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若星辰》花榭羽

12、第十一章

　　戈星泽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师尊！您在这等我一会儿！”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留羿辰一个人站在路中间。

　　羿辰一个人左右看了看，为不挡路，走到边上一颗树下靠着，看起来非常老实乖巧的等着戈星泽。过了没多久，戈星泽怀里抱着一小包什么东西急急慌慌跑回来了，羿辰很灵敏的鼻子闻到了桂花香。

　　“师尊，星泽昨天来时候看到了村口的点心铺，”戈星泽边说边打开手里的纸包，果不其然是桂花糕，“星泽尝了一下虽然不如睿师兄做的好吃，但是也不错，正好师尊早饭也没吃。”戈星泽捧着打开的纸包递到羿辰面前。

　　羿辰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半晌说了三个字，“还不错。”，说着再拿一块，在这村子里能吃到桂花糕确实不易，尤其是对于他这种非常喜欢桂花味道的人。

　　戈星泽闻言回了一个大大的满足的笑容，没吃早饭吃桂花糕也算！反正在他这里不能让羿辰挨饿就是了。

　　师徒二人边走边吃，回到村庙的时候手里一包的桂花糕也是仅剩几块了，戈星羽则在庙外百无聊赖的溜达着，见戈星泽回来喜出望外，但趋于敬畏还是先对羿辰施礼。

　　“你跑哪儿去了？”

　　“出去逛逛，喏，桂花糕。”戈星泽把桂花糕递给戈星羽，反正羿辰和自己已经吃饱了。

　　戈星羽拿过一块塞嘴里，“我师兄他们还没醒。”

　　“应该快了吧。”戈星泽往里面探了探头，看看还在入定的剑心阁师兄们。

　　羿辰看了一眼戈星泽戈星羽，自知两兄弟一个月不见肯定有话要说，自顾自地进了庙。

　　戈星羽见羿辰进去，直接抛开什么礼节，一手搂上戈星泽的脖子，“诶，你这师尊一向不说话的么？”

　　戈星泽白他一眼，“我师尊只是懒得理你！”

　　“呦呦呦，才一个月你就倒戈啦？怎么样有没有罚过你！是不是惨无人道！”戈星羽一脸扭曲的样子，似乎在想象戈星泽挨罚的样子。

　　“滚滚滚，我师尊好着呢！早跟你说不要听其他人乱传言！传言没几句是真的！”戈星泽抬左手给了戈星羽肚子一手肘，完全听不得有人讲羿辰坏话。

　　戈星羽装痛的揉揉肚子，低眼看到了戈星泽手里的剑。
　　“哇你这剑看着很厉害的样子啊，跟我们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尤其昨天出鞘战那摄魂魔的时候。”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那灵剑‘星辰’的脾气可没那么好，猛地绽开金光弹开戈星羽的手。

　　戈星泽第一反应先去摸摸‘星辰’剑鞘，“没事没事”地轻声安慰着，转头又抱怨戈星羽。

　　“你别找死啊，这不是我的剑，这是师尊的剑。”

　　“辰仙的佩剑？？怎么在你手上！？”戈星羽一听是羿辰的剑，赶忙看看自己的手还在不在，修仙之人视佩剑如命，他很清楚，尤其是在剑心阁修炼时，剑仙的佩剑那是谁都碰不得的，而且剑还有灵，除了主人也是谁都不给碰。

　　“说来话长，暂用罢了过段时间还是要还的。。。”戈星泽这么一说，心里还有些舍不得‘星辰’。

　　“我看你很喜欢辰仙啊，怎么，不回家了要跟着修仙吗？”戈星羽甩甩手。

　　戈星泽好像是被他提醒了，这一个月以来他完全放飞自我，做事全然遵从内心第一想法，心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已经快忘了要找机会回家的事。
　　“不能，还是要回去的。。。”戈星泽声音极小，这话讲的似乎都有些心虚，他有点不能确认一年半载后自己还想不想回去，至少他现在不想，一点都不想。

　　戈星羽看了他一眼，“十个月后的宗门比试是个很大的机会，我听说以前有不少在比试中受伤的弟子，伤好后告离灵云宗的，云仙也是许了带剑归乡，回去后也都风风光光的被大家当做仙师供着。”戈星羽撇了一眼羿辰，凑到戈星泽耳边小声道，“到时候如果咱俩碰上那就好说，如果没碰到那就人生如戏全凭演技了。”
　　说完向戈星泽抬了两下眉毛，“你懂的。”

　　戈星泽点点头，没有搭话，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羿辰那边瞟，后者还是靠着柱子出神。

　　戈星泽和戈星羽进庙去相顾无言地坐了一会儿，一旁的师兄弟们总算是一个个醒来。

　　“魔祟既已除，弟子们还是赶紧回禀师尊才是，多谢辰仙。”领头的师兄带着大家齐齐拜别羿辰，就要御剑返回。戈星羽走之前冲戈星泽使了使眼色，提醒他记得计划，才御剑离开。

　　戈星泽也御剑带着羿辰返回绝尘阁，期间又是劈了两道结界。。。二人去到藏书阁，大家正在里面读书，看到他们进来又是一股脑围过来问东问西。羿雪小跑过来一把抱住戈星泽的腰，戈星泽宠溺地摸摸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羿辰和公良睿在一边满脸笑意的看着。

　　“雪儿，猜猜我给你带什么礼物了？”戈星泽微蹲下来，与羿雪平视。

　　“唔。。。星泽师兄雪儿猜不出来。。。”羿雪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戈星泽笑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白色蝴蝶发夹，做的非常精致，是他在给羿辰买桂花糕的路上看到的，觉得雪儿肯定会很喜欢，就顺便买了下来。他很喜欢羿雪，总是能让他想起家里的戈星月，但羿雪相比戈星月要更加的乖巧懂事，从不任性，就更招人喜爱了。

　　“哇！”羿雪宝贝似的接过发夹，转着圈地给每个人展示一番，最后停在羿辰面前，羿辰帮她把发夹戴好，羿雪非常高兴。
　　“谢谢星泽师兄！雪儿最喜欢了！”
　　戈星泽笑笑。

　　接下来两个月的生活又归于平静，自打戈星泽跟公良睿讲了羿辰吃了他做的饭后，公良睿很是欣慰，也经常放心的下山除魔，戈星泽已经基本可以接手公良睿把羿辰照顾的无微不至，桂花糕的做法也是学到精髓，渐渐地绝尘阁多出了第二个‘羿辰代言人’。

　　但比较奇怪的是，以往出现的魔祟通常是以人为食，害其性命，然而最近出现的魔祟基本仅是作乱纠缠，公良睿作为辰仙首徒就越来越忙，基本是五天内必然要下山一趟，在山上待的时间越来越少，戈星泽就又多了一项工作-带娃，照顾还年幼的雪儿以及绝尘阁其他年龄都不大的弟子们。

　　一天下午，大家正在照常练剑，羿辰还是拿着手里已经用了三个月的木剑抵挡着戈星泽手里的‘星辰’，脸上淡然地挥剑招架着，而对面的戈星泽虽然灵力猛进，已经基本可以做到与‘星辰’的契合，却始终不能让羿辰离开他站的位置半步。

　　戈星泽再次炸起灵力，向羿辰刺去，再次被毫无悬念地挡开，依旧不肯死心的戈星泽正准备下一击，羿辰却收了剑背在身后，戈星泽也赶忙停下来。

　　“是时候去剑冢了。”羿辰缓缓开口，把木剑立在一旁，三个月，这孩子已经完全习得驾驭灵剑，但灵剑始终识主也需要磨合，他已经没有必要再使用‘星辰’，应该找一柄属于自己的剑了。

　　戈星泽跟羿辰所想一致，只不过一想起叶澈的事，如果可以他还真不想去剑冢，但总归是逃不过，也只好点点头。公良睿尚未归来，戈星泽走到一边去先跟羿雪打好招呼。
　　“雪儿，我要跟师尊去剑冢啦，如果天黑了害怕就先找古轩师兄跟子然师兄玩儿一会儿，我们很快就会回来。”说罢又跟古轩他们安顿好。

　　临走之前一直没吭声的羿雪伸手揪住了羿辰的衣摆，头低着不说话，头上的蝴蝶发夹看起来也蔫儿了。羿辰笑着蹲下来摸摸羿雪的头。
　　“无事。”

　　羿雪还是不肯撒手，古轩他们虽然也不放心但还是上来劝着羿雪，可她并不在意，戈星泽过来握住羿雪抓着羿辰衣摆的手，语气里满是温柔。
　　“雪儿，师兄答应你，师兄和师尊会回来跟大家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羿雪这才抬起头，用倔强的小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撒开了手。

　　戈星泽老样子带着羿辰御剑，羿辰前段时间去到云仙那边重新制了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这次终于不用再劈结界了，戈星泽也很是欣慰，自打他知道灵云宗外层的结界是由五位仙师的灵力所支撑，遭到破坏的话其他四位仙师也会知晓，想起被劈的两次结界总是联想到剑仙那眼神，背后一阵发凉，毕竟还是因为自己。

　　御剑不到一个时辰，戈星泽在羿辰的指路下来到一个长得很像古墓的地方，外面由砖堆砌，只有个并不大的方形，戈星泽估计这剑冢多半在地下，方形尖端有一个仅能让一人通行的椭圆形小门，门上交叉着两柄两人高的长剑，剑尖一直插到地上，形成一个保护结界。

　　羿辰在戈星泽面前摊开左手看着他，戈星泽明白，该物归原主了，不被察觉地用拇指蹭了蹭‘星辰’，还是把剑双手轻轻递在羿辰手里，眼睛一直盯着，三个月来‘星辰’从未离开过他，他是真的很舍不得。羿辰接过剑，手腕一翻‘星辰’化作一道光被收回，再一挥手破开结界，带着戈星泽走进剑冢。

　　进门之后就是一路向下的梯阶，也不深，并没有走多久就到了底，数不清的剑交错镶在地面和墙里，这里在地下，仅有一束光源照进来，但与众多剑形成反射，所以视线也没有受阻。

　　羿辰下来之后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左边一块地上，是叶澈自尽的地方。羿辰的呼吸滞了一瞬，喉结微微动了动，他以为四年了，他已经放下了，但此时故地重游，那些被他尘封了四年的记忆历历在目。

　　戈星泽察觉到了羿辰的异样，一阵担心。
　　“师尊，您没事吧？”

　　羿辰回神摇摇头，甩甩手背在身后。
　　“去吧。”

　　戈星泽一步三回头，非常不放心羿辰，想着赶紧完事离开这个地方。他走到空地中心，闭眼稳稳地运转起灵脉，把全身的灵力毫不保留地散出去，以戈星泽为中心周围升起了一层剑阵，防止他人干扰。即时有四五把剑已经给予他回应，戈星泽根据他之前的了解认真辨别挑选着，但似乎都不是很满意，继续释放灵力。

　　羿辰在一旁站着，回应戈星泽的几把剑他也感觉到了，剑是好剑，但于戈星泽而言则有些平凡，他应该可以择到一柄更好的。羿辰正这样想着，整个剑冢的剑突然发出剑鸣，都有些刺耳。

　　他们在悲鸣。戈星泽不解，怎么自己择个剑，还择的整个剑冢都不乐意了？想问问羿辰，回头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些剑在悲鸣什么。

　　羿辰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此时睁的极大，但眼神却没有焦距，手垂在两侧。

　　“羿辰。”这是那些剑在悲鸣的一瞬间羿辰听到的话，他不敢相信，但大脑已经停止思考，整个剑冢的悲鸣仿佛印证了他刚刚听到的，叶澈死的时候，他的那把魔剑也发出过这种悲鸣。

　　“羿辰。”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声线更加清晰，招起了羿辰的记忆。

　　“怎么可能。。。”羿辰的手开始微微发抖，呼吸都有些费劲。人已经死了，羿辰触摸过他已经冰冷的身体，是他亲手葬了他。

　　而戈星泽除了剑鸣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但看到羿辰的反应就知道情况不妙。
　　“师尊！”
　　被喊的人并没有反应。

　　羿辰第一次知道恐惧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自打叶澈死后，他不想听到自己的名字，好像这个名字只能被叶澈说出口，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久到他都快忘记了这个名字，现在却再次将这个声音这个名字唤醒。他的眼前开始闪过叶澈的身影，那个总是能逗自己笑的小孩儿，本来他死里逃生应当长命百岁，却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最后年仅十五岁在他面前自尽。

　　“师尊！！”戈星泽快急疯了，奈何人在剑阵中出去不得，看着羿辰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睛，戈星泽真恨不得砸了这破剑冢。等等，这些剑为什么会突然悲鸣？戈星泽觉得自己和羿辰被人算计了，冷静下来再看看羿辰，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吗？趁羿辰故地重游心绪不宁，设计的人到底想做什么？既然已经成功也没有现身，难道只是为了故意掀羿辰伤疤么？

　　想到这里戈星泽气的直咬牙，一拳砸在这择剑阵上。
　　“这破剑我还不要了！”

　　戈星泽正准备用灵力强行破开这阵法，突然想起‘星辰’。

　　“好‘星辰’，这下可全靠你了！”戈星泽祈祷，释放灵力召唤‘星辰’，剑已经被羿辰收回去，自己完全不确定能不能再召的出来，但现下亦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上。谁知自己召令刚出，一道金光便从羿辰指尖划出，正是‘星辰’。

　　戈星泽喜出望外，一边通过‘星辰’撇了一道灵力给羿辰，想帮他稳定心神，一边凝聚全身上下的灵力全部灌给‘星辰’，驱剑就准备砍这困住自己的剑阵。‘星辰’本身乃仙剑中佼佼者，加之现在灵力正盛，居然压制住了剑冢中的剑，停下了悲鸣，戈星泽见还有意外收获，顾不上欢喜就先砍这阵法。

　　两剑下去，这阵法竟然才微微动摇，戈星泽觉得这如果是羿辰，估计直接一剑砍了整个剑冢也不是问题。聚心凝神继续砍，十几剑下去这阵法总算是勉强破了，戈星泽抬手抹了一把汗，自己灵力也是消耗的七七八八，这时戈星泽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气息尚远且一瞬即逝，他也顾不得这么多赶紧唤醒羿辰才是重点。

　　戈星泽刚一只脚迈出择剑阵，一把还有些生着锈的剑赫然破墙而出立在自己面前，剑身被铁锈和泥土覆盖，甚至看不清剑本身的样子。戈星泽左右看看，这剑不是最开始回应自己的剑之一，是突然蹦出来的。择剑阵已经被破，救人心切戈星泽都不打算择什么灵剑了，现在这把剑蹦出来，已经是没得选的选择了，虽然看起来就很破烂，但还是伸手准备去拿。

　　羿辰眼前本来还在闪过一些片段，渐渐这些画面糅合成了一团雾，羿辰感觉自己在其中伸手不见五指，脑海中突然涌入一股清流，原来是‘星辰’破了剑阵后飘然回到羿辰身边，把剩余的灵力全部渡给了他。羿辰眼前的雾这才慢慢散开，就迷糊着看到戈星泽正要伸手去拿一把看起来破铜烂铁似的剑。

　　羿辰一个闪身挡下戈星泽的手，自己伸手虚握住那把剑的剑身，金色的灵力乍然释放开，团团包裹住那剑，仔细检查，不放过一分一毫。

　　戈星泽被羿辰的灵力压的都有些喘不过气，抬眼看到羿辰泛红的眼睛，一阵心疼，他知道羿辰在害怕，害怕那件事再次上演。
　　“师尊。。。”
　　羿辰好像没有听到，那把破破烂烂的剑已经微微颤抖，好像快要被灵力压碎了。

　　“师尊！”
　　戈星泽顶着灵压一步迈到羿辰面前，垫着脚尖尽量让羿辰与自己对视。
　　“师尊！星泽不是叶澈！星泽也不会是叶澈！”

　　空气中快要压死人的灵力瞬间被消失，羿辰眨了眨眼，眼底的红也渐渐消散了，收回虚握着那把剑的手，看着戈星泽。
　　“抱歉。。。”

　　看到羿辰清醒，戈星泽终于松口气。
　　“自师尊从把星泽带回绝尘阁起就永远不需要跟星泽说这些。”

　　羿辰闭闭眼，把‘星辰’收回，又指了指那破剑，“是把好剑。”

　　“啊？这破铜烂铁的哪里好了。。。”戈星泽一脸嫌弃，“罢了也就它不嫌弃我。”

　　戈星泽咬破食指，滴了一滴血在那剑上，这是择灵剑的最后一步，认主。血一滴落在剑上，整个剑身就开始颤抖，竟然慢慢让包裹着自己的铁锈泥土尽数褪去，露出一把通体红色的剑，仿佛被戈星泽那一滴血染了颜色，看着很是显眼。

　　“哇。。。原来你只是脏了啊。。。”戈星泽拿下剑，在手里掂了掂，比‘星辰’要重一些，但剑刃剑柄似乎还没有‘星辰’长。

　　“很适合你。”羿辰看了一眼就抬步往出走，他确实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戈星泽赶忙跟上，“师尊，有人故意设计我们。”，他压低声音“是上次在村子里的那股气息，但还很远一下子就不见了。”

　　羿辰不答话，只是一步一步走着。

　　戈星泽想了又想，觉得这话他不说出口就要憋死自己。
　　“师尊，叶澈。。。师兄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已经尽力了。”

　　羿辰微惊，转头看看他，又收回目光，前面台阶尽头的光越来越亮。
　　“所幸我寿命极长。”长到我可以花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去忘记，去释怀。

　　戈星泽明白他的意思，忘记谈何容易，羿辰长久以来表面淡然于一切世间万物，好像什么事什么人他都不在意，但若是真的表里如一，堂堂九天玄仙又如何会被这最最基础的幻术所困不能自拔。戈星泽本以为自己在没来灵云宗之前已经是个很会演戏的人了，年纪不大脸上永远却挂着那一副嘴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自打了解了羿辰，他发现自己还差得远。

　　二人走出剑冢，已经是黄昏时分晚霞正艳，颜色像极了戈星泽手中的剑。

　　羿辰主动开口，“你想好它的名字了吗？”

　　戈星泽冲着羿辰一笑，“星泽早就想好了。”

　　抬剑握住剑柄，拔剑微微出鞘，刚好露出剑身顶端用灵力刻出的两个字。

　　无月。

　　只有夜空中没有月亮时，人们才会注意到到点点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