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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番外9 ...

  •   蓝慜一身姑苏蓝氏的蓝白校服,俊秀挺拔,踩着独特的节奏,悠然在街边漫步。他天生一张笑脸,嘴角上扬,不笑的时候也带三分笑意,气质温雅,令人见之心喜。
      只是,奇怪的是,凡他所过之处,行人皆退避三舍,三丈之内的行人行色匆匆,嘴巴紧闭。有些人更夸张,只远远见到了,宁肯绕道走,也不愿意靠近他。以至于明明可以四马同行的宽敞街道,却只有他一人行走。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蓝氏禁言术。
      虽然在魏无羡嘴里,江氏的人待他千好万好,但之前莲花坞那一遭,显然他嘴里对他极好的家人在别人眼中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重视他。以小见大,魏无羡在江家的日子必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为了了解自家爹爹从小生活的经历,蓝慜和魏悠早出晚归,明里暗里地打听。
      结果令人火冒三丈,不仅云梦人尽皆知,就连远在姑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蓝忘机也有听闻。所有人都在传,魏无羡品性顽劣不堪,虞紫鸢善妒成性,整日非打即骂。比起江家大弟子这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家仆之子”的名声显然更甚一筹。或许最开始的时候,众人将信将疑,只是后来云梦江氏从未站出来澄清过,更有江家主母每日将“家仆之子”四个字挂在嘴边,江家家主也从不反驳,时日久了,大家也都信了。
      魏无羡其人,明明天资出众,理应众星捧月,却被人明里暗里讽刺,被强压着不敢太过于出头,学也不敢认真学,只能将时间花在游玩上,以至于大家都认为他顽劣不堪。
      要知道,修行之人天资固然重要,但后天的努力同样不可或缺。他们那个世界的魏无羡虽然也调皮爱玩,但师父布置的功课,他从来不会逃避,学六日,歇一日,学习时候努力,休息的时候疯玩,所以,他才能遥遥领先同辈之人,便是上一辈的老人,论修为,他也不差什么。
      十分了解虞紫鸢脾气的魏长泽和藏色,哪怕早有意料,但还是忍不住心疼。原来即便他们人不在了,依旧是横亘在虞紫鸢和江枫眠之间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巨大裂缝。他们唯一的儿子,甚至成了虞紫鸢的发泄怒火的出气筒,若非魏无羡自身品行优异,被这样家庭抚养长大的人,只怕早就长歪了。
      脾气秉性温和如魏长泽、豁达乐观如藏色散人听了都很生气,更不用说从小众星捧月长大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两个小辈,只恨不得自己没有早一点到这个世界。反倒是话题中心的魏无羡不在意,道:“阿娘,我小的时候,您告诉过我,要记得别人的好,不要记别人的不好,我一直都记得的。”爹娘留下来的记忆不多,仅剩的那点只言片语,被他珍而重之的藏在心底。
      藏色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她说这话本意是叫儿子不要将那些不好的事情放在心上,以免气大伤身,而不是记恩不记仇,受了欺辱,只能将苦楚藏在心中,有仇有恨也不能报,那与受气包有什么区别。大丈夫理当恩怨分明,恩是恩,怨是怨,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的儿子,为何要容忍旁人的欺辱。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果然还是清澜比她会教孩子。清澜一向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有仇她一般当场就报了,从不留着过夜。她不仅自己是这样做的,她教出来的徒弟也是同样奉行这条守则,从不叫旁人欺辱了去。
      藏色散人痛定思痛,觉得有必要再重新抓一下儿子的教育。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有娘的孩子像块宝。
      魏无羡以前就很羡慕江澄有虞夫人的关心和爱护,哪怕是责骂,在他看来,也是好的,而他却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偶尔想想。甚至因为虞夫人的缘故,他想向江叔叔求一幅画像都不可得。如今,藏色散人痛惜他的过往经历,对他千依百顺,呵护备至,让他真切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关怀和呵护。这是跟师姐带给他的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师姐柔弱温顺,他从小就自觉地承担起了保护师姐的职责,但母亲不同,母亲强大包容,不仅不需要他的保护,还能为他撑起一片天空。莲花坞灭门之后,面对着不如他的江澄和师姐,他承担着保护者的身份太久了,用尽了全力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如今有人站出来愿意给他依靠,魏无羡忍不住沉溺在这种呵护中。
      藏色散人恨不得将他这些年缺失的母爱一股脑的全部给他,除了做饭,什么都答应他,要星星不给月亮,陪着他逛遍了云梦每一个角落。
      魏长泽则是四处走动,暗中联络几个旧友,阿婴虽然暂时不愿意离开莲花坞,离开江氏,但他觉得还是需要多做准备,就算不另立门户,能得到旁人几分支持和帮助也是好的。
      大人们腾不出手,没人管的小朋友们可就完全不留手了。这几日,云梦的人狠狠领教了一番姑苏蓝氏禁言术的厉害,但凡听到一丁半点魏无羡不好的言论,魏悠和蓝慜下起手来都是毫不留情。
      随大流附和的那些人也就是轻轻惩罚一下,禁言术一个时辰也就自动解了,但对于那些带头开骂,说得唾沫横飞之人,仅仅是禁言术难消他们心头之恨,蓝慜和魏悠合计之后,决定给他们下药。
      小师叔薛洋是炼药大师,他们随身的乾坤袋里塞满了各种丹药,有治病救命的良药,自然也有防人整人的毒药。有一种药便是叫人舌上生疮,嘴巴流脓,对于长舌妇最是好用,喂了药之后,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说出话来。这药其实也不算是毒药,本是排毒用的,只不过恰巧排毒的出口在嘴上而已。
      蓝氏禁言术之威名迅速在云梦流传,同样的还有蓝氏小魔星之名。只不过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少,但因为独门绝技的知道的人不少,姑苏蓝氏风评一度被害。以致于路上见到一个身穿姑苏蓝氏校服之人,行人皆退避三舍,哪怕他性情看起来再和善也没用。
      面对众人畏惧中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打量,蓝慜脸色不变,自带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泰然自若。禁言之事,他们不觉有错,反而觉得经过他们整治之后的云梦,说闲话的人少了,做实事的人多了,风气一清,精神面貌都变好了。
      现在这些人,别说传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了,就连说话都要在心中过几遍才敢开口,因为谁也不知道小魔星是不是恰好从你家屋顶上飞过。
      东街买了阿爹最喜欢吃的烧饼,西街买了祖母喜欢的馄饨,南街买祖父喜欢的包子,还要去北街去买妹妹指名要的莲子糕,虽被指派着去跑腿,蓝慜依然毫无抱怨。
      当他走过一个小巷时,一个年逾六旬的老阿婆坐在自己的宅院门前,欢喜地叫住他,“后生,后生,快过来。” 之前她在街上崴了脚,这个后生不仅好心送她回家,还给了她一瓶好药,只擦了几次脚就好了。这些时日一直想要感谢他,就是没看到人,她便端着小板凳坐在门前等他。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可不能再错过了。
      蓝慜对她还有印象,便依言走了过去,阿婆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地说感谢,并给他塞了一个装满青瓜的小篮子。
      再三推辞不过,蓝慜便只能收了。
      他离开之后,阿婆的儿子才从屋内走出来,小心扶着她,抱怨道;“阿娘,你明知道街上都说有个穿白衣服的厉害修士在云梦出没,你还叫他过来,万一就是他怎么办?您老年纪大了,可您小孙子才七岁呢。”
      “胡说什么呢。这个后生前日帮了我,一看就是个好人。你别老是听外面人乱说,那些人都是瞎说的,做不得准,他们还说江家的魏公子是个邪魔外道呢,可我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谁不知道他就是顽皮了点,性子是顶顶好的。我老婆子活得时间长,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准的。”母亲叨叨地说着,做儿子的只能不情不愿地听着。
      蓝慜微微一笑。这世上,也不都是听风就是雨的人。
      脚步一抬,出了巷子,就看到魏悠斜倚在路旁的树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诡异。
      蓝慜道:“你怎么来了?”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过她的小夫子的瘾。
      这个世界魏无羡修鬼道纯属误打误撞,没有得到系统的教学,他的鬼道虽然威力强大,但对自身的损害亦是十分严重。蓝慜跟魏悠都是琴剑双修,灵气和怨气都能用,但魏无羡失了金丹,如今只能单修阴气,故而天生属性为阴,对阴气的应用更加得心应手的魏悠显然就是他最好的老师。
      这可把从小在父辈天才光环下长大的魏悠得意坏了,给爹爹当老师,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背着小手,板着俏脸,认真的样子,别说还真的几分小夫子的模样。
      魏悠一眼就看清了他的疑问,撇撇嘴,轻哼一声,道:“阿爹还没有起床呢。”
      自小在父母黏黏糊糊,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的状态下长大的两个孩子,从来不知道自己父亲年轻的时候竟是这般稚嫩、笨嘴拙舌,言语不行,还不会表达的小古板一个。一路走来,只会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不言不语,如果不是他本身气场足够强大,谁还会记得他。
      就他这样的,什么时候才能拐骗到自己的道侣?两个孩子为了父辈们的幸福也是操碎了心,在恨铁不成钢之际,哄骗蓝忘机喝了酒,并将醉酒的蓝忘机塞给了魏无羡。藏色散人和魏长泽看到了,也只当没看到。哪怕世界不一样了,但蓝忘机的真心,他们也看在眼里,只有魏无羡这个木头没看出来,一心只把对方当兄弟。不过他们想着,离了江氏,其实蓝氏也算是不错的归属,便也没有阻止,他们两个人之间,说开了也好。
      可惜的是,他们低估了醉酒的蓝忘机对魏无羡的吸引力。醉酒的蓝忘机格外的坦率与热情,基本是问什么答什么,毫无保留,一腔真情皆付他身。魏无羡感动坏了,脚软,手软,浑身都软了,只觉得蓝湛哪哪都可爱,撩得他丢盔弃甲,直接举手投降了。更甚的是,两人直接借酒滚上了床。
      第二日,看到凌乱的床铺,以及被褥内不着寸缕的魏无羡,素来规矩守礼的蓝忘机差点没吓死。酒醒后的蓝忘机是没有酒醉的记忆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强人所难,还是两厢情愿。他想叫醒魏婴,可惜对方累得狠了,只跟他撒娇地抱怨了两句就再次睡死了过去。
      蓝忘机默默地收拾了凌乱的房间,连喝了三碗冷茶,终于鼓起勇气,去藏色散人和魏长泽面前跪求原谅。之后,给魏无羡留了信,便火急火燎地回了云深不知处,说是要准备聘礼来提亲。
      无论魏无羡是一时糊涂,还是受了另一个世界他们关系的影响,蓝忘机都不允许他后悔。
      少了一个听学之人,魏悠这个夫子自然是无用武之地,便晃悠悠地出来找兄长了。
      “哥。”魏悠看着他,认真道,“我不喜欢云梦江氏。”尤其是现在这个江晚吟治下的江氏。
      “嗯。”蓝慜点头,道,“可是阿爹喜欢。江家若出事,阿爹会难过,还会不遗余力守护它。”所以,不能动他。
      魏悠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有些苦恼,“那怎么办?我们要眼睁睁看着阿爹被绑死在江家身上,然后,被压榨至死?”
      蓝慜走近,摸了摸她的头,道:“会有办法的。”阿爹不愿意,那就让云梦江氏先开口,以如今江宗主地情况来看,想让他开口并非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好吧。”
      小吃买完了,两人还要去莲花坞的码头买些新鲜的鱼肉莲藕回去炖汤,藏色散人和魏无羡虽然手残,但魏悠却有一手沿袭自父亲的好厨艺,为了胜过阿爹口中那好喝的莲藕排骨汤,她最近跟莲藕排骨汤杠上了,誓要做出更好喝的汤来。
      魏悠蹲在小摊面前仔细挑选食材,蓝慜笔直地站在一旁看着。
      看着妹妹一丝不苟的神色,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无论做什么事情,不弃都很较真。片刻后,他将目光移开,随意看着码头的人来人往,突然,他神色一顿,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背影,忍不住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那人似乎很谨慎,又很焦虑,以至于脚步有些凌乱。虽然低着头,但对身旁路过的人抱有十二分的警惕,蓝慜还未靠近,她就察觉到了,猛地抬起头来。
      蓝慜瞳孔一缩,忍不住叫道:“情姑姑?”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反复修改,总觉得不满意,搞得自己脑壳疼。
    文章看起来,好像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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