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后院》曲商

7、温良如玉刘文清

　　这样大约一刻的时候，我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手臂酸胀手心发凉，算算时辰差不多了，开始求饶。

　　“陛下，要不您让刘相先起来吧，地上凉，百姓都传刘相出将入相功在社稷，南蛮北狄近来屡有躁动，正是用人之际，或因臣之过失伤了刘相耽误国事，臣万死不能赎其罪啊！”

　　刘文清脸色一阵阵得变，一阵比一阵精彩。但这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要不是我从小看陛下脸色长大，察言观色略通一二，还真不容易发现他脸上这种种细微地变化。

　　“殿下说笑了，臣不敢当，臣才疏学浅，任职以来偶有成效也是陛下神才天纵，定策得宜之功。臣只书记转达都常感不能尽述陛下深谋远略，唯恐有所疏漏。实不敢贪天功为己有。望陛下明鉴。”

　　我一直认为陆九代在士大夫之列中，阿谀奉承的功夫已然做到了极致。今天见到刘文清，才知道什么叫臻化境。他说这话时没有一丝半点的谄媚之态。让听者只想问一句这是谁家公子在陌上吟诵一首再风雅不过的词，时有明月入怀，又如风飐柳梢，说不尽的和煦祥和，疏朗清逸。

　　“起来吧。”陛下如刘文清所愿明鉴了，认准了他刘文清就是忠臣贤良，我就是常怀谋逆之心的乱臣贼子。

　　陆九代那时坑害周容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搜罗了一整套的证据，供词证物一一摆着，严丝合缝，缜密精细。

　　周容被罢官之后，以学生的身份去见过一次陆九代。

　　“老师这是为何？”

　　陆相手中的竹简都没有放下来，淡淡地只吐出一个字“疑。”

　　周容向我提起此事时应当已然明白其中官窍，但神色间不是心灰意冷后的淡漠，而是一种只会在赤子眼中才会有的懵懂彷徨。可能就是那时起，我才对他动了真心，觉得他是好的，可贵的，难得的，想要珍惜他的。

　　周容因为有才，就遭猜疑，落了这样的下场。刘文清早年也是才华横溢，可自任丞相以来，就敛尽了一身的锋芒，也完全换了一副嘴脸，阿谀奉承，一有功劳，也是立马问陛下要赏，金银珠宝，绝色佳人一批批的往丞相府里送。可能防的就是陛下的这个“疑”字吧。

　　“还跪着干什么？起来吧。”

　　我应了声“喏”站起身。

　　“乌龟也别看了，朕就一句话，第一只乌龟，万万让他好好的活着，这只没出壳的也万万让他孵出来。”

　　刘文清，你还敢说不是你告的状，连话都说的一模一样！！

　　“是是是！”我连应了三个是，给人当弟弟的，做的像给人当孙子似的。“陛下，这实在是个误会，阑珊前阵子说没见过乌龟，想养一个玩玩，臣院里正巧有三个小的，怕阑珊有他们没有，回头不乐意，就让不浊去买了三只，谁知老板好心送了一只，臣当时哪能想到这茬啊。”

　　这个“茬”说起来真的是冤枉。

　　父皇和母后生前很是恩爱，生有四子三女，长子出生没多久就薨了，后来有宫女举报是良妃毒害所致，为了这事牵连百来个宫女，数位妃嫔，闹腾了一年有余。后来母后怀了次子，群臣以为皇子积福为由一再劝说，这事才算是消停了。

　　二皇子就是当今的天子，天资聪颖，好奇心强，一不留神就会干些出格的事。好些事情是宮闱秘辛，我是在母后的手札中隐约窥得一二的。

　　母亲过世前的一两年里神智已然不清了，为了不让人看出，事无巨细，哪怕是当日佩戴的耳环左边的扣环尾部比右边的稍有些翘起，都会记录下来。这些东西一直为长秋保管，长秋照看母后一辈子，未有嫁人，这样的女官知道的太多，也不能出宫，就在宫中专辟了地方，让她们颐养。长秋弥留之际让伺候的宫女将它们焚毁，宫女翻阅过后，知它分量，就偷出宫来，高价售于我。

　　看着母后生前点滴，追思之情更甚，好几次实在痛心难耐，不得不放下书稿，如此两箱的书稿，看了堪堪半年有余。

　　其中也记录了当今陛下的很多事情，手札中只描述了事情的过程及一些细节，未有感想之类，因此母后以何种心情记下的已不可考据，总应当不致是喜悦一类。

　　比如其中记了陛下有一天突然好奇一个人若是被割了手腕需要多久会流血而亡，男女老少是否会有区别。于是抓了一老一少的两宫女和两太监，若不是当时他还小仍在后宫，没有机会接触甲士，说不定会想看看甲士与太监是否有区别。命人将他们绑了放血，后又觉得绑着可能会影响血的流动，又让人给松绑，叮嘱她们不许乱动……

　　又有听闻山间有狼人一物，似狼却能直立而行，似人却有狼形，推测是狼与人□□而来。狼一时寻找不得，又怕动静太大惊动先帝母后，便找了狗来，让宫女与之□□，宫女恐慌到了极处，几名不肯自缢而亡，一名被狗咬死，一名被抓了重伤，也没撑过两日，还有一名活了下来，也是半疯半傻了失了心智，后来陛下发现她并未受孕，企图再试一次，是陛下身边的教养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禀告了母后，母后训斥了陛下一顿，又让跪了祠堂，才算打消了陛下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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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他之前的二十余年也没闲着就是了。

　　先帝鉴于以上总总，弥留之际以父亲口吻劝他：“安分守己，莫要自掘坟墓，殒命事小，误国体大！”

　　本王在嫡子中排行老三，我出生后六年，母后怀了第四子，怀孕六月胎死腹中，没能活下来。

　　好巧不巧，四只乌龟，最早孵出来的吃吃，从案上摔了下来，第二只好好，自己把自己埋了，第四只做做，若是没能孵出来，正好暗合了我们兄弟四人。

　　别家自是可以，若是本王府里出了这事，自是又有好一番说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