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斜阳》Yukito是雪兔啊

58、玉兰

　　茶话会很顺利的结束了。

　　虽然对于某些人来说简直是精神上的折磨。

　　尾崎红叶随意地询问了几句，几个小鬼都沉默不语，大姐头一生气把所有人都轰出了庭院，大门砰的一关，这场勉强凑合过去的茶话会也算是告一段落。

　　偷溜的革命友谊尚未建成就枯竭了的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默默走到了停车场。

　　太宰身上的气息冷的可怕。

　　樱川早见自然也不想上去碰一鼻子灰，他与津岛梨香的交易已经完成，而太宰治虽然是那位可爱小姐的孪生哥哥，但这位哥哥的名声在组织内可是相当恐怖的存在，他的同僚们在听见太宰治的大名之后都维持着一个高度统一的态度，能没有交集就尽量不要接触，否则自己怎么被死的都不知道……

　　只不过很快樱川很快就与太宰又有了另一个交集。

　　「啊！千寻！」

　　等在黑色雷克萨斯旁的秋山嘴角抽了抽，虽然他老远就看见了那个家伙，虽然也满心的祈祷对方可以装作不认识就此放过他，可这基本上就是幻想。

　　之前梨香小姐和中也先生的行程的情报就是从他手里放出去给樱川的，当然也是经过他上司的授意，否则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可能从他嘴里套到任何情报。

　　「诶——秋山，你认识这个家伙？」

　　太宰走到了秋山身边，冷冷地瞥了眼樱川那热络的样子，然后就在秋山打开车门后，连招呼都懒得和樱川打，就直接坐到了后座。

　　虽然樱川是用假名和亚莉莎在一起的，但还是被他嗅到了一丝蛛丝马迹，放出内部情报钓鱼的同时，延后了提交报告的日期，就等着把藤井红丸最后一点价值榨得干干净净。

　　「普通朋友。」

　　「真无情啊！明明是青梅竹马的兄弟！」

　　「嗯……把我骗进黑手党的兄弟……」

　　「小千寻——你这样说我可要伤心了啊——」

　　「……」

　　樱川一胳膊就把比他高一头的秋山勾在了臂弯里，完全不顾对方的抗议用手蹂躏起他的头发……

　　两人的母亲是世交，从小一起玩到大，也正是有了逃家转学的樱川，秋山才在国中彻底摆脱了在学校里被人欺负的境地。母亲的病，也多亏了这位青梅竹马的举荐让他顺利进了港口黑手党，进而被太宰看上，才得到了大笔可观的医疗费。

　　只不过性格使然，两人的相处模式在外人看来，就是樱川一头热，而秋山被动承受着那一波波的恐怖热情。

　　然而……

　　某人就趁着这竹马对竹马的热切重逢场面，完成了今日份的让自己的贴身助理吐血三升的日常成就。

　　灵巧满点的太宰从后座麻溜的爬到了驾驶座，完全不顾后门还开着的情况下，直接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

　　围住停车场的精心修剪的灌木丛被粗暴的撞出一个形似鸭舌帽的大洞，碾平了种满曼珠沙华的花坛，留下一地零零碎碎的红色花泥之后，那台黑色的雷克萨斯就呼啸着彻底消失在了，仍然抱在一起愣怔住的秋山和樱川的视野里。

　　「……千寻，你上司跑了。」

　　「……我知道。」

　　「……我突然有点后悔让你进黑手党了。」

　　「……你就是现在突然生出良心这玩意来，也来不及了啊！！！」

　　♂ ♀ ♂ ♀

　　太宰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狂飙了一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浮躁的心情和仪表盘上持续加速的速度表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不单只是因为被中也暗算后，被迫参加了那毫无意义的联谊会。

　　他的孪生妹妹，与他之间的距离，由于中也的出现，正在无形中渐渐被拉远，她开始变得脆弱不堪，本不该出现的极端感性的那面也逐渐暴露在水面之上。

　　会死的啊……

　　梨香……

　　那条联结彼此半身的细线，不断割裂着太宰的掌心，划出道道无法忽视又看不见的细密伤口。他握紧了方向盘，思绪像翻涌的熔岩湖，赤红的表面流光溢彩，而深藏于熔岩湖底的却是焦黑一片。

　　♂ ♀ ♂ ♀

　　夏日午后的河畔本该是宁静祥和的。

　　铺满柔软青草坪的河堤，清澈见底的川流，无云的湛蓝天空，还有耳边的声声虫鸣。

　　一手握着草莓可丽饼细细舔着雪白鲜奶油的女孩子正半躺在倾斜的河堤的草坪上，享受着这份独属于她的悠闲，但很快这份悠然自得就被人为的撞了个粉碎。

　　冲破河堤上方防护栏杆的黑色轿车带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与少女之间只有那么几米的距离，她反应迅速地坐起了身，侧头看了过去。

　　这一刻整个世间都仿佛被人按下了按钮，进入了一种慢镜头播放的模式。

　　飞跃而下的黑色轿车，打开的驾驶座车窗中，正朝她这边看过来的男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不只是和服下暴露出的手腕和脖颈，就连右眼都包裹在白色绷带之下。

　　拥有着非常人能比拟的极端敏锐的感官，使得少女看清了那只独留在外的鸢色眸子里的挣扎。

　　可轿车连带着卷起的沙砾也跟着吹进了她始终眯着的眼睛里，迫使她不得不在此时睁开了双眸……

　　那可能是太宰经历过的第一次，从不曾停止思考的大脑由于一件过分美丽的事物而被放空了一瞬。

　　他最初并没看清她的脸，她的衣着，甚至只知道河岸旁边坐着个女孩子就开车冲了过去，反正这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但当她睁眼的这一时刻，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看清了她的眼睛。

　　那是双金色的眼瞳。

　　纯粹，干净，不含有一丝杂质的耀眼的鎏金色。

　　他掏空了自己可以想象出的一切词汇都无法形容那双眼睛带给他的震撼。

　　时间凝固在视线交汇的一刹那。

　　接着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般，按着既定的轨道，冲向了终点。

　　太宰开着车，一头扎进了水里，掀起了巨大的浪花，搅乱了河川的安宁。

　　于是愤怒的河水张开巨口，吞没了元凶，连带着始作俑者一同快速地拉入了河底。

　　♂ ♀ ♂ ♀

　　绿草河堤上一支被丢在了原地的甜腻可丽饼委屈地融化了。

　　乳白色的鲜奶油混着粉色的草莓果酱和切成小块的果肉黏黏糊糊的，从松软的薄饼里流出来压弯了细长的青叶。

　　前几分钟还坐在此地享受甜品的女孩子如今不知去向。

　　川河中央还剩下一截的黑色车尾也很快消失了踪影。

　　♂ ♀ ♂ ♀

　　少女此刻正潜到了水中，朝着那大团的黑色阴影游过去，幸好离得并不远，而河水形成的漩涡吸附住车体不断拖着它往深处陷落下去。

　　在完全沉到河底之前，她就已经游到了车子旁，从打开的车窗里一把揪住了男人麻质和服的衣领，把他拉扯到了车外。

　　意外于他的不挣扎，猜想着是不是被弹出的气囊给砸晕了。

　　没有多想的就把他的身体翻转过去，一支手臂从他前面绕过去圈住男人精瘦的肩膀，把人搂在怀里，便开始摆动起双腿朝着水面游去。

　　而正闭着眼回忆少女那异于常人的美丽瞳膜的太宰，只感觉到了背后那让人根本无法忽视的柔软……

　　鼠灰色的麻质和服喝饱了水分变得又沉又累赘，却也没让拖拽着太宰的女孩子感觉到有多么困难。

　　游到岸边后，她的双手就自身后穿过男人腋下，把看起来溺水了的，没了声息的他拖上岸，平躺在石板铺成的河岸上。

　　白色短袖的荷叶领礼裙湿透了，紧贴在了身上，很不舒服，但少女也没有多管。

　　「喂——醒醒——」

　　跪坐在他身边，伸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脸，却没什么反应。

　　纤长的手指拨开那些湿漉漉的黏在额头和脸颊上的细碎刘海，忽略掉那些绷带和纱布的遮挡，这个男人无疑是长得很好看的，清秀的五官还带着尚未褪尽的少年气，皮肤白皙，薄唇水润，却因溺水而失了色的透着白。

　　不过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她俯身趴在他胸口听了一会，听到了平稳的心跳声，确定人还活着。

　　起身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采取一些急救措施。

　　小手放在他额前，捏住了他的鼻子，另一手握住颏部，深吸口气，慢慢俯身凑近他……

　　阖着眼，憋着气的太宰清楚的知道那女孩子到底在做什么，可他却不想动，也不想睁眼阻止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亲密接触。

　　她的手很软，搭在他的额头，捏住鼻子的手指也没有太过用力到让他不舒服的程度。随着她的靠近，女孩子身上的幽香也渐渐浓郁，那似乎是玉兰的香味，清新可人。

　　其实在入水前，他还是看清了她的脸的，娥眉粉黛，鼻梁挺翘，朱唇被白色的奶油衬得娇艳欲滴，看起来仿若是那种从博物馆里的画卷上走出来的清丽佳人。

　　但无论那是多么秀丽的一张容颜都不及她那双不似人类可以拥有的鎏金眼眸来得让他震撼……

　　当然现在更重要的是压在肩头臂膀的那沉甸甸的柔软触感似乎好得有点过分……

　　只是在四片唇瓣即将触碰之际，横生突变。

　　那是让太宰讨厌到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生物。

　　张开的血盆大口给他湿哒哒的裤腿上就来了一口。

　　受到惊吓的男人猛地睁眼，身体不受控地弹了起来，也正好将嘴唇贴上了近在咫尺的她的唇瓣。

　　很柔很软，似乎还能尝到新鲜奶油的甜。

　　但没给他多少继续品尝的机会，女孩子就反射性地后撤了开去，眯着眼看他。

　　咬着他裤腿的是一条橘色的体型健硕的柴犬，一边扯着他的腿甩着脑袋往后退着，一边发出满含威胁的呼噜声，恶狠狠的样子像是要把他的腿都扯下来一样凶悍。

　　「唔啊——」

　　太宰大叫了一声，抬腿想甩开那条偷袭他的狗，可惜很快另一只更为凶猛的恶兽也加入了战场。

　　那团黑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从天而降的黑色毛团一下子重重落在了太宰的腹部，那感觉就像是中也的拳头没有控制任何力道似的直接砸下来，让他差点把昨天和今天吃过的饭都给吐出来。

　　痛呼声被窒息感堵在了喉咙里，一时之间发不出来。

　　太宰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子般痛苦地弯曲起来。

　　可毛团的进攻还没停歇。也就是在它跳起来离开他的肚子的间歇，太宰疼得半眯着的眼睛，才勉强看清了揍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只四蹄踏雪的黑猫。

　　除了爪子、肚皮和耳朵尖之外，全身都是油光发亮的黑。

　　只是任谁都想不到一只体型不大的猫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嗷呜——」

　　灵巧地弹起身体，挥舞出的粉色肉球在下一秒狠狠地糊上了太宰的脸。

　　给他的右侧脸颊上印上了一朵鲜艳红梅的同时，让太宰像只被皮鞭狠抽了一鞭子的陀螺一样，横向高速旋转着飞了出去。

　　连带着咬住他裤腿的柴犬也哀嚎着，跟他一起翻滚了无数圈之后，双双滚进了河里，掀起了千层雪白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