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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楚水惊魂(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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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近深,星月洒亮。
长风飒飒,林木萧萧。
云瑟带着云择与竹芊芊,越过重云河,来到岭下,正遇着下来的雪凌威与水褚。
水褚伤势很重,“禾儿,许是已遭毒手,我……”
云瑟让竹芊芊为水褚疗伤,并让云择取出麒麟丹给水褚服用,水褚这才缓过来一些。
雪凌威告诉云瑟竹洪间身边的高手众多,有乌猿,有凤族,甚至还有一股更为强大的灵力隐于众高手中间。
云瑟让雪凌威带着水褚,竹芊芊回大富镇,她则带着云择去探百道山庄,“既是高手众多,竹洪间必无多少防备,我们正好一探究竟!”
水褚不让,但云瑟毕竟是领头人,其他人都应了。
楚水帮虎口寨里,众人打着盹,只有两个站岗的在寨门口小声闲聊——“听说‘花骚娘’的杂种儿子这趟去西乡收获颇丰,大长老和主家少不得要大赏特赏!”“主家毕竟是个女子,心太软,若是我当帮主,上来就杀了这个杂种!连亲娘都杀的畜生,迟早是要吃人的!”
大壮摸索了半天,看样子毫无收获,他挠挠头,望望阴影笼罩的山林,“要爬山上去,才能绕过去么?那倒不如游河过去了!”
大壮拍了下大肚子,“都怪你,以前我可是游河高手!”
不知多久后,近水寨里已是安静下来,房怡带着乌克罗回龙头寨了,留下贾文等待“房飞”。
几个护卫乘着贾文在地牢里玩弄女子的机会,蹲到一起赌了几把,丝毫没有注意到河边的水声。
大壮艰难地爬上岸,身子摊平在草丛里呈一个“大”字,“再也不想游河了!”
百道山庄大金堂里灯火辉煌,欢声笑语,竹洪间喝得脸红眼迷,短舌漏涎,素伊连忙坐到身边劝止。犀培通则陪着秋秉任一边喝酒,一边介绍明日的安排。鸿照与巴沃卡则对面坐着,偶尔饮酒,面无表情。田衮则挤到惑愉身边,“今日之辱,我必当奉还!”惑愉不予理睬,只是笑着与对面的云乐对饮。
突然,一个小童跑到犀培通身边,耳语几句。犀培通让惑愉来陪秋秉任,自己则起身出了大金堂。
到了山庄的客舍,犀培通拱手作礼,“见过圣峰大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知大主深夜造访,可有要事?”
灵梦捂着胸口,低眉喘气。她身边的两个护法起身告诉犀培通,灵梦来是为出钱赎出水禾。
犀培通赔笑,一脸不解,说水禾已胜了三场,得了赏钱,离开了。
灵梦含泪怒视犀培通,“难道,你等已是杀了她了!”
犀培通微微一笑,“水禾云师灵术高绝,岂是我等说杀就杀得了的!大主请安心归去,水禾云师自会有消息!”
灵梦疑眉,咳嗽了两声,手一挥,下了山。
犀培通望着灵梦孱弱的背影,轻轻说道:“为义父大业,容不得心软!”
小房子提上包袱下了船,直奔虎口寨。寨里人见了小房子,赶忙开门。小房子便要了匹马,抬眼望望龙头山,眼神里闪烁着喜悦之情,“小阿娘,我回来了!”
近水寨里,大壮歇了口气,如同蛮熊一样冲出草丛,见人就打,那几个赌钱的慌忙应战,不待呼救,已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大壮捏住拳头,问得了女子们的去处,便走向建在地牢上面的那间哨所。
一个起夜的山贼发现了大壮,立刻敲响铜铛——“铛铛铛!”
刺耳的铛声传遍近水寨,哗啦啦一下,从各个房子涌出大量赤脚的山贼。
大壮怒吼一声,朝着靠近的贼舍便奔了过去,挥动双拳,一阵捶打,几个山贼还未反应过来,已被打倒在地,哭喊哀求。
“哪里来的野贼!兄弟们,抄家伙!”有个山贼喊道。
众山贼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回到屋里抄了刀剑赶了出来。
大壮咧着嘴,四周一看,三两步跑到木墙边的一艘新船旁,捡起一根斜在木架上的木桨,跳到那新船底上,“啪”——船底的桐油未干,大壮一屁股滑坐到地上。
山贼们龇牙咧嘴地舞着刀剑,围了过来。
大壮抓住木桨的把头,奋力一挥打,“铛铛……”冲在前面的几个山贼手中的刀剑顿时四处散落,那几个山贼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去捡刀剑。
大壮满脸怒气,举起木桨就往地牢入口处打,山贼们有些被大壮的气势镇住了,都只敢假模假式地喊几声“找死”,舞两下剑意思一下。
突然,贾文敞着胸口,从地牢里爬出来,走出哨所,他大声指挥山贼围杀大壮,山贼们一看“二当家”来了,顿时来了劲头,鬼哭狼嚎地就对大壮发起了进攻。
大壮一脸坚毅,挥舞木桨,使得山贼近不了身。
这时,贾文大呼:“用暗器,你们这帮蠢货!”
山贼们这才低头去摸怀里的暗器。
大壮看了一眼贾文,“这是个头头,杀了他就‘吃饭弓背’了!”
大壮便以木桨开路,直奔贾文而来。
山贼们胡乱掷出暗器,非但没有伤着大壮,倒是令对面的山贼慌不迭地四处躲闪,狼狈不已。
贾文也看出了大壮的意图,喝道:“杀杀杀!莫要让他靠近地牢!”
一时间,木桨呜呜,刀剑铛铛,鲜血溅雾,惨声起伏,恰似阎罗鬼号,又像群犬伤鸣。
近水寨里一片狼藉,山贼们人越来越多,地上躺下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一个一个汗了背,红了眼,僵了腿,颤了手,杀敌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散,像是一滴水掉在了波涛滚涌的大江大河里。
贾文皱起眉头,张着嘴,“好个猛汉子!”
大壮打了一会,气喘吁吁,满脸血污,手有些颤抖,只得停下歇气。
“上,继续上,他已是累了,都攻他下盘!”贾文挥着双手,不断呼喊,“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不是我们的对手!”
众山贼互相看看,一咬牙又冲向大壮,大壮对着冲在前面的一个山贼就是一桨,“咔”——木桨裂开了,那山贼则眼白一番,血流满面地倒到地上,众山贼看得揪脸歪嘴,吓得踟蹰不前。
贾文连忙派人去虎口寨求援,“切不可惊动了主家,快!”
山贼们在贾文的严令下硬着头皮又攻向大壮,大壮又靠木桨挥出一些空间,打退了本已无心恋战的山贼们。
贾文见势不妙高呼:“若是叫主家知道,我们连个莽夫都应付不了,大家都难逃一死!你我家中的妻儿,可就成了案上肉,牢中女,活也不得安乐,死也不得安生!”
山贼们一听,再看大壮喘得厉害,便再兴势头,个个怒吼,围着大壮,不断试探骚扰。
贾文还让人辱骂大壮,激怒他消耗体力。
大壮擦擦脸上的血,“你们若是走了,还能留得一条狗命!若是留下,头里的浆水……怕是要肥了这脚下的泥了!”
山贼们都被大壮唬得一脸紧张。
贾文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刀,高喝一声:“兄弟们,我近水寨百来个兄弟,岂能为这一个傻大个坏了威名!跟着我,给我上!”
贾文说完,挥刀冲向大壮,山贼们便呼号着杀向大壮。
大壮连着击倒三个山贼,木桨也碎裂了,成了一根短木棍,他便弯腰捡起一把刀,双目圆瞪,活似个庙里的金刚像。
几个山贼挥刀劈下,大壮用刀抬手一挡,铛铛作响,山贼都被震了开去——突然,贾文乘势逼近大壮,一刀扫向大壮的膝盖,大壮用木棍一挡,木棍飞了出去,看样子贾文这一刀也是有些蛮力。
大壮挥刀来砍,贾文连忙抽刀翻滚,避开了。
众山贼再攻,大壮火眉竖立,揪起一个还在地上哀泣的山贼,扔了过去,山贼一倒一片。大壮追上去,乱劈乱砍,山贼们顿时血染泥土,哀嚎求饶。
余下的四五十个山贼,都收了惊吓,只敢抖着刀剑吓唬大壮,不敢上前半步。
大壮“哼”了一声,回身来取贾文。贾文的手下连忙迎上去阻拦,大壮一刀一个,砍翻了贾文的手下。贾文赶紧回身进入哨所,拿出一把暗器,用力掷向大壮,大壮避让不及,肩上,腿上都中了暗器。大壮那眼神顿时充满怒意,仿佛能喷出火来,将这罪恶之地通通烧干净。
贾文慌了,冲下地牢,揪起一个女子让她挡在自己的身前。大壮走进哨所,左右看看,竟没注意身体左侧后方的那个地牢入口,“逃哪处去了?”
外面一阵喧闹——虎口寨的援兵到了。
大壮走出哨所,他的眼前已聚集了一百个以上的山贼,近水寨的山贼也仗着援兵来了,士气重新振作起来。
山贼们凶神恶煞地将大壮堵在哨所门口,大壮喘了几口气,将身上的暗器拔了扔在地上,他抬起眼,“想死,便来好了!”
龙头山上,龙头寨的大龙堂里,享宴已开——乌克罗与房怡坐在一起,楚水帮三当家贾泉,与新来投靠的贾任以及众多长老分坐过道两侧,众人饮酒食肉,无比惬意。
小房子进了龙头寨,问得了房怡的所在,便扛着包袱跑了起来。
阿强见了小房子,大笑起来,上前一把抓住小房子,将他托高了,“你小子,这趟可是走了‘大货’了!”
小房子只是笑,等阿强放下他,他摸着头说:“阿强哥,我这是巧合而已,不是本事!”
阿强显然是了解小房子的心思,指着大龙堂说:“主家在堂里宴请乌克罗大人和诸位长老,你快去吃些东西,歇息歇息!”
小房子跳了几步,上了台阶,奔进了大龙堂里。
房怡见着小房子,立刻起身,眼中闪着泪光,她张开双手,扑向小房子,“飞儿!”
小房子丢下包袱,三步并两步,扑入房怡怀里,“小阿娘!”
众长老欢喜,贾泉也站起身,走向小房子。
贾任见状也起了身,他望着小房子,皱起了眉头,“好似在西乡何处见过!”
乌克罗冷着脸,一言不吭,让奴女斟满酒,仰面满饮了一杯酒。他将酒杯“啪”地按在桌子上,“杂种倒还比我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