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之主》江陵春

11、渔村副本

　　这是黎娅后来总结出的规律：天晴了，所有怪物都恢复人形；下雨天和夜晚，周围景物就会显露出真相。

　　“它们是那么正常，除了在雨天显露出原形之外，也没对我们做什么坏事。”黎娅道：“除了喂我们点恶心的食物，这些食物在阳光下也就是些正常的食物。根据之前的推测，变异是因为当地的食物，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它们希望我们也一起转化？”

　　“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其他对我们不利的事。说话的方式、语气都和平时一般无二，甚至它们变成怪物后也在努力工作，继续着拍摄准备。我甚至有个天真的想法，反正他们也没有逼迫，我只要不吃东西就好，结束拍摄后回到城市，管它们是什么呢？要在城市里下雨的时候它们也显露出原型来，它们就会被打死。”毕竟城市里人多。

　　陈嘉颖是无语了，都被怪物环绕了，这姑娘想的还是如何保住饭碗，也是够拼了。

　　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什么恶魔降世，然后主角拿着一把圣光大宝剑，剑风一扫一群小朋友。
　　甚至更多的时候，她在说服自己是精神异常了，工作竞争压力太大，被害幻想之类。至于为啥还有两人和她一起异常了，黎娅用了个她自己只是听说过却不太懂的词。

　　“——集体癔症，CATV上面就这样解释过。”黎娅说。

　　陈嘉颖：“就你们三个单独‘集体癔症’了？”

　　“也许吧。”黎娅低下头，“就当时而言，我们发癔症比其他答案的后果更好处理。”

　　……真没见过谁那么不遗余力地要证明自己是精神病。

　　陈嘉颖也明白，这姑娘其实很理智，说得也很对，她说的是“后果”，显然她已经在思考这件事的解决方案了。
　　如果是三个小姑娘精神出问题，自然很好解决，带她们去看医生就行；而如果是“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答案是无解。谁都没被培训过，遇到超自然怪物的时候要如何救人救己。或者由于对抗超自然怪物做出的反常举动，有相关立法予以豁免责任之类的。

　　陈嘉颖很讽刺的想到：法律不保护遇到超自然怪物的人。比如怪物是由人变的，就是说现实中他还有一张身份证，他变成怪物后还属于“人”吗？正常人杀了这样的怪物，算是杀“人”吗？

　　当这些怪物不狰狞不咆哮，还做出人类的姿态，极度正常的和人类交流时，也难怪小姑娘会不知所措，最后选择“与怪谋皮”。

　　可现实并不如黎娅所想的“人与怪相安无事”，怪物们也不想岁月静好。

　　黎娅到楼上和田思思一起进了房间，进去后田思思就开始哭，作天作地的哭。

　　田思思走的是甜美、傻白甜软包子路线，外形走的是无辜天真，黎娅想不到她连性格也一起跟着傻白甜了，真真看不起。
　　她懒得哄，她又不是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喜欢这个类型。自己都麻烦一堆的时候，谁有空去哄人，田思思又不是人民币。

　　等田思思哭累了，终于想起来去问黎娅怎么办。

　　黎娅翻个白眼，“怎么办？继续拍咯。”

　　田思思又吓得尖叫。

　　黎娅皱眉，很不客气，“两条路，要么留下装没事人，要么你逃出去找秦初。”

　　田思思瞠目结舌，“你怎么能这样说……”

　　“不满意我的方案，就自己去想办法。”黎娅也讽刺道：“想拼命就自己上，想逃命就自己找路。这里没有人摇身一变成了超人，给你指哪儿打哪儿。”

　　“你怎么是这种人！”田思思一副被背叛的样子，大概从她出生到现在还没想过有一天会没人管她。

　　黎娅懒得和她废话，“这是我的房间，麻烦你出去。”

　　出去，哪怕是不和怪物们碰头那也是一个人在房间。在现在这种时候，田思思尤其需要有人陪伴。
　　她不说话了。

　　黎娅也没心情和田思思计较，她和田思思又没仇，她冷脸却不觉得自己冷血，她也不想看到田思思把自己作死，只是懒得废话装暖心大姐姐。

　　这就等到下午天晴，等到大家都恢复正常。

　　田思思反倒迷茫了，黎娅旁边提醒一句，还是保持警惕，食物饮水不要用。谁知道真相是什么。
　　就这样田思思好歹僵着脸完成了拍摄，黎娅也不能指望她做更好，好歹她现在情绪稳定就是对她自己最好的事了。

　　就当黎娅打定主意带着田思思两人混到拍摄结束时，这天晚上她被人偷袭了。

　　从走廊经过的时候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

　　“你们都去死！你们都去死！”是一个头发散乱身上污浊不堪的年轻女人狠狠掐住黎娅的脖子。

　　黎娅差点没被掐死，哑着声：“秦初？”

　　那女孩似乎更是愤然，惊恐、憎恨，无力改变一切的不甘迁怒到了黎娅身上，“你为什么能不逃！你为什么不逃！”

　　如果不是她那头过分长的头发，黎娅都认不出她。秦初很爱她的头发，她的发质也确实很好，留到腰际的长发乌黑，这样的长度既没变色也没分叉，如果说一开始她俩都是打得“初恋脸”出道，秦初的头发也是少男初恋梦中的一部分。
　　秦初的头发是她第二张脸，然而只不过大半天没见，她的头发就打结蓬乱，像是路边的乞丐。

　　黎娅还在被掐着，怒气也上来了，求生意志让她奋而推开这个女疯子，扶着墙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为什么还是好好的！”秦初看她脸蛋光滑，什么异常也没有时，再度崩溃，“明明我逃走了，你们都没逃，为什么他们不逼你！”

　　什么有的没的？

　　不是黎娅关键时刻不开启嘴炮攻势，而是她刚还被人掐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好黎娅不止是个嘴炮，还是个煽情的演员。
　　她脱下外套，罩在秦初破损的裙子外面，秦初已经在抽泣了，情绪崩溃的人在一阵发作后通常会如此。

　　秦初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她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让她进来。

　　房间里田思思已经躺在床上敷面膜了。
　　不得不佩服人的适应能力，早上还是一副怕得要昏过去的样子，只要有了依靠，依靠的人有了计较，田思思这朵菟丝花还是很能让自己适应生活的。

　　乍一看到浑身脏兮兮的秦初，田思思惊得从床上坐起。黎娅一看情形，这俩姑娘都是承压能力不强的主，一个叫起来另外一个铁定跟着对叫，事情就难做了。

　　马上指了田思思一下，田思思看黎娅射过来的眼神跟被定身了似的，反应过来时，黎娅已经推着秦初进浴室了。

　　她出来拿自己的感觉衣物让秦初冲洗后换。

　　也就这进出的时间，田思思惊奇，凑过来问：“这咋回事啊？她怎么来了？”

　　黎娅翻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她心里想法早转了几转了，秦初怎么进来的？按说酒店有监控，所有人都在找她吧？只要一出现就会被揪出，秦初是怎么进来，埋伏到走廊上袭击她的？
　　这些事黎娅却不会和田思思说，不相信她这智商，不相信她的承受能力，却相信她的幻想能力——足够让她编个故事把自己逼疯了。

　　再者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些线索。

　　“都是我的备用衣物，你凑合穿吧。”黎娅体贴道，她要做人的时候真是面面俱到，瞧，她也不是不会装热心善良的大姐姐。

　　说完还出去关上浴室的门。

　　秦初移开浴室玻璃门走出，窸窸窣窣似乎是在翻看衣物。
　　“有没有不是裙子的，或者，不要是长裙。”她提出要求，大概是刚沐浴过，热水温暖之后显得声音也湿漉漉的，可怜又讪讪的。

　　“有是有的。”黎娅犹豫道：“是我的睡裙，我知道你是想要好跑动的衣服对不对？”

　　秦初说是。
　　这就代表她认为后续还会有需要跑动的可能，逃亡，或者是搏斗。

　　黎娅没在现在去戳破，女团的日常服饰还是各种裙装比较多，看着漂亮，也确实繁复，有些裙子别说穿了无法做日常生活，连穿着走几步路都难，纯粹是凹造型的。
　　拿了睡裙给秦初后，这姑娘过了一会儿换好衣服才出来。

　　出来时外面两人都惊了。
　　睡裙裸露出的脖颈，秦初锁骨处已经出现了零星的鳞片。

　　看到两人的目光，秦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哭泣起来，这就是她情绪崩溃的原因。

　　黎娅叹了声气，上去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拉着她坐到床上，三个姑娘现在都坐在床上说话。

　　“说吧。”黎娅艰涩地开口，“大家都经过了痛苦的时刻，没谁比谁更好。都是想活命的人，现在脑筋清醒的，也就我们仨了。”

　　秦初从抽泣变成大哭，似乎要哭尽一切委屈。

　　田思思看她实在哭得惨，和黎娅说：“她这样没事吧？”

　　对秦初是柔和面孔，对田思思就是冰块脸，“没事谁哭？”

　　田思思觉得格外委屈，就像是被爸妈抛下的小孩，实在不懂黎娅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漠，对秦初态度反而更好，说起来难道不是她更老实吗？秦初一看就是有心计的小白花啊。

　　黎娅果然对秦初和颜悦色，几乎可说是温言软语：“让她哭吧，哭出来也好过一些。”

　　秦初等了半天，没等到她们问她话，田思思是不敢插话，黎娅是干脆没问。

　　没人问秦初反而自己说出今天一天的经历了。
　　她疯跑着逃出度假山庄后，一路跑到农家乐的别墅区，此时被大雨一淋，她也冷静下来了。

　　当时秦初还以为只是山庄有问题，想要去村民家求助，也就这样她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是那样的怪物。
　　于是她就改变方略，首先是拨打报警电话。

　　说到这儿房间里的田思思一拍席梦思，“对啊！咱们怎么没想到。”看向黎娅。

　　黎娅心说得了吧，整个村都是这种怪物，要来多少公安啊。而且报警过来了，怎么说？她能确定其他人就能看到真相吗？要是看不到的话，就是她们在精神错乱。
　　当然她也想保住饭碗。

　　秦初现在精神渐渐回来了，也跟田思思对拍床垫，“还听不听我说了！”

　　田思思：“听听听！”

　　黎娅：你们敢不敢让粉丝知道你们现在的样子？

　　秦初拨打报警后，最诡异的一件事发生了。
　　“我说我在山中遇险，被困住了。”秦初也是有脑子的人，知道遇到怪物的理由是没法报警的，也别管这样的小土丘能不能让人遇险，“结果电话里……”她的表情惊悚至极。“他们问到地点，我说覃家渡村的时候，他们说，你是不是报错警了？”

　　“报错警？”

　　“本地没这个地方，没这个村庄，他们说。”秦初惊骇至极，“那怎么可能呢？我虽然是外地人，但也听说过这个村庄，还有就在近郊，怎么可能没这个村庄？电视台还让我们到这里拍风景片。”

　　田思思道：“是啊，怎么可能呢，每年渔期广告做得不要太大。我也不是本地人，但一开电视，本地台广告就不断的，想忘也忘不了。”

　　“他们还怀疑我乱报警，警告我这是有罪的可以问罪。”秦初说，“我当时真就在电话里给他们哭出来了，我说我迷路在郊外，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求他们来救我……”

　　“警察怎么说？没不管你吧？”

　　“没。”警察还是挺负责的，有些异常电话会被认为是chuan销想逃出来的人，“他们让我别挂电话，大概是要追踪方位……在接下来，电话就突然忙音了……”

　　“啊！”田思思叫出来。

　　秦初其实已经不怕了，被她一叫反而一骇，反应过来了去捶她。

　　黎娅在旁边思考。
　　“两个解释。”她说，“一，这里的某种力量会操作电话，这在不少恐怖片里也是个常用手段。”这年头的“鬼”不会操纵个电话、电脑的，都不好意思出来混。

　　作为一个恐怖片反派，她为了接角色也是花过苦功的。绝不是报纸上轻描淡写一句报导“黎娅是个幸运儿，片场导演一眼相中了她的形象和气质”。

　　“那第二呢？”田思思问她。

　　黎娅平静地转头，目光移向她。

　　把田思思吓得，“你别装神弄鬼！”这眼神不用花眼妆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黑化现场。

　　“第二就是最不可能的情况——如果，就和警察电话中说的一样，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覃家渡村’呢？”她说。

　　平平淡淡的语气，田思思和秦初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笑吧。”过了好一会儿，秦初才讪笑着说了句，“怎么可能，我们的记忆又不会是假的，那么多人陪着一起演？”

　　黎娅也不想多做讨论，现在与其知道这里“是什么”，“为什么”，不如去想想“怎么办”。
　　然而在这一刻她已经转变主意要逃了，大概从她说出“最不可能的答案”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一半能应证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覃家渡村”是个骗局，他们所有人都是被送过来送菜的，就不会有后援——如果一个神秘能力，一个“鬼”，有能力事前扭曲他们所有人的记忆，那么事后也有能力去扭曲其他人的记忆。
　　说不定所有人都会忘记他们，就像他们从来都不存在。说不定来寻找他们又能成为下一次骗局的主题。

　　那她们就回不去了，也就别提什么事业、工作，黎娅现在的隐忍也就没有意义了。

　　“继续往下说。”黎娅说道。

　　秦初点头，说到报警失败后，她也最终只能准备用两条腿走出村子的时候，天晴了，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
　　她真希望就是自己在发神经，精神错乱的是她，把正常人都当成了怪物。且作为艺人，想法相近，秦初也是靠挤掉其他十几个妹子竞争上岗抢到上镜的机会，辛辛苦苦哭着求着来的，现在就这么回去了未免不甘心。

　　但她依旧心有余悸，所以没有第一时刻回去。
　　路上遇到村民，是位极正常的热心大叔，这里人家通常都是自家开农家乐，他家就在几步外，邀她进去休息。
　　秦初一身狼狈，心想也是，她这样子恐怕要生病，耽误拍摄就不好了。

　　“进去之后，他老婆给我倒水拿吃的。说起来刚淋完雨，我浑身透凉，还真想喝杯热水。但不知怎的，就觉得不对劲……心慌。”秦初说，“没什么道理，就不想用，接着老板娘热情得过分，好像一定要我吃喝一样。”

　　说穿了就是民间一直说的第六感，但黎娅觉得，因为秦初是个外表清纯内心疑心病重的小白花。

　　秦初一拒绝，那对夫妇脸色就不好看了，秦初本就不是迟钝的人，招呼也不打直接往外跑。

　　下面就是秦初的夺命狂奔之旅，她是个语死早，既不绘声也不绘色的陈述，时间逻辑混乱，期间几次发挥出她和人攀关系聊天的水平——东拉西扯，废话连篇，想到一出是一出，发散出去差点收不回来。
　　难得黎娅没听混了，还能帮她进行整理。

　　“——简单来说就是你想逃出村庄，回到城里。以此为目标，每次不是遇到追兵，就是路面意外，摔下过以此山沟，还好命地由此躲过一次追踪。”黎娅总结道：“每一次都是过了桥后因各种原因被逮回来，在逃跑，再追踪。”也挺拼的。“最好一次成绩是已经跑到外面那条路上，被行经过一辆全家去农家乐度假的本田给又‘救’回来了。”

　　路上看到一个破衣烂衫、跌跌冲冲的年轻姑娘，这些旅人也是怕她出意外，要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决不能放任一个孤身女子在荒僻的郊外小路出意外。即便秦初不肯，也把这个“精神有些问题”的年轻姑娘给架上了车。

　　“哇啊啊啊啊。”秦初委屈坏了，“我逃得有多不容易！他们就直接送我回起点了。我恨日本车。”

　　“……”

　　这一次秦初运气不太好，被送到村委办公室，不一会儿公司的人就去接她了。
　　由于怪物们的行为举止太像人类，还走平时的流程办事，秦初还和人家吼，要报警！她已经过十八了，她成年了！公司没资格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要报警说他们chuan销，说他们贿赂，开地下赌场……总之，哪怕赔上她的演艺事业，诬告要是能让她解脱她也认了。

　　田思思看傻逼一样：“你似不似撒，要报警能成功，你之前不就出去了。”

　　秦初有些不乐了，怎么连田思思也能对她进行智商鄙视？“我当时真是走投无路了，真没辙了……换你你也会嚎啊。”

　　她被抓回酒店后就到后厨被人灌了一碗鱼鳞。

　　“呕。”田思思嫌恶地离她远一些。

　　秦初恨得要死，眼看两人又要闹，黎娅隔开了两人，“行了行了，两个人都一样幼稚。”像是嗔怪地瞄了秦初一眼，“你也跟着她闹。”就跟两个孩子闹事找那个懂事的。

　　心里却在吐槽田思思，真是智商堪忧。明显秦初现在和她们已经是两个物种了，就不怕秦初也来个怪物变身然后把她们俩给咔嚓了。

　　黎娅的文化水平让她说不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文言文，也不会去懂得更高大上的政治“革命的首要问题”，去联合所有友善力量、争取中间势力对抗敌方势力这样的话。但并不妨碍实际操作中，她分析敌我的时候，觉得秦初是可争取的力量。
　　与其把她放给怪物们多一个打手，不如己方多一个帮手。

　　可田思思却在把这件事挑明：“为什么他们现在不管你了？就这么放了？”

　　秦初又要崩溃了：“大概是觉得喂完我那种恶心东西我也会转化吧。”她身上确实已经开始出现鱼鳞。

　　黎娅暗骂田思思蠢货，当机立断：“我们必须马上走。”

　　田思思看过来，“可你之前……”被她眼神吓得一缩：“不是说我们狗到拍摄完成吗？”
　　反正她俩很适应轻断食的状态，比起常人，可以熬上好几天。

　　“我们可以等，秦初等得起吗？”她说得那个大义凛然，丝毫不提她已经想到的事，“必须马上走，越快越好。”
　　明明是她们两个正常人需要马上离开，听起来却像是为了正在转化的秦初一样。

　　田思思表情还在犹豫，秦初眼带感激，“黎娅，想不到你人那么好，我……”哽咽了下，“我原本以为你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小表砸，大家交情也不见得有多好，想不到落难了，还是你最心善。”

　　黎娅默了下，即便她不是全好心，也说，“中间一句可以掐掉。”
　　到时候能逃出去，可以救她当然会救，救不了黎娅也不会为了秦初去付出。救得了最好，救不了她也不会觉得愧疚。只不过现在必须先争取到秦初而已。

　　三个人开始做准备，黎娅和秦初开始找房间里所有能作为防身工具的东西。
　　落地灯架被拆成了两截，不轻不重，正好是女生可用的钢管重量，塞到双肩包里背上。照明能用手机，带上最后半瓶从外面带进来的矿泉水，田思思和秦初那里的饮水存货也不多。

　　“藏起来吧，只带半瓶就可以了，你们拿房间里的杯子什么的分一下，然后找地方藏起来。”黎娅留了个心眼，“水太重了。这段路跑两个小时最多了，今夜出的去，我们就脱险了，也用不着更多的水。太重了影响体力消耗。”
　　要是今夜跑不出去，那估计就是遇到意外了，很大可能是被怪物们绑架……后面就什么都不可预测了。

　　整理时看到电视柜上有火柴，问秦初：“他们怕火吗？”

　　秦初摇头，“不知道。”

　　黎娅看着火柴盒，“要不试试？”

　　秦初一步退后怒道：“试屁啊！只要是肉眼凡胎都怕火的好不好！”人也经不起火烧啊！

　　在一阵搜刮物质后，黎娅三人爬窗离开了酒店。
　　感谢酒店是依山旁水的建筑，这才能从三楼沿着各类山石树木垫脚爬下来，当然从树上爬下来后，三人的精力条都要减半了。

　　“后来我们就开始大逃亡了。”黎娅在这里说得很简单，她似乎不想提及，“最后就逃出我一个，到了路上遇到了你们的车，我提醒你们直接走，也知道听不进去，就只能提醒你们不要吃东西和水。”

　　“三个人就跑出你一个？”陈嘉颖很不会看眼色的问。

　　饶是一个冷心冷面的姑娘，黎娅也别过了头，眼圈微红，“嗯。”

　　“发生什么了？”

　　“很可怕的事。”说是可怕，她的表情却只有悲伤，“秦初在桥边加速变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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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戏精。。。
其实陈嘉颖童鞋并不笨
奈何遇到的狐狸道行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