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炼狱，你是蜜糖》柳熙

9、009

　　一股巨大的屈辱涌上心头，唐蜜久久瞪视着那个阴郁冰冷的男人，觉得他就像魔鬼一样可怕，整个胸腔里闷得喘不过气来。

　　重重甩开钳制她的黑衣人，她愤怒道：“言先生，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你信不信我报警！”

　　“报警？”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言先生勾起嘴角，笑得薄凉，“那你报吧。振东，打110。”

　　刚刚钳制唐蜜的黑衣人似乎就是那个开车的司机，他摸出手机，很快拨通电话，递到唐蜜耳边。

　　“……这里是海城市银海区派出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好？”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看着那个男人脸上冰冷的讽刺，唐蜜止不住浑身发颤，如坠冰窟一般森冷绝望。

　　见她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发，那个叫振东的黑衣人关掉手机，退到一边。

　　“唐小姐，这是我能帮你想到的，最快的赚钱办法了。”言先生静静看着她，好像同朋友聊天一般平静温和道，“你长得不错，打扮一下应该挺漂亮的。去乾江会所，也许用不几天，你就能把欠我的债还上了。”

　　两手紧攥成拳，直把手心都掐出血来，唐蜜使劲摇头：“这个不行，我不能去那里……除了这个，别的什么都可以。”

　　泪水扑簌簌地跌落下来，她紧忍着满腔屈辱和愤恨，无能又无奈地恳求道：“言先生，求你了……如果让我去那里，我宁愿死！”

　　“唐小姐，你可要想清楚。”言先生淡淡道，“去乾江那边，也许你运气好，一夜就能挣百万。只要把欠我的债还上，你就自由了。”

　　细白的面庞憔悴不堪，唐蜜模糊着泪眼，依旧摇头：“真的不行。”

　　静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言先生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道：“那好。明早八点，去潮平路49号找我。”

　　……

　　夜里失眠了，唐蜜蜷在毯子里发呆。前路漫漫，就像无边地狱一般黑暗，她知道那个言先生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因为她的过失，间接害死他的女朋友，据说是他深爱的人。

　　他要报复她，她可以理解，只是这黑暗无望的日子，太痛苦了。

　　如果不是为了奶奶，她大可以一死了之。可是为了奶奶，为了让奶奶的晚年过得好一些，不再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必须咬牙坚持下去。

　　只有坚持下去，才能有希望，她不能死。

　　翌日早晨，八点钟，唐蜜准时赶到潮平路49号。

　　原来那里就是澜湾公馆，整个海城市价格最高的别墅区。

　　花繁木茂的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见唐蜜过去，便滴滴两声按响喇叭。

　　随后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是那个叫振东的司机：“唐小姐，上车吧。”

　　唐蜜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上车坐好。心脏紧张得直跳，她想问问那个司机，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不一会儿，车子驶进一处院落，直接开进地下车库。然后振东领着唐蜜坐电梯，上到一楼。

　　电梯门一打开，只见偌大一个客厅，装潢低调而奢华，巨大而璀璨的水晶吊灯悬挂在顶层盘旋而下，黑亮柔软的皮沙发上，言先生双腿交叠坐在那里，正垂着眼帘漫不经心地翻着平板，姿态清冷而淡漠。

　　听到电梯声音，他抬起头，目光瞥向唐蜜。

　　“言先生。”唐蜜硬着头皮和他对视，努力做出一副平静从容的样子，可是不停轻颤的眼睫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言先生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淡淡道：“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看到她那瞬间涌起来的满眼的震惊，他又补充一句：“放心，我不会侵犯你，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

　　刚刚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脏一时间无处着落，唐蜜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只是满心慌乱道：“不行啊，我奶奶年纪大了，离不开我照顾，我不能住在这里……”

　　“我会请最好的护工去照顾你奶奶，24小时陪在她身边。包括她的一日三餐，以及生活和医药费用，都不需要你操心。每个周末，我允许你去见她一次，但是见完还要回来。”言先生上下打量着她，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可以自己选择，要留下还是离开。”

　　唐蜜毫不怀疑，只要她前脚离开，后脚又会被逼还钱，逼她去乾江会所。

　　至于让她留下，无非是要折磨羞辱她罢了，以此来发泄他心中的愤恨。

　　紧紧咬着嘴唇，她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着那个冷酷又可怕的男人：“如果我留下，你真的会照顾我奶奶吗？”

　　“我可以在你奶奶那边装个监控，你随时都能看到她的状况。”

　　假如他说的是真的话……感觉这样似乎可行？至少奶奶有人照顾了。

　　唐蜜深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我留下，希望你说话算数。”

　　言先生随口吩咐：“振东，去办吧，天黑之前让唐小姐看到护工和监控。”

　　“是。”振东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

　　电梯门打开又关上，偌大的客厅重又安静下来，四下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强压下满腔惶恐和不安，唐蜜问道：“言先生，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是跪下给您擦鞋，还是去卫生间洗马桶？”

　　听出她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怨气和嘲讽，言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开口道：“宋主管，带她去收拾。”

　　“好的，先生。”话音刚落，从楼梯那边走过来一位深蓝套裙，发绾成髻的中年女人，皮肤白净，面色寡淡，看上去没什么表情。

　　之前根本没注意到，偌大的客厅里竟然还有一个人，唐蜜惊讶地看着她，心下满是抵触。

　　“唐小姐，请跟我来吧。”宋主管走到她面前，打量她一眼，然后便举步往楼梯上走去。

　　她脚上穿着棉底拖鞋，走起路来悄无声息，而且脊背挺得笔直，两手交握在身前，每一步动作都如出一辙，规范得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不知道要上楼去干什么，莫名就从心底升起一股恶寒，唐蜜转过头，对上言先生那冷漠而不耐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