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着瞧！》不二过

85、送你的希望

　　“小同学，你自己站着干嘛呢？”有人在背后和我说话。

　　我扭过头，一看是昨天给蓝弋打针的小姐姐，晕晕乎乎的笑的有些，站不稳。

　　“刚和朋友吃完饭，想这里坐会。”

　　“哟，瞧你这一身酒气，晚上没少喝吧？”她狡黠的冲着我笑。

　　我有些不好意:“所以，就不让去了。”

　　“哦，对了，21床刚才出去了，感觉挺着急的。”

　　她又转过身子于我讲道。

　　“你知道他干嘛去了吗？”我有点蒙，一掏手机，才发现什么时候，已经没电到自己关机了。

　　“他回学校去了。”

　　“回学校去了，回学校干嘛？”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说完她就走了。

　　一阵冷风冲我脚底心吹来，我脑子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不知，怎么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赶紧出门，伸手拦下一辆车，就跳了进去，刚一赶到学校，就证实了我的不安。

　　这个时候，按理说应该在晚自习的时间，可是教学楼里人山人海，我拼命的往里面挤，就听到有人在喊。

　　“正楠来了，正楠来了！”

　　我随便抓过一个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你们都不上课，杵这里干嘛？”

　　“正楠，你快上高三看看去吧，晚了……”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在拐角处看到了晌午飞奔的身影，立马知道，出事了。

　　我赶上去的时候，正看见蓝弋在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踹门。

　　“蓝弋，你在干嘛！”我飞奔了过去，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他听到我的声音的时候，就停下了全部的动作，看见我之后，松了口气。

　　“你回来了！”他就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正哥，你没事吧？”马余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在我身上左顾右盼的。

　　“我没事呀，我能有什么事！”

　　“阳城不是约你吃饭么，我们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关机，我还以为……”马余声音小了下去。

　　“你别怪他，是我问他的！”蓝弋在一边说了一句。

　　今天轮到马余去给蓝弋送饭，这家伙，什么事都藏不住，估计被蓝弋几个眼神一瞪，就全部和盘托出了。

　　“好了，我们下去吧！”我走到蓝弋的身边。

　　看好戏的人，瞧热闹没了，也就散了，我和蓝弋刚走了两步，他忽然扶住墙，整个人感觉十分痛苦。

　　我赶紧围了上去，瞧他脸色惨白，额头已经浸出汗珠，嘴角也有一丝血迹，在我往下一看，他白净的衬衣上，已经血迹斑斑。

　　“不好！”我暗叫一声，可能是刚才动作太大，崩开伤口了。

　　我对他又气又恼，可是更是心疼，二话不说，立刻把他往背上一背就来破往楼下跑。

　　蓝弋被我扛在背上，胡乱挣扎了一下，让我把他放下来，我没理他，依旧固执的往外跑。

　　上了车后，就直奔医院而去，医生给他缝针的时候，说不能打麻药了，让他忍忍。

　　全程他一声没啃，但是白色的衬衣，几乎全都湿了。

　　回到病房，护士小姐姐紧跟着就来了，送来了口服药，说是医生刚安排上的。

　　她瞠怒的瞪了我二人一眼，数落道:“好好养着的话，没几天就该出院了，你可好，出去转了一圈，又严重了，跑回来，我看你，是嫌屁股针没打够。”

　　“好姐姐，你别骂他了，他刚才缝针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硬缝的？”她睁大眼睛说。

　　我点了点头。

　　“好吧，就冲这点，我敬佩你是条汉子，吃了药，要乖点，再别到处跑了，知道不？”

　　蓝弋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嗯，我给他！”

　　蓝弋接了电话，递给我说:“萌萌，找你的。”

　　我刚接过电话，就听崔萌萌在那边喊道:“不好了，正楠，阳城已经带着人，去找晌午他们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好，我知道了，马上回去！”

　　我挂了电话，蓝弋问我:“是不是，出事了？”

　　我想了下，没瞒他，他这个闷骚，倔驴，你瞒他的结果，就是刚才那样。

　　“阳城动手了！”

　　“果然，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说道:“我既然告诉了你，你就好好的别担心，在医院好好养伤，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信我一次好吗？”

　　蓝弋看着我，他眼里有担忧，但最后还是说了声，好！

　　我几步出了医院，上了车就要往学校赶，一进校门，飞奔似的往教学楼里赶，等我上去的时候，打斗已经结束了，整个高一，一片狼藉，地上飞的到处是纸片，桌椅板凳歪歪斜斜的躺了一地，好多人靠着墙根做着，我一一看过他们，都是熟面孔。

　　保卫处的王队长正带着人，在挨个的巡查教室，让刚才参与打架斗殴的人自己出来，也没说先看看他们的伤势。

　　没有什么词能特别准确的形容，我当时心里的崩溃，我扑了过去，看见了刘向、看见了马余、看见了小黑子他们……

　　他们看我过来，没有抱怨，没有委屈，只是费劲的，撑着地，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哥！”

　　这一声预示着信任的称呼，让我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心里的不甘，气愤，又一次感受到，浑身的如此无力。

　　这个时候晌午也赶来了，看到这一切，他大吼一声，从地上捡起跟折断了的木棍就要往楼上冲，我没拦他，我知道拦住也不管用，我也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摸了烟出来，给他们一人点了一根。

　　有个保安，跑过来指着我说，谁让你在这抽烟的？

　　刘向鼻青脸肿的瞪了他一眼，他立马转过头就走了。

　　刘向一瘸一拐的挪到我的身边，问我要不要上去找晌午，我说不用了，叹了口气：“等着一会，送他上医院吧。”

　　话音刚落，晌午就从上面滚了下来，他身上本来就有伤，其实还没好透，这会显然又加重了，他趴在地上没吭一声，身上又有血渗了出来。

　　我说：“送他去医院吧，还有你们，也给自己包扎包扎。”

　　我站起来，给刘向的口袋里塞了烟和钱，又拍了拍他的肩。

　　“哥，你干嘛去？”

　　刘向看着我站起来，要走的样子。

　　“把他们照顾好了！”我撂下这句话，就出了教学楼。

　　然后我一个人就像孤魂野鬼一样，开始在校园里游荡，一个人走在大道上，冷风像收割机一样，吹的我浑身哆嗦，我绕着校园转了一圈，来柳城一中快半年了，我都没有好好的认识过这个学校。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安静过的停驻在它的每一个角落，我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过，这里听到过尖叫。

　　图书馆，只是为了显摆，跑来照过相，却真的没有一次好好进去认真读过书。

　　体育馆，十一国庆的时候，在这里面看过蓝弋他们的表演。

　　食堂，可能是我来的最多的地方，这里面有最和蔼可亲的大叔阿姨。

　　宿舍……留有我太多，关于和蓝弋的回忆在这里，我在每一个我曾经停留过美好记忆的地方，都驻留了好一阵，回忆起自己在这个学校的点点滴滴，不由感慨万千。

　　睹物思人，栓子走了，林妙可走了，蓝弋伤了，晌午伤了，王勇伤了，忽然间万物之下，似乎独留我一人，孤孤单单与这世上争斗，

　　不知谁人，作了一首诗：

　　两走马，亦诚难，顾见追吏心中恻。

　　心中恻，血出漉，归告我家卖黄犊。

　　境由心生，想来此人一样。

　　看完这一切，我出了学校，沿着马路往前走，我记得再去往网吧的路上，每天都有一个摆摊的老头，他从来不叫买，他只做上门的买卖。

　　没走多久，我就看见了那个摊子，老头正蹲在地上抽旱烟，这年岁，能这么抽烟的人不多了，我蹲到他摊子面前，问他：

　　“大爷，有刀吗？”

　　老头没理我，我又问：“我说，有刀吗？”

　　他慢悠悠的磕了一下他的烟枪，翻着眼看我。

　　“要刀？”

　　我嗯着点了点头。

　　“会用刀吗？”

　　夜里他的声音很冷，不禁让我生出一种，害怕。

　　我想了下，刀还有什么不会用的吗？拿着，捅不就完事了。

　　他瞧我没说话，从他破旧的布袋子，掏了一阵，摸出一把短刀给我。

　　不知，怎么的在看到这刀的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子刻骨的寒意，好像就是从短刀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一样。

　　我犹豫了一下，将那柄本不该属于我的匕首，接了过来。

　　好凉！

　　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摘掉刀鞘，将明亮的刀锋露了出来，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亮。

　　“以前捅过人吗？”老头问我。

　　“没有！”我老实的回答。

　　“那你会捅人吗？”

　　我被他问的莫名其妙：“捅个人，还有什么会不会的吗？一刀子扎进去，不就行了吗？”

　　“那你就错了！”老头将旱烟，插进自己的腰间，从我的手上将刀又拿了过去。

　　原本死物的东西，在他的手指尖上，突然像活了过来一样，他飞快的转动着手指，短刀就像飞舞在光洁冰面上的白鸽，它们相得益彰，完美呼应。

　　我愣住了，像看杂耍一样，一眼不眨，同样是一把刀，但在不同人的手上，却完全发挥出，蛙牛之别的不同。

　　“有的人用刀，为了谋利，有的人用刀，为了救生，有的人用刀，为了害人，那你呢？要刀，是为了什么？”

　　我停住了，在认真想，我的回答。

　　我的脑海里，一次次的闪过蓝弋他们的脸，有笑，有哭，有开心，有惆怅，却没有一张，是绝望。

　　我忽然明白了，我想要的是希望。

　　“是希望！”

　　老头的手停了下来，将刀插入刀鞘之中，重新递到我的手中，不在说话了。

　　“多少钱？”我感觉到，手中的分量。

　　“送给你了，为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