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颗糖》海豨

10、第十章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莲儿，莲儿该起了。”门外传来陈氏洪亮的声音。

　　季柔被声音吵醒，猛地坐起，看着昏暗的屋里，发现她还是在纪家，季柔有些想不通，她昨晚在看星空，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问题是在游戏里怎么也会睡着呢？难道这里面的NPC也遵循生物作息时间么？她伸了伸手脚，明显感觉到自己精力旺盛许多。

　　陈氏见莲儿许久没开门，有些不耐烦，直接推了门进屋，见她还呆呆得坐着，就道：“赶紧起了吧，一会儿就要天亮了，该上山了。”说完，转身出去顺手还带上了门。

　　季柔看看窗外，还是灰蒙蒙得一片，不知道陈氏为什么要这么早上山，她可不敢提不去，毕竟她可是见过陈氏的威力，在她还没摸透这游戏的玩法前，最好还是跟着剧情走，边想边穿好衣裳，往门外走去。

　　“快点洗漱一下，别磨蹭了，不然别人都该先出走了。”陈氏递给季柔一支类似牙刷的东西，转身走了。

　　季柔有点懵，哈了一口气，发现没有异味，怎么看这只“牙刷”都很别扭，漱了几口水，想了想，还是认命的拿起“牙刷”沾了点牙粉刷了起来，心里直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洗漱完毕，就被陈氏拉着出了门，昨天还说要陪她去的虎头，还在屋里呼呼大睡，让她感慨，这游戏太过真实，重男轻女的剧情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去往渝柳峰的道路，是碧柳村的村民世代走出来的，没有其他人工的痕迹，这条路只通向渝柳峰的第二峰，一方面是防止大家走同一条路采药，导致这片药材被采绝，另一方面则是考验当地居民的认知能力和采摘能力，毕竟世代居住于此，要以此谋生，需有过人之处，当初莲儿能被惠医署看上就是因为她在采药认药方面天赋卓越。

　　一路上，陈氏边采药，边给季柔讲起了每种药的药名，药的特性，药的禁忌等等，季柔边看边背，心里暗暗嘀咕，不会真要她做这行吧，可是这跟真是世界的医药属性是一致的么？如果是一致的，是不是意味着她在游戏里面学习的东西，可以用在真实世界里呢？

　　陈氏每教完几种药材，就一定会回头问一问季柔，导致她想偷懒也不行，而且陈氏教的很有技巧，她记得还算清楚，没过一会儿，基本上基础的药材都记下了。

　　陈氏见她记得还算清楚，舒了口气，“还好你脑子没摔糊涂，好些天没进山了，这回我们得多采点回去，多卖些钱，给虎头交束脩。”

　　季柔想了想，问了句：“男子可以进学读书，那女子有没有学堂可以进学的啊？”

　　这个游戏若是要爽点，女子一定是靠嫁人进入高门大户，或者本身成长为专业人才，按照莲儿的出身，若是在古代要想嫁进高门大户怕是很困难，除非钟潜给她开了金手指，但是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看出有一点这样的倾向，看来走专技这一条路比较合适，她看陈氏都是口传相授的知识，有些还算很专业的，想来应该是有学堂之类的。

　　“没有，本草国里只有王城里有专门存放各式药材的药监阁，那里倒是供养了一批圣女，专门配置储存药材的，不过这些圣女都是世家出身，你就别想了。”陈氏头也不抬继续采药。

　　不可能没有往上爬的路啊，这游戏总不能有这样受虐的角色吧，季柔心里嘀咕，又问：“那素经国呢？我们跟素经国挨着，他们有没有学堂？”

　　“有。”陈氏依旧低头采药。

　　季柔松了口气，盯着陈氏，直问：“在哪儿啊？就学有什么条件么？”

　　陈氏站直了身，有些不耐烦，“素经国每个县城都有教授医术的学堂，只要能通过基础的药学考验就可以了。”

　　她听了刚高兴了一点，就听陈氏说道：“不过，每年的束脩是十两银子，若想出师，起码得学上五年。”

　　季柔不知道十两银子是多少购买力，赶紧就问:“那咱们家有多少钱可用？”

　　陈氏插着腰，“你从小就想着去素经国读医学堂，说要存钱，你自个存了多少我不管，家里的钱得留给虎头读书用，你不用惦记了。”
　　说完，又弯下腰去采药，后面又跟了一句，“你动作也得快点，你已经歇了好多天，再不快点，等你年纪大了还存不到钱，我只好把你嫁出去。”

　　季柔惊恐地看着陈氏，没成想，现实里她没受到父母重男轻女的轻视，到了游戏里，居然能碰到这样的母亲，钟潜到底为什么给她安排这个角色，不行，她一定得去素经国。

　　许久，她做好心里建设，才转过身，认命地开始弯腰采起药草来。

　　没过多久，太阳就升了起来，而季柔她们已经走到渝柳峰的主峰山脉上，这里是真的原始森林，树木高大完全遮住了天空，只是偶尔有几丝光线漏了出来，密集的树木、灌丛完全没有可走的道路。

　　季柔只能跟着陈氏后面往前走，完全不知道方向，远处还能听到一些动物的叫喊声或者移动的声响，而陈氏更是让她紧跟着她，一步也不能离开，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能吓陈氏一身汗，终于走到一个岩石洞里，这个洞看着还算新，陈氏席地而坐，从背篓里拿了馍和水来，递给了她。

　　季柔也有些累了，甚至都能听到自己加重的喘息声，暗忖这游戏真的是太真实了，吃药病能好，吃饭就更有力气，长时间登山也能感到劳累，虽然不像现实生活中感觉那么深刻。

　　她接过陈氏递来的吃食，也不管脏不脏了，直接坐到一块平的石头上，吃起了馍来。

　　吃完后，陈氏又带着季柔往深山边上走，当然，深山里面的药材肯定是更珍贵的，但是陈氏也不敢深入，毕竟深山里面的野兽一定很多，她们的利器只是一把菜刀和铲子，显然是收拾不了大型野兽的，只在外围走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收获的。

　　当陈氏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挖到，而她挖到两棵野山参时，季柔就知道她这个角色果然是被开了金手指，乐呵呵地刚要把第二棵放进自个的背篓里，就被陈氏抢了过去，并且蛮横道：“这个当作这个月的食宿费吧。”

　　季柔一脸震惊地看着陈氏淡定自若地把野山参放到她的背篓里。

　　陈氏放好山参，抬头望了望天，见太阳要下山了，对着她道：“我们赶紧回去吧，晚上的森林可不是人待的。”说完，带着她下山回家去了。

　　她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完全黑前回到了茅草屋。

　　虎头坐在屋前，见她们回来了，赶紧接过了陈氏的背篓放进屋里，陈氏转头进了厨房，季柔则进了莲儿的屋子，把背篓放好，才开始到处翻翻找找，按照陈氏的说法，莲儿自小就开始存钱了，应该有一笔积蓄，可她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姐姐，吃饭啦。”虎头在屋外喊道。

　　“来了。”季柔回了一声，想着等会儿慢慢找，就去了隔壁屋里。

　　晚饭还是一样，一人一个馍馍，一碗小米粥，三人安静地用完晚饭，洗漱一番，就打算歇息了。

　　季柔回了屋子，一直在想若她是莲儿能把钱藏哪呢？藏在屋子外肯定不行，因为莲儿能采药，怕是每回都能存上一些，不能时时盯着，怕也不放心。

　　她在屋里来回的转，突然看到床底下的砖块有些异常，她走过去掀开了床板，发现床头正下方，有个砖块的缝隙很大，她用手扒开边上的泥土，把砖块撬了起来，里面有个黑漆漆的坛子，季柔赶紧把坛子拿起来放到桌上，轻轻将坛子上方的红盖头取下来，对着月光往里看，里面的银子闪着光，她咧起嘴，把手伸进坛子里。

　　“一、二、三、四、五、六，居然有六十两银子。”季柔自言自语，她是见过族长陪给陈氏的十五两银子，每个十两银子都是一个小小的银锭，五两则是碎碎的银裸子，她没想到莲儿已经存好了钱，那她为什么不提前去学堂呢？她只能猜测，这也许是等着她，继续下一段的晋级之旅吧。

　　第二天，陈氏要带虎头去县城里拜师，顺便将昨天采来的药材背去药店卖了，季柔也缠着要去，想着打听打听怎么去素经国。

　　平阳县县城位于碧柳村的东边，步行一个时辰便到了，他们一早就出了门，刚到县城正好城门打开放行，她们三人排着队就进入了城内。

　　平阳县城很大，有好几条街，纵横交错，街两边的店铺林立，她们先去了私塾，陈氏拿出族长给的帖子，门口的小厮就放了她们进去，还带她们见了私塾的夫子。

　　夫子看了她们带来的帖子，倒也好说话，受了虎头的跪拜，就算收了虎头这个学生，定了两日后来上课，便让她们回去收拾行李，私塾定了每月都吃住在馆里，月末回去修整两天。

　　出了私塾，陈氏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药材铺，因为相熟的铺子，陈氏也没有讨价还价，那些零零散散的草药总的不过才五十钱，只有野生的山参，给了一棵一两的价格。

　　陈氏和药铺说笑了几句，就收了卖药的钱，并将其中的一两银子放到了季柔的手上，“那，这是你的那份，你存着吧。”

　　季柔看了看手里一角碎银子，颠了颠，才放到了腰带上的荷包里，心里想着去哪里可以打听去素经国的事儿来。

　　“莲儿，你病都好了啊？”有个清脆的女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季柔回头一看，是个穿着牙白色衣裳，包着浅绿色头巾的姑娘，只是年纪看着也不算小，她还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陈氏已经先开口：“魏管事，您怎么有空出来啊？听说最近惠医署招了新人忙的很，莲儿都没敢去找你。”

　　“陈大婶好啊，最近署里确实事多，所以也没能去你们家看看，还好莲儿没什么事儿，真是万幸。对了，你们是要回去了么？我好久没和莲儿见面，还想和她聊聊。”魏管事微微笑着道。

　　“你们去聊吧，我正好到铺子里看看给虎头买些笔和纸，等会儿我去惠医署找你们。”陈氏乐呵呵地道，说完，撇了一眼季柔。

　　真是瞌睡送枕头，季柔赶紧点了点头，“我们就在这附近坐坐，一会儿我们在惠医属等你们，你们先去买东西吧。”

　　魏管事见状，就拉着季柔走了，对着陈氏说道：“陈大婶，您去忙吧，我们就在医署的大门前的茶馆坐一坐，您一会儿也过来吧。”

　　陈氏笑呵呵地道：“好的，好的。”

　　她看着魏管事拉着季柔走了后，才拉着虎头去边上的酒馆里买了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