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软》徐小溪

52、第五十二章

　　小伊很快便请了个假，去了龙牙卫的待客厅，穆寻琴早就在那里等候，见她过来，亲手倒了一杯茶：“伊姑姑尝尝龙牙卫的茶，可有血腥气。”

　　小伊接过，一饮而尽：“穆统领该不是专门找我喝茶的吧？”

　　穆寻琴递过去两张纸，小伊接过看了看，道：“太后可知？”

　　穆寻琴笑了笑：“伊姑姑觉得呢？”

　　小伊将其中一张丢进了火盆，另一张递还了过去，穆寻琴瞄了一眼：“就这么烧了？”

　　“留着没用，”小伊的回答斩钉截铁，“你和他比我熟，应该知道。除了谋反或者去动了封家，他做什么太后都不会介意。”

　　“我知道了，”穆寻琴伸了个懒腰，将剩下的那张纸折好放入袖中，“可怜的魏王殿下，注定一片痴心错付。”

　　小伊嗤笑一声：“穆统领，别演了，魏王到底有几分痴心几分利用你比我清楚得多。”

　　穆寻琴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正色道：“大多男子，都认为女人是以感情为重的，想得没错，太后的确重感情，只可惜不是对着他。”

　　慈恩宫的小佛堂地处偏僻，还连着一个小花园，封太后要求将小佛堂和花园单独圈了出来，并将佛堂改成小道观，素仪真人云明珊便住在这里清修。

　　封太后闲下来的时候也愿意找她去喝一杯茶。云明珊口味清淡，偏爱清茶，可韩诺喜欢手续繁复口味更复杂的点茶，久而久之，云明珊也就练就了一手点茶的好功夫，每盏茶里都加了各种作料，弄得像粥一样，韩诺喜欢，她自己是很嫌弃的。

　　“还是你与我口味相近，不喜欢茶里放那么多劳什子。”云明珊奉上一盏清茶，“本想让你试一下我这里的新茶叶，想到都是你给我的，也就不费那个事了。”

　　封软软拿起茶盏喝了一口：“你知道的，我不爱喝茶，新茶叶都在你这儿，我是一点都没留。”

　　云明珊笑了：“就没给点你的曾子湛？他们文人可是最爱这些的了。”

　　封软软也一笑：“我家灿哥哥喜欢什么，不劳你关心。”

　　“你骗得我好苦，什么和魏王两情相悦，情定三生，把我哄得一愣一愣，结果呢，魏王现在连个入幕之宾都做不到。”云明珊递过去一碟子杏仁，“你还是爱吃这些小零嘴，跟孩子一样。”

　　封软软拈起杏仁吃着：“还记得吴蕊娘吗？”然后，满意的看着云明珊脸色一白。

　　“你知道？”云明珊试探的问，“都是我一个人所为，皇帝并没有插手。”

　　“我不管是谁做的，我只知道，魏王有插手。”封软软往后一靠，抬手遮了遮洒落的阳光，“有件事情我并没有骗你，我确实很了解魏王。这个人向来无利不起早，云家与他做了什么交易我不管，但不要打我身边人的主意。”

　　云明珊垂下头，半响，才慢慢开口：“他只是太害怕而已，不是故意要与你做对。看在我的薄面上，这次就算了吧。”

　　“若是有下次，我便不会再来跟你说了。”封软软起身，“阿珊，这后宫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连你都要住进永巷，那就太糟糕了。”

　　当晚，韩珂见到了久违的生母，两人密谈很久，眼眶红红的出来。第二天，蒋桃惊喜的发现最近天天来烦她的皇帝终于不来了。她哪里看不出皇帝的意思，可那毕竟是皇帝，每天应付得她心累，同时还担心太后会有什么意见，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蒋桃无端端的瘦了一大圈。

　　太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为太和帝韩珂定下了皇后，为云家姑娘，皇帝的表妹，小字渔歌。同时，还为遂宁公主赐婚叶凤，至于皇陵里的韩琪，则是完全被置之不理，也没有谁不长眼的去提示，仿佛这个人从头至尾都不存在一般。

　　“渔歌是个好姑娘，你也见过的，她一直也是喜欢你的，你要好好的待她。”云明珊整理着儿子的衣襟，眼色温柔，“娘不能见你们大婚，但太后允了让你们第二日过来见礼，也是难得了。”

　　韩珂迟疑道：“娘，我想让蒋家再出一个女孩子进宫，等封家那个庶女长大了，也可进宫。”

　　云明珊眼睛一瞪：“你翅膀硬了？想飞了？”

　　韩珂委屈：“云家再不能对儿子有什么支持了。”

　　“云家若是有别的支持，你现在也在守皇陵呢！”云明珊顺手拍了儿子的脑袋一下，“更何况，有没有支持又如何，贺家势力不大吗，折了一个皇子一个妃，他们说什么了吗？”

　　韩珂想了想，欲言又止，云明珊继续道：“你接近蒋桃，本身就是个昏招。你能出的筹码是什么？皇后？是你傻还是你觉得她傻？”

　　想到这里，韩珂也挺羞愧：“是儿子想得简单了，以后不会了。”

　　云明珊这才满意，低声道：“我与太后十年交情，比你了解得多。你现在根基太浅，不要去想夺权之类，只能忍，只能等。太后没有孩子，身体不好，而你还年轻，等她老了，这个江山依旧是你的。”

　　“可是，要等多久？儿子不想落得和兄长一个下场。”

　　“韩王与魏王均与她年少相识，他们都有儿子。”云明珊凉凉的开口，“她能用的人多着呢。”

　　韩珂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问：“母亲，太后会不会与魏王有染，再生个孽种出来？”

　　“放心，不会。”云明珊装作倒茶的样子，“太后已经不能生育了。”

　　韩珂一愣，随即放下心来，心情颇好的离开，就连看到阿曼公主那张拉长的脸，都毫无反感。

　　封秀被委任为中书舍人，调任到了蒋恺之手下，蒋恺之倒是没有任何优待，跟对普通属下一般，也不给个适应期，一上来就丢了一堆工作过去，让他忙得几乎都不能着家。

　　儿子忙成那样，甚至还值晚班，封轶急了，巴巴的跑去找蒋恺之说请，又被无情的拒绝了回来，只好跑去找妹子，封太后笑道：“阿秀年纪不小了，蒋相心中有数。”

　　封轶急道：“你不懂，蒋恺之当然是不会为难他，可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放他外任？他年纪不小了，该找媳妇了，我和你嫂子正在帮他物色呢，你身为姑姑，也不操点心！”

　　确实是她的失误，封太后为自己对侄子个人生活的漠不关心有些愧疚，明明在对其他大臣身上不可能发生这种低级错误。或许，越是熟悉的越是放心的，就越是让人下意识的会忽略。

　　“一晃眼，阿秀也这么大了。”封太后感叹，“我还记得他刚生出来的时候，小小的一团，白白净净，我就总把他当姑娘带。”

　　封轶也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笑了：“你还说，我出征回来，看到一个小姑娘叫我爹爹，吓得我以为自己走错了家！”

　　——那简直是他这辈子所受的最大的惊吓，就连党羌夜袭他都没这么慌乱过，堂堂大将军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成为了家人用来嘲笑他经久不衰的一个话题。

　　封太后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阿秀的婚事，太难了，你们要多费心。”

　　封轶点点头。他只是莽撞，但并不傻。目前朝中形势错综复杂，蒋家与太后结盟，孙臣玉背后站着的是书院，世家势力大不如前，但依旧是屹立不倒。还好，目前兵权在封家手上，几方势力中，太后是最为强势的一方。但封家人丁不旺，唯有阿秀一个好苗子，后续无人是最为头疼的问题。因此，阿秀的婚事可谓是艰难。他未来的妻子必须是眼界开阔能独当一面的，这种姑娘一般都是世家才能培养出来，可要是再和世家结亲，想想都挺憋屈。

　　“阿秀第一站会去太原，那里离京城不远，刺史梅拜春是我们的人，多少能护着点。但之后就不一定了，所以，阿秀的婚事，必须在他从太原回来之后定下来。”

　　在一段时间的忙碌后，封秀被委派去太原料民，他将之前户部的章琳要了过来，还在曾灿的说情下，带上了陆尚书的儿子陆扬，出发前一夜，母亲王氏还好，只是默默的帮他收拾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包，封轶却跟失了魂一般，在屋里不停的转悠，一会儿嚷嚷着多带点衣服，一会儿又吵着让包些药材。最后，忍无可忍的王氏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勒令他到一边去，别在这里添乱。

　　正在此时，穆寻琴悄悄的上门，还带了两个侍卫。封轶笑道：“我们封家缺金缺银，就是不缺侍卫，阿软多虑了。”

　　穆寻琴摇摇头：“这两人是龙牙卫新进的，缺少经验，我私下拜托阿秀帮我去练练人。”

　　封轶心知肚明，瞪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我们两个哪儿跟哪儿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人就是我的人。”

　　穆寻琴还没走，门房又送了一张帖子来，上面写的姓名是严瑾瑜。穆寻琴皱皱眉：“怎么是他？”

　　封轶奇道：“你认识？”

　　“凡是在京城有点头脸的，我几乎都认识。”穆寻琴看向封秀，“你们认识？”

　　封秀点点头：“有过几面之缘。他参加了这次大考，但考前吃坏了肚子，不然以他的才学，定会考上。”

　　“呵呵，吃坏了肚子。”穆寻琴冷笑，站起身来，“我先走了，有事找我，没事别烦。”

　　严瑾瑜与穆寻琴迎面遇上，他并不敢抬头去看这个穿着黑色制服大摇大摆的男人，而是低头避让到了一边。一个黑色的影子停在他的面前，他仿佛觉得一道冷冰冰的眼神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随即离开，他一直都不敢抬头，后背无缘无故的出了冷汗。

　　由于大考失败，他被之前投靠的冯家放弃了。最近风头正紧，世家们也都收敛了许多，不敢再光明正大的收门客，于是，他不得不重操旧业，抄书替人写字为生，也是在那时候，偶遇了封秀。

　　这个机会，他是不想再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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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久没更了，主要是精神状态又陷入了不佳
觉得世界都是空的，黑的，每天如同木偶一般。
起因是，有个什么明星演了抑郁症，我老公拿给我看，说人家那才是抑郁症，你就是矫情。
呵，那个明星，演的明明是狂躁症的疯子，居然会有一堆人说她演技好
最可怕的，就是家人说你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