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医时代》沐仲景

488、再见胡科学

　　晚上躺下后，郑好问时诚信：“怎么这么巧，大哥竟然也来这里了。”胡凌风挖苦说：“肯定是在清水卖膏药混不下去了，才来这穷乡僻壤找份工作糊口。”

　　时诚信说：“老胡，你这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我老时是什么人？开过医校，当过校长，三教九流，哪个不认识。不要说是在小小的清水，就是去联合国也混得下去。”

　　胡凌风啧啧道：吹，接着吹，既然在清水混得好，为什么还来这里打工？”

　　时诚信说：“燕雀安知这个，这个，大鸟之志。”郑好纠正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时诚信说：“对，小小麻雀怎么知道我这个宏大鸟的志向呢？”

　　胡凌风讽刺说：“得了吧，一个小小卖狗皮膏药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妄谈什么鸿鹄之志，简直是笑话。”

　　时诚信不服气道：“卖膏药怎么了，卖膏药也需要有世界的眼光，叶八味是中国现代经方派大拿，我过来考察学习，争取把我的膏药融入他经方精华，吸取百家之长，将来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胡凌风说：“哎吆，郑好，这屋顶恐怕要破了！”郑好说：“这不好好的吗？”胡凌风说：“要老时这般胡吹海雷下去，我看迟早是要塌的。”

　　时诚信说：“我可是个实实在在的人，时诚信，诚信就是我的招牌。”

　　胡凌风说：“拉倒吧，叫叶胜利的干什么都会胜利不会失败吗，叫马成功的就一定会马到成功吗，如果这样，那以后我就叫胡宇宙无敌。”

　　郑好制止两个人的斗嘴，说：“好了，咱们不要一见面就斗嘴，这样最伤感情了。大哥，阿香呢，没有跟着你来吗？”

　　胡凌风说：“阿香跟着他吃不饱穿不暖，肯定把他给甩了！”

　　时诚信说：“哈哈，好笑，这怎么可能。她在清水卖膏药呢！”胡凌风说：“善意提醒你，你在这里不回去，阿香时间长，奈不了寂寞，会跟别人跑的。”

　　时诚信自信满满说：“想什么呢，凭我老时，有能力，有本事，她跟别人跑，除非她脑袋进水。”

　　郑好说：“大哥来应聘药房，原来也是想学中医。”

　　时诚信说：“那是当然，在药房干，既可以赚钱，也可以看到叶八味处方学到他的用药特点。你说对不对？”

　　郑好赞道：“大哥果然是个有心人。”

　　时诚信嘿嘿一笑，得意道：“那是，你大哥我可是个有心计，有城府，目光如炬的人。赔本的买卖咱不干。看看那些乌泱乌泱来学医的，其中不乏一流中医学府学生，他们能学到什么？能有大哥我拿着工资在药房学的东西多吗？”

　　时诚信愈发得意，继续道：“我是叶八味老婆肖美蓉亲自应聘的药房工作人员，不是什么普普通通实习生，是医院正式员工一名，你们在这里呆下去，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来半年了，这里大大夫，小大夫都不敢惹我。”时诚信拍着胸脯说。

　　胡凌风说：“我还是睡觉吧，一个小小药房抓药的，这难道还成精了。”很快胡凌风就打起了呼噜。郑好也打起了个哈哈。

　　是啊，一天奔波，他们太累了，这里的夜不像是清水，没有车来车往声，显得格外静谧。不久郑好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已经不见了时诚信。想必是去药房上班了。

　　郑好与胡凌风简单洗漱，而后去找叶思泽。在路上，却意外看到时诚信，他正拦住一位拄着拐杖，腿有残疾的病人，手舞足蹈的比画着什么。

　　走近了，听得时诚信说：“嗨，你的腿不用去找叶八味扎针了，扎针多痛啊！”病人说：“虽然痛，可是叶大夫说可以治好我的腿病啊！”

　　时诚信说：“你用我的疼痛一贴灵膏药，效果一定比扎针效果好。”

　　病人说：“我什么膏药都贴过了，根本就不管用。”时诚信说：“你在撒谎？”

　　病人说：“我没有撒谎，我的确什么膏药都贴过了。”

　　时诚信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从裤兜里拿出自己膏药，举到病人眼前，说：“什么膏药都贴过了，这怎么可能，我这个膏药，你肯定没有贴过。”

　　病人摇头说：“我就想针灸，我一个邻居腿痛比我还重，就在这里针好了。”

　　时诚信说：“你这人啊，怎么这么不开窍，认死理，现在闭上你的嘴，老老实实听我介绍这无所不治的膏药，而后再作决定。”

　　病人被时诚信的模样惊着了。拄着拐杖一动不动。时诚信说：“知道吗，我是这里中药房主任，主任你知道吗？”

　　时诚信咄咄逼人，不等对方回答，接着说：“主任就是药房负责人，医院里治病的一切秘方我都知道，我手里这贴膏药就是用这里的秘方制成的，我可以透露给你一点药物组成，这里面有虎骨，真正的虎骨，老虎知道吗，百兽之王。”说着他举起手学声老虎叫。

　　病人说：“既然是这里卖的膏药，那就让叶大夫给我开吧！”

　　时诚信说：“药房膏药可比我给你的贵很多，这膏药是我专门自己做出来卖的，药味足，药量多，一贴就顶药房十多贴，物美价廉，你不买我的，你想什么呢，你傻吗……”

　　胡凌风对郑好说：“他到这里来，原来是开辟新的战场，销售他的祖传膏药，只是现在又变成了叶氏秘方膏药。”

　　郑好感觉好笑，时诚信卖膏药确实是锲而不舍，从两人初见面，他卖膏药，在卫校他卖膏药，走向社会他卖膏药，在煤城他卖膏药，在清水他卖膏药，现在又把他的膏药卖到了这里。他的所有时间精力都献身到了膏药事业。这份敬业精神真是可嘉。

　　路上，郑好与胡凌风遇到了匆匆而来的李成，远远就向两人打招呼。“嗨，两位大夫，叶大哥让找你们呢。”

　　胡凌风问：“叶院长现在哪里？”李成说：“叶老出诊没有回来，叶大哥代替老人家在中医诊室诊病呢！”

　　郑好说：“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我们赶快一起去。”

　　胡凌风说：“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李成你领我们一起去。”李成笑了笑说：“我才来了两年，学历太低，可没有资格去。”

　　郑好奇怪问：“去诊室也需要年限吗？”李成说：“那是当然，全国各地这么多过来学医的，都进去，还不把诊室给挤爆了！”郑好若有所思点点头。

　　胡凌风说：“你不去没有关系，告诉我们诊室在哪里就可以。”李成指了指东面院子说：“第二排平房。最左面是药房，以后分别是中医一二三诊室。当然卫生院江院长的西医诊室也在那里。”

　　“乱七八糟这么多大夫诊室，叶院长到底在那个诊室？”李成说：“只管过去，哪里人多你们就去哪里就可以了。”

　　俩人刚走到第二排平房前面，瞧到中间一处诊室人最多，俩人刚要过去。突然一四十多岁，穿着西服打着领带，面色黑黄，带着厚厚眼镜，身材廋小，梳着中分的人迅速从旁边提着个小马扎站过来，拦住他们。看到此人，郑好有种似曾相识感觉。

　　胡凌风问：“你是谁，干什么的，为什么挡着我们？”

　　对方把马扎向地上一放，不紧不慢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说：“你们俩人是不是来这里跟叶八味学中医？”

　　听到对方说话语气，郑好猛地想起一人，说：“你是不是叫胡科学？”

　　对方愣了愣，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认得自己。郑好当然认得他，当初医专中医竞赛，就是胡科学领着一帮人搅黄的。

　　胡科学说：“我各处宣传科学，报纸电视也上过，你认识我倒也在情理之中。”

　　胡科学接着说：“我姓胡叫胡科学，我在这里是讲科学的。讲科学有两重含义，一个是谈科学，一个是提倡科学。

　　胡凌风不耐烦说：“什么讲科学，什么提倡科学，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对方说：“年轻人是国家未来，当然要讲科学，信科学。”

　　胡凌风拉了郑好就走，说：“我们是来学中医的，听劳什子讲科学。”

　　胡科学挪了挪马扎，依然挡在二人面前，不紧不慢说：不要急，我给你慢慢讲这个科学。讲科学，不仅仅是讲讲科学知识，还要讲科学方法。科学首先是一种认识方法，在已有的观察或实验结果的基础上提出一个假说，然后用新的观察或实验来证明或推翻这个假说，如此循环往复，排除错误的认识，增添正确的认识，不断逼近事实真相。科学方法是人类能够掌握的最可靠的认识世界的方法。

　　讲科学，还要讲科学精神。那就是探索、怀疑、实证和理性的精神。科学是要探索去发现新知识的，但是对新的发现不能无条件地接受，要有所怀疑，只有有了充分的、确切的证据，经得起逻辑的推敲，我们才会去认可新的发现。

　　讲科学，还要讲科学态度，要摆事实、讲道理，要不顾利益只看是非，要严谨，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

　　讲科学更重要的是反对迷信，经验主义，这里当然包括你们要学习的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