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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听写 ...

  •   唐晚很少照镜子,有半年时间了。看到学校完完整整的木框全身落地镜,林丽更年期时说过一遍又一遍的那些话便像刚出巢的蜜蜂似的“嗡嗡嗡”地在唐晚周边怎么也挥散不去——

      “照这么久你是要去勾引谁啊?”“再照还不是一脸怂样子,也没有看你漂亮到哪儿去!”“女孩子家家的臭美什么臭美,饭会做了吗?碗会洗了吗?地会拖了吗?尽会成精!”“不要再照了,我看得就是烦,再照我全摔了!”“照什么照!都是遗传,因为你妈就是个丑婆娘!” ……

      唐晚摇摇头,自卑感还是说不清道不明地一次又一次袭来。爱美之心是应该受人唾弃的吗?一个人路过落地镜的时候,唐晚难免怅然若失,总会绕得远远的,尽管她很想正确地知道自己的样子。

      读初中时,经过村头,看到头发乱糟糟的坐在路边石头上闲聊的大妈。唐晚就会想自己是不是也看起来邋邋遢遢、乱糟糟?经过校园,看到神采奕奕的校花,唐晚就会想,自己会不会和她一样,梳低马尾也显气质?唐晚长什么样子?她自己也快忘记了……她从来也没有打算多加注意,仿佛稍微一分钟的把注意力放在除了学习以外的任何其他事情上,全都不应该,全都对不起父亲的辛苦工作。所以,尽管唐晚心里有多少的负累,她学习上没有做好的事,不是出自本心,也供认不讳。

      她只能学习。

      有天放学后,和往常无异的放学后,唐晚走着走着,到了教学楼一楼走廊。恰巧碰见了了很久很久没见过的孙七七。孙七七见着唐晚可开心了,拉着唐晚满楼道跑。不知道为什么跑,唐晚就傻傻跟着活泼好动的孙七七傻不愣噔地跑,管他什么纪律什么约束什么作业,什么都不去想,唐晚也可开心了。

      孙七七看到大厅有个镜子,就像看到珍宝似的被吸引过去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对于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来说。

      开心得晕头晕脑,没来得及想起什么,唐晚和孙七七一起就停在大镜子前了,俩儿手拉手看着镜子咯咯笑个不停。“哎,你有一点好看哎。”孙七七冷不丁这么一句。唐晚看到镜子里两个身穿蓝色校服的女孩儿站得笔直,很认真又有点儿害羞地有模有样地微笑,有种亭亭玉立之感。这种感觉很奇妙,“你也有一点好看哎。”说完这样的话,我们忽然一起大张旗鼓地在公共场合哈哈大笑起来,跟两个大傻子似的。一时间完全忘了,还有三三两两的人来来往往。

      唐晚瞧着孙七七,似乎是细想了几秒才说,“有你在我身边,我会忽然变勇敢。”
      “那唐晚可真棒!”
      “从初中到高中,我们都穿着一样颜色的校服。”蓝色。

      “一起进重点高中呀,我们还是美得不可方物。”孙七七还是一样自恋得不知天高地厚。
      “用夸张的修辞手法也依然毫不含糊,毫不脸红。”唐晚依旧很懂她。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自带光环的身影,他,正停在大厅里拿一本书很认真看着什么。感觉触到一块冰似的,唐晚一秒冷静了下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巴眨巴眼睛,再看看他——确实是,唐晚以前见过的,那个浑身透着阳光的爽利气息的帅到令人走神的男生,一点儿没变!

      唐晚回过神来时,身边孙七七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哪里去了。只有唐晚一个人,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十分尴尬又万分紧张的,只能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他,温文尔雅。唐晚心想,我不动,他便不会注意到我的。这道题看完了他就会走了,这个大厅还是这个大厅,唐晚还是唐晚,一切安好。

      直到他收好书抬腿走了。唐晚迟疑了一秒钟,立马转过身追出去,站在教学楼门口朝远处定定望着。

      跑去班里转了一圈的孙七七拉着她同学“呼啦”回来凑近过来,从唐晚的视角很神秘地看着。她一时没看出什么,摸不着头脑,疑惑道,“谁啊?”

      唐晚指着他的方向:“那个身高比八尺多一点的男生,走远了。”
      “那不是邬瑞泽吗?”孙七七身边胖胖的女同学随口说。
      “邬瑞泽哈哈哈哈!”孙七七就学她。

      “你可小点声啊……” 唐晚差点儿担心到晕过去了!这小祖宗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啊……

      “没事没事,他听不见。”她就一副信誓旦旦又没心没肺的样儿说了这样一句有几分道理的话。邬瑞泽的确已经出了校门了,一转眼就从人群里找不到了。

      “你想认识他吗?初中我们一个班,我有他联系方式,回去帮你找找。”
      “好,谢谢七七的好朋友。”
      “不客气不客气,她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
      孙七七很是大大咧咧,直言不讳,“你喜欢他啊?”

      唐晚脸微微有些热,沉默下来,想着怎么答。“见过几次……”话音未落,她俩儿早一溜烟跑了。“我们回家了啊!……啊!”远处传来孙七七的声音。唐晚看到俩儿人你拉我,我推你,打打闹闹、踉踉跄跄地朝校门口跑去的身影。

      唐晚站在原地,想到“喜欢”这个词,轻巧,心里好像升起一股暖流,就傻傻笑。

      边何有的新一班,政治课第一次听写。

      “来!把纸拿出来。”边何有的声音,调子很高,严肃里透着些阴阳怪气。大家都零零散散不快不慢地拿出本子,教室里响起参差不齐的撕纸声。

      “第一个问题,我国宪法规定公民的政治权利与自由包括哪三个方面?”紧接着只听到飞快写字的声音,也有一时大意没听清问题的窃窃私语,而唐晚还在思考着。

      十秒后。“第二个问题,公民必须履行的政治性义务包括?”唐晚停在第一个问题未落笔的担忧里的同时间,教室里是立马一阵哄然,“没写完。” “写不完。” “太快了。”

      边何有倒是一副早有预谋又阴暗冷漠的样子,冷哼一声,“第三个问题,公民参与政治生活要遵循的基本原则?”班里立马安静下来,只剩下“沙沙沙沙”笔写在纸上的声音。

      三十秒后。“停笔!” 唐晚吓一大跳,握笔的手一抖,她心里还想接着写。“我看谁还在写?”最后一个字音调格外高,高到要冲破房梁直上云霄了。唐晚感觉边何有正在盯着她,又好像正盯着每一个人,唐晚的手没敢动。她看到边何有正拿起一个男同学的听写纸,笑着揉成一团,“最好不要把老师的话当耳旁风。你,听写不过,下午把三瓶奶茶交到课代表那里。”在大家都被吓到静悄悄不敢动的时候,边何有高调宣布,“最后位置的同学起来收了,发什么愣!”
      下午自习课。边何有拿着一沓听写不过的听写纸,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椅子上,一个个点名字。
      唐晚前面一个个女生,不论娇小柔弱还是美丽大方,都没能有稍微一点可能性要边何有网开一面。一把铁尺,一声回响。而排着队站在后边的唐晚,除了听着汗毛都竖起的疼痛感,就是焦急往脑子里记东西的危机感。

      “唐晚!”跟叫魂儿似的,唐晚打了个寒颤,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来,过来,你这个第一个问题空半行是什么意思?”“知道有半句话,但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等着谁写呢?”这怎么回答……难道说是等着他写?“右手。”唐晚像前边同学一样,很自然伸出右手,别过头不敢看,“啪!” 火辣辣的疼痛感通过神经传入大脑,唐晚疼得来回摆手,眼睛立马湿润了。“把正确答案背一遍。”唐晚倔强地站着不说话,泪珠滑下脸庞落在嘴唇上,咸涩的,并且带着些苦。唐晚兴许是委屈,唐鹤今都没这么打过她。

      边何有抬头瞥了唐晚一眼,“哭。你看她们哭了吗?站到旁边哭。”
      唐晚是等了很久,才终于背完。

      一个很壮实虎头虎脑的男生过去了,边何有说,“拿个椅子过来。”张大嘴傻乎乎乐呵呵地拿了个椅子过去。“椅子背朝前。” “是给我坐着背书的吗?” “想多了,趴在上面。” “干嘛?” “趴不趴?” “趴……趴好了。”

      边何有站起来,好像鼓足了全身的力气,把铁尺挥到一米八。张大嘴转过脸看,在铁尺有落下趋势的瞬间大呼,“啊!……” “还没打你就叫,嗯?”全班一阵哄堂大笑。但是唐晚没笑,唐晚的眼睛酸酸的,心里凉凉的。“趴好。”接着是扎扎实实的两回声响,同时凄凄厉厉的两声惨叫。班里鸦雀无声,张大嘴似乎有点夸张地一瘸一拐地走回座位,寂静无声到唐晚能听清楚他的脚步声。她心里替他难过又替他疑惑——张大嘴是不是交了白卷啊?

      下一个被叫过去的欧烨,同样趴好。“不写名字,你是我唯一一个见过敢不写名字的!高考你也忘写吗?以为不写名字,老夫就没有办法找到你了吗?看好了,老夫帮你写好了。”“老师,我真的太紧张了,不是成心不写的。”“吃饭忘了吗?你今天把吃饭也忘了,背不会书还有脸吃饭!”同时打下一铁尺“啪”!同时还有一声惨叫,“啊!”“叫什么‘啊’呀,下一句说,谢谢老师。”“啪”!“谢!谢!老……师……”“没诚意,重新来。”“啪”!“谢!谢!老!师!”

      唐晚不自觉握紧了双手,心惊肉跳,每一下都像是下次听写没过就会打在自己身上一样,残忍又惨痛……

      背完书,欧烨回座位时,眼里盛满着恨意与不甘。有人觉得这是玩笑,有人觉得这不是玩笑,只是一些不太好的带点痞气的小习惯。在边何有看来,这是充斥着硝烟味的示威,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公然挑衅的玩笑。

      第一周,第一回,班主任的课堂听写就这么大张旗鼓的结束了。一点提起精神好好背书的心思都没有的唐晚,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什么是威严不容侵犯,而侥幸无处藏身。

      还没能从第一回听写不过的惨痛教训里缓过神来,第二回听写就已经不请自来了。

      唐晚专门腾出时间来背了书。但趴在冰滩上的病驴不会因为受到了惊吓就能立马撑起冻僵的蹄子离开,唐晚虽然背了书,也一紧张就什么都想不起来。

      备受煎熬的五分钟之后,最后一道听写题结束的一瞬。教室后边传来边何有的声音,“我们班有个同学,我就很纳闷儿了,从上课开始就一直看着□□!”班里一阵哄堂大笑。

      边何有朝门边走过去。张大嘴正很淡定抬着头用一只手把书塞进桌兜里去。边何有故作好奇,“有什么好看的,拿来老夫也瞧瞧?”张大嘴握笔的手颤抖着定在原处,不敢说话。班里气压瞬间下降,唐晚感觉自己额头上也在冒冷汗。

      边何有站了两秒钟,很平静地走回讲台,“来,收了!我们把书打开。”他的声音依旧提得老高,没给张大嘴机会回答,也没有发大火,只是像平常一样开始讲课了。

      下课铃一打,张大嘴撒腿就往外面跑。

      “站住!”到底声音的传播速度比人的跑步速度快,边何有一声呵斥后,张大嘴定在原地。“跑步那个姿势保持住,我看是你跑得快,还是老夫喊得快。老夫啊,就最喜欢秋后算账,书拿来!”张大嘴端着书给到他面前。“刚才偷看第几页来着,哦,第十五页。” “哗……”撕书的声音堂而皇之地响起。正在写题,无意讲台事宜的唐晚方才吓了一跳,不自觉握紧手里的笔,抬头看了看讲台。她想,边何有撕书,完全没有唬人,也没有提示,毫无征兆地就这么做了?……

      边何有说,“老夫看第十五页很不顺眼,第十五页就没了,于是第十六页也要跟着倒霉。怪谁?”“怪我,怪我。”张大嘴很是配合。

      边何有把纸张拿到窗户边,松手,纸张旋转着飞落到楼下去了。只听到楼下一个不知几班的男生对着窗户大喊,“谁的书页啊?!”张大嘴立马跑到窗边回喊,“哥们,我的我的,你给我留着!”

      而边何有若有所思,他说,“我始终觉得你还看别的了。”
      “没有,真没有老师。”
      “把你书桌里书都装在书包里拿过来。”
      张大嘴跑回座位去,边拎着书包过去,边带着哭腔道,“老师,我真没有!我发誓我没有……”
      “谁能证明你的发誓是有效的?”
      班里鸦雀无声。
      “给你一次机会。”
      “您说。”
      “十秒钟把重的书拿走。”
      “啊……”张大嘴立马取书,“老大……”

      边何有把书包提溜过来,“哗啦”把里面所有的试卷、纸张、本子全倒了下去。白色纸张漫天飞舞,四散开来,旋着落往篮球场。楼上是张大嘴的哀嚎,“语文,数学,英语,历史,地理试卷,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啊……”楼下是先是一阵惊呼,“哇……”再是一阵看戏人不嫌事儿大的起哄,“楼上老师太狠了,太酷了,太老道了!”“但是,老师下次给扔点吃的吧!”
      边何有用正常音量说,“楼下的吃货也不怕被吃的砸死。”听起来何等轻蔑。

      张大嘴很夸张地,忽然腿软了,扶了下桌子。他双手握拳,单腿下跪,欲哭无泪道,“老师,我知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下次,没有下次啊……”

      “我看谁还敢有下次!”这句话仿佛是说给张大嘴的,仿佛又是说给全班同学的。
      边老师挺直了身板,拿好了教材,踩着他蹭亮的皮鞋,头也不回地就出了班门了,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做过。

      张大嘴立马飞也似的冲下楼捡试卷。

      下节英语课,全班同学都开始“吱里呱拉”背英语单词了,班里的气氛又瞬间紧张起来。
      而唐晚在想,刚刚我的听写,没过吧……

      猜想得极准,许是唐晚开始有了自知之明。这一次唐晚被叫了办公室。但是唐晚……呆在教室里等了很多个课间,都没有勇气出门。只是拿着书一再地,一直地重复背诵。

      下午放学前的最后一个课间,课代表又一次点了唐晚的名字,“唐晚,边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唐晚走近办公室门口时,门开着。她停住了脚步,就停在门口。这时候,从办公室里面传来了边何有的声音,“还请不动你了,国家级领导人物?”听来轻巧,似乎并没有责怪的语气。

      “过来,拿着你的听写纸,好好看看。在其位,谋其职——我作为一个老师,要负老师的责,你作为一个学生,就该负学生的责。你负了学生的责了吗?”唐晚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心里无法承认自己是边老师所说的那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唐晚在想,“我的身份是学生,做学生也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正式的告诉我,我是个学生,做学生是为什么?还要被日日警醒着负这学生身份的责,偏不能不做吗?”唐晚只是静静听着,习惯了静静听着。小时候父亲发脾气训话时,母亲的告诫犹在耳畔,“不要多言,不要反驳,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他发完脾气,就会过去了。”唐晚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总是会害怕,总是在逃避。但她不问,她听话,对于父亲为什么发脾气,唐晚不能理解,但从没有想过改变。被班主任问话时的唐晚,又做回了那个会听妈妈的告诫的孩童。

      “你不能什么都不做。”边老师冷不丁又说了这么一句。唐晚想:我确是没做,算不得没做,只算得没花尽全力地用认真的态度做,而是随随便便、将将就就、飘飘然地做了背诵这件事。自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但终究是瞒不得边何有半点的。

      就这么想着,唐晚只是低着头,连一句“嗯”也没有。

      “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想通!”边何有拎起书本忽然站起来走了。只有唐晚在不明所以然,想通什么?想通——为什么他还没有提问就急匆匆走了……

      这时候唐晚忽然觉得,边何有也没有那么凶。随后,上课铃忽然就响了。

      一周一次的美术课,是唐晚觉得,唯一可以很轻松去听的课程了。

      在美术室,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立马齐刷刷一秒起身,三三两两跑回班里去刷题了。唐晚一时间还不能完全理解她们对于学习的这种近乎痴狂的热情。只有唐晚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身后只打开了一角的遮起整面墙壁的卡其色幕帘。唐晚一直以为幕布后是一面墙,但似乎不是。放佛那幕帘拥有魔力般的,唐晚被吸引了过去。

      “不回班吗?”随着一个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唐晚蓦地停了下来。她完全没有任何担忧地很自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师,我,我留着,是想……是想看看幕布后边。”美术老师彦清站起身拉开幕布。唐晚真的是,一时间被惊呆在了原地!

      幕布后是一个挂满了各种画作的大教室。有一米来高的画作,也有整张墙那般大的风景画,还有四开纸那样小的人像,琳琅满目,全都令人陶醉。还有触手可及的白色雕塑,无不令人感叹,这一切简直太美妙了!

      走进了看,画架上是一个提着一篮新鲜水果的法国女郎,娴静淳朴。唐晚好像,就进了她的小木屋了。小木屋里果实丰硕,色彩浓厚里久违的农家生活气息扑面而来,温馨。离太近了,被油画颜料的味道萦绕着,仿佛它具有把人吸引进遥远神秘的十九世纪秋收时节农家小屋里的魔力。

      “你会作画吗?”彦清一句话猛地把唐晚拉回现实。
      “我,我从小喜欢画画,但没机会系统地学过。”
      “周天下午三点有个小的兴趣班,有时间可以来了解下。”
      “我可以有幸跟您学画吗?太好了!老师,周天下午,我一定会来的!”

      第一节课学握笔,画线条,练手法。

      第二节课讲了素描五大调子:高光、灰面、明暗交界线、反光、投影。唐晚围着彦老师,看他画了一个虽是黑白色依然给人感觉可以直接从纸张上拿来吃的苹果,看得入了神。唐晚第一次画的,也是苹果,照着老师的样本而并非实物去完成的。看起来有些不那么真实,明暗交界线太明显,没有很自然的过渡。

      第三节课画实物,唐晚看了好久眼前的青芒果,“老师,完全是青黑色,感觉全部都是灰面。”
      “你再认真看一会儿。”

      唐晚又看了一会儿,“老师,我实在看不出……”

      等了这一会子,原是彦清进屋去拿了一个大台灯走过来,把它放在青芒果上方。“光线如果从上方打下来,它的明暗交界线就是横着靠近中间位置的。如果光源斜一点,”他把台灯转到斜上方,“它的明暗交界线就变化了,跟着斜一点儿,”他用另一只手在芒果上比了一个自东北至西南走向的弯弧,“现在光源在正西方,和我们的自然光一样的时候?”

      唐晚一下明白过来,“明暗交界线是竖着的。”

      “对,现在再认真看看这只青芒果。”再看起来似乎有点儿感觉了。

      第四节课,依然画实物。唐晚最喜欢画灰面和阴影的感觉,大笔一挥“唰唰唰”线条整整齐齐排列成画面,特别爽。如果边何有是这个苹果的投影,唐晚就“唰唰唰”来回给它涂黑,可劲儿涂“他”!解恨,解压!

      不一会儿彦清打教室里巡视了一圈儿,转过来,拿手指了指唐晚的话,“这里,投影已经油腻反光了,就不美观了。”

      唐晚愣了,画过头了,“怎么办?”

      彦清老师拿着唐晚的花板坐下来,“同学们一起围过来,我们讲解下解决投影反光这个小问题的方法。”他拿起橡皮擦了一次,很熟练地用笔尖来回修改,时而用卫生纸轻轻擦拭,很快一个完整的圆形坛子就有了。并且,和硬朗不同的,轮廓清晰,线条明快的同时,也有了一层轻纱白雾遮盖的朦胧感。

      彦清的这双手,是用来创造奇迹的呀!唐晚很珍惜地收好那幅老师亲笔修改过的画,准备回宿舍,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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