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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利”字当头假亲情 ...

  •   “你儿子偷了咱们老大的东西,你还不认帐?”尖锐嘶哑的男声恶狠狠道。
      “大爷们,你们行行好,我是真不知情。犬子如此多年来,真的没有和我来往。”声音夹杂著粗喘,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呵,那东西可是姚家信物,是我等兄弟几人把那家仆杀了,好夺来的,没想到竟被你那不成器的儿子给拿走了。”
      “我……真不晓得……”

      苏芩及龚凌听到此处,已有了大致的来龙去脉,赶紧跑进去;龚凌张手就是强而有力的一掌,硬生生打在脚踩着解老爷的那个流氓身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那人身子受此一击,惯性往后退了退。待回过神来,发现又是前一日阻挠他们的那个“罗刹”,吓到转身拔腿就跑。

      解老爷瞧见二人,再次道谢。
      龚凌在其打算弯身一掬躬时,搀扶着肩头,冷不丁有些幽幽地问道:“大爷,您真的位和令郎有所来往?”

      解老爷一愣,眼神有些慌乱。
      这慌乱并没能逃过龚凌的眼睛。

      “这位公子,鄙人不知您所言何意?”他略心虚地低头,愣是不敢直视二人。
      龚凌嗤笑一声,“我说的,您很清楚。”
      解老爷被龚凌那如炬的目光盯得冷汗直流,最终如妥协一般,认命地点点头,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是。”

      “那您为何不寻他回来?”苏芩惊愕。
      解老爷垂下一双有些沧桑的眸子,眼楮藏着一抹不明的情绪,“我怕自个儿连累他。”
      龚凌瞧着他,眼中逐渐染了讥诮之意。

      -

      原来当年解公子之所以逃走,是因为无意间见着了那群地痞流氓杀了人,而那受害者便是姚家出来办事的家仆。
      高门贵族派遣出来办事的人普遍都会带着信物,以便走后门,那家仆亦然。

      那群地痞流氓先是看上了那外观虽朴素,料质却挺好的衣裳,尔后眼神一晃,又眼尖发现那人腰间有块瞧着就上好的玉佩。
      于是贪婪驱使了他们杀了那人,夺取财物。

      上回被龚凌弄断手的便是他们的老大,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佩,感受其舒适的触感,却不成想发现了一“姚”字清晰刻在上头。
      那群地痞流氓本就是居无定所,哪里都去过,亦待过京城等富贵地,故自然是知晓当今丞相便是姓姚。

      那时躲在一旁的解公子虽平时也并非那等乖巧之人,可年纪尚幼又娇生惯养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就是连连倒退几步,想着不打草惊蛇,偷偷离去。
      未成想后头却有根坏了事的树枝。

      “喀嚓”一声,实在清脆,当即惊动了刚做完坏事,正作贼心虚的地痞流氓,他们很快便发现呆站在一旁的小公子。解公子回过神来,眼看自己快要小命不保,机敏地蹲下拿起一旁的石块,连看都不看,就是狠狠地砸。

      却恰好砸到了地痞老大。
      地痞流氓见自家老大受了伤,哪儿顾虑那么多,纷纷上前查看伤势,早已忽略了方才无意间脱离老大手中的玉佩。

      解公子当时也不知那是何物,想着地痞流氓争相抢着一瞧,价值定是不斐,应当能卖个好价钱,家里他是不能回去了,否则迟早会被找到。他如是想,抓起玉佩,转身就跑。
      等地痞流氓反应过来,已不见踪影。

      在地痞流氓的心中,钱财都是最为重要的,事后寻思着那玉佩,觉得自己损失甚是良多,被一小屁孩算计,也实在有失脸面,噎不下这口气,便辗转查到了解家。
      之后发生的一切,便是苏芩、龚凌两人昨晚得知的情况。

      只是……

      “于那件事儿发生的一年后,我收到了我家桧儿的来信。”
      “信上说了什么?”

      解大爷眼神飘忽,愣是一语不发。
      见状,龚凌扯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也罢,人家是孝子,您可真是孝父。”顿了下,语气转而冷淡,“要是您哪日被这群地痞流氓给打死了,那也怨不得人。”

      “我……”
      不等解老爷说完,龚凌又漫不经心道:“我们俩本是想帮助大爷寻回令郎,不过此时看来,这倒是我二人的多管闲事。”
      语毕,就用眼神示意苏芩,两人缓缓往光亮之处走去。

      “等等!”解老爷猛地出声。
      两人脚步一顿,尚未回头,龚凌淡声问道:“何事?”
      解老爷抿了下有些干涩的嘴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精光,在黑暗中莫名诡异,“还请公子和姑娘帮我寻回我家桧儿吧!”

      “您若不告诉我二人令郎何去何从,我们俩又怎会晓得该如何寻回。”
      “我说,我说!”

      龚凌眸中掠过一丝得逞之意,勾起了唇角,语气听来仍是平平,“愿闻其详。”
      苏芩在一旁安静瞧着龚凌这一波操作,忍不住嘀咕了句:“真是好心机。”
      龚凌听到了,只挑眉得瑟地看她一眼。

      -

      解公子,即解桧。
      在逃跑之际,他也和地痞流氓一样发现了玉佩的玄机,便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若他拿着信物,投奔姚家,他会不会就此得道升天呢?毕竟无人知情当时的状况。
      他只要说个谎就好了……

      解桧越想越觉得可行。
      于是便赶往姚家,将地痞流氓之事全然道出,而后又加油添醋说自己为了那家仆与地痞流氓顽抗,然而单枪匹马,仍是不敌,终究没能救下家仆,句句说得声泪俱下。

      事实上,姚家哪儿会在乎自己家仆死没死,不过就是一条贱命,反正有恩就报,免得落人口实,说他姚家忘恩负义。
      就这样,解桧取而代之,成了姚家家仆。

      至于解桧在信上写了些什么……
      “上头写着他如今每日皆可吃到上好的伙食,见诸多达官贵人,比起我曾要他走的那条路,好太多了。”迅速又简单,亦能遇到上位者,何必多此一举,花十载之努力考取功名?

      龚凌眯起眼,扬起讽刺的笑,刻意道:“既然和您当初希望他达到的目标一样,您该为他感到庆幸才是。”
      可解老爷的表情却是忿忿不平,他哼了一声,“我就是养了条白眼狼,劲个儿给我惹事,而今有钱了,便放任我夫妻二人在这自生自灭,也不懂得给点好处回来。”

      苏芩忽而觉得这大爷恐怕跟解桧是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都属自私自利之人。
      原以为大爷是真心为其子好,单纯望子成龙,说到底,也不过是想要借着其子顺势得到权势,再不济有钱财也好。

      “您明知令郎不喜读书,您又为何要逼迫他?给他寻另一条出路不好吗?”
      “唯有当官,才能有更多出路!更何况我有望子成龙之期望,何错之有?”

      从小被放任的苏芩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望子成龙的确无错,人人皆有此想法,可过于自私的逼迫,便会酿成如今父子阋墙的场面。
      她轻声道:“既然大爷如此厌恶令郎,又何必要我二人大费周章将其寻回呢?”

      解老爷愣了下,“也算不得厌恶,只希望他能想到我夫妻二人,如今他已有了出路,我也不想再逼他做不愿之事。”
      他语气有些落寞。

      这大爷的反应转变得令苏芩措手不及,她有些茫然地又问道:“倘若解公子回来了,大爷您当如何?”
      解老爷不答反问,“二位要如何寻回桧儿?”
      龚凌也不卖关子,坦然道:“声东击西,咱们会放出大爷您病重且家产尚存的消息。”

      解老爷猝然拧眉,心道这不是咒他死吗?
      但转念一想,若能寻回他家桧儿,好像也是值得的。思考了一会儿,“也罢,反正我本就是老命一条,此时不把桧儿找回来,可能以后也找不回来了。”他这条老命都快被折腾没了,哪里还有机会见着他家桧儿!

      龚凌笑了笑。
      “既然已答应了大爷,我二人定当尽力寻回令郎。”

      -

      走在夜深人静的路上,苏芩不解地问龚凌,道:“你明知这大爷是自作自受,为何还要帮他?”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龚凌嗤笑一声,“我可不是帮他。”

      当他注意到大爷那算计的眼神时,他的心思早已不是在于帮助他了,而是想借此事,找到那群地痞流氓,确定有关当年家仆一事。
      既然答应要帮姚伏城查探当年辕城姚家之事,那他便不会放过这些可能有所关联的线索,退一步说,能拿到姚家的把柄也好,省得日后他们家那几个二缺又上门提亲。

      不过这些他不打算告诉苏芩。
      小丫头无需知道太多这些鸡鸣狗盗不齿之事,她只需永远如此天真便好。

      苏芩疑惑,“那你为何……”
      尚未说完,便被龚凌打断了话题,他直接告诉苏芩,“我们只要把解公子找回就好。”

      然后再放出消息告诉那些地痞流氓,以此作为筹码,好套出地痞流氓的话。
      至于那父子俩以后会如何,便不是他们的事儿了,他几人不过萍水相逢。

      两个皆为惟利是图之人。
      一个忘了养育之恩,一个忘了亲情之重,都是被一个“利”字蒙蔽了双眼。

      思及今日所知之事,苏芩不禁感叹道:“幸好我爹不会脑子抽风,让我也去考个官当当。”若不然她只怕会天天以泪洗面。
      闻言,龚凌促狭道:“你爹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闺女绝对考不上,便不浪费精力和钱财了。”

      苏芩:“……”虽然这是事实,但仁兄你能否不要说出来么,给她点面子可好?
      面色不虞地咳了下,“那你呢?你爹娘咋就那般狠心,断了你考官的路?”

      至今为止,从未有女子得以考官。

      龚凌无所谓道:“我不需要,且我也不想要。”当官得整天面对那些老奸巨猾的老头子,还要花费心思解决那些官场上的尔虞我诈,那多累,还不如在家待着当个米虫舒坦。
      苏芩似懂非懂,“那你娘呢?你娘咋就让你一俊郎埋没了天生优势,当个美娇娘去?”

      龚凌的关注点不在他娘为何放任他爹胡闹,而是……
      “你觉得我俊?”

      苏芩觉得他的关注点实为怪异。
      但还是相当诚实地点头,“是啊,你这样还不俊的话,那谁还是俊的?”龚凌可是她苏芩十多年人生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龚凌不知为何,平生已听了无数人赞扬他的容貌,却都不如此时此刻听闻苏芩说他俊,来得让他高兴。他双眸明亮,盯着苏芩。
      直把小丫头看得不自在,忍不住伸手把他的脸给掰到另一边,“这样看我做甚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心花怒放的龚凌煞是有意愿告诉苏芩有关他娘的事,“我娘巴不得我是姑娘,我爹当年一说出把我当姑娘养时,我娘那表情简直了。”
      说着,还“啧”了两声。

      苏芩追问道:“简直如何?”
      “兴、高、采、烈。”龚凌一字一顿道。

      “……”苏芩脑子被这奇葩的龚夫人卡壳了下,“啊”了声,“……为何?”
      龚凌撇撇嘴,有些委屈道:“我娘说我既然生得如她一般好看,就莫要浪费相貌了,干脆也当个美人儿得了。”

      苏芩一时间觉得身旁这人真是可怜,“男子也要生得好看的啊。”
      龚凌无奈地继续道:“我娘说,男子有权有势就可以娶到美娇娘,可女子若长得丑,怎样也嫁不出去。”言下之意,男子重权财,女子重容貌,有容貌不如当女人来得适合。

      “……所以你娘真的把你当姑娘养了?”
      “嗯。”

      “那你家不用传宗接代?”
      苏芩眼角抽了下,心想这龚夫人可真是画风清奇得很,竟只是为了这等肤浅缘由。

      “我娘大概从未想过这问题,她一直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不会顾虑将来才会发生的事儿。”龚凌摊手道。
      苏芩摇着头叹息,手拍了拍龚凌的肩,如好兄弟般,“你真惨。”停顿了一会儿,又安慰一句,“反正如今我二人自由了,你可以娶美娇娘回家,我也可以找金龟婿嫁了。”

      明明这话合理,可不知为何,龚凌听起来就是不太舒服,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许是最近烦恼太多,早知道他就不要管这活该大爷的烂摊子了,真是自己找罪受。

  •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要吹头毛时,朋友打电话来,你的姿势是什么?
    今日,我室友小二在我正要吹毛时,打来。
    我不是放下吹风机,拿起手机;我是按下扩音,拿着吹风机,保持那个帅气的吹毛姿势。
    足足好几分钟……
    我在想,我是不是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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