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HP同人)》清暄

2、他山之石

　　终于完成了关于巫师文化史的论文，斯内普满意地靠在椅背上，侧首望向窗外。静下来时，可以听到钢琴的旋律如同流水般潺潺不绝，他知道这是布兰特又在练琴了。

　　布兰特是个执著的人，气质中有一种全然的安定，这是她的琴音给斯内普的感受。她从来只弹一些宁静淡然的曲子，忧伤也是少少一些，喜悦也是淡淡一点——至少斯内普可以肯定，自他就职某位大小姐的代笔以来，从未听她弹过什么稍微激烈一点的曲目，与其说她在练习琴艺，不如说她只是弹琴自娱。毕竟连斯内普这样彻底门外汉的人都了解，必定是那些艰涩的、激烈的曲目，才更适合用来锻炼技巧和表现力。因此对于布兰特这样花时间而又不求上进的练琴习惯，斯内普拉了拉嘴角，也许只能解释成某位大小姐的偏好和执著了。

　　自从达成了与莲的交易，斯内普开始了频繁出入布兰特家的生活。
　　应付那些每个周日的清晨准时出现在写字台上的作业并不容易。那些问题往往视野广阔，天马行空，迫使他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搜索和查阅相关的基础知识以及学术背景。一段时间下来，生生把他从一只只是对魔药学稍微有些敏感的“菜鸟”，折磨成了足可以吞吐六合，上下古今的“人型作业完成器”。那位大小姐甚至直接丢了一支可以仿冒自己笔迹的羽毛笔给他，根本连誊抄一遍都懒。
　　不过斯内普其实很享受这样学习的过程，如果说每周的作业是为他指明了学习的路径，那么布兰特爷爷对他的答案犀利独到的批改和评议则使他得以对各种知识产生更深更远的了解。而布兰特老先生那种兴之所致，随手拈来的风度，则使得已经完全认定他必定是一位渊博的学者的斯内普尤其心折。当然，伴随着敬仰之情同时增长的，还有对于布兰特小姐空居宝山而不知珍惜的叹惜，以及庆幸。

　　斯内普非常喜欢布兰特家。除了那位据说在本家庄园主持事务，但是仍然亲自督导布兰特小姐功课的老布兰特先生，他已经和谦恭的梅格管家，经常性强制他保持绅士仪表的库塔妈妈，还有总能做出各种美味的食物的小精灵克罗莫，都建立了良好的友谊。这里无论是充实的书架，还是人们友善的态度，或者是可口的食物，无疑都比他那个所谓的“家”好了太多。

　　意外地是他并不怎么经常见到布兰特。虽然布兰特除了去河边看书以外并不怎么出门，大多数时候他们甚至呆在同一层楼。当然这也只是他从偶尔的琴声和布兰特宅邸中上上下下的说法作出的判断。

　　说起来，大家总是特别乐意谈论他们的小姐。即使他是一个如此不擅于交谈的人，这种只需要少少一点回应仆人们就可以以极大的热情继续下去的谈话，也使他无意间了解了越来越多的“关于布兰特小姐”。
　　“小姐很聪明，无论是小时候的说话、识字，还是近年来学习大家小姐必须具备的一切修养，她总能使自己轻易地保持超出任何一个同龄人的优秀。”——来自“这些年来看着小姐长大”的库塔妈妈。
　　“小姐很温柔，对人总是充满善意，说话从不高声，能够做出各式程序繁杂的佳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衷爱简单清淡的食物。”——来自难得对食物以外的事物有看法的克罗莫——虽然基本上重点还是被他拐到了食物。
　　“小姐是一个生活得符合贵族家庭的一切繁杂规则，同时又难得地保持着自己的悠游自在的，天生的贵族。”——来自难得如此不吝各种溢美之辞的梅格管家。
　　只是，斯内普想想那张掐他左脸时得意非常的小人面孔，再想想某人借着与他的交易逃作业的恶劣行径，还是不由得额角抽搐地作出结论道：“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无论如何，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斯内普同布兰特的交情都只是停留在偶尔传来的钢琴声，偶然吃到的奇异小点，以及更偶然的简单交谈——前两项甚至还是单方面的。显然布兰特并没有与他更加熟识的愿望。这个认知使得斯内普心中奇异地生出几分被漠视的委屈和失落。

　　这个后果却是莲始料不及的。在她想来，她只是顺手为年幼的“教授”提供些须便利罢了。如果要认真相处，那么她拿不准以一个九岁的小朋友的身份，对待一个同龄的，身世坎坷的,因此内心成熟的，甚至还相当敏感的小男生应该是怎样尺度。怎样才是对的，怎样才是适当的，怎样才不会对他产生负面的影响。这些问题思考起来未免太过纠结，所以最终莲大小姐的处理方法是：不如暂且搁置吧。

　　不管怎么说，她知道梅格管家会教导斯内普社交必需各种礼仪，库塔妈妈会坚持不懈地将斯内普打理得干净体面，克罗莫会使出全身解数满足斯内普的口腹之欲。而这些只是出于他们对一个值得关爱的孩子的疼爱罢了。“教授”先生纵然傲气，想必在八九岁的时候，也很难真正去拒绝旁人真心的爱护吧。何况，好歹他也算是在布兰特家“供职”呢，就当是福利好啦。
　　总之，莲有理由相信，“教授”大人会享受在她布兰特家的幸福生活的。至于她这个BOSS嘛，就继续留在幕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