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天》誓不坑

13、第 13 章

　　从这次开始后，我就不太想搭理夏宇了。夏宇逗了我几次，见我总不理他，似乎也觉得无趣，就不再自讨没趣了。我和秦天还是老样子，中午一起吃饭，我有不懂的功课可以问他，但我总感觉我俩好像远了一些。就像隔了道看不见的墙，我们不再是当初那对无话不谈的少年男女。

　　夏宇再次主动找我说话是一星期后，结果一开口就让我震惊了：

　　“安小北，你知道这道题怎么做吗？”

　　我看着他指着的那道数学题就像看到天外飞仙，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他见我呆愣，似乎有些失望，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连你也不会啊？数学真他妈的变态！我们为什么要学啊，平常有能用到的地方吗？”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前后左右都问了一遍，但我们周边的同学大多是他的难兄难弟，和他同一个水平，所以他最终也是无功而返。

　　我看见他咬着笔头盯着那道数学题，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他：

　　“你打算好好学习了吗？”

　　“你以为我想啊！”夏宇好像找到了某个倾述的通道，对着我一连叹了好几口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后面的男生已经窃窃笑了起来：

　　“夏大少，你也有今天啊！”

　　“闭嘴！”夏宇没好气的唾他一口，继续望着那道题发呆。我看他一副的确想好好学习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指导。

　　可无奈他悟性太差，说了好几遍他也没弄懂其中的道理，无奈之下我只能从最基本的原理开始讲，结果一晃眼就是大半节自习课。我讲的口干舌燥，夏宇也总算对那道题从完全不懂到懵懂懂了。

　　而这好似一个开端，接下来他但凡有不懂的题目，一定问我，上课也老老实实认真听讲，不再和身旁的人瞎扯淡。

　　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我总算能安安静静听课了。可坏处也很明显，自从他热爱学习后，我每晚自习的时间就直线下降了一半，大部分时间都得给他讲题解题。

　　我不堪其扰，却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有的时候很想和秦天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就这样郁闷地过了几天，我每次讲题都越来越不耐烦，夏宇大概也是看出来了，却还是厚着脸皮不耻下问，我们就在这样微妙的相处下心平气和的度过了大半个月。我好奇夏宇为什么突然转性，然后就在一次接到夏叔叔电话后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

　　夏叔叔打电话来先是照例关心了我的学习生活，然后话题就很快转到他儿子身上。我虽然最近被夏宇骚扰的根本没办法安心自习，但他这一心向上好好学习的样子却不能忽略，所以我老老实实地和夏叔叔汇报了。

　　夏叔叔听到后很是欣慰，一连说果然得下狠药这臭小子才能认真起来。我听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却懵懵懂懂感觉到什么，忍不住便追问起来，然后才知道上次他听我说夏宇上课老不认真后，就给他的零花钱减半。现在的夏大少爷一穷二白，他已经放话了，如果下次月考不能进步五名的话零花钱继续减半，所以这才有了近来最近夏大少发奋读书的模样。

　　我顿时觉得自己害了夏宇，下意识地就替夏宇辩护：

　　“夏叔叔，您这样会不会太严厉了？其实夏宇最近已经很认真了。”

　　“不狠不成器啊。小北，谢谢你帮我看着那混小子。等叔叔下次来请你吃饭。”

　　“不用了，叔叔。”

　　“应该的，应该的，那你先学习，不打扰你了。”夏叔叔说着已经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我心里愧疚，正惴惴不安时，回头却看见叶翾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

　　“你和夏宇爸爸很熟？”

　　“不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夏叔叔以前对我很好。”

　　“所以你帮他监视夏宇？”

　　这话听上去有几分严厉，我忍不住辩解：

　　“我没有……”可话到这里，却说不下去，想来我的举动，也的确算得上是在帮夏叔叔监视夏宇，因为他零花钱减半，正是因为我上次无意中的告密。

　　我突然无话辩解，叶翾却根本不在乎我说了什么。她转身回寝室去了。

　　因为这一出，我再面对夏宇时心里就多了几分愧疚。他再缠着我让我给他讲解题目的时候，我就不大好意思再拒绝了。而且不止晚自习，课间休息的时间我也会主动给他讲老师今天课上的重点，夏宇对我这样的举动一开始受宠若惊。本以为我是三天热度，却没想到我一直给他讲课，直到下一次月考来临。

　　这一次月考时，我已经开始慢慢适应了省附中这种高强度的学习生活。不像第一次那么手足无措紧张兮兮，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月我为了教夏宇有些疏忽自己的学习，好几道题我不是一脸懵逼完全不会做，就是不太确定正确答案，只能连蒙带猜。

　　月考结束后，大家一起估分的时候，我就预感到这次的考试成绩估计不会太理想。然后看看身边那个罪魁祸首，我只希望他这次不会考得太惨，要不就太对不起我这一个月的浪费了。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灼，夏宇回过头来，对着我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我立马预感到不好，忍不住问他：

　　“估分怎么样？”

　　他摇头，我愣了：

　　“很差吗？”

　　“不知道。”

　　“啊？”

　　“好多题我都记不得是不是这样做得。感觉自己做对了，但又觉得好像我少了几个步骤。”

　　我愣了愣，最终只能安慰他：

　　“没事，很快成绩就会出来的。”

　　果然，三天后就出了月考成绩。宣布成绩的时候，我不出意料比上次退步了二十多分。这两次月考难度相当，所以我是明显退步了，排名也相应的降了五名。我比较紧张的是夏宇的分数，等成绩单一到手中我看完自己的分数，就急着去找夏宇的分数，没想到他这次总分数竟比上次多了三十多分！虽然名次并没有进步五名，但这个成绩也已经实属不易了！

　　我不由的心中宽慰，耳边已经响起身边人不可置信的叫唤：

　　“夏宇，你作弊了吧！”

　　“就是，你这明显开挂了啊！”

　　“去你们的！”

　　面对四周男生调皮的吵闹，夏宇只是不轻不重的回了这一句，语气里的笑意却是止也不止不住。

　　我也忍不住打心底里为他高兴，隐隐约约还有几分成就感。然后便听见他的声音，敛去那些调笑和漫不经心，他难得正经：

　　“安小北，谢谢你。”

　　“没事。”我略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再把目光投向成绩单，然后才发现这次第一名的宝座还是稳稳当当的收入秦天怀里。

　　我突然意识到，好像这一个月我和秦天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聊过天。自从我课间休息也开始给夏宇补习功课时，那个自小就和我相互依存的少年已经很久没有再来主动找过我。

　　我内心有些恍惚，李老师已经开始例行公事的月考后问第一名是否要换座位。

　　这不过是走个形式，我们全班所有人几乎都这样认为，毕竟上个月秦天成为第一名后也没要求要换位置，所以李老师问完后连停顿都没停顿就准备继续上课，不想秦天却突然站了起来。大家都是一惊，他已经开口了：

　　“换。”

　　“啊？”李老师还没反应过来，然后他结结巴巴的继续道：

　　“换…换、换座…座位。”

　　李老师愣了好一会，才问他：

　　“想换哪？”

　　他葱白的手指指着夏宇，表情坚定而淡然：

　　“和、他。”

　　夏宇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连我都很惊诧，愣愣望着少年。却只在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猫眼里看见一片澄澈。

　　夏宇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

　　“小结巴，你还真当安小北是你小媳妇啊！”

　　他这话声音太大，全班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顿时大为窘迫，忍不住低喝了一声：

　　“夏宇！”

　　李老师也很气愤，夏宇这一举动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夏宇，不许胡说！”

　　厉声骂完这句话后，他情绪复杂的看了眼秦天，又望向我，最终才问道：

　　“秦天，你确定了吗？”

　　我本来以为有过这样的情形，秦天为了避嫌，应该是会放弃的。但我没想到他不改初衷，依然点头。李老师早已事先有过承诺，所以即便我看出他心中不大乐意，但秦天还是成为了我的同桌。

　　课间换位置的时候，夏宇拉长着脸，依然稳如泰山的坐在原位。看见秦天抱着收拾好的书本过来后也只是咧嘴一笑，丝毫不挪窝。

　　我看见少年抱着一大堆书本静静伫立在夏宇身边，平静的面容，似冷厉的雕塑一般，忍不住便站起身来，越过夏宇接下秦天怀里的一部分书：

　　“先放我这吧。”

　　我们越过夏宇，一来一往的安置着秦天的东西，夏宇猛然站了起来，打断了我们的动作：

　　“还真是郎情妾意呀。”

　　他似笑非笑的嘲讽了一句，我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听见叶翾的声音：

　　“夏宇，你和我来一下。”

　　我们都是一愣，尤其是夏宇的表情更为奇怪。但他最终还是乖乖跟着叶翾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脸上便罩着一层寒霜，然后一言不发收拾自己的东西，老老实实换位置了。

　　我不知道叶翾和他说了些什么，但这样总算解决了一桩难事，秦天正式成为了我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