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爱情的爱情故事 A Story (Not) About Love》为言

44、第44章

　　昨天，除了对于莫名挨了路人疯一记响亮的耳光的颜晏，对于巧合应邀并巧遇江凌悦的程猗，对于跟程猗一路过招的江凇，对于故意在程猗面前挑衅的江凌恒，对于把颜晏扯进斗兽场万分愧疚的薛琪，对于为了讨好小姑娘而出卖自己既得利益的赵然，对于再见前女友和她的前男友们的池俊泽来说，是很平凡的一天。比如我，比如卓医生，比如上海所有没有出席昨天那场可以被称为“暗流涌动的闹剧”的宴会的人。
　　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我头不梳脸不洗饭不吃地直奔工作台。斐济那酒店的research我用了一个多星期才刚刚做了一半，而这一半就让我头疼得要死。
　　刚闭着眼睛回忆了一遍临睡前整理过的资料，工作台上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喂，谁啊？”我闭着眼睛接起了电话。
　　“倩兮，我程猗。”
　　“我知道你着急，但别催我了行么？这么大个案子放我手里，我真的压力很大了。哥！！！”
　　“行了，别发牢骚了，我没催你案子，案子不急，等我当上老大了再做出来也不迟。”
　　“那你就闭嘴，别烦我，资料乱七八糟的，还给我整斐济语和印地语，你咋不上天？”
　　“秋倩兮麻烦你给我闭嘴！颜晏在你家么？她昨晚没回来。”
　　“颜晏？”我一下子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她和你不是住一起么？你脑子被枪打了？”
　　“她昨晚没回来，打电话也一直关机。”
　　“是不是在公司加班睡着了？她经常这样，在公司住个三五天都是常态，你不用着急。”
　　“她昨天没有去公司，我和她一起去了赵然公司的周年庆，结果她提前遛了。”
　　“那就是你的责任喽，你们一起去参加宴会，你还不看好她。”
　　程猗短暂停顿半刻之后，尴尬地说：“宴会上江家人都在，我和颜晏是分别代表公司去的。”
　　“呵呵。”我干干地笑了出来，“人算不如天算，颜晏跟江凌恒走的？”
　　“没有，赵然一直带着她。”
　　“哦，那没事，”我想了想，继续补充，“放心吧，赵然没跟她交往过，俩人只是工作上的交集，好像当时赵然公司跟颜晏有什么关系，颜晏虽然帮过他，但他俩应该不会有问题。”
　　“哦。”程猗一个字回应，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好啦，你心放肚子里，颜晏虽然风流成性，但之前家教还算严，在外过夜多数是犯懒不想回家所以一个人去她公司对面的酒店了，安全绝对没问题。”
　　“呃……”程猗又是一阵尴尬。
　　毕竟不管怎么说，我俩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我当然听出了程猗的欲言又止，直白地追问道：“别跟我在这打太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直说，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昨天的宴会，江家人都在。”
　　“然后呢？”
　　“江凌恒也在。”
　　“嗯哼~”
　　“江凇也在。”
　　“嗯哼~”
　　“凌悦也在。”
　　“嗯哼~”
　　“颜晏在宴会上见到我时，我和凌悦在一起。”
　　“呵呵。”我冷笑，“然后呢？”
　　“江凇把我和凌悦之前的事全捅破了。”
　　“哈哈哈哈。”
　　“你别笑啊，我该怎么办？”
　　“哼哼，”我还是忍不住冷笑，接着问道，“颜晏当时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
　　“哦，没反应。那后来是怎么收场的？”
　　“收场……”程猗想了想，“其实说来也挺奇怪的，赵然应该跟江凇是不错的朋友，也应该多少知道点内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回帮了颜晏一把，把她带走了。”
　　“Okay！”我语气轻快，心里大致得出了一个结论。
　　“说吧，颜晏是在你那，还是在你妈那？”程猗竟然也轻松了起来。
　　“少爷，你不会以为颜晏在我旁边才故意说这些话的吧？”
　　“她不在么？”
　　“你智商喂狗了么？”
　　“秋倩兮，不帮忙你别捣乱行么？”
　　“行，我不捣乱。”我也神气了起来，一副爱理不理的口气赌气说道。
　　“好好好，我服了，跟哥说说吧，颜晏在哪，她除了回家或者公司，还会在哪过夜？”
　　“男朋友那啊。”
　　“滚！”
　　“真的，I mean it！”
　　“滚！”
　　“少爷，想想你和颜晏是怎么开始的？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荣升为颜晏众多前男友之一了。当然，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给赵然打个电话，问问颜晏是不是在他那。”
　　程猗一声不响直接粗暴地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终于笑了出来。小样儿，终于被我惹毛了！让你再在我面前拽，这回不整你够本我绝对不收手。
　　可这样想着，我还是忍不住拿手机拨出了一串数字。
　　“喂，乔欣姐，抱歉这么早打扰你，你起了没？”
　　“起了起了，倩兮，有什么事你说。”乔欣的声音很清亮，似是已经起了好久。
　　“呃……那个，乔欣姐，我想问……”
　　“倩兮，你别有什么顾虑，有事直说，如果我不方便说我也直接告诉你，没关系的。”乔欣果然是个人精，我想说什么她不用猜就知道。
　　“是这样的，昨天赵总公司不是周年庆么，我听说颜晏去了，我想问问你，昨天除了颜晏，还有谁在场，我可能会比较熟的。”
　　“赵总？”乔欣的语气很是惊讶。
　　“对，赵然赵总，呃……我父母跟他有些私交，所以……”
　　“哦……我不知道他公司昨天有活动啊，而且，颜晏去应该也不是公司受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颜晏宴会之后手机就一直关机，我担心她出什么事了，想问问你。”
　　“发生什么了么？”
　　“没有，乔欣姐，你想多了。就是颜晏平常总是一个人，一下子失去联络我有些担心。”
　　“那我帮你问问吧，江总应该……”
　　“不用，”我连忙打断，“乔欣姐，不用麻烦了，我就是问问，颜晏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出事的。”
　　“哦……”乔欣顺从地应道。
　　“谢谢乔欣姐，我去她家看看吧，你别担心。”
　　撂下电话，我算是彻底没了主意，刚刚涮程猗的美丽心情完全一扫而空。坦白说，颜晏是一个家教很严的人，我跟程猗说她在赵然那里纯属危言耸听，这么多年，除了程猗，我从没见过哪个男性生物出现在她家过，她不在家过夜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而且那些少之又少的例外还都是在公司加班，所以，我，其实真的不知道颜晏此时到底在哪。
　　硬着头皮翻看了一遍手机的通讯录，我终于筛选出了两个最有可能知道颜晏下落的人选，却在他们二人之中犹豫不决——池俊泽和卓越。
　　池俊泽人脉甚广，即使他不知道颜晏在哪，让Jason找人查也是一查一个准。而卓越，如果颜晏想要倾诉，除了我之外，卓越一定是首选。
　　所以，我该选谁？

　　颜晏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唱片机里大提琴音依旧，颜晏却因为这一睡变得恍惚了起来。
　　自己竟然就这么回来了。
　　揉揉眼睛，颜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回到卧室翻出手机充上电。
　　逃避永远只是暂时的，颜晏很清醒，也很理智，所以她知道，任性是有期限的。
　　习惯性地把床上的被子铺平，颜晏从旁边的椅子上扯过白帆布重新把床遮好，接着转身走进浴室，还没等浴缸里的水放好，手机铃声就亢奋地响起，在空荡荡的房间中显得异常突兀。
　　颜晏深吸一口气，动作迅速地接起了电话。
　　不管对方是谁，她都要沉得住气，拿得起放得下，就算只是表面功夫也要做足。
　　“喂，你好，我是颜晏。”
　　“等客户的电话呢？”卓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让颜晏提起来的气稍微舒缓了一下。
　　“没。”
　　“哦……那，你忙么？你现在在哪，方便的话，我去找你？”
　　卓越绝口不提颜晏关机的事，颜晏却觉得这没什么不能问，直接坦荡说道：“好啦，我不就是一个晚上没回家手机又关机么，没事的。”
　　卓越也笑了：“那好。没事。想聊聊么？”
　　“嗯……坦白说，挺想的，但是……”
　　“没有但是！”卓越强硬地回答。
　　颜晏放缓了语气认真解释：“卓越，这回真有但是，我现在这个地方不方便打车，我又没开车来，所以……”
　　“所以，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还有……”
　　“还有？”
　　“嗯，你一个人来，别告诉别人我在哪，”接着颜晏故意强调，“谁都别说。”
　　“哦，那……”
　　“放心，我马上给他们挨个报平安。你也别急，慢慢开车。”
　　“那你现在在哪啊？”
　　“世茂佘山庄园。”
　　“颜小姐，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别告诉别人，我等你。”

　　给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一长串名单一一打过电话之后，颜晏的手指动了动，终于悬在了后面缀着45的程猗的名字上方。
　　刚刚跟卓越说得坦荡，但颜晏心中到底怎么想的，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颜晏的手指就要接触到屏幕的前一秒，白色的屏幕瞬间变成黑色的来电显示。
　　“我到了。”卓越同学爽朗的声音轻盈传来。
　　“这么快？”
　　“是啊，着急一睹上海顶级豪宅的尊貌。”
　　“大哥，你别啊！这速度太夸张了吧？”
　　“快，把门禁给我。”
　　“等着！”
　　电话挂断，屏幕弹回刚刚的通话记录清单，颜晏再三犹豫，终于还是关掉手机，起身穿好大衣，出门迎接贵客。
　　“颜小姐，你是不是太夸张了？真在这搞了幢别墅？我这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别贫，走吧。”说着，颜晏就拉着从车上跳下来要进门的卓越往回走。
　　“别别别，来都来了，好歹让我进去看一眼啊。”卓越不依，眼前的景象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自己从来就没认识过颜晏的错觉。
　　“就一个三层小别墅，里面全遮着白布，我也已经好多年没回来了，没什么可看的。”
　　“这真是你的房子？”
　　“嗯，我家之前住这，海景壹号是我自己工资贷款买的，这个是我爸妈的。”遗产两个字，颜晏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提到颜晏的父母，卓越自然是肃然起敬，毕竟他们也是他最尊敬的恩师。
　　“好啦，别愣着了，我不小心睡了一天一夜，都快饿死了，我们去吃饭吧。”
　　“遵命，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