚霞鲜艳。见状,他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也无心去想太多。

      来人是锦娘。
      锦娘柔柔地笑着,还不忘用手轻拨着发丝,带些姑娘家的忸怩,“公子,小女子……担心二位只吃这一小碗粥,无法饱腹,便又拿来了几块糖包给二位。”
      说时,眸光闪烁,夹着三分不明意味。

      龚凌冷着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多谢姑娘好意,我二人已经饱了。”
      闻言,苏芩坐在里头看着吃到空荡荡的碗盘,摸着自己还挺空洞的肚子,叫了龚凌一声,等他转头瞥过来,右眼眨巴一下。
      龚凌不解地偏了偏头,“你眼睛抽了?”
      苏芩换只眼睛眨。
      龚凌皱了皱眉,“眼睛不舒服?”

      努力暗示他的苏芩:“……”你才眼睛抽了!你才不舒服!
      怎么这时候就那么傻呢?居然看不懂她的意思。

      龚凌等了片刻,迟迟未等到苏芩回应,于是转回头再次厉声拒绝锦娘的心意。
      锦娘方才还亮晶晶的明眸顿时黯淡了下来,不甘情绪一掠而过,她失落地退了下去。

      房门冠关上后,苏芩“噌——”地就站了起来,着急地就要出去追人,却被龚凌拉住了手。她眼睛瞪大地看向龚凌,“拉我做甚?”
      “你要干什么?”龚凌明知故问。
      苏芩努努嘴,“当然是把糖包要过来啊。”

      “……”龚凌无语得要死,把她硬拉回座位上,没好气地啐了句,“要什么要!”
      苏芩张了张嘴,愣是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因为她不明白龚凌咋莫名其妙就那么讨厌人家姑娘呢,姽娘都没受过这种臭脸待遇。翕合好几回,才委委屈屈地憋出一句:“可是我肚子还饿着呢,你不饿吗?”
      “饿。”龚凌面色冷淡地吐出这一个字,声音转而憋屈,“但我不想欠她的人情。”

      “为何?”苏芩挠挠脸颊,不解问道。
      龚凌先是叹口气,“方才你睡着后,我去要床被子,她就来拦过我了。”
      “然后呢?”苏芩接道。
      “然后……她想非礼我。”龚凌不悦道。

      头一次听到女子非礼男子这种事儿的苏芩:“……”
      龚凌瞧她一脸狐疑,更加委屈了,“你不信?”
      “呃,不是……”苏芩本能地辩解,纠结了好半天,才又忍不住反问他,“你确定不是你非礼人家姑娘?”
      “……”龚凌额上青筋抽了抽,眼一瞪,“本公子有必要去非礼人家吗!?”言下之意不是他不必,而是指他不用特意去非礼人家姑娘,那些姑娘自个儿就会往他身上凑。

      盯着龚凌的俊颜瞧了会儿,即使他正在生气,潋滟风流的桃花眼也似在传情,鼻梁高挺,薄唇微瘪,流露出一丝幼稚的味道。
      苏芩不好意思地笑了,“也是,你没必要。”

      龚凌单手支着脑袋,默不作声,片刻后,才出声道:“那时,她想从后头抱住我,若非我躲得快,早就被那女人抱着说要我负责了。”男女授受不亲,像那种有心机的女子,绝对是想借由跟他肢体接触,逼他娶亲。
      可说句实在话,他宁可和这傻乎乎的小丫头共度一生,也不要和那种整天只知道玩宫斗大戏的女子在一起,谁知道哪天就会被她们那种狠毒手段给害死,况且那种女子委实太做作,娇滴滴的嗓音、妩媚惑人的姿态、时常故作梨花带雨的脸,种种都让他嫌弃。

      思及此,龚凌思绪猛地一顿,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与苏芩共度一生的想法。
      拧眉迷惘好半天,索性不想了,把这疑虑抛诸脑后。

      苏芩听完,有些庆幸自己当年还是“苏家公子”的时候,由于热爱看话本,天天在房里躺着幻想自己举世无双、武功高强,故长年足不出户,要不然依她那相亲之际来的姑娘人数,她大抵会三天两头被人冤枉,甚至惨的话,可能早已被逼婚娶妻去了。
      想想就可怕,她不禁恶寒一哆嗦。

      -

      眼看窗外已是彻底暗下的天色,苏芩在房内来来回回踱步,晃得龚凌都要晕头了,她才猝然停住脚步,面上坚定,吐了一口气后,脚尖一转,就要往外走去。
      不知她在搞什么名堂的龚凌见状,眼明手快地拉住她,疑惑道:“你做什么?”

      苏芩猝不及防被拽了一下,身体惯性往后仰,轻轻撞到拉着她的那人,“我觉得我应当要再去和大婶儿要间房。”她一脸严肃道。
      龚凌目光扫视了整间房一圈,断然道:“不可。”
      “为何?”苏芩轻咬下唇,“咱们总不可能睡一张床吧?”

      知道中午两人早已睡在同一张床的龚凌不着痕迹地撇开视线,心虚地咳了咳,随后兀自镇定道:“这村里人家哪来那么多空房,我们这间恐怕也是他们勉强挤挤,特地整理出来给我二人的。”
      苏芩觉得有理,可最主要的问题仍是未解决,“那谁睡床?”

      “……一起?”龚凌耳尖微红,幸而墨发掩藏,他犹豫了下,才不确定道。
      毕竟和一小姑娘表明要同床共枕,貌似是登徒子才会干的事儿,何况苏芩又是个煞是矜持保守的女孩儿,定是会被反对。

      果然。
      苏芩一听,急了,立马迈开步子,意欲出去,然而碍于手腕被紧紧攥着,她只能原地吃力踏步。踏累之后,她憋着气,回头狠狠剜了龚凌一眼,“你干啥子呢?”

      龚凌喉结滚动了下,视线直往虚空瞧,就是不敢看苏芩,“我们又不是没这样过,之前在孔梨村,你不还跑我房里硬要和我一起。”说着,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底气,遂理直气壮了起来,“所以你现在在害羞什么劲儿?”
      “……”苏芩无法反驳,想到那几天的事情,突然就……整个人烫了起来,面红耳赤的,迟来的羞耻涌起,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嗫嚅道,“我那是迫不得已。”

      龚凌勾唇,嘲笑道:“你此时不也是迫不得已,不要去扰了人家,人家愿意收留我们俩外人,已是仁至义尽了。”
      苏芩被说得脸热,只好断了这个主意,想想也是,这户人家已经够善良了,给了他们地方住不说,还提供晚膳,她若是再去打搅人,那便是强人所难,要求太多了。

      -

      夜深人静,两人背靠背而眠。
      蓦然,房门被轻轻打开了。

      苏芩睁眼,碍于背对着房门,无法查看情况,只能在脑中思索各种可能,是小偷?还是强盗?亦或是……天啊,不会是采/花贼吧!?她越想越慌,干脆再次紧紧闭上眼装睡逃避,咽了下喉咙,把被子裹得更加紧实。
      突然,龚凌冷不丁出声,冷冷问道:“深夜来访,姑娘有何贵干?”
      苏芩听龚凌泰然自若的语气,判断来人并无威胁,便缓慢转过身子,偷偷探头,结果差点儿没有自戳双眼。

      来人一身轻薄透肤的衣裳,紧贴身形曲线,把女子窈窕的身姿衬托得越发纤细,腾起红雾的脸颊似抹了胭脂,朱唇小巧微挑,眼尾勾勒上翘,妖娆性/感之态完全显现出来。
      不知为何,苏芩觉得她在轻喘。

      锦娘今早一得知龚凌二人在自己好姐妹家中借宿,便连忙向姐妹提出借宿要求,姐妹明了锦娘的那些小心思,虽不大赞同,可想着既是友人,且成人之美,便还是允了。
      于是亥时时分,趁着姐妹睡着后,她换上足以勾出男人最直白的欲/念的纱衣,偷偷摸摸跑到龚凌二人的房间。

      龚凌睨着眼前目的过于明显的锦娘,脸都黑了,当即毫不留情把锦娘给扔了出去。
      锦娘不想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又飞了,连忙爬到门口,用手卡住门框。
      门快要夹住锦娘娇嫩的小手,龚凌灵敏刹住动作,他沉下气,神情不耐地冷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眼看龚凌愿意与她交谈,锦娘立马跪坐在地上,神色凄楚,泫然欲泣,宛若风中随时都会枯萎的可怜小花,“公子,锦娘对公子您一见钟情,锦娘晓得公子已有夫人在身侧侍候,可毕竟路途漫漫,夫人又身子娇弱,多一人互相扶持总是好,锦娘愿意替夫人担忧。”
      苏芩:“……?”她何时娇弱了?她那分明是被/操/劳累的!不对,这不是重点,呸,她苏芩何时是龚凌的夫人了???啊???
      龚凌蹙眉,“不必,有我妻子,足矣。”

      锦娘登时脸色一白,泪水如同开了闸般“唰——”地流不停,她掩面哀伤道:“可锦娘已心系公子,若公子不应,那锦娘不如直接去撞墙算了,失恋之疼,锦娘无法承受。”
      龚凌被这假惺惺的模样搞得反胃,眉眼尽是烦躁,“啧”一声,“别装了。”
      锦娘猛然抬首,嘴唇微颤,“公子……所言何意?”

      “不能就是不能,本公子心有所属,对你不感兴趣,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可锦娘……”

      话音未落,又闻龚凌道了一句:“你那么着急,不过是因你快嫁了吧。”
      此话戳中锦娘的死穴,她神色一变,脸上血色尽退,目光闪躲地低下头,不吭一声。
      龚凌继续道:“今早我二人找地方借宿时,就偶然听闻你们村最近有好几名女子即将出嫁,貌似……是嫁给隔壁城镇的县太爷。”

      苏芩虽躲在房里头,不敢出去参一脚,可耳朵却是全神贯注地听着外头的对话,此刻才想起那时偶然听闻的事儿,县太爷大多年纪老得都可以做这些花季姑娘的爹,如今要如此多年轻姑娘嫁过去,怕不是个好/色之徒。
      想想就令人几欲作呕。

      暗骂一声“禽/兽”,也下地走了出去,蹲下同情地询问锦娘。
      “姑娘,你为何不拒绝呢?”

      锦娘了然自己的那点小九九早被这两人摸得一清二楚,原先楚楚可怜的脸瞬间平静了下来,全然看不出是刚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她语气极为冷漠,“倘若能拒绝,我早就拒绝了,二位可知我们龙井村为何多女子?”
      苏芩一愣,回想一下,发现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今早在村里见着的人的确多为女子。
      “为何?”龚凌虽已猜得十之八/九,可为了确认自己所想是否正确,还是如此问道。

      “龙井村虽有些许农田可以维生,可近年来,频频干旱,早已民不聊生,村民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便和隔壁城镇的地方官做了交易。”想到自己悲惨的命运,锦娘不禁哽咽了一下,“只要每年提供几名年轻女子给那些地方官做小妾,他们便会让人运粮食过来。”
      苏芩愤愤不平,“自私自利,拿自己女儿去换取好处,简直是猪狗不如。”
      但哪怕是这样悲惨的遭遇,龚凌仍面不改色,“我无法帮助姑娘,姑娘请回吧。”

      锦娘骤然崩溃,她不懂自己哪点比不过苏芩,她承认自己对龚凌的感情带着几分自私,可是一见钟情并非假,从未出过村的她何曾瞧过这般贵气的男子,她不过是想要为自己的人生做主,想要寻求一个好归属,甚至不惜伏低做妾,为何龚凌连这简单的愿望都不愿随她?
      “为何不帮我?”她凄然问道。

      “我已有家室,我早发誓过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再者,我夫妻俩不过是路过此地的过客罢了,为何要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可我真心爱着你啊。”

      锦娘原想龚凌会有微微动容之态,却不成想他仍然面无波澜。
      血液逆流似地,全身发冷,眼眶溢出了真切的热泪,她绝望地自嘲一笑,摇晃着身子站起来,苏芩想去搀扶,却被挥开手,她僵着笑意道:“打扰二位休息了,锦娘告辞。”

      脆弱背影如墙角被吹得已落瓣的花朵。
      叫人当真于心不忍。

      _

      “我们真不准备帮她们?”苏芩亦为女子,较能感同身受锦娘的处境。
      “这是她们的命,我们帮不了。”龚凌语气平静,顿了下,又道,“况且真要帮,也不能此刻就有所行动,否则只是打草惊蛇。”

      苏芩听前一句时,有些颓然地想再劝,毕竟她自知那些女子之后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说白了,就是被送去当免钱的泄/欲工具,然而听到后面那句话时,她便知龚凌不会见死不救,她欢喜地漾起笑靥。
      然后起劲儿凑近他,问道:“所以我们打算如何帮助她们?”

      龚凌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白皙脸蛋,灵动的杏眼满载对他的信任,他脸红了起来,有些不自在地推开苏芩,口是心非道:“靠我那么近做甚?不知道何为矜持吗?”
      苏芩不服气,“你才是呢,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娘子,我答应了吗?”

      “……”确确实实占了小丫头便宜的龚凌只能认了,干巴巴地解释一句,“别误会,我就是被你吓了一跳,口不择言了些。”
      苏芩本就没有在意龚凌所说的,只是想起自己无缘无故成了少妇,心理有些不平衡罢了。她听着龚凌略慌乱的声明,非常大肚地摆手表示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龚凌观察她片刻,见她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笑着,长吁了口气。

      “我都原谅你了,你快说,到底怎么帮那些女子?”苏芩等不及了,催促道。
      龚凌这才回神,遇到正事,他便会非常稳重镇定,嘴角微勾,朝苏芩勾了勾手指。待对方靠过来后,便凑耳边小声说出自己的计谋。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章的标题是不是该写成同床共枕2.0?(误#
    放心,锦娘不是白莲花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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