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暗恋我？》雷季

2、２

　　邰年想去给自己挂个脑科。
　　如果知乎有“请问不小心挂了偶像打给你的电话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样的问题。邰年可以激情发挥回答百八十万字。年度文学奖都得颁给他。
　　但现实是。他挂了怀珺的电话。
　　【珺】：通话未接通。点击回拨。
　　【珺】：是不方便吗？
　　天了怀珺也太温柔了吧。如果世界上有天堂那怀珺一定在里面当天使长。
　　【太黏】：不是不方便……
　　【珺】：？
　　【太黏】：我不小心挂了。
　　【太黏】：对不起。
　　邰年发完这两条信息之后就视死如归一般的放空大脑。不知道怀珺会怎么回复他……他知道直接打回去是最好的。但他没这个脸皮。
　　又是叮咚一声响。怀珺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邰年盯着这条三秒钟的语音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立刻点开。他探身摸过床头柜里的耳机。整整齐齐端端正正戴上之后点开了语音——
　　“给我打回来。”
　　邰年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回拨。刚才的邰·薄脸皮·年因为这一句话而消失不见了。
　　怀珺接得很快。似乎已经等了很久。邰年的“喂”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怀珺在那头问：“晚上好。听得见吗？”
　　邰年：“……听得见。晚上好。”为什么微信的语音电话不可以录音？为什么？
　　怀珺在那头笑了一下。差点让邰年直接晕倒。
　　怀珺：“我发现你这人看着挺狼。其实挺乖的啊。”
　　“没、没有。”邰年有点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接话能力在偶像面前急速降低中：“我很礼貌的。”
　　……我说了个什么。邰年很想一拳干掉两秒钟前的自己。
　　这次怀珺直接在对面笑了起来。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笑声。邰年感觉满足又害羞。他虽然接话能力消失了。但是情商还在线。知道怀珺在笑他的蠢。邰年深吸了口气。
　　“……诶。邰年。”怀珺终于笑够了。叫了声他的名字：“你为什么这么没有防备的？我就微博给你发了两条信息你就把微信给我了。要不是我怎么办呢？”
　　他是实在没想到邰年就这么干脆的把微信给他了。本想着怎么着都得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怀珺就随意的发了几条像是流氓才会发的信息。没想到……那边的邰年顿了顿。说：“你的话不用担心。名人微博又不是这么容易就被盗的。再说你真被盗的话。我也能发条朋友圈先炫一把。”
　　怀珺听完又笑了：“你真可爱。”
　　“没有……”同样是将说未说的语气。邰年说起来就不让怀珺生气。有点神奇。
　　“你是我的粉丝吗？我看你很早就关注我了。”怀珺终于问到这通电话他想问到的点。
　　隔着手机怀珺看不见邰年的表情。只听他说：“是啊。所以你知道偶像回关我的时候我有多激动吗。我床都被我翻腾乱了。”
　　“那你明天有空出来吗？你偶像给粉丝福利了。”
　　“……嗯？嗯？？”听得出来。邰年懵了。怀珺笑笑。继续说：“嗯什么呢？有没有时间啊？”
　　“不是。我当然有时间。只要你想我随时都有时间。但…这么突然的？”
　　“哪儿突然了。我不是在采访说了我挺喜欢你的吗？我都准备给你电视剧作曲了。说起来我还去看过你呢。出来让我近距离见见不好吗？”怀珺放长线钓大鱼。“有时间就好。明早十一点市图书馆见可以吗？”
　　“明早十点可以啊…不是等等。你说你来看过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睡觉。”怀珺答非所问。在邰年略带焦急的追问声中温柔的说：“邰年晚安。”
　　邰年看着已经挂断的语音通话。登时有点狗血剧最后死掉的人没有说完凶手是谁就歇菜的心焦感。
　　为什么他不知道原来怀珺之前去看过他演戏？怀珺去看的是哪一场？他有没有演好有没有失误？
　　告诉我啊！邰年瞪着怀珺的自拍帅照。聊天框里已经堆了好几条问句。
　　……没有回偶像晚安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怀珺看着邰年久久挂着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以为他会发什么讨伐性的内容过来。结果他收到了一句晚安。
　　真挺可爱的。
　　怀珺轻快的关掉聊天界面。把手机充上电后起身去浴室。
　　怀珺没有心情谈恋爱。但总有需要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怀珺对草粉和夜总会没有兴趣。也感觉只要被抓到把柄就很麻烦。所以他会找p友。必须得干净。还要签保密协议。
　　最近找的那个有点烦。总是来问他有没有空。要不断了算了？反正现在有个可以玩玩解闷的小可爱。
　　说断就断。最近找个时间吧。好聚好散。不过不是明天。
　　怀珺在浴室里哼起了新歌的小调。玄关的雨伞筒里闪出几道光。随着几声嗡嗡响。老年机上多了几条未读信息。

　　市图书馆离邰年家不算远。走路十分钟的事儿。所以十点二十分的时候。邰年还在苦恼自己穿什么。
　　跟小女孩似的。
　　昨天被人家夸了好几遍“可爱”。他有点想把这个印象给掰回来。毕竟狗逼曾文给他在公众面前草的人设可是狂放不羁小狼狗。最后时间将近。邰年选了一件黑色中袖就迈出了家门。抛下床上堆着的一大坨衣服不管不顾。
　　邰年早五分钟到图书馆门前。就算今天是工作日。也有不少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人络绎不绝的走进图书馆。自从前年市图书馆落成之后邰年来过几次。市图书馆看着很大。书也很多。但座位相比来说实在有点少。邰年有点担心会不会出现没有位置坐的情况……他低头给怀珺发信息。
　　【太黏】：我到图书馆门口了
　　【太黏】：你在哪儿？
　　等了一会儿怀珺还是没有回他信息。邰年低头靠在图书馆门前的柱子上躲太阳。开始百无聊赖的发呆……不知道怀珺会穿什么。
　　“嘿。抬头。”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邰年一跳。蓦地抬头。看见面前正站着活的偶像。
　　怀珺坐在市图书馆旁边的咖啡厅角落里。邰年出现在图书馆附近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小明星没有遮掩自己的意识。只戴了一个挡太阳的鸭舌帽。连帽子带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黑。裤子还带破洞的那种——再配上那张脸——怀珺越看越中意。完全就是他喜欢的那一型。
　　怀珺：“晃神了？我刚给你发信息了。你看见了吗？”说着他指指邰年手里的手机。
　　邰年拿起手机一看。锁屏上赫然显示着怀珺发来的信息。邰年顺手用指纹解锁手机。操作几下：“没看见。刚在发呆……”
　　怀珺心想我知道你在发呆。都到跟前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种发呆。怀珺向图书馆里面看了看：“走吧。”说着他不经意低头看了一眼邰年的手机。而后忽而把脸转向了天上的太阳。
　　“怎么了？”邰年收起手机。看见怀珺在看天。他也跟着看了一下。然后被太阳光闪到了眼睛。“……太阳好刺眼。”
　　怀珺笑笑。转身向自己车走去：“是。天热着呢。别在这受热了。你吃中饭了吗？”
　　“…还没吃。”邰年又被怀珺的笑闪了一下。他默默地跟上怀珺。感觉自己的眼睛今天得瞎——怀珺今儿穿得挺舒适。白T跟黑长裤一起再加上一件道袍式样的外套。完美的凸显出怀珺身上文绉绉的气质。刚又这么一笑。邰年觉得他就是从书画里边走出来的大美人。
　　“那我们先去吃中饭吧？吃完再去逛逛。”怀珺解锁了自己的车。拉开车门问。
　　“……原来我们不进图书馆的吗？”邰年看着怀珺拉开车门的手。心想他是不是开错门了。这是副驾。
　　“我说了我们要进图书馆吗？”怀珺撑着门反问。
　　“……没有。走吧。”邰年向他在的位置迈开脚步。直到跟怀珺之间隔着一个车门的距离。怀珺突然关上车门。在邰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摘下他的帽子。抬起另一只手拨了一下邰年的头发。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被帽子压得很委屈。怀珺看了看。又拨一下。
　　邰年：……？
　　“有虫。”怀珺应该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笑了笑转身从车的后边走向驾驶位。手里还拿着邰年的帽子。
　　“……谢谢。”邰年坐进车里。

　　“到地方了。”怀珺停下车。“你等等。先别下车。”
　　邰年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看着怀珺从后座拿了一个背包。然后他从里面拿出了口罩和墨镜。还有顶白帽子。
　　“选吧。你要戴哪个？都是新的。”怀珺把白帽戴到头上。一手拿着一样东西问邰年。
　　“我都行。口罩吧。”邰年说着也把自己的帽子戴上了。他边摆弄着口罩边说：“其实我不用也可以的。平时都没有人会认出我来。”
　　怀珺戴上了墨镜。在三伏天戴上墨镜和口罩在别人来看是在茫茫人海中更加鹤立鸡群的行为。所以他选择只带一个：“怎么不用啊。你现在不是正值涨粉期吗？”
　　“涨粉期又怎么了。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是跟着热度来的。还没到真正出名的时候。他们认得出我才叫奇怪。”邰年打开车门。刚刚在车上的交谈让他放开不少。
　　“说的也是。”怀珺也下了车。锁好车门后进了餐厅。
　　邰年刚下车就感到不对劲。进了餐厅后他反应过来。这个餐厅他在微博上看见过。也来过几次——这是怀珺喜欢的、推荐过的日料店。
　　怀珺这会儿带他来这里。那不就……
　　“您好先生。请问有预订吗？”前台的小姐笑着问。
　　“有的。我姓怀……请问现在取消预订可以吗？”怀珺先是笑着回应。在抬头看了一眼后忽然变了脸色。
　　邰年也感觉到了。在他们踏进这家店的时候。似有似无的被窥视感就一直萦绕在他们周围。在怀珺报了姓之后似有似无直接变成了热烈烈。
　　看样子只要他们坐下来。就会被骚扰。然后上今日头条。
　　怀珺迅速解决掉了前台的问题。转头就拉着邰年向外面走去。
　　后边立马就有人起身了。脚步声随即而来。怀珺暗道不妙。听脚步声貌似还不止几个人。恐怕要被堵了…这是什么情况？他歌迷来这里聚餐了？
　　“珺——哥——！”叫魂似的声音由远至近。怀珺被吓一跳。抓着邰年的手紧了紧。脚步加快。“别——走——回头看看你的歌迷们啊！！！”
　　还真是歌迷聚餐啊。怀珺心想。
　　怀珺一只脚已经迈出店门。他转过头摘下墨镜。已经有几个人追上了他们。还有的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不好意思出来。
　　为首的男子就是叫魂声的主儿。他见怀珺终于收了墨镜。看就是准备接受歌迷们热爱的架子。他高兴的不行。忙跟怀珺说明：“珺哥！我们全都是你歌迷。今儿是你出专辑的十周年。我们本地的歌迷商量了一下。就选在你喜欢的店里聚个餐。没想到你来了！…咳。你一进门我们就注意到你了。我们真是惊喜过头。就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追上你……没吓到你吧珺哥？”
　　怀珺看了一眼身边的邰年。他貌似有点紧张。一副“我就知道。但我面对这种仗势还是很慌”的表情。怀珺暗自捏了捏邰年的手心。对粉丝头子笑道：“吓到了。吓得我都取消了预订。这会儿我俩没有饭吃了。”
　　“啊！那珺哥……我们这也才刚开始。旁边的帅哥是你的朋友吧。要不来跟我们一起？”邰年听了之后心里咋舌。不愧是怀珺的粉丝。虽然主子很温柔。但他们是出了名的勇猛。每次有营销号给怀珺乱拉郎泼脏水的时候。评论底下总会是怀珺那方的一边倒——因为粉丝骂得太激烈了。水军都比不过。
　　这会儿大伙聚餐的对象突然出现了。那岂不得拉着一起。更有意义？
　　怀珺没吭声。转过头来用眼神询问邰年的意见。邰年明显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好啊。”
　　一点都不好……

　　这家日料店的气氛如火如荼。全一层的人都很振奋。因为偶像莅临他们身边了！还是活的！
　　日料店是回轮式的。邰年坐在怀珺右边。被旁边戴兔子发夹的女孩缠得脱不开身。他现在真的饿了。很想吃面前转过去的寿司。
　　兔发夹兴致勃勃：“你是跟珺哥出来玩的还是谈生意的？”
　　“出来玩的。”邰年目不转睛地盯着三文鱼寿司从自己面前过去。
　　“是珺哥的朋友吗？平常听不听珺哥的歌！”
　　“听啊。”我不仅听歌。我在你们群里还是管理员。
　　“那太好了！你要进我们群玩玩吗？珺哥不肯加来着。连我们管理员都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这次还有事不能来超可惜的…对了你叫什么？口罩不摘吗？”兔发夹已经拿出了手机。看着邰年蓄势待发。
　　邰年感觉再跟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兔发夹说下去就要在全部人面前暴露自己大粉的身份了。放在桌上的手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他叫邰年。”怀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跟周围的粉丝在聊。探过身帮邰年回答了三分之一的问题。右手顺势抓住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
　　“邰年？好像在哪里听过……”兔发夹在努力思索着。
　　“《分秒转机》的男二饰演者。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挺不错的。我作的曲。”怀珺状似无意的拢了拢邰年的手。这手是真的好看。他从见面就想牵一下看看了。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喔！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卧底！？天啊我好喜欢他的！又帅又深情。”兔发夹看起来很高兴。拽着旁边猫发夹的女孩唠了起来。
　　“谢谢……”邰年凑过来。小声跟怀珺说话。脸红红的。不知道什么原因。
　　“谢什么？你再这么客气我跟你翻脸。”怀珺看着邰年。表情有点玩味。“我还没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他们要在这里聚餐？”
　　“……知道啊。”邰年不是很敢看怀珺。眼神躲躲闪闪的。声音闷在口罩里。“我在他们群里。”
　　“我说呢。看你表情就不对。你在群里还是大粉头吧？不然怎么犹犹豫豫的。”
　　“……我是管理员。”邰年声音更小了。在怀珺手底下的那只手动了动。收紧了些。
　　怀珺直接笑了。他握紧邰年的手。凑过去用另只手摘掉邰年的口罩：“你不饿啊？”
　　邰年被怀珺一提醒。肚子瞬间一阵空虚。三秒忘掉刚刚压迫又暧昧的气场：“饿了。那个兔发夹一直问东问西的我都没机会吃。”
　　怀珺带着笑松开邰年的手。转而跟粉丝头子聊了起来。

　　这顿饭怀珺吃得还算可以。他本来想请客的。粉丝们硬是把他俩请出餐厅。内部AA。
　　“我们现在去哪儿？”邰年跟在怀珺身边问了一嘴。
　　“不知道。这顿饭吃的太久了。都下午两三点了已经。去哪里都感觉不太对头。”怀珺挠挠后颈。有点苦手。
　　“我知道一个地方。消磨时间挺好的。要不要去那里？”
　　“哪儿？”
　　“图书馆。”邰年笑了笑。怀珺注意到了他的小虎牙。
　　“……你认真的？”怀珺偏偏头。他记得他们见面就是在市图书馆门口。
　　难道他失忆了？