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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   谢了君再次抓住了机会,成功和最亲爱的大师兄同床共枕。
      他两手两脚“捆”着席云亭,缠得严丝合缝,不知所觉,俨然把自家师兄当成了抱枕。

      席云亭被勒得紧,将他贴着自己脖子的手挪开,就听到师弟睡意朦胧地嘟囔:“想什么呢?”
      席云亭心头稍软,顺口说:“没什么,继续睡吧。”
      说着,他又克制不住地回忆起阿怜练剑时的情景。

      阿怜平时疏于练功,以至于剑技马马虎虎,连粗制滥造都算不得,好在底子尚可,能将紫云二十八剑式一板一眼地演练一番,虽大体像敷衍了事,总好过空空如也、茫然四顾。

      而让席云亭疑惑又纠结的问题则出在其他地方。
      阿怜出了三十招,其中二十八招是紫云剑式,另外两招,席云亭熟悉至极,几乎每一招都深印脑海——
      是无愧前两式。

      能学会无愧,实在难得,大多数是一等一的天才人物。阿怜根骨不差,只是自己荒疏功课,不愿在剑途上下苦功夫,又常年窝在新命名的紫云山,要练也是练宗门内的武学,按理说是不可能触及无愧的秘籍,更遑论学成。
      那么,她是从何时何地开始接触无愧?又是怎么练成无愧前面两式的?

      更让席云亭无奈的是,小姑娘曾经失忆过,被救醒后,她平白无故地丢了被陆之瑶救下之前的记忆。
      前尘尽忘,万事烟云流散,但那些招式像是成了她的本能,尽管七零八碎,看着不太完整,似乎是凑数的,她用着,却是意外的娴熟。

      席云亭猜测,阿怜很可能和二师父黄亭儿有师徒关系,但此时又不能完全肯定。
      疑点如迷障,兜头罩下,席云亭思来想去,就是找不到半点突破口,最后干脆放弃了。

      明知根底,固然最好,但席云亭也不强求真相,他觉得,对于这件事,与其化成无头苍蝇,倒不如顺其自然。
      毕竟此事虽是不可思议,但总归不算坏事。

      席云亭默默打好了算盘,顺便决定,等谢了君睡饱了,再跟他说清楚阿怜的事情。
      这样一想,席云亭轻偏了脑袋,意马心猿地转向谢了君,就看到谢了君寂然的睡颜。

      谢了君是侧躺着睡的,四肢八爪鱼似的缠着席云亭,丝毫不顾及身为一派长老的风度,几缕乱发垂着,分别斜贴在谢长老的脸上,像是把那张俊脸给四分五裂了。
      席云亭将师弟乱糟糟的模样欣赏了一番,继而抽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为他拨开乱发,无比珍重。

      沉睡已久的谢了君浑然未知,没过多时,忽然脑袋一歪,靠向了席云亭的脖颈,热乎的鼻息全喷在上面,给席云亭带来了一阵又一阵迷离般的酥痒。
      席云亭一直保持仰躺的姿势,受师弟不自知却强有力的捆绑,也没觉得不舒服,他感受着谢了君温热的鼻息,不知不觉间,意识变得沉重模糊,已裹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困意

      在即将入睡之际,一曲笛音突兀地传来,曲意幽怨哀婉,如嫠妇幽泣,在静谧的夜色里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也不知是哪位缺德玩意儿半夜吹笛,胡乱扰民。

      席云亭的意识瞬间清明,他挑开眼皮,静默地盯着曼帐顶,半晌,他动了动手,给自己和谢了君的耳朵施上屏蔽声音的术法。
      他以为能安心睡下,但术法并未如愿阻隔,笛声依旧清晰,甚至愈来愈响,那就说明,吹笛之人的修为更加高深。

      席云亭沉默,继续装聋作哑,死鱼般地躺在床上,任“魔音”灌耳,自己不动如山。
      躺在身侧的谢了君睡得死沉,一副半点没受影响的样子,看着根本醒不来。

      席云亭扭头又看了许久,暗自喟叹了一声,缓慢地将谢了君的四肢挪开,轻巧地脱离了他的“捆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谢了君本能地动了一下,右手在空气里摸了个空,眉头稍皱,但仍旧没醒,翻了个身,仰躺在床,呼吸匀停绵长。

      席云亭驻在床前看了会儿,给他拉上厚重又柔软的棉被,最后出门离开。

      外头晚风萧瑟,隐含诡谲低哑的鬼哭。
      门前灯笼照亮方寸,无力地驱散野心勃勃的暗色,席云亭停在清平府门口,望向寂寥无比的黑夜,听着不间断的笛音,好脾气地用神识传声:“敢问是何方人士,不如就在此相见?”

      笛声没停,更无人声回应。
      清平府前的街道上,寒烟轻笼路边春树,地上打转着未归根的落叶。
      没出现半个人影。

      席云亭静心等了半天,还是没见吹笛者的踪影,心里清楚,对方是执意要让他出府。
      一旦跨出门槛,恐怕就是福祸不知了。

      笛音渐趋和缓,没先前那般催命,有点像常人的小声低吟、碎碎念念。
      席云亭竖起耳朵,细听须臾,接着就一挥宽袖,单手负背,潇洒地跨过门槛,嘴上说着:“罢了罢了,就出走一趟吧,可别使什么阴谋诡计,我受不起。”
      他跟着笛音的指引,一路穿街走巷,也没见到任何人影,好像这黑暗无垠的天地中只余他一人。

      “砰——”
      笛音里混入了一阵不易察觉的轻响。

      席云亭忽地驻足,抬起温润的眸子,慢条斯理地环顾四周。

      这是条宽广的大街,铺着大块大块光洁的石砖,两边各是一排风格一致的商铺,像是成排的数胞胎。
      正前方,一座高楼巍峨挺立,在铺天盖地的黑色的衬托下,如同挺直的龙头,气势逼人。

      高甍细雕,秀栏朱漆,绘有麒麟祥云图的红门上,是高悬额匾,色质大气,精致古朴,其中是“夕香楼”三字。
      鸾漂凤飞,卓然之气力透而来。

      笛音戛然而止,接下来是一片死寂。
      席云亭走近了几步,望着眼前的高楼,轻喃出声:“兜兜转转,还是来了。”
      言语方落,他听到了一阵阵脚踩瓦片的声音。

      席云亭佯装不上心的样子,随意往右边一瞥,就看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影子。

      两边的房屋上埋伏着一群黑影,他们匍匐屋瓦,没了动作,似乎是在静等时机。
      席云亭双脚不动,右手款款移向腰部,那里别着一把雕琢粗糙的木剑。当触碰到毛毛糙糙的木柄时,冷光骤现——那群诡异万分的鬼魅终是按耐不住,齐齐出动!

      月光冷霜披洒,漫天都是模糊黑影,尽数交织成天罗巨网。
      席云亭抽出木剑,一挽剑花,在黑影近身前猛地横划,划出一道亮色月牙。

      不少黑影纷纷避开,迅速落地,摆开架势,将席云亭包围其中。
      同时,有两抹影子自众而出,冲席云亭的背部偷袭,快似闪电,凡眼难捉。

      席云亭闻得风声,右脚尖碾地,倏地转身,木剑横扫,与利刃相接。

      “咔嚓——”
      木剑裂为三半,一片被甩开的残木在其中一人肩上划开一道血痕,鲜血汩汩而出,洇湿了黑衣。

      席云亭反应快,利落地踹开受伤的黑影,手中的残剑压向另一个人的脖颈,咫尺之遥。
      木剑无刃,却已切肤,血痕初现,那人呆滞不动,冷汗如注,眼睁睁地看着木剑如锋刃般在他脖颈周围绕了一圈。

      席云亭没下杀手,他抛下木剑,双脚平地后移,身子微仰,在身后刀剑来临之时弯下腰,躲开锋芒,寻了个空隙,身轻如燕地钻出他们的包围圈。
      滑出五丈远后,他抬起右臂,两指合并,真气凝聚,荧光现于两指指尖,煌煌明耀。

      席云亭温声问:“你们谁是首领?我想问问,你们在此围剿,是想如何?”
      黑影们没吱声,齐刷刷地涌来,像极了受人操控的傀儡。

      席云亭剑指自下而上地划动,拖出一条淡淡的残光。
      众影临近,速如惊鸿,领头一人率先现袖中剑,劈头斩下——

      席云亭伸剑指,指如寒铁,挡下锋芒,发出的铁石相碰脆响穿云裂石。他眼帘未垂,看似不甚在意,实则暗暗运劲,真气透指而出,直穿袖剑,狠狠地击在对方的胸膛,轻而易举地将他击飞。

      骨头碎裂声清亮而响,那人口喷鲜血,倒飞出去,席云亭的真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在他落地前就撞出了身体,扩散为强劲的气波,如一阵涟漪,扫荡而出,众多黑影受到波及,快速避退,但仍有不少人受了轻伤。

      席云亭看着那名黑影平稳落地,便收起剑指,说:“修为不凡,我想,你若不是统领,起码也是重要人物……”
      他话没说完,右手连忙摊开,自然剑在他手心上迅速现出——
      长剑挽出残影,向后一挡,撞击声几欲刺破耳膜。

      席云亭别过头,余光朝后,叹道:“背后偷袭,可不是你的作为。”
      顾冰霜撤剑后退,脚尖轻点,掠向了夕香楼二楼。他脚点栏杆,一身蓝袍,遮住了单薄的身躯。

      “不愧是少年天才,自创秘招,不凡于世。”顾冰霜淡漠地俯视着他,“用无愧吗?”
      席云亭长眉一挑,倒没太惊讶。

      他甩脱剑鞘,青锋顿现,寒芒跳跃,滑溜到了剑尖。
      寒铁冷彻。

      席云亭纵身轻跃,旋转入空,右手青锋挑抹自如,最后大开大阖地朝下劈斩,剑气如潮,势强而泄。
      ——无愧第五式,斩天道。

      斩天道,杀四方,吾辈卓然,狂放不羁!

  •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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