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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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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雷肖感觉体内有股热流在蹿,闭着眼都能感觉眼皮上有光点游移。他浅浅深深睡了一会儿,翻了个身,睁开眼睛。
原来眼皮上的光点是正午的太阳。
霍雷肖眯着眼睛,估摸着自己也没睡着几个小时,准备伸个懒腰就起。可他懒腰伸得过于舒坦,手陷进了床边的帷帐。
两秒后,他才反应过来客房没有帷帐,猛地睁开眼睛。
景寒轻坐在他床边,低头看着霍雷肖的手:“?”
霍雷肖:“!”
他猛地抽回埋在景寒轻衣服下摆里的手,从床上弹起,第一件事是低头看自己确实将睡衣穿完整了,才心虚地缩回了被子。
“景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只不过床上的人和床边的人调换了位置。
“来看看你是否还活着。”景寒轻说。
霍雷肖也没瞧见景寒轻眼下有黑眼圈或是眼中有血丝,无法推断出他究竟在自己床边坐了多久。
“还活着就行。”景寒轻道。
“您是怎么进来的?”霍雷肖看向通往阳台半开的玻璃门。
“门口进来的。”景寒轻看着他飘忽的视线,“不然你以为?”
景寒轻想了一想。
“难道上次你来我寝屋是翻窗进来的?”
“不是不是,”霍雷肖赶忙否认,“是院长放我进去的。”
彳亍。景寒轻心中的小本本又记上了一笔。
吞噬厉火势必会对魔法师的身体造成影响,但景寒轻没想到这影响对与霍雷肖来说微乎其微,只停留在感到眩晕这种层面。可仔细想想,若是谁能天赋异禀到解决他不能解决的事,恐怕也只有面前这个人。
“睡够了吗?睡够了就起来,把烂摊子扔给你那个哥哥,然后我们去伊丹国。”景寒轻说。
“我哥哥?瑞姆不是已经……”霍雷肖这才反应过来,“哦,我还有个哥哥。”
艾德蒙此时此刻正站在霍雷肖客房的门外无能狂怒,但因为房门被景寒轻施了咒所以他的人和声音都无法进入房间半步。
“伊丹国,”霍雷肖想着想着终于清醒了,“我有个室友……”
“安迪伊丹。”景寒轻说,“我们正好去看看他”
“这几天没有他的消息吗?”霍雷肖问。
“没有。伊丹国向来封闭,消息也封的死。”景寒轻起身走到门边,“希望我们不是去给他入殓的。”
他解开门上的魔咒。门猛地打开,外面一直锤门的艾德蒙因为惯性摔了进来,差点脸着地。
“霍雷肖!我敲门敲了老半天了,你怎么都不应我!”艾德蒙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却在对上景寒轻冷漠目光的一瞬间偃旗息鼓了。
景寒轻一句话都没施舍给他,直接走出了房门外,走之前还不忘帮霍雷肖关上门。
“你这个……搭档怎么回事!”经历了水池一案后艾德蒙不敢再对着景寒轻叫随从,但霍雷肖也没有具体告诉过他景寒轻的身份,以至于艾德蒙思来想去,最后嘴边蹦出个搭档二字。
霍雷肖听见这个说法觉得还挺新鲜,心情莫名其妙变好了。
“他没怎么啊,挺好的。”霍雷肖说,“你怎么样?”
“我……”艾德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还问我样?昨晚你到底在舞会上搞了什么鬼,为什么一下子全乱了?要不是我拦着,那些来宾上个楼梯都能把扶手边那个放了两百年的花瓶碰碎!”
“昨晚啊,”霍雷肖揉揉眼睛,“昨晚宴会场发生了场凶杀案,把他们吓着了吧?”
艾德蒙差点昏厥过去。
“凶杀案?”他的牙齿都有些颤抖了。
“因为凶手可能在来宾里,所以当时让你引导大家回房。”
“我和杀人犯在同一个庄园里呆了一夜!”艾德蒙抱紧了脑袋。
“没事,我们当时就找到凶手并且制服了,你可以放那些来访者回去了。”霍雷肖说。
“我早就想赶他们走了!”艾德蒙气愤地扭头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住,“对了,死的人是谁?”
“瑞姆。”霍雷肖说。
“?”艾德蒙朝门口张望,“二哥来了吗?”
“死的人是瑞姆德尔克。”霍雷肖把话说完整了。
艾德蒙倒吸一口冷气,直接晕倒在霍雷肖卧室门边,磕了个大响头。
“咱家的事业就交给你来打理了,你可以一会儿去瑞姆的办公室熟悉熟悉业务。瑞姆的葬礼也你来操持……”霍雷肖明知道艾德蒙晕过去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继续说下去,颇有种“话我已经带到,听没听进去是你的事”的甩手将军的气势。
他费了些力气把艾德蒙拖到门外,这人虽然不比他高,却比他重许多。正当他气喘吁吁的准备站直时,视野里出现了一双脚。
鞋是是精致的女性小皮鞋。霍雷肖这才想起了什么,揩了揩额头上的汗,叹气。
想着对方可能心情不好,霍雷肖没有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
“加洛林小姐。”他抬头。
“霍雷肖德尔克,”娜塔莉站在他面前,“你要去哪里?”
“这……”霍雷肖愣住,“下楼吃饭?”
“不是现在去哪儿,是你之后的计划。”娜塔莉上前一步,跨过艾德蒙的身体,“你和金老师昨晚查到了些什么吧?”
娜塔莉离得太近,霍雷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贵族小姐常备香囊的味道。他后退了一步,手抓着门框:“是的。”
“打算查下去?”娜塔莉也往前又迈了一步。
霍雷肖点头。
“带上我可以吗?”娜塔莉问。
“?”霍雷肖疑惑,“你连我们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就算你不担心,你的家族不会担心你吗?
“我昨晚想了一夜。”娜塔莉说,“来参加你的生日宴是我偷偷争取来的机会,所以比起那个新随从,我才是变数。我们家族或许一直都经营着这种谋杀,昨晚才正好被我撞见。如果不是你们及时制止那个随……木偶,我可能已经被灭口了。”
霍雷肖看着娜塔莉一脸冷静的怀疑着自己家族可能在做伤天害理的勾当,分析着家人加害自己的可能性,顿觉这贵族小姐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灭口不至于,你好歹也是个大小姐。”霍雷肖指出。
“我不信任我们家族,暂时不想回去。”娜塔莉坚定地摇头,“可我又很想继续查清楚整件事,所以思来想去,希望能加入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霍雷肖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抱歉,如果你觉得家里不安全的话,可以回学院继续上学,艾希克院长能保证你的安全。”
“你没有认真听我讲话。”娜塔莉深吸了一口气。
“我认真听了。”霍雷肖直视着她的眼睛,“但你最好的选择还是回学院。”
娜塔莉忿忿地看了他一会儿,重复了一遍昨晚那个词:“冷血。”
“不是冷血。”霍雷肖软下语气,“这都是为你好。”
“你说话像我爷爷。”娜塔莉说。
“不敢当。”
娜塔莉被他气得眼里噙泪,但就是不肯移开目光或是离开,仿佛要和他死磕到底。
“你这样让我想起一个人。”霍雷肖突然说。
“谁?”
“我室友,”霍雷肖说,“他也是这么倔的脾气。”
娜塔莉眼里的泪有蹦出来的架势。
两人相视无言,直到地上的艾德蒙都悠悠转醒,开始哼唧的捂住被撞红的脑门。
霍雷肖见了,冷静的弯下腰去捏住艾德蒙叠着肥肉的颈子,愣是把他又捏晕了过去。
估计娜塔莉看见他这一举动又要说他冷血了。
果不其然,娜塔莉嘴角抽动了一下,冷血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蹦出来,隔壁客房门开了。
景寒轻已经将一切收拾妥当,走了出来,看到眼前这奇怪的一幕。
他想破头皮都想不明白霍雷肖怎么会把女同学弄哭。这种事若是放在米优身上一点也不稀奇,但放在霍雷肖身上,就很耐人寻味了。
“发生了什么?”他难得对一件事如此感兴趣,就像出门买菜顺便看热闹的大妈一样朝两人走去。
“金老师,”娜塔莉委屈极了,“我认为我家族有问题。”
“嗯。”景寒轻点头。
“所以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查这件事,”娜塔莉可怜巴巴,“但是霍雷肖拒绝了我,让我回学校。”
“有什么问题?”景寒轻歪头,“你不应该回学校吗?”
娜塔莉眼泪直接从眼眶里跑了出来。
霍雷肖心里窃喜,但又不忍心看着女孩儿在自己面前哭,只得安慰她:“你来你也做不了什么,还给自己找一身麻烦。”
“我主修治愈术。”娜塔莉说,“我上半年在学院接受测试,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是学院建校以来的最高分。”
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景寒轻想。
“那你的治愈术也没有景先生厉害,”霍雷肖看向景寒轻,“是吧?”
景寒轻没有说话。
仔细想想,景寒轻擅长攻击魔法,战斗时说好听些是以攻为守,说直白些是不给自己留退路,从未曾将重点放在治愈术的研究和使用上。霍雷肖不知怎么的也学来了景寒轻那一套,对治愈术略知皮毛,只能勉强愈合些物理兵器造成的伤口,对魔法造成的创伤束手无策。
“你来吧。”景寒轻开口,“对我们也是一种保障。”
娜塔莉眼里的泪水都泛起光来,整个人都精神了:“谢谢金先生!我一定不拖后退!”
霍雷肖也不好再说什么,对娜塔莉笑了笑。娜塔莉本来不打算回应他的笑容,但最终还是没绷住,一边笑一边哭地离开了他门前。
霍雷肖看着景寒轻平淡的眼神,觉得景先生说不定只是把娜塔莉当成工具人。仔细想想,自己在景寒轻眼里也肯定是个工具人。问题是是什么类型的工具人?
“你东西收拾好了吗?”景寒轻看着霍雷肖。
“没。”霍雷肖飞奔回房,“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