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月》元北山

2、联姻（二）

　　此人似乎是陆清谨的二弟？
　　“二公子，你有事嘛？”段怀信虽是疑惑，仍客气道。
　　陆清和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无事”
　　段怀信一噎，语带不满地开口道，“那公子为何不回自己房中？”
　　陆清和挑眉一笑，反问道，“此处也是我家，我为何不能在此？”
　　段怀信微微皱眉，随即想到莫不是陆清谨让他留下的？斟酌几番开口“你大哥……婚事定在何时？”
　　“什么？”陆清和确是一愣。
　　段怀信微窘也不好再开口。
　　倒是陆清和自己反应过来，不解的看着他，“你是说我大哥何时成亲？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段怀信不禁瞪了他一眼，面色尴尬，甚至窘迫地有些发红。
　　指导好一会儿，陆清和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地盯着段怀信道，轻声自语道：“莫非你以为……你是和大哥……？”
　　“什么？”段怀信没太听清。
　　陆清和眯眼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婚期还未定，要等朝廷的圣旨”
　　段怀信闻言只叹了口气。
　　“成亲之事你似乎并不太清楚？”陆清和替他倒了杯茶。
　　段怀信看了他一眼，倒也不隐瞒，“我奉命灭了天十二宫，刚回西楼复命时，便被师父告知前来提亲，对其中细节一无所知”
　　陆清和摇了摇头，好气又好笑道，“原来如此”
　　段怀信抬头看他，“你是陆清瑾的二弟？”
　　陆清和挑眉。
　　“你们俩关系怎么样？”段怀信趁机打听自己这位未过门的“夫人”。
　　“兄友弟恭”陆清和正色道。
　　“你兄长是个什么样的人？”段怀信定了定神色，打探道。
　　“心怀大义，刚正不阿，有些古板，外人不太好相处”陆清和从方才陆夫人递给他的那盘点心里拿了一个。
　　你好实诚啊，这位少爷。段怀信心中不免吐槽。
　　“听说你大哥高中探花？那文采应当不错吧？”段怀信不死心又问道。
　　“普普通通”陆清和避重就轻。
　　这也叫兄友弟恭？
　　段怀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撇嘴道，“你是不是不想我与他成亲？”
　　“自然”陆清和淡定喝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段怀信被噎了一下，好歹委婉一点啊。
　　说话间，门外有下人传话说，账房管事送来了府上拟的嫁妆单子，看姑爷是否满意，若是还有短缺，也好一并添上。
　　段怀信上前开门，只见门外一行七人，站在前面的账房管事先是对着段怀信行了个礼，再吩咐身后的六个壮实家丁抬了三个半人高的木箱进入房内。
　　管事看到一旁的陆清和一愣，正欲开口却见对方摆了摆手，只好微微欠身行了个礼，才向段怀信恭敬道：“姑爷，这三箱分别是老爷、夫人和两位少爷准备的，若是有什么缺了的少了的，姑爷不必客气，老爷吩咐了，只要姑爷开口，小人随即便添上”
　　“也有你送的？”段怀信听到送礼的有两位少爷，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凑热闹的陆清和。
　　管事面露纠结，显然是未理解他此话的意思，也不敢多问，敛了神色又道，“箱子里装的都草拟的嫁妆单子”
　　似乎是担心对方嫌少了，说罢便将三个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放满了装订成册的嫁妆账目，随便一本都有半尺厚。
　　段怀信：……
　　原本以为里面装的便是嫁妆，却没想到这三大箱子里装的却只是写了嫁妆数目的账册？！
　　这抵得上半个国库了吧！
　　看着这成箱的嫁妆礼单，段怀信惊的呆在原地。
　　这也太多了吧！
　　反观陆清和倒是颇为随意，还煞有其事的认真看了起来，时不时还提出几个问题，管家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回答。
　　“先看到这里，余下的先搬回我院里，有空再看”陆清和随手合上箱子。
　　段怀信皱眉看他，如果没搞错的话正主明明是自己才对。
　　“想来段少主应该对这些金银财物不甚了解，我出生商贾世家，又与你即将成为一家人，所以还是由我替你打理如何”陆清和好笑看他，“只是不知段少主是否相信在下”
　　“……好”段怀信见下人在此，也不远为钱财之事发作，只好先答应道。
　　于是管事又领着几人将箱子搬去了陆清和房中。
　　经此一事，段怀信已然十分不满，便下了逐客令道。“天色不早了，二公子还是先回去吧”
　　好在陆清和也未在多说什么，又客套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黄昏之时，陆府管家亲自到各房中请众人参加晚宴。
　　晚宴设在西院的朝暖阁中，亭台水榭皆是精巧雅致，最令人称奇的还是原本在寒冬开放的梅花，却在这春夏之交争奇斗艳，的确让人啧啧称奇。
　　段怀信左右扫视了一番，陆清和一直与陆清谨在一旁说话，而陆轻韶陪在陆夫人身侧。
　　开宴后，陆行风让吩咐酒童为众人满上酒，率先举杯，“这是前几年酒仙欢伯赠与老夫的寿礼，一直未舍得喝，今日众少侠在此，自然该美酒配英雄”
　　众人连忙起身回敬，此酒醇馥幽郁，虽是烈酒，入口却绵香醇厚，毫无辛辣之意。
　　“真不愧是酒仙所酿”尚武感叹，余光瞥见林翰微微抿了一口便皱紧了眉，面色开始泛红，便冷哼了两声：“书呆子喝不得就别糟蹋了这好酒”说罢便起身拿过林翰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林翰见这莽夫竟然抢过自己的酒杯一口喝了个精光，不禁又急又羞，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瞪了他一眼。
　　尚武倒不以为然，又将他面前的酒坛拿了过去，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江湖少侠，果真豪爽”陆行风见状朗笑，又吩咐一旁的酒童给林翰换了清甜适口的青梅果酒。
　　“段少侠”席间，陆夫人朝段怀信举杯道，“我听闻你与我儿成亲后，便会接手西楼，此乃双喜临门，我们夫妇敬你一杯”
　　“多谢”段怀信起身回敬谢道。
　　似乎也该说些什么？
　　段怀信环顾四周，想起昨日在茶馆听说书人说起一事，看向陆清和道，“此番陆二公子此番高中探花，得陛下在翰林院亲自加冠，定是前途无量”
　　“同喜”陆清和挑眉回道。
　　陆家夫妇见状满意的对视一眼，陆清谨也点头轻笑，似乎颇为满意。
　　既是家宴，众人也未过多客气，就如平常父母一般过问几个儿子的近况，并对段怀信几人表达了适度的关心，直到夜深了才各自散去。
　　青梅酒味甜，林翰席间多喝了几杯，回房路上几乎是尚武抱着进了院子。
　　段怀信摇头好笑，吩咐尚武好生照顾他后，才径直回了房。
　　屋内烛光摇曳，四周一片安静，下人已将一大桶备好。
　　段怀信屏退服侍的人，走到屏风后，脱去外袍和里衣，身体刚浸入水中，不由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热水里加了安神的草药，酝着淡淡药香，睡意顷刻间便席卷而来。
　　“段少侠”门外突然传来陆清和的声音。
　　段怀信一愣，“何事？”
　　“看你席间喝了不少酒，我来送醒酒汤”陆清和敲敲门。
　　“多谢公子好意，不必了”段怀信回绝道。
　　“欢伯的酒后劲大，若是不喝醒酒汤，明早起来必定是要头疼的”门并未锁住，陆清和微微一碰就自己开了。
　　听见门开的声音，段怀信有些恼怒，忙借着屏风做遮挡，起身去拿架子上的里衣。
　　一双脚刚踏出浴桶，忽地听见门外一阵急促风声。
　　习武之人的警觉让段怀信下意识就掀起一阵掌风朝门外袭去。
　　“逆徒，竟敢袭击为师”门外传来一男子怒喝声，随即回扫过去。
　　连挨两掌，门框终于坚持不住猛地向屋内倒去。
　　段怀信一惊，想着陆清和就在门口，连忙冲破屏风，搂过正愣神的陆二公子，飞起一掌将正向陆清和面门袭来的门板打落一旁。
　　“好徒儿，几日不见，功力又渐长了”男子笑着朗声走入房中，却猛地一愣，“你们……”
　　由于事态紧急，段怀信并未裹上里衣，赤--身--裸--体便冲了出来，此刻又将陆清和抱在怀中，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两人在做何事。
　　“师父！”段怀信对着男子，西楼现任楼主段亦楼咬牙吼道。
　　“你们忙，为师出去转转”段亦楼忙收回步子，转身朝外走去。
　　屋内。
　　“你……先放开我”陆清和顿了顿。
　　两人挨得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轻微热气，还有一丝淡雅的清香。
　　段怀信猛地推开怀中男子，却猛然发现自己浑身赤--裸，毫无遮挡，一惊又猛地抱住对方。
　　陆清和：……
　　陆公子，可否借你外袍一用”见对方低头忍笑，段怀信不免面色一红。
　　由于刚才用力过大，冲破屏风时无意撞倒浴桶以及旁边的架子，水泻了一地，之前准备的衣物早已浸湿。
　　陆清和挑眉，脱下身上外袍递给他。
　　院门外，一众丫鬟仆人好奇里面发生了何事却又不能进去，此时见自家二公子未穿外袍便走了出来，惊讶不已，忙问道：“二公子，出了何事？”
　　“无妨”陆清和摆摆手遣散众人，替他关好了……半扇门。
　　……
　　“师父”段怀信换好衣服，走出门就看见段亦楼抱着坛酒侧卧在屋顶上。
　　段亦楼表情一言难尽，虽说陆清和的风姿早有耳闻，但两人发展如此之快实在是出乎意料。
　　“刚才是个误会”段怀信冷静道。
　　段亦楼不满，“别解释了，为师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段亦楼不满，“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有何事明日再说，你先回房歇息”
　　段怀信想起自己房间的门刚被他打碎了，“我换个房间”。
　　段亦楼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转过身来低呵道，“在自己房中好好休息，刚做完那档子事，怎的又去！”
　　段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