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娅”归来》庸人役

109、金丝镇灵珠

　　第109章
　　茶族领地里，大雾蔓延向四方，因着那些燃烧着的火盆，这雾越来越呛人，但对这呛人的烟雾，茶族人似乎视而不见，他们依旧正常的生活着，进出之间，连防护都没有。
　　周涣三人，混进了茶族领地，领地里的防护，明显有些松懈，城边巡逻的人，全都坐在城头上喝酒，祭台上面，已经没有了山魔花的踪迹，他们在城头侦查，看到潘幼还被绑在架子上，但潘幼旁边，又绑了另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们，看不到正脸。
　　周涣和阿战对视，阿战微微点头，于还说：“咱们要不要下去？”阿战回答：“走吧，下面现在没人看管，下去救人应该没问题。”于还伸手向前，请他二人先行。
　　阿战跳了下去，飞剑青落接住了他，周涣微笑，抛出一个袋子，飞鳐从里面飞出，于还一愣：“这飞鳐是不是太招摇了？”周涣挠挠下巴：“我实在是不会御剑。”于还点头：“那你小心些。”周涣答：“没事，我让飞鳐缩小体型就行。”周涣和于还一同飞下城头。
　　阿战没有去救潘幼，他直接落在了祭台中间，于还和周涣也跟着过来，于还问：“怎么落在这里？”周涣的飞鳐突然涨大，将于还打倒。阿战的剑也很快追上，直接点在于还的喉间。
　　于还轻笑：“二位这是何意？”周涣上前一步，问他：“敢问先生姓名？”于还低头：“没想到，你们还挺敏锐。”于还身形抖动，露出茶兹的容貌，问周涣：“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周涣面无表情，冷声说：“先生真没有诚意，竟然用死人的面容，来和我们见面。”
　　于还愣了一下，叹气轻笑：“看来，那尸体，已经被发现了？这倒是出乎意料。”阿战问他：“你引诱潘幼来此，目的何在？”假茶兹大笑：“为什么要告诉你？”周涣假装无奈：“我们虽识破先生，但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先生就这么吝啬，都不给我们讲讲，您一路的心路历程？”
　　假茶兹冷笑，翻身躲过阿战的剑，但阿战的剑气锋利，也划伤了他的皮肤，鲜血顺着剑痕，疯狂的往外流，只可惜是没有伤到要害，茶兹转身，抽出他的宝剑青鹞。
　　那剑如同鹰隼一般，出鞘便要伤人，只有刹那之间，那剑就挑向阿战的眉心，阿战快速后退，周涣甩出匕首雾蚩，茶兹转身用力，便把雾蚩挑飞，雾蚩被挑飞，失去了方向，便迅速飞回周涣手中。阿战翻身跳回来，与茶兹斗在一起。周涣翻动雾蚩，在一旁策应，但假茶兹实力不俗，仍旧应付自如。
　　忽然，几声鼓点从祭台上响起，那鼓点渐渐密集，声音也越发急促，茶兹调转方向，奋力朝着祭台外跑去。阿战和周涣相视一眼，无需多言，便两面夹击茶兹，挡住了茶兹的去路。
　　茶兹自知逃不掉，手中令箭飞出，在空中炸开，那鼓点声渐渐小了，但祭台上的气息，却越来越紧张，假茶兹很着急，却根本走不掉。
　　周涣边打边问茶兹：“先生，你还是不愿意，以真面目见人吗？”茶兹仍不说话，只是打斗，阿周涣再次问他：“先生，您该不是，在担心自己了吧？”阿战说：“他是该担心自己了，一会儿，那受到祭祀的金丝镇灵珠，就要飞出来杀人了，这台子上，全是山魔花的怨气，无论谁站在这台子上，都会成为金丝镇灵珠的目标。”茶兹再次想逃，又被二人拦下。
　　周涣感慨：“先生呀，我俩确实，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要想缠住你，让您走不掉，那还是可以的。”假茶兹啐了一口：“呸，两个小毛头，也敢和我叫嚣。”
　　周涣笑着接道：“那不能怪我们，毕竟茶兹已经仙逝，您的尊姓高名，我们也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之后，兴许就不敢叫嚣了。”鼓点声终于息了，一颗金色的珠子，不止从哪里出现，它跳上了祭台，被怨气激怒，看到三人后，就直奔三人而来，茶兹躲过珠子，想要趁机逃走，他转身之后，却发现台子上，已然多了三个人，那三人就是姚琐，廉泷和蓝滨。
　　三人直奔珠子而去，并没看茶兹一眼，茶兹再次被阿战拦下，阿战对他说：“喜烨陌，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跑了，潘幼这辈子都会恨你。”茶兹面色一暗，身形瞬间拉长，变成了一个容貌精致的青年，他眼神幽暗，神色紧绷，言语冰冷：“你们很聪明，真是可惜了。”周涣一边和珠子缠斗，一边问：“那现在，你总可以说说，是为了什么了吧，你总不会真的，是想毒死潘幼吧？”
　　喜烨陌冷笑：“既然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我给于还下的毒，就是山魔花毒，这山魔花，配上玉指花的花粉，便是这世上现存，最让人伤心的毒药，结有丹契的人，只要中了这毒，只要丹契存在，他们就必死无疑，当然，这解药也简单，还是这两个东西，再配上真心之人的心头血一滴，然后解了丹契，这毒就解了，这就是解药。所以于还他没救了。你们还想听什么？我一次，都说给你们听。”
　　阿战的剑未停下，而是跟上了喜烨陌的身形，喜烨陌仍旧没逃掉。周涣躲过那颗珠子，转头问：“于还早就知道这是解药？”喜烨陌说：“他当然知道，于还可是自幼，就读过百家典籍的人，他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若是说他不知道，那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周涣说：“这么说的话，这毒也该好解，父母亲人，不也是真心人！”喜烨陌仰头大笑，阿战的剑鞭，再次被他挡飞：“你是不是忘了，这是丹契之毒，只要结了丹契，能解毒的血，便只有一处，也支来自于一人，这唯一的人是谁，不用我解释了吧！”
　　阿战问：“若是你深信这毒的效果，为何还会有这祭祀？”喜烨陌跳到一旁，孤身站定，阿战在他面前，与他对峙。于还恨恨的说：“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恨，我要碎了于还的灵，毁了他的魄，撕了他的魂，让他从此消失，不能再出现在天地间，而能做到这一切的，便是这金丝镇灵珠。”
　　周涣问：“这珠子，有这么厉害？”喜烨陌说：“那七颗珠子，作用各不相同，而镇灵珠最擅长的，就是灭杀生灵。你们也该有所耳闻吧，毕竟我杀茶语的时候，这珠子可是见过光的。”
　　周涣咬牙：“当初茶语之死，竟然是你设计的。”喜烨陌耸耸肩：“我也是为了他好，他死了，也比和魔族纠缠，要好听些。”周涣跳出镇灵珠的战圈，直奔喜烨陌的喉咙，阿战见此，赶紧跟上他的动作，以防周涣受伤。喜烨陌脸上，仍旧挂着要淡淡的笑意，他说：“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现在发狠报复，也无济于事了，当时也不见你来，你们这些人，总是这样……无聊。”
　　喜烨陌一抬手，镇灵珠飞来，落在了他手中。周涣瞪大眼睛，不知喜烨陌要做什么。趁他们一愣，喜烨陌就跳到了一旁，那绑着潘幼的台子上，那台子上除了潘幼，还绑着于还，于还受了伤，也断了一只手臂，那半截断臂，恐怕是被人生生扯下来的，断臂被丢在地上，于还的断臂处，还在不停的流血。
　　潘幼醒着，但他被强行散了灵气，他眼睛血红，一滴滴红泪，从他眼睛里流出，他咬着唇目恣具裂，瞪着于还的断臂。见喜烨陌飞过来，潘幼压着怒气，眼睛冒火：“你莫要再伤他，你我的恩怨，和他无关，他从未与你有牵扯，一切都是我做的。”
　　喜烨陌冷笑：“怎么？现在不道歉了？他与我没牵扯？那当初伤他的，也不是我咯？”他伸手过去，挑起潘幼的下巴：“继续道歉吧，我就喜欢你，一直道歉的样子。”潘幼瞪着他：“以前是我的错，可是你和我在一起，也不是单纯的，是因为喜欢我吧，你我之间是情爱，还是利益，你自己最清楚，就算没有于还，你我之间，也未必没有今天的局面，你何必拿他撒气。”
　　喜烨陌回手，甩了潘幼两巴掌：“是谁求我帮你的，还不是你自己，你那些虚情假意呢？怎么不说了？”潘幼叹气：“我是确实对不住你，但我也帮你很多，于家要杀你，我也拦下了，若不是这些，我和于还之间，绝不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你就算恨，也该冲着我来，上一次……你伤他够狠了，我求你放过他。”
　　喜烨陌的眼神，冷到了冰点，他贴近潘幼，挑着他的下巴，与他对视：“你心心念念的人，早就知道解毒的办法，他不去想办法解毒，其实，他就是想摆脱你，他早就和潘植说过，他同意和你解除丹契，你还不明白吗？”潘幼瞪大眼睛，声音有些颤抖而沙哑：“这毒能解？”
　　喜烨陌大笑：“这世上，哪有解不了的毒？自可惜，他怕是等不到了。”喜烨陌回手，给了于还一掌，于还又吐了一口血，这血里，已经带上了山魔花的褐色，毒液已入了五脏六腑，由此可见，于还已然命不久矣。潘幼大声唤他：“于还、于还你看看我，你坚持住，这毒能解。”
　　于还并未抬头，他凄凉一笑，摇了摇头：“这毒无解。”喜烨陌听了他的话，也放声大笑，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形，甚至挂不住，他那变形的笑容：“于还，你真不亏呀，直到此时此刻，你都这么美，可以算上，是最美的死人了，只可惜，再美，你也是死人呀！”于还抬眼看他：“总比半死不活的那个，要强很多不是？”喜烨陌听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更加变形，他气的咬住嘴唇，狠狠的扇了于还一巴掌。
　　于还喷出一口鲜血，人也更萎靡了些。潘幼大喊：“喜烨陌！”阿战看喜烨陌，正专注于说话，刚想上前偷袭，那金丝镇魂珠就朝他打来，阿战躲过珠子，有站回原地。
　　喜烨陌说：“不想他们现在就死，你们就给我老实点。”于还侧过头，命令潘幼：“最后的机会了，赶快和我解了丹契。”潘幼摇头：“要是我强解丹契，你会没命的，现在绝不可以。”于还看着他，轻轻叹气：“你可曾，真的对我动心过？”于还的眼泪，顺着他脸颊滑落，潘幼想要伸手去擦，却因为被绑着，只是晃了一下身体，并没能擦干于还的眼泪。
　　于还测过脸，不再看他，而是对喜烨陌说：“帮我和他解了丹契，你只是想让我死，你需要的，也只是我的魂魄，放了这里的所有人。”喜烨陌冷笑：“凭什么，这里的一切，全都已经掌控在我手里了。”于还面色冰冷：“金丝镇灵珠选了我的魂魄，那自然有他的道理，可是我即便要死，也能让你前功尽弃，让这一切都成为泡影，而且，我可以让你，根本拿不到我的魂魄。”
　　于还的话不假，喜烨陌只能咬牙，但最终，他还是帮了于还，打出了自己体内的丹契。潘幼望着浮在空中的丹契，却默不作声。“大哥，你快呀。”潘植从空中跳下来，落在潘幼身边。他不知何时来此，这和他们的约定不同，可想而知，潘植的目的，就是让潘幼解除丹契。
　　“大哥不要犹豫了，你得活着，你要是没了，盘鋫仙宗何去何从？”潘幼身体里的丹契，不停的和于还的丹契呼应，潘幼压制住自己的丹契，因为丹契的翻涌，他甚至还吐了一口血。
　　潘幼对潘植说：“你知道他的目的。”潘植并没否认：“大哥，于还的毒是无解的，那药的药引，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你不能被他拖累，你要为盘鋫考虑。”
　　潘幼大喊：“一直说有解药，有解药，却又说没有药引，什么药引这么难得，我盘鋫仙宗，还有买不到的东西？你只说出来，让我听听！”潘植没有说话，他低下头。
　　喜烨陌在旁冷笑。周涣突然问：“潘植，那毒药你有吗？”潘植莫名，却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颗白色的丹丸，他将丹丸扔给周涣：“我研究这药好久了。”
　　周涣对潘植说：“你拦住喜烨陌。”潘植抬剑，朝喜烨陌打去。周涣跳到潘幼身边，解开他背后的绳子，问：“一滴心头血，你可舍得？”潘幼二话不说，一剑刺进胸口，带出一串心头血。周涣说：“这有些浪费了。”阿战也飞过来，帮着周涣扶住于还，周涣把那药丸，同血液混在一起，扒开于还的嘴，把药丸塞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于还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些。
　　潘幼看到这，突然跪在地上，低声说：“他也不信我，他竟然也不信我。”周涣扶着于还，他背对着潘幼，对潘幼说：“他吃下这药之前，你自己都不信吧？你自己都不确定，你是不是真心，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对吧？”阿战看着跪在地上的潘幼，对他说：“你说的谎太多了，连自己都骗了，你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心在哪，又怎么会有能力，去喜欢一个人？”
　　喜烨陌放弃挣扎，突然像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他泪流满面，却一直在哈哈大笑，那笑声里有自嘲，也有无助，更有无尽的伤心。
　　喜烨陌对着天空喊：“我输了，我以为，就算是喜欢，你也喜欢我多一点。”他坐在地上，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头发，又平整了自己的衣服，似乎准备自尽。
　　周涣看着他，说：“喜烨陌，现在想死，是不是太怂了。”喜烨陌眼神空洞，他迷茫的看着周涣，自嘲的问：“我凭什么活着？”周涣说：“那你凭什么要死？”喜烨陌仰头思考，只是混沌的脑子，不能帮他想出答案。他只能望着天空，陷入沉思。
　　“就凭我能原谅你，你就该活着。”在周涣怀里的于还，刚醒过来，“但我是恨你的，恨不能千刀万刮了你，所以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喜烨陌回头看他，说：“那我就拿命还你呗，反正我也打算死了，这躯壳就随你处置了，怎么解气，你就怎么发泄。”
　　于还想说话，张嘴却咳了咳，他压下浮躁的血气，说：“我要你的尸体干什么？我要你活着，来给我赎罪，你敢吗？”喜烨陌眼神清醒了些，他震惊的看着于还：“你能容我活着？”于还咳出一口淤血，坐了起来，喘了口气：“为什么不能？”
　　喜烨陌低头思考了半晌，可是他想不到理由，只能轻笑：“于还，我知道你比我好，但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从今后，我就是你的仆从了，我的命就是你的。”
　　喜烨陌说的不是空话，他主动认了于还的主契。周涣抽了抽鼻子，说：“喜烨陌，你身上还有一份罪吗，需要你亲自去赎，给茶语和秦虞立碑，然后道歉吧。”喜烨陌看着周涣，说：“道歉可以，但立碑？他俩的墓碑，真的能立在一起吗？”周涣哀伤，他想说可以，却知道，根本不行，无论在哪，那墓碑都留存不住。
　　周涣点头：“那就道歉吧，碑就算了，不能合葬，怕是他们，也不想要那碑吧。”喜烨陌回答：“城头上的尸体，只是是障眼法，我确实害死了他们，但并没有真的，吊挂秦虞的尸体。两人分别葬在两个地方了。”于还看看周涣，他说：“对不起，只是他们，恐怕现在，还不能葬在一起，因为他们早晚，都会因为这段感情，而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
　　周涣叹气：“希望这种事，不要再发生把。”于还并没回答，只是叹气。于还回过头，对潘幼说：“我们解了丹契吧，我现在，已经不再爱你了，希望以后，咱们能各自安好吧，我不想再纠缠了，也请你放过我。”潘幼使劲摇头：“我以后一定对你好，绝不负你，你都能原谅喜烨陌，为何不能原谅我。”
　　于还微笑：“因为我不愿意，你若是不解丹契，也无妨，我也不再乎这丹契，就算它这么存在着，也不能证明什么，也不能消磨什么，只是你盘鋫宗主，怕是和我耗不起，没有仙侣辅佐，你的位置，早晚坐不稳，恐怕只能拱手送人，你甘心吗？一个长情的名声，不值得你葬送了自己的位置，”
　　最终潘幼同意了，他还是和于还解了丹契，于还在丹契解除的时候，深吸一口气，抻了抻腰背，如同重获新生，他看都没看，那在一旁，不停祈求他原谅的潘幼。对身旁的喜烨陌说：“我带你去历练吧，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治好我的手。”
　　喜烨陌恭敬的鞠躬，回答：“是。”于还问他：“那个珠子呢？”喜烨陌挥手招呼灵珠，并把金丝镇灵珠交给了于还，于还把珠子抛给周涣，问他：“你是来找这个的吧，曲仙楼打探消息的能力，可不是你能想隐瞒，就能隐瞒住的，再送你两个字——澜渊。多谢了。”
　　周涣抱拳：“多谢于乐师。”于还转身要走，听到这话，背对着周涣摆手，说：“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多谢救命之恩，没想到，我还能活着离开，我也感激不尽。”阿战道：“后会有期。”于还大声喊：“后会有期。”这一声回应，在这山间回荡，直到过了很久，也没散尽。

---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欢迎聊天，不要单机，给我点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