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医时代》沐仲景

478、再见胡凌风

　　郑好给护理阿姨交代完中药用法以及注意事项，辞别曲梅与曲松，离开京郊精神病医院，返回了清水。

　　前些时间匆忙离开诊所，招呼也没有打，似乎并不礼貌，郑好想着回去给主任李琦做个辞职。并且与江岩道别。

　　离诊所还有约莫一里路，郑好却意外看到了江岩。

　　他正坐在河道旁边一块大石头上。不停吸着烟，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满脸疲惫，脸上竟然还有数道抓痕。这与他平时干净整洁的大夫形象大相径庭。

　　江岩看到郑好颇有些意外，站起来招呼郑好。

　　郑好走过去问：“江大夫，都这个时间了，为什么没有去上班？”

　　江岩说：“我被辞职了！”

　　“啊！”江岩的话让郑好颇感意外。“你兢兢业业为病人看病，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她们有什么理由让你离开，是不是与护士长有关系，我看她平时处处和你作对呢！”

　　江岩深吸口烟，说：“没错，我与她起冲突了，她挠了我的脸，我也被迫扇了她一巴掌。

　　郑好说：“什么矛盾？”江岩说：“病人用药后过敏，她在病人面前指责我用错了药，就起了冲突。”

　　郑好说：“过敏是个人体质因素，与大夫没有任何关系，她应该知道。”

　　江岩说：“这是她借故找事呢。”郑好问：“什么故？”

　　江岩说：“她老公是药品经销商，诊所药房进过她几种成药，她求我代为销售。因为病人用后反应不是很好，加之价格也贵，我就没有给病人开，想必因此对我怀恨在心。”

　　“因为这个冲突就辞退你，她有什么资格？”

　　“原因应该是多方面的。”

　　“还有什么原因？”

　　江岩说：“与我每月给医院创造的效益太少有主要关系。”

　　郑好说：“大夫利用自己学到的知识，根据病人病情需要，开出切合病情需要的药物，与效益有什么关系？”

　　江岩苦笑，拍拍郑好肩膀，说：“兄弟，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们诊所属于天华，是私人企业，私人企业就要看效益。你创造不了效益或者创造的效益达不到人家要求，人家当然是要辞退你的。私人企业怎么会养闲汉呢！”

　　“可是，这是治病救人呢，是为人民服务呢？”

　　江岩沉默许久，说：“是的，我当然知道，所以内心总是处在矛盾之中，倘若为自己，为医院，那就需要给病人开贵药，上吊瓶等利润高的治疗，可是作为一名医生，良心上又不能让我这样做。”

　　郑好说：“江大哥，你是对的？”江岩说：“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对错，只有利益。”

　　郑好说：“善良的人总会有好报的。”

　　江岩叹口气说：“我努力做一个善良的人，做一个心态阳光的人，做一个积极向上的人，用正能量激发自己，感染身边的人。用最美的心情迎接每天的朝阳！希望这个世界会因我而光彩。然并卵，现在处境，就是我得到的回报。”

　　郑好说：“不，不是这样的，你做的什么老天爷都看着呢！”

　　他想起曲梅兄妹虽然有亿万产业，可是曲梅丧子丧夫，曲松儿子又患有难治精神病。

　　看来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无论你怎样强大，老天面前，你也是不堪一击。

　　江岩说：“我很希望这个世界有老天爷呢，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说罢掐灭烟，扔掉烟头说：“兄弟，你是个好人，也有好的中医本领，感谢你的良言安慰，祝你好运。保重，我要走了。”

　　郑好拉住江岩问：“大哥打算到那里去？”

　　江岩说：“看来我根本不适合当大夫，好在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大夫这一种职业，我还可以找其它活去干。”

　　郑好说：“不，你倘若不能当大夫，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大夫了，一个有良心的大夫，他的最好职业地点就在医院诊所。”

　　江岩说：“这个社会不需要良心大夫。”郑好说：“不，需要，你不仅要当大夫，你还要当诊所主任。一个诊所，只有良心大夫管理，才能有前途，这个社会才有希望。”

　　江岩说：“兄弟，你不要开玩笑了，我这大夫都当不上了，还当什么诊所主任！”

　　郑好郑重其事的说：“江大哥，你等着吧！你马上就可以当上诊所主任，我保证。”

　　江岩当然不相信郑好的话。但郑好已经暗自下决心。他不仅要让江岩能回诊所工作，还要让他当上诊所主任。

　　郑好留下江岩联系方式后，两人才相互道别。经此事情，郑好也懒得再回诊所与李琦道别了。他有些讨厌看到司慧，甚至主任李琦。

　　时间是下午三点，颜晓雪还没有回来，这在他的意料当中，自从当上院长以后，她业务繁忙，回来的越来越晚了。

　　他取出伤寒论，还没有看到两页，门外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难道是颜晓雪回来了？她今天回来这么早吗，这让郑好有些出乎意料。

　　开门看却不是颜晓雪，而是胡凌风。郑好感到意外。看到发呆的郑好，胡凌风说：“怎么，不欢迎老同学吗”？

　　郑好说：“哪能呢，当然欢迎，热烈欢迎。”胡凌风毫不客气的走进屋。

　　郑好问胡凌风怎么找到这地方的。胡凌风说是时诚信告诉他的。进屋后他各个屋子看了看。

　　胡凌风边看边说：“这里是清水最高档小区，你竟然在这里买了房子，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郑好实事求是说：“租的房子。”胡凌风说：“这就对了！”

　　当他推开颜晓雪卧室，看到屋内挂的各式女人衣服，说：“吆，与女朋友同居了吗？”郑好说：“只是住在一起，并不是同居。”

　　胡凌风笑了笑，摇头表示不信，说：“住在一起不就是同居吗，不就那个了吗，嗯，哈哈！”

　　郑好没有多做解释。估计解释了，对方也不会相信。

　　胡凌风说：“应该不是从前那个女朋友了吧？”

　　郑好说：“你怎么知道的？”

　　胡凌风得意笑了笑：“那个女人有气质，有身段，开着宝马，怎么会陪你在这里租房住呢，想必你一定是被人家甩了吧？”

　　提起张静，郑好叹口气：“一言难尽啊！”

　　胡凌风说：“你也挺有本事的，竟然那么快又骗了个女朋友。”

　　郑好说：“怎么叫骗呢，正儿八经谈的呢！”

　　胡凌风说：“时诚信说你正经工作都没有，是吗？”郑好说：“一家社区诊所打扫卫生。”

　　“那你租这么高档小区房子，就是为了讨个老婆？”

　　租这里房子，是为了颜晓雪安全。

　　郑好想解释，胡凌风却继续问：”新找的女朋友在那里打工呢”？郑好说：“也是医院！”

　　胡凌风没有再问下去，他认为郑好女朋友在医院也就是打扫卫生或者是开电梯的。

　　这时他哈哈笑起来，说：“想当年意气风发，没想到若干年后竟然混成这个模样，当然，也包括我。”他强调说。

　　郑好问：“不是跟着叶八味抄方吗，怎么又进天华医院了？”

　　胡凌风尴尬笑了笑，说：“跟着叶八味学习，哪有这么简单。其实是跟着叶八味的徒弟抄了几天方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正儿八经的徒弟。”

　　郑好说：“徒弟还有什么正经不正经？”

　　胡凌风说：“那人自我吹嘘说是叶八味徒弟，可是我观他看病，也就是个大忽悠。长此以往，感觉没有什么前途。就进了天华医院。”

　　“进天华医院，也挺不错啊！”

　　“天华医院当然很好，在清水与省立医院齐名，是清水数一数二的医院。”胡凌风骄傲地说。

　　“不过，进医院多亏了老爸，他是天华高管。年轻时因为靠自己可以开天辟地，现在想来就是个笑话，你父母在社会中的高度，决定了你自己在这个社会中能混到的高度。”胡凌风感慨说。

　　郑好问：“前些天北京培训，应该学到不少东西吧？”

　　胡凌风说：“什么培训啊，其实就是医院福利，让大夫们有个休假旅游机会。”

　　郑好说：“那真是挺好！”胡凌风说：“这是给科主任送礼讨来的，在医院上班可一点不好。”

　　郑好问：“怎么了？”

　　胡凌风说：“看着我在天华医院似乎挺风光，一说是天华的，人家都会投来羡慕的目光，可是实际却过得一言难尽。”

　　郑好问：“怎么个一言难尽？”

　　胡凌风说：“没有医师证，谁都瞧不起，在推拿科就是个打杂的，虽然比牛还勤劳，但月底工资还不如一个新来的年轻大夫。”

　　郑好说：“难道不按资历发工资？”

　　胡凌风说：“身边的人都是研究生，博士生毕业，都有医师证。人家学历在那儿摆着呢，比什么资历啊！”

　　郑好点头，胡凌风继续说：“我们这些人都让学校坑苦了，辛辛苦苦上了几年学，花了大把银子，浪费那么多时光，最后竟然连个医师考试资格都没有。”

　　郑好深有同感，说：“是啊，不能参加考试，就没有医师证，就没有行医资格。”

　　胡凌风继续说：“嗨，告诉你都不会相信，最近天华医院一把手竟然换成了一位小姑娘！”

　　郑好说：“小姑娘吗？”

　　胡凌风说：“具体年龄分不清，反正是既美貌且年轻，，哎吆，这世道怎么了，难道我们真的已经被老天爷唾弃了吗，想想吧，这么年轻竟然当上院长，管理这么大医院，能有何德何能，肯定她上面有人，或者她妈妈上面有人！”胡凌风一脸的愤慨不满。

　　正说着，外面响起开门声音。胡凌风说：“你女朋友回来了？”

　　郑好说：“应该是，过去帮着拉开了门。”

　　看到来人，胡凌风目瞪口呆。失声道：“啊，这，你，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