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斜阳》Yukito是雪兔啊

55、请君入瓮 其之三

　　「太宰先生，我……」

　　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的美丽女人像紫水晶一样脆弱，哽咽着的沙哑柔软的嗓音，惹人怜惜。

　　「想清楚了吗？」

　　拿捏住下颚的手指又加了三分力。

　　疼得她以为自己的骨头要被当场捏碎，吓得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会说实话，才让太宰笑着放松了一些力道。

　　「是红丸先生……」久留美紧张地瞟了一眼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男人。

　　浑身散发着怒意的红丸正死死盯着她的脸，仿佛她说错一句，就会冲过来要她的命。

　　她垂下眼眸，视线落在一圈又一圈互相缠绕在一起的白色绷带，再度开口。

　　「是红丸逼迫我帮忙处理尸体的，他知道我男朋友有这方面的门路。如果我不帮他，他就会公开我和他曾经的关系……还有……还有他拍了那种照片，以此要挟我……所以我……我才不得不这么做的。我都是被迫的。请您一定要相信我，太宰先生。」

　　久留美握住了太宰的手掌，像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却也不知是谁的手指更冰冷一些。

　　只不过太宰在她握上来的瞬间就立刻抽开了手，站起身，如同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甩了甩手，懒得再多看一眼直接坐回了沙发上。

　　他太过用力的动作，让她失去了平衡，女人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倒在了地毯上，泪水又开始在眼眶中积蓄，为紫罗兰染上一层晶莹，满是委屈和恐惧。

　　「太宰治！你当着我的面，威胁她说出来的供词就能用来当做证据？何况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说出来的谎话，就想用来指证我杀了亚莉莎？」

　　藤井红丸冷笑了一声，轻蔑地眼神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红丸先生说话真是难听啊。你们好歹也一起享受过鱼水之欢，如今说她是婊//子，那你是什么？彻头彻尾的人渣吗？」

　　梨香的文件夹翻到了最后，那是一份验尸报告。

　　她低头看着报告，公事公办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鄙夷，但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在嘲弄着那个内心肮脏的男人。

　　「我没有撒谎！亚莉莎的项链还留在我的公寓里……」

　　久留美的双手支撑起上身，精心打理过的晶亮粉嫩的指甲深深嵌进了地毯柔软的深色绒毛里，身体颤抖着像是拼尽了全力。

　　「你说什么？！」

　　红丸刚刚转身在烟缸里掐灭了烟头，就听见了久留美的话，下一秒就不敢置信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留了亚莉莎的项链！就为了有一天你这个蠢货被人拆穿时，我可以用来证明你杀了亚莉莎，并且胁迫我的事。」

　　久留美大声地又重复了一遍，一边说，一边慢吞吞地从地毯上爬起身，站直了身体。

　　她敛去了所有表情，面对着红丸，泪水不复存在，眼里透着死寂。

　　「我是人尽可夫，但像你这种披着人皮的禽兽根本没有资格骂我。是谁舔着脸的花了大把的钞票去给亚莉莎买业绩，最后别人连碰都不给你碰一下。温柔还善解人意的亚莉莎，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你真以为她有多清纯吗？那条项链上的指环吊坠里还刻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呢！你个白痴！你真以为你上了她，她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吗？还不是嫌你长得像个猪头一样才会死都不想和你上床！」

　　「你给我闭嘴！满嘴谎言的婊子。」红丸想要冲上去教训久留美，几步上前，手刚刚举起，却因为听见了枪支上膛的声音，而停在了半空。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红丸先生，想对峙的话，可以好好说清楚。动手打了重要人证的话，那我只能竭尽全力阻止你毁灭证据了。」

　　听完梨香的话，红丸愤愤地甩下了手臂，瞪视着她，不甘不愿地按着枪口指的方向，退后了几步。

　　接着撕破了身份和嘴脸，犹如地痞和泼妇的争吵便正式开始了。

　　「我胁迫你处理尸体？别开玩笑了。我根本不知道你有什么狗//屁男朋友。是你自己送上来告诉我，自己有门路，并且有合理的计划可以帮我躲过警察和黑手党的盘问。现在想把一切都推到我头上来？装什么无辜啊！贱//人！」

　　「我装无辜？杀人的是你，红丸！你杀了我们店的头牌，那是组织的摇钱树。我凑上来帮你，不是自寻死路？你位高权重，即使被发现了，也不会为此送命。我呢？如果不是你拿我的人生和前途威胁我，我又怎么可能主动去蹚浑水？」

　　「呵呵，因为你嫉妒啊！你嫉妒亚莉莎一进店就把你的光环统统掩盖掉了！她比你年轻，比你漂亮！什么都比你好，比你强。总是压你一头，所以你才找上我。最初的麻醉剂和骗局，可也都是你教给我的。亚莉莎会死，都是因为你那丑陋的嫉妒心！」

　　「你放//屁。我和亚莉莎一直都关系很好。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害她！是你一天到晚缠着她不放。你知道她背地里叫你什么吗？野猪郎啊！蠢货！她对你所有的笑都是假的！她比任何人都讨厌你，你这个肮脏的垃圾，社会的渣滓，蛆虫……」

　　难以入耳的谩骂声充斥了整间会客室。

　　太宰不雅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看着衣着华丽的男女用着最粗鄙的语言攻击着对方。

　　他转头看向了梨香，她收起了枪，也刚好把视线对了上来，了然地笑了笑。

　　明知道的结果，却还是想近距离地看清人性在绝望的这一刻，到底能被剥离到什么程度。

　　而事实总是会一定程度地超越人们的想象。

　　太宰无奈地耸耸肩，拍了拍手掌，啪啪的清脆响声让那对男女终于停歇了下来。

　　「嗨嗨——你们没吵够的话，晚一点我可以让人把你们关在一起，你们可以尽情的吵。」

　　「太宰先生……」久留美回头望了一眼太宰，欲言又止，现在解释再多也无济于事了。

　　太宰的目光仍停留在梨香脸上，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分给他们。

　　「……」红丸涨红着脸，双手叉着腰，喘着粗气。沉默了一小会，又恢复到了那颐指气使的代理社长的样子。「就算我杀了亚莉莎。那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公关。她可不算你们组织的人。你们没资格为了她扣押我。如果说要弥补损失的话，下个月那笔订单的利润分配，多让你们两成好了。」

　　「这件事，不是我们没资格扣押你。而是身为杀人犯的红丸先生，已经失去与我们黑手党谈条件的资格了。」

　　「哈？我身为社长没资格？那藤井产业还有谁有资格同你们谈？！」

　　「中也，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磨磨蹭蹭的，快点把客人带过来。」

　　无视了红丸，太宰歪过头对着茶几底下直接大声地叫了出来，惹得一旁的梨香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

　　♂ ♀ ♂

　　同一楼层的另一间V.I.P会客室内，刚刚领着客人走到门口的中也差点把铸铜的门把手直接拧断了。

　　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幸亏自己是背对着客人，不然连面部表情都快无法做到有效管理了。

　　当然跟在他身后的三位客人，在听完那一段现场直播后的表情也都呈现出了各异的色彩。

　　即将登场的角色们也都将迎来转变命运的一刻，让这出大戏更加精彩纷呈。

　　♂ ♀ ♂

　　欧式大门再次被敞开，却并不是为了让室内的人得以逃离，而是为了迎接更多的宾客到来。

　　西装革履，帅气异常的男人顶着一张臭脸率先踏了进来，瞪了室内的太宰一眼，在转身的瞬间换上了待客的笑容，摘下黑色呢帽，放在胸前，微微弯腰，另一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藤井社长，请。」

　　他礼貌的话语低沉悦耳，让原本站在室内因来人而暂时停下争吵的男女都感觉到了震惊，尤其是刚才还自称社长的男人更是在额角滴落下了透亮的汗珠，在头顶复古吊灯的映照下，尤为明显。

　　梨香和太宰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准备迎接来人。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

　　最先碾上深色地毯的是两颗滚圆的轮子，柔软的绒毛被压出两道深深的折痕。

　　年过五十的中年人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了室内，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棕发夹杂着花白，与藤井红丸相似的眉眼容貌，只一眼便能让人认出那血缘上的关系。高级订制的靛青色西装也没能消减去他因久窝病榻而带来的面色憔悴。

　　更多的也可能是由于刚刚听完一出长子的闹剧而被气得脸色铁青。

　　同样是灰绿的眼眸里存着难以遮掩的失望和怒其不争。

　　跟在藤井产业社长藤井弥太郎身后推着轮椅的是次子藤井青木，有着一双殷红眼瞳的黑发青年，穿着深灰色的正装，清秀的容貌更多的是继承自母亲，也就是藤井社长的现任妻子。脸上没有透露任何情绪的男人，看起来比红丸要沉稳内敛的多。

　　紧跟在他身侧的是位娇小可人的女孩子，有着与哥哥相同的犹如鸡血石一般美丽的大眼睛，卷曲的墨色长发披散在身后，漂亮的藕荷色蕾丝洋裙衬得皮肤白皙如瓷的女孩，看起来就像是摆在橱窗里的精致人偶。

　　「父亲……您……您怎么来了……」

　　红丸的底气在这一刻全然耗尽，整个人萎靡了下去，犹如燃尽了灯芯的蜡烛，明明灭灭。

　　「咳咳……你还有脸叫我父亲。做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这个代理社长也不用做了。回家跟我好好反省！！」

　　藤井弥太郎咳嗽了两声，仍提高了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训斥道。手中握着的手杖狠狠敲在地毯上，可惜地毯过于厚软，并没敲出多少响声来。

　　「……是……是的……父亲……」

　　红丸低垂下头颅，看着自己挺起的肚腩，双手握拳，不敢多言，缓缓朝着他父亲的方向走过去。

　　「慢着。藤井社长不会就这样不痛不痒地骂上一句，然后就想把人带回去吧。」

　　太宰的话虽然是对着藤井社长说的，眼睛却看向了门口的中也。

　　收到了太宰的眼神暗示后，中也反手关上了会客室的门，几步就走到了藤井社长的身边。望了一眼社长身后站着的藤井青木，对方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他勾起了唇角，转回视线，半眯起的眼眸，不加收敛的锐利锋芒，只一眼，就把企图走到社长身边的红丸定在了原地。

　　红丸感受到了那无遮无拦的杀意，那就是双黑里的中原中也……

　　仅仅只是一个念头，就能让普通人的他，被吓到无法抑制住双腿的颤抖。

　　「太宰君，你也知道只是死了一个小小的陪酒女，并不是你们组织里的人，用不着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吧。」

　　藤井弥太郎双手按在手杖顶端的银色狮头上，沉着语气说道。

　　「藤井社长，那可不是小小的陪酒女。W.Rose现在可是横滨最大最好的俱乐部，身为头牌的亚莉莎是最有实力成为横滨No.1，也就是孃王的女人。您知道我们这次的损失有多大吗？」

　　太宰露出了极其困扰的表情。

　　「有实力成为，那不是还没有成吗？站在那里的久留美，我看也有实力做这孃王。」

　　手杖指了指，退后了数步，一直降低着自己存在感的久留美。

　　藤井弥太郎一语点破了太宰的目的，话里行间那属于商人的狡诈表露无疑。

　　「你们故意夸大损失不就是想要重新谈来年的合同吗？抓着这么一件小事不放可没有什么意义。何况，仅凭一个人证和几句气话，可没法定我儿子的罪。」

　　「那您就错了。我们不止有人证。」梨香上前两步，浅笑着递上了验尸报告。

　　握着狮头的手指紧了紧，没有接，他转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青木。

　　青木很快走上前，接下了报告书，仔细翻看起来。

　　「根据格雷尔医生的详细报告，死亡时间是4号的早晨8-10点左右。另外，亚莉莎的胃部里只残留了前一天的食物。这两点与红丸先生的供词有着极大的出入。您刚才也听见了您儿子亲口承认的供词，我想事情已经很明朗了。」

　　青年很快翻完了报告书，并还给了梨香。

　　他朝着藤井弥太郎看过来的视线，点点头。

　　「梨香小姐说的确实没错。」

　　「嗯，我知道了。青木，你回来吧。」

　　在中年男人摆摆手之后，青木又回到了他身后。

　　「哼——那这样吧。如果那个女孩有家人，我们藤井家愿意出于人道主义补偿一些钱给他们。刚才我也听得很清楚了。本身这件事就是那个叫久留美的女人诱惑我儿子犯下的错。加上那个女孩反应过激，红丸才会失手，发生了意外。俱乐部的损失么，我们也会适当做出补偿的。所以，红丸，我今天就先带回去好好教……」

　　还不等藤井弥太郎说完，太宰就拉过梨香，躲过了跑上前差一点就撞到她的久留美。

　　失去了理智的女人，声音颤抖，那是犹如攀在悬崖边最后的奋力挣扎和不甘。

　　「……我诱惑您儿子犯下的错？您把杀人的罪责就这样全部都推到我头上，就因为我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小小的陪酒女是吗？可以任人宰割，任人处置是吗？那亚莉莎呢？她做错了什么？」

　　「亚莉莎我会负责赔偿，这和你教唆我儿子犯罪没有任何关系。」

　　「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教唆您儿子犯罪的？您知道您的宝贝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吗？您应该比这里的所有人都了解您儿子是个什么德行的玩意吧？——」久留美冷笑着，指向红丸，满脸的鄙夷。

　　「我确实只是个没背景的小公关，您儿子想要得到一个女人，要我帮忙，我能怎么做？……他几次三番的拿偷拍的床照威胁我。我根本没得选择！！……现在事情败露了，您轻轻松松几句话，花点臭钱就想把您那人渣儿子领回去？做梦！」

　　「……您还不知道吧！红丸喝醉酒之后，可是什么丑事都会说出来的。」

　　「你闭嘴！久留美！敢乱说话的话，我杀了你啊！」

　　红丸顾不上一直盯着他的中也，一步冲上去就掐住了久留美的脖子。女人呜咽着挣扎起来，两手抓着他的手，想要掰开男人逐渐收紧的手指，可直到在他手背上留下道道血痕，也没让男人松开分毫。

　　「红丸——你给我住手！」

　　「中也——」

　　本就是暗潮涌动的场面，被掀起了更多波澜。

　　中也在收到梨香的呼唤之际就闪到了红丸身边，男人的手腕被一把抓住，用着近乎捏断手骨的力气。

　　伴随着红丸高声的痛呼，手臂的骨骼嘎吱作响地发出了悲鸣声。

　　「在黑手党面前动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个子的黑手党将比他高出两个头的男人轻松甩在了地上，黑色的尖头皮鞋用力地踏上男人胸口，重力碾得他脸色涨红一片，连呼吸都几近停滞。

　　而重新得到了氧气的久留美捂着脖子，弯下腰不停地咳嗽着，发出剧烈的喘息声，在那指缝间无法遮掩住的部分，能明显看到鲜红的抓痕。

　　藤井弥太郎气得想要站起来，但他坐着的轮椅却在这时向后撤了一小步，他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了身后的次子。

　　「你……」

　　青木对于父亲的怒视并未退缩，维持着面无表情，压低了的声音，却是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见他的话语。

　　「父亲大人，大哥这次做的太过了。我认为——他应该得到适当的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