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上你，爱上你》莳七

11、第十一章 晏母

　　面对晏玥地咄咄逼人，重峥有些头疼，他的朋友不止一次地和他说过，晏玥性子看着软，但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她一旦说不喜欢，绝对和那人划开界限，绝不愿意越界。
　　5年前他第一次见晏玥是在图书馆的楼梯间，那天他捧着一摞经济学的资料下楼，脚下一滑，资料散了一地，晏玥刚巧要上楼，看见重峥一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资料，急忙出手帮忙。
　　“谢谢。”重峥满头大汗，身上的衬衫因为慌乱而显得凌乱。
　　“不客气。”少女清丽的脸庞笑靥如花，就像一朵迎着朝阳而生的向日葵，灿烂而阳光。
　　彼时他正为家中的糟心事烦心，少女灿烂的笑容就像一束光，照进了他阴霾的天空。自此之后，他开始关注这个女孩子，知道她也是C大的学生，知道她是大一新生，知道她在文学系学历史学，知道她住在女生寝室3栋312，知道她寝室里的室友名字，知道……她没有男朋友……
　　他花了很多心思去追，但是在第一次表白被拒之后，她就像突然从人间蒸发的清烟，一下子失去了踪迹。于是他便发了疯似的在寝室门口，教室门口等，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等到了，但是他也再没见她对他笑过，那束光消失了……
　　后来父亲擅自做主帮他买了机票，订好了国外的一所大学，匆匆忙忙要带他出国。
　　出发那天，晏玥竟然来了。
　　她把一个信封递给他，脸上露出了他熟悉的笑容，“学长，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人小卑微，配不上你，我把你送我的礼物折成现钱，还给你，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学长，再见。”
　　恍若一束光猝然照亮黑暗的天际，重峥心口微微发烫，明明家中的糟心事已经令他焦头烂额，但这一抹光，就像冲破层层厚重的黑云，翱翔天际的海燕，为他打开一条充满光明的大道。
　　机场内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动着，重峥却只看见晏玥瘦削坚挺的背影消失在机场的门口……
　　“重先生，玥玥是我的妻子，您作为一个成功人士，追求一位已婚人士，恐怕不妥吧。”坐在一旁的顾天祈伸手握住晏玥的右手，两枚款型相似的戒指互相交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和我的妻子很幸福，所以也请您能祝福我们。”
　　顾天祈的说虽轻，却掷地有声地传达了一个消息——晏玥是他顾天祈的人。
　　重峥眉心蹙得更紧了，他一早就看出来晏玥当日虽然说得信誓旦旦，心里却没底，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地追求，可如果晏玥真的已经结婚了……
　　“玥玥”两个字太过亲昵，听顾天祈用冷清的嗓音说出这两个字，苏得晏玥心口颤栗，脸颊红得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亮得灼人。
　　重峥是何许人，他如何听不出顾天祈语气中强硬的占有欲，如何看不出晏玥心里欢喜的神情，他无奈叹一口气，终究是把信封接了过来，又把上面的2000元现金推回去给她，“信封里的，已经够了。”
　　走出布莱克顿酒店，晏玥一身轻松，她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裤，把刚才的一身从头都脚都打包收了起来，准备送出去。
　　“这算是告别过去，开始未来？”
　　“算是吧，我遇见重峥的第一天，穿的就是这一身衣服，我今天穿这一身去见他，也是想从那里开始，就从那里结束。”
　　“那，玫瑰花……”
　　“做香皂，做好了让未未帮我卖掉，怎么说为了这些玫瑰我已经牺牲了我大半个月的工资，还不兴我赚点回来？”
　　“嗯，这样很好……”
　　顾天祈嘴角微扬，眼尾漾开的笑意生动而真实。
　　晏玥捂住胸口，想起刚才顾天祈说的话，莫名心口颤栗，耳间发烫，一定是顾影帝说话太苏了，一定是……
　　从C市到晏玥的老家F镇需要2个半小时的车程，等两人到达F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1点了。
　　汽车左拐右拐拐到了一处僻静之地，那里小巷幽深，青石砖被雨水打磨得光滑圆润，石缝间冒出一行绿油油的青苔，因着昨日暴雨，小巷的屋檐上落下细细的水珠，缠绵如珍珠长帘。
　　“左转，然后再往前，对，右转，到了，F镇地处偏僻，所以停车场也少，我们等等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我家。”晏玥一边指挥司机武哥把车开到停车场一边对顾天祈说。
　　顾天祈透过车窗，能看到一棵高大的香樟树伸开遒劲的枝干撑开一片巨大的绿荫，绿荫下，几位大爷穿着大裤衩，棉背心，摇着破旧的蒲扇大嗓门地聊天，身后一座石桥上跑来两只花色狮子狗，摇着尾巴欢快地在老人身边趴下，大剌剌吐着舌头乘凉。
　　停车场离晏玥家大约20分钟路程，等他们临近门口，一位打扮素净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
　　妇人约莫40来岁，面容秀丽，狭长的眉眼带着经历岁月洗礼的温柔平和，只是隐藏在鬓间的白发与她的面容格格不入。
　　“妈，我回来了！”晏玥脚步轻快，如雏鸟见到了归巢的母亲。
　　晏母笑着抱住自家女儿，眼角细细的皱纹是隐藏不住的喜悦，“都瘦了，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
　　“没有没有，我昨天称的时候都胖了3斤了！”
　　晏母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她眼神示意晏玥介绍一下后面跟着的两个人。
　　收到母上大人旨意的晏玥走到顾天祈身边，对晏母道：“妈，这是顾天祈。旁边这位是他的司机。”
　　顾天祈上前几步，礼仪周到地弯腰问好，“伯母，您好，我是顾天祈，玥玥的丈夫。”
　　晏母笑意盈盈地拉过顾天祈的手，上下打量了好几遍，身形颀长，胳膊结实有力，长相清俊，特别是一双凤眸凌冽清澈，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见晏母目露满意之色，晏玥知道自己已经通关成功，终于不用再听母亲整日唠叨自己怎么还没有男朋友了。
　　“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都还没吃午饭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先进来吃饭，吃完饭让小玥带你到处走走。”晏母热情好客，连送顾天祈和晏玥过来的司机武哥也得到了一顿午饭的招待。
　　吃过午饭，武哥自行先回去了，等5号下午过来接顾天祈。
　　晏玥在F镇的房子是一栋两楼老房子，样子和五、六十年代的老建筑相仿。古老的原木色双开木门嵌在凸刻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大理石门框里，推门而入，四根宽60厘米左右的实木大圆柱屹立中间，支撑起整座楼房的格局。
　　四根大圆木柱很好地隔出了三个房间，左右两间为居住房，中间是走廊，有一架没有围栏的简易木楼梯，以及和大门同样材质的双开木门，上面还插着一根门栓。两边用一溜刻蝙蝠送子冰纹隔扇门隔开，镂空纹路露出些许浅米黄色窗纱。高约10公分的门槛地下摆着两盆茎干光滑、叶面细滑长，长势旺盛的散尾葵，鲜嫩的枝叶仍留有昨日挥洒的水珠，湿润的土壤表面还摆着几颗圆润有光泽的鹅卵石。
　　左边是主屋，厨房、客厅、卫生间一应俱全，走上“咯吱”作响，随时都可能崩裂的楼梯，入目便是三间卧室。
　　左边的主卧较小，还别出心裁地开辟了一小块阳台，上面用大大泡沫箱和已经废弃的大浴缸种着水灵的小白菜、辣椒和小香葱。中间的卧室因着走廊的缘故面积最小，不过放下一张2米的大床和一张矮小的书桌便不剩多少空间。
　　右边的房间最大，摆设却极简约，一张1米8的大床，一张极简风格的核桃木实木书桌，边角打磨圆润，桌面下横排三个抽屉各自挂着一把钥匙，右侧还有一个侧门，门还未关上，隐约可见里面摆放整齐的书籍。
　　书桌桌面整洁，一台笔记本电脑安安静静地躺卧在正中，明显适合男性手掌大小的黑色鼠标静静地趴在电脑旁边，左侧一个黑色镂空四方笔筒，歪斜摆着几本花花绿绿的高考志愿指南。
　　书桌旁是一架近2米高的书架，一排男生热血漫画，一溜缠绵悱恻的言情小说，一摞一摞花里胡哨的《故事会》《新故事》《山海经》一类的杂志，以及被郑重高摆的各类教材。
　　晏玥上前顺手把门带上，把紧闭的窗户打开，初秋暖阳洒进来，落在木板，照亮空气中细碎的尘埃。
　　“这是我弟的房间，他这几天和朋友出去玩了，估计的4号回来。”晏玥见顾天祈的眼神落在一个乐高搭成的霍格沃兹城堡，笑着解释道，“我弟自己搭的，他的18周岁的成年礼物。”
　　顾天祈眼神微闪，一座6000多块乐高积木搭成的浩瀚城堡作为成年礼物，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带顾天祈走到自己房间，房间布置干净简洁，被推开的玻璃窗，被风卷起的藕荷色窗帘，擦拭一新的干净书桌，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竹条编成的书柜，新换的浅蓝色条纹床单被套令人清新舒适。
　　“昨天你睡得晚，要不要睡一会儿午觉？”
　　昨天是盛导《谢谢你的晚餐》的杀青宴，顾天祈作为男主角，不好早早离场，硬生生拖到了11点多才找了个借口火速离场，今天早上又被晏玥早早叫起来，虽然在车上补过一觉，但舟车劳顿，顾天祈还是有些困的。
　　脱下鞋袜，晏玥帮顾天祈盖好被子，又把窗户关上半扇，把风扇调到适宜的风度，转过身发现顾天祈已经沉沉睡去，这才缓缓关上门，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