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为聘》莫欣梵

7、第 7 章

　　小乔牵着手里的小孩挤到前面，一眼就看见其他几个正乐呵呵的站在那里，还有说有笑的交头接耳，一点也不顾忌这是在哪。

　　“你们几个，胆肥了？”小乔板着脸问。

　　小乞丐们看见是她，比刚才更兴奋了。

　　“小乔姐姐。”

　　“小乔姐姐你怎么来了？”

　　之前那个小孩自豪的晃了晃手臂颇为骄傲的道：“是我带姐姐来的。”

　　小乔看了眼门口的士兵，还有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垂眸对他们说道：“跟我过来。”

　　一伙人来到偏僻的地方，避开那些嘈杂的外音，也脱离国公府势力范围的眼线。

　　“你们在这干什么，里面什么状况，怎么这么多人围在这。”小乔问。

　　乞丐群年纪稍大为首的一个孩子叫阿城，他解释道：“姐姐不知道吗？国公府的四小姐患了很奇怪的病，皇宫里那些太医都治不了，便从民间找了许多野游郎中死马当活马医。这不，进去尝试的都被赏了板子扔出来了，没一个有真本事的。”

　　“对啊对啊，听说这都二十多个了，连病因都没瞧出来，更别说医治了。”

　　“真是可惜了那么高的赏金，照这个情况估计没人拿得下。”

　　“就是啊，也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这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真可怕。”

　　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面对小乔他们从来都不用拘谨，都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而小乔的关注点着重放在了赏金二字上面，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身份不同凡响，加上这怪异的病，他们给出的赏金自然不会少。

　　“有没有人知道那位四小姐是什么病症？”小乔问着。

　　阿城道：“不是很清楚，听别人说好像是莫名其妙的掉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变秃了。”

　　另一个接着道：“最初说是洗头梳头的时候会掉，但没这么严重，后来短短几日一头头发就掉光了，那小姐都不敢出门，整天躲在房间里又哭又闹的，国公夫人亲自进宫求太后，把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派过来，结果屁用没有。”

　　“掉头发？”小乔挑眉，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怪病。

　　想想也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头发有多重要小乔自己很清楚，更何况这位四小姐身份特殊，京城的人大多数都认识她，得了这个病不仅是对她，更是对整个国公府都有影响。

　　可在她的印象当中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毛病，排除外在因素的话，完全可以归纳到疑难杂症里面了。

　　“刚才还听到有人说那个小姐这几天一直寻死觅活的，府里的人压根就不敢离开，丫头婆子守了一大堆，生怕她趁人不注意自戕了。”

　　说话间，国公府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几人闻声望去，只见两个粗壮的士兵拖着一个人走出来，隔得老远就‘噗通’一声扔出去。

　　围观的老百姓迅速往后撤离留出空地，一个身着灰袍，年约三十来岁的男子鬼哭狼嚎的趴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尤其是屁股位置隐隐还沁着血。

　　“哎！”小乞丐们纷纷摇头，“又是一个失败的。”

　　有意思。

　　小乔抬手抚着下巴，眼珠不由自主的转来转去，一旦她在想什么主意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出现这个动作，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良久，她抬头问道：“赏金是多少？”

　　几个小乞丐都愣住了，互相对视一眼，茫然一片。

　　阿城挠着头道：“小乔姐姐，你问这个干嘛，你又不会治病。”

　　“我自有办法。”小乔勾唇笑了笑，她不仅会治病，而且医术还不差，只是这件事她不希望被更多人知道。

　　小乞丐们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有问必答道：“据说能完全治好小姐的，可以拿到这个数。”他比了个手势。

　　小乔道：“一百两？”那也不是很多啊。

　　乞丐摇头：“不止，还差得远。”

　　小乔顿时惊呼出声：“一千两？”

　　果然是国公府啊，财大气粗，治个病居然给这么高的诊金，难道有钱人都这么视钱如粪土吗？

　　令她更意想不到的是，那孩子话还没说完，“是一千两，不过是黄金。”

　　“……”小乔脑袋卡壳了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

　　一千两白银是个什么概念，一千两黄金又是什么概念，光银票就是一大摞，换成银锭子的话，都能铺满好几张床。

　　要是有了这么多钱，以后再也不用偷抢拐骗，再也不愁吃穿，足够她们衣食无忧生活一辈子了。

　　虽然听到这个数字很欣喜，但是小乔也没有因此激动到失去理智，她明白赏金越高，就说明这怪病越难治，这个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单单看那些被扔出来的野郎中就知道，还不算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那么多人都吃不下这块大饼，没理由她小乔就可以。

　　可面对如此大的诱惑，再加上奶奶那边病情紧急，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冒险一试，说不准她运气逆天真的成功了呢！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要是连她也没办法瞧出什么病，那这国公府小姐基本上也就凉了。而她大不了挨一顿板子，又死不了人，养养就好了。

　　想好利弊关系和后路，小乔决定进去走一遭，只不过她不能这样去，还需要换身装备，最起码得让人看得出她的确有点料。

　　一个时辰后。

　　再回到国公府门口，外面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还是只增不减，乌泱泱的到处都是人。估计府里早已经乱的鸡飞狗跳，所以才顾不上出来撵人。

　　阿城是小乞丐群里年纪最大的，这次他被指定跟来做小乔的药童，此时两人经过一番精心的改装，又重新站在之前说话的地方。

　　“小乔姐姐，我们这样……真……真的可以吗？”阿城有些心虚的问。

　　他看着一身墨色长袍，银白发梢，嘴角和下巴上还黏着长长胡须的小乔，再看看自己，从来没穿过这么干净体面的衣服，还是崭新的，他们几个刚才凑钱买的，就是为了来国公府行骗！！！

　　但从听到这个胆大包天的主意开始，直到现在他的腿肚子都还在打颤，提着药箱的手也感觉有千斤重，一想到万一等会被拆穿，等待他们的很有可能不只是一顿板子，搞不好连小命都得赔在这里，心头就慌得直发寒，后背也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小乔老神道道的抚着胡须，转头瞥了眼吞口水的阿城：“说了多少遍改称呼怎么就记不住呢？”

　　“记得住记得住，我刚才是有点紧张，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去啊！”他真想说自己很尿急，称呼什么的先往后放放吧。

　　“别紧张，也别害怕，放轻松点又不是没骗过人，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小乔知道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抬手拍了拍他安慰着。

　　阿城眼角抽了抽，感觉头上有冷汗留下来，他急忙用袖子擦了擦，心道：这能一样吗？以前骗人骗的都是寻常百姓，就算被发现也能转头就跑，根本不存在有生命危险这种情况。

　　可是他们今天要骗的是齐国公啊！齐国公是什么人？是曾今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元帅，就连他的儿子孙子也都在军中任职，孙子中排行老三的苏衍更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镇南大将军，死在他刀下的人数不胜数，他们今日这行为无疑就是把自己的脖子往人家刀口上送啊！

　　看这孩子脸色泛白，嘴唇颤抖，小乔明白刚才那几句话没起到什么作用，便又下猛料道：“阿城，我们凡事要往好处想，不能这么消极悲观，这样活着会束手束脚不快活的。你换个角度想想，我们一穷二白时常吃不饱饭饿肚子，还要遭人打骂一点尊严都没有，可若是我们今天成功的赚到一千两黄金，那以后每天都可以吃香喝辣，要什么买什么，住着大房子，再请几个佣人伺候，出门走路都带风，那感觉你说爽不爽？”

　　阿城被游说的开始心动了，但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是没有全部抛开，“爽是爽，可是万一……”

　　“没有可是也没有万一。”小乔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继续洗脑：“听没听过一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难道你愿意一辈子活的像个蝼蚁，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吗？我们现在不是去行骗，而是去为我们的将来谋出路，即便失败了，大不了就这条烂命送给他，十八年后照样还是一条好汉。”

　　“可是……我……那个……”说来说去他还是很怕，怕的不行不行的。

　　小乔翻了个白眼，嘴皮子都磨干了，但这孩子一点也不开窍，真是急死个人。

　　“别这个那个我我我的，你就直说吧跟不跟我去，其实没有药童也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能搞定，你要真的不敢去就算了，找个地方待着，万一我等会被扔出来你负责把我带回去就行，若是运气不好被打死了，看在我帮过你们的份上，挖个坑把我埋了吧，好歹别让我做个孤魂野鬼。”

　　再磨叽下去天都要黑了，看样子她还是得拿出杀手锏，这几个孩子虽然没读过书，但心地都很善良。她只要故意说的悲惨一点，保准马上就能定性，因为他们受过她的恩惠，还一直没机会报答呢。

　　果不其然，阿城面色着急的道：“呸呸呸，胡说什么呢，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说着他拍了拍胸脯：“阿城身为男孩子，保护女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让姐姐一个人孤身犯险的道理，我跟你去，无论结局怎样，我都会保护姐姐的。”

　　没错，与其一辈子被人践踏，做个人见人厌的乞丐，还不如放手一搏赌一把，不试试看谁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小乔满意的勾唇笑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应该喊我什么？”

　　阿城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扬声喊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